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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变得这样厌恶自己。
孙婆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胡小酒来说道:“哟,小酒姑娘怎么来了?”她回头看看陆南,点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别理他,他呀,脑子有毛病的。”
“有”胡小酒诧异地看过去。
“我可不是胡说,是真的有毛病。”孙婆用手掩着嘴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啊,你看他都这个岁数了,还尿床呢!”
“啊,不可能吧?”胡小酒有点尴尬,她其实并没有兴趣知道别人的隐私,打断孙婆的喋喋不休说道,“孙婆婆啊,其实我来找您是有点事情。”
“什么事儿?”
“就是刚才您说的郭素玉和郭素英的事情。”
“哦哦,你说那事儿啊。”孙婆道,“我当是什么呢,这你可问对人了,你别看我成天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呀可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呢?因为那些个夫人老爷们但凡是来,都是在说那些事儿,我就在一边儿听着,别说是这些,宫里的我也知道,比如那个郭淑妃”
“不不,我不想知道宫里的事,您就跟我说说郭素玉和郭素英的事就行。”
“行吧。”孙婆有些失望似的,“她们姊妹俩的事儿就简单了,郭素英和她妹妹郭素玉都喜欢侯越,按说大姐郭素英还没出嫁,她就觉得应该是自己嫁到侯家,可是没想到人家侯家呢,不愿意娶庶出的女儿,所以这郭素英呢,就没戏了,不过现在郭素玉已经死了,那侯越就又是郭素英的了。”
“啊?”胡小酒有点不懂,“那那侯越到底是喜欢郭素玉还是喜欢郭素英呢?”
“嗨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们大户人家娶媳妇,哪里像咱们一样,说白了就是郭家要和侯家联姻,至于娶老大还是老二,根本没什么分别。那要说喜欢,我猜啊,还不如喜欢那个明月多一些呢。”
“明月?”
“是啊,你不知道吧?”孙婆一拍手,“就知道你不知道,你可知道飞花廊死过人吗?”
胡小酒点点头。
“死的那个就是明月,也就是那位照雪姑娘的亲姐姐。”
“什么?明月是照雪的姐姐?”胡小酒大惊失色。
“是啊。”孙婆说道,“还不止呢,原来追月四秀是明月、照雪、绘桃和聆风,可惜啊,三年前的时候死了,这才又让如梅顶上去成了现在的四秀。想当初那侯越被明月迷成什么样子,还让我帮他做过媒,要死要活地非得娶她过门,可惜啊,那明月没有福气,还没过门就从飞花廊掉下去淹死了,没福气啊!”
“明月是照雪的姐姐?”胡小酒思虑片刻,“那侯越喜欢明月,郭素玉和郭素英知道吗?”
“肯定知道!三年前那个时候她们也都在,侯越痴迷成那个样子,谁不晓得呢?更何况郭素玉还向明月学舞,哪有个不知道呢?”
“那郭素玉不生气吗?”
“生气是肯定生气,郭家那两个姊妹多少面前就为了侯越那小子争风吃醋的,虽然面儿上不动声色,可是哪里能瞒得住婆子我呀,这些小儿女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孙婆子眉眼带笑,“不只是她们,还有你们”
“原来她们还有这样的故事”胡小酒喃喃自语着,拔腿就跑,她要快一点把这个消息告诉项白。
“哎!”孙婆子在后头大喊,“我还没说完呢!”
胡小酒一路狂奔跑到浮香园,可是何无心说项白没有回去,她又跑去停放尸体的奉先庙,也没有人,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项白,不禁有些失望,转而又有点担心。
夕阳西下,人们又陆陆续续来到暖阁等待晚餐,可是晚餐迟迟没有送来,人们开始变得焦虑。
胡小酒对着空荡荡的餐桌发呆,脑海中仿佛有些轻飘飘的思绪闪过,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还是抓不住一分一毫,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
忽然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人们闻声走出暖阁,只见火红云天下,院子一角腾起深黑的浓烟。
“是后厨!”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声,“快去救火啊!”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向后厨的方向聚集过去。
后厨外,一个小厮哭着说道:“奴才们方才正往这儿走,隔着花坛就看见那房子呼啦就着了,外头一个人都没有,那房子就这么着了!就跟有鬼似的!”
后厨里又是油又是柴,火势很大,直到天黑才被控制住,彼时后厨已经彻底化为了灰烬。
萧云晖的脸色十分难看,小厮战战兢兢地说道:“回二殿下,火已经熄灭了。”
“可有伤亡?”萧云晖强压着火气问道。
“只死了一个婆子,就是原本掌管厨房的孙婆。”
“唔。”萧云晖面色稍霁,“也是芳林的老人儿了,封十两银子给她家里送去吧。”
“这是怎么了!”陆南看着化为灰烬的后厨的,“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他是刚从外头回来。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他,他便痴痴地站在那里,像被人定住一般。
胡小酒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间仿佛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那种强烈的不安并没有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消失,而是变成了一种奇异的预感。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只是意外?”她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没有人听到,“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只是意外!”她又说了一遍。
第71章 芳林黯香魂(十八)()
众人循声看向她,萧云晖问道:“不是意外,那是什么?”
胡小酒愣住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四处寻找着项白的身影,她想如果是项白在,他一定会有办法向大家证明这一切,可是她,除了说这么一句无法验证的话,什么都做不到。
“是不是意外,一验便知。”
胡小酒激动地看向说话的人,竟然是何无心。
何无心淡淡地看她一眼:“这么惊讶干什么?”
“心心,你可以吗?”
“嗯?”何无心倒吸一口冷气,又“哼”一声,好像有点不开心,抄着手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向孙婆子的尸体走去,“小酒,过来。”
“哦!”胡小酒跟过去。
“虽然你现在也不叫我师父了但终究也叫过几回,我却没能教过你什么,这回就教你两招,让你开开眼。”
胡小酒打量他一眼觉得他前面那些话都是可有可无的,唯有那句让她开开眼是真心的。
有官差好奇问道:“这尸体已经烧成这幅模样了,还怎么验?”
“烧成什么样?这不还没化成灰吗?”何无心道,“别说是烧成这样,就算真的烧成灰,我也照验。”
只见何无心自袖中抽出一根细长的白布条,塞入尸体的鼻孔中,抽出来洁白如新,微微一笑道:“虽手足蜷缩,然口鼻内无灰,是死后焚尸。”又微微抬起尸体烧焦的头颅道,“双手置于颈下,颈颌处有勒痕,死者是先被人勒死又被火烧,的确不是意外。”
“对了!还有!”在何无心的引导下,胡小酒也忽然反应过来,她终于想到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不是意外了,“这里有一股很浓郁的桐油味,你们没有闻到吗?是有人故意泼了桐油,所以火势才那么大!”
众人闻声都不禁留意起来,不知谁说了一句:“的确有桐油的味道。”
不料,话音未落,萧云晖便大怒起来:“怎么又是谋杀!那照雪现再何处?”
“回殿下,一直在无音斋关着,宁大人有命,说若无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望。”
“既如此,这孙婆子又是如何死的?”萧云晖道,“宁柯呢?那个叫项白的又哪去了?”
何无心抱拳道:“草民参见二殿下,今儿下午,我的徒弟项白说有事找宁大人,二人相约出去了,怕也是为了查案,至今未归。”
萧云晖无奈,只得说道:“待宁柯回来让他来见我!”
“是。”
萧云晖思虑片刻说道:“何阁主,若无事,来小王的凌辉阁一叙如何?”
何无心微微颔首又一抱拳:“那草民就打扰了。”
“不打扰。”萧云晖一伸手道,“何阁主请。”
“殿下先请。”
胡小酒又成了一个人,不仅如此,她又忘了提灯。身边的人都散了,她也不知道该跟谁同路,没办法,就自己走吧,不要紧的,她想,黑天没什么可怕的,她连死人都不怕,怕什么黑天,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好在今天月光很好,夜色也不是太过于浓重。
从后厨到流云厅还是有点距离的,她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又想起几天来发生的案子,她不是一个逻辑特别清晰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凭感觉,或者说是第六感,但她从不觉得第六感是无理的,相反她很信奉第六感是意识漂浮物的这一说法。
譬如现在,她的头脑中无端地翻涌着许多零散的碎片,奇怪的猪蹄扣、艳色的血、照雪的眼睛、踩着裙裾的绣鞋、破碎的杯盏、门缝中暗红的血迹,还有那不知是谁脸上的怒不可遏的瞬间,所有漂浮的碎片却终究都被熊熊烈火吞噬,化成漂浮不定的灰烟。
不知是什么时候,乌云遮住了月亮,夜色愈发深沉,胡小酒失望的叹口气,还是不行,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仿佛有又仿佛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想到这她有些害怕,是凶手吗?可是为什么?她做了什么会刺激到凶手呢?
“喂。”一只手猛地搭上她的肩膀。
胡小酒一个激灵。
“你怎么胆子那么小?”身后的声音带着些许浅浅的笑意,“不应该的,你连死人都不怕,该不是装的吧?”
胡小酒看到是项白先是松了一口气,又皱着眉头责怪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呢?对了,你下午去哪里了,又有人死掉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后厨孙婆子。”项白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说道,“我看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就叫了宁柯一起去照雪那儿了,刚从无音斋出来就听说后厨失火孙婆子死了,宁柯去见二殿下,我就自己回来了。”
“哦。”胡小酒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跟了我很久吗?”
“没有,我刚过来。”
胡小酒眨眨眼,那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吗?
“你呢,有什么发现?”
“我”胡小酒还没开口就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别提了,我就觉得自己有点晦气。”
项白蹙眉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这么说?”
“唉!我啊,觉得孙婆婆好像知道很多事就去问她,可是没想到,刚找过她不久,她就死掉了。”小酒说着忽然愣了一下,“咦?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孙婆婆跟我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被灭口啊?”
项白也不禁严肃起来:“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吧。”胡小酒想了又想说道,“不过就是郭家两姐妹的事,孙婆婆说她们姐妹两个都喜欢侯越,为了他争风吃醋,还有就是明月,她说侯越喜欢的是明月,明月就是照雪的亲姐姐,但是她早就死了,是失足落水淹死的,之前说在飞花廊死过一个人,就是她。”
“不对。”项白摇摇头说道,“明月不是失足落水,我今天去找照雪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之前就说有事要告诉我,她要说的就是明月的死。”
“不是失足落水是什么?”
“是被人谋害的。”项白说道,“照雪承认了她之前扮鬼吓唬侯越的事,因为她一直怀疑明月的死与侯越有关,事实也的确如此。”
胡小酒听罢略略有些不悦:“她的话就这么可信吗?”
“至少这件事应该是可信的。”项白说道。
原来项白一直觉得侯越对照雪的态度过于古怪,此番被二殿下逼着要三日内破案却又毫无头绪,故而想到去照雪那里打探一番。
第72章 芳林黯香魂(十九)()
项白到的时候,照雪正望着窗外新发的芭蕉叶出神,听到外面人说是项白来了一点儿也不意外,微微一笑道:“奴就知道,项公子迟早会来。”
项白也没含糊:“为什么那么做?”
“为长姐洗冤。”
“明月?”
“原来公子也知道。”
“四秀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你有冤屈,衙门口击鼓鸣冤便是,更何况姑娘手眼通天,对你而言,天大的冤屈,难道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照雪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她用银耳羹令殿下帮她解围的事,却只是笑了笑道:“那都是小事。”照雪说着面露苦涩,“奴这样的人,说风光也风光,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风光,就像是供人玩乐的金丝雀,竭尽全力地讨着主人喜欢,没事儿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奴转,真的摊上大事的时候一个指望得上的人都没有。项公子,你说,倘若奴不装神弄鬼这一回,即便是如梅死了,即便是郭素玉死了,有谁会想到奴,又如何会想起三年前死去的奴的姐姐?”
“你就不怕被人当成凶手直接处置了?”项白说些话的时候眉眼格外犀利。
照雪笑了笑说道:“公子不必用这些话试探奴,你先前说怀疑奴的时候不是很直接吗?怎的如今却又拐弯抹角起来了?莫不是因为,奴的嫌疑更大了吧?”
“你知道就好,否则我也不来。”
照雪道:“你怀疑奴也好,不怀疑也罢,奴都不在乎。你问奴为何不怕被人当成凶手,奴的确不怕,奴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项白不觉抬抬眼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项公子,”照雪笑道,“奴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项白不用想就知道,她的故事必定是自己希望听到的故事,说道:“姑娘但讲无妨。”
照雪低眉垂目,一派从容,仿佛她与那故事中的人,毫无关联。
三年前的春天,事情也是发生在芳林园。当时恰逢镇国大将军郭振峰六十大寿,郭家向来与侯家交好,侯越自然也在。
彼时四秀正如日中天,照雪的姐姐明月名冠群芳,最为著名的便是她的孤月舞,许多达官公子为了一睹其芳姿,不惜千金一掷,若哪家设宴能将四秀全部请到,便是无上的荣耀,若在能命明月做孤月舞,便可吹嘘半年。
然镇国大将军是何等人物,将军大寿,四秀必然齐聚,明月应邀在寿宴上做孤月舞,倾国倾城。
京中若提及纨绔公子,最不能少的就是工部尚书侯冠清的公子侯越,只看了一眼便如痴如醉,哭着闹着,非她不娶。
明月被他纠缠的心烦意乱,只好每日借口教郭素玉习舞之名,避之不见。
这日侯越愁眉苦脸让孙婆子瞧见了,孙婆子向来爱掺合,主动请缨帮着侯越撮合,当夜,孙婆子便约了明月后厨见。
明月不明缘由便去了,只是去了方知道侯越也在,便又想借口教郭素玉习舞逃开。
侯越因多吃了两口酒便耍起无赖,看看天色笑道:“都这时候了还习舞?也成,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吧,就不劳烦公子了。”明月推辞道。
可侯越哪里肯依,况且他只说跟着,明月也没有理由推辞,只好任由他跟着,只盘算着等到了郭素玉处,自然便可将他摆脱了,明月低头走在前面,侯越便拎着酒壶跟在后头。
不多时便到了郭素玉的门口,明月敲敲门道:“素玉姑娘可在吗?”
佩儿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