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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
梁倾默食指点在卫暻弈的薄唇上，“我喜欢你身上那种蕴满伤心往事的眼神。”她伏在他胸前。“你不会武，我也不会，但我是城主的女儿，就让我来保护你。”
“我仇天何德何能，得你如何相待。”他拥住她。
“我心甘情愿，所以你无须自责，你有你的好，不必事事都争个第一。”
卫暻弈歇下，梁倾默出了屋同玥玥回自己的院落。
“仇公子没事吧？”
“只是皮外伤，过几日便好。我在想，大管事对仇天的考验是能力如何，那么这次试的便是他能否会武。”
“小姐在说什么，奴婢不懂。”玥玥跟在梁倾默身后。
“其中一人的身形甚是熟悉，到底是谁，怎么一时想不起。”梁倾默摇摇头那人都在脑子里了，就差一点。
“小姐，任统领又在巡逻了。”
“嗯？”梁倾默顺着玥玥指着的方向望去，任穿云一身戎装带着侍卫在府里巡逻。
是他！
她说呢，怎么那个背影那般面熟，原来是任穿云。他定是上次的事气不过，故意报复。
梁倾默越想越气，提起裙摆气势汹汹走了过去。
“见过小姐。”梁倾默出现，任穿云眼前一亮。
“任统领，昨日行刺的人是你吧。”
梁倾默一上来兴师问罪，直指他小人之心，任穿云脸上挂不住，又是仇天那小子在大小姐面前嚼舌根。要不是城主吩咐只是试试他武功，他昨天非得杀了那小子。说起来，昨日那个白衣剑客的功夫倒是让他印象深刻，城里竟有如此人才，再迟一步，他怕是要伤在他剑下。
“大小姐说什么，属下不明。”他除了装傻也没其他法子。
“你岂会不明，是我爹爹命你去的吧。”
梁倾默挑明，任穿云也不继续装糊涂：“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望大小姐恕罪。”
“爹爹也是，左试一次，右试一次，他竟信不过我。”
“城主也是为城主府着想，大小姐该体谅他。”
“住嘴，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哼。”
都定了仇天暂代管事，为何一直试探他，试探他也就罢了，还弄得他又是身伤。
“爹爹，爹爹，爹爹。”梁倾默的声音传来。
梁言正和梁夫人在院内赏花，郎情妾意，好不自在，梁倾默的突然闯入，搅了两人兴致。
“默儿来了。”
“哎。”梁言叹气，他拿梁倾默也是没办法，他与夫人年事已高，梁倾默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整日在府内胡天胡地，要么就是在外逛个一整天，他二人正想着要给她找个夫婿管管。
梁夫人道：“老爷，不如和默儿说了。”
“也罢，我们两个可是没时间管她。”
“默儿的年纪也该出阁了，整日和账房那个小子出府，不像话。”梁夫人对卫暻弈成见颇深，她本想办个宴会，让城里的富家公子前来，随梁倾默选，可偏偏梁倾默想也不想便回绝了她。
“仇天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不会武。”梁言搀着梁夫人。
“我不喜欢那孩子，总觉得没安好心。对默儿，也不知几分真心。”
“你不喜欢，可默儿喜欢地很，没事就往账房跑。”
“你若是敢把默儿许给他，我跟你闹。”
“不许不许，夫人别气。”
两人说话间，梁倾默提着裙摆迈入庭院，惊起一片蝴蝶飞舞，漫天四散，色彩斑斓色花纹交错着。
“怎么舍得放下你的仇公子来我们这儿了。”梁言扶着梁夫人在藤椅上坐下。
“娘亲，你看爹爹呐。”梁倾默挽着梁夫人坐在她身侧。
“你爹哪儿说错了，这几日，你可曾来看过我。”
“我。”梁倾默一时语塞。
“默儿，我刚和你娘在商量，你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你找个夫婿，我们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梁倾默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不嫁。你们不能逼我。”
“这怎么能说逼你呢，姑娘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何况我和你娘也希望晚年享享清福，去外城走走。”
“女儿，女儿还不想嫁人。”怎么突然就要她嫁人，她才不嫁他们安排的人。
“我看你是不愿嫁于别人吧。”梁夫人一语道破梁倾默的心思，女儿是她生的，她在想什么，她怎会不知。
第27章 未雨绸缪（）
“娘亲。”梁倾默咬着嘴唇，脸色泛红。
“娘不愿你和账房那小子走太近。”
梁倾默倏地放开梁夫人的手臂：“我不答应。”
“你连娘亲的话也不听了？”梁夫人沉下脸。
梁倾默抬起下巴：“娘亲逼我做不愿的事我为何要听？”
“你！”梁夫人皱眉，被梁倾默呛地说不出话。
“默儿！”梁言喝道，“怎么跟你娘说话的，越大越不知规矩。我半月后为你选婿。你想嫁仇天，让他来参加选婿大赛，别输了便是。”
“爹！”梁倾默站起身，“你们根本就不爱女儿，随随便便嫁个人，女儿会幸福么？我不答应！”
梁倾默强硬的态度惹怒了梁言：“由不得你不答应，你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世面。”
“女儿不小了，至于世面，见了不少。”
梁夫人冷冷道：“在这里和我们闹，还不如去提醒仇天练练武，别第一场就失了资格。”
“你们！”梁倾默气得蛾眉倒蹙，瞪着两人。
梁言和梁夫人摆明就是要他仇天出局，梁倾默一跺脚跑出水镜院去。
她活了十几年爹娘还是第一次同她提起嫁人的事，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让她嫁一个不爱的人还不如一人孤独老死。
嫁人。仇天。既要比武，他第一场该如何。
三月的天气多变得很，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答打在石板上，梁倾默在雨幕中浑浑噩噩走着。
“大小姐。”任穿云训练结束正打算回住处，却不想遇上了梁倾默，即刻问人借了雨伞。
细雨被纸伞遮挡，沿着伞骨滑落。
梁倾默抬头看向来人，任穿云单手举着油纸伞，大半在她，高大的身形安全感十足，雨滴渗入他的铠甲随后消失不见。
“任统领。”梁倾默泪眼朦胧，激起任穿云满腔的柔情，此时只要她一句话，刀山火海他闯地无怨无悔。
“大小姐！”任穿云接住梁倾默软下的身子拦腰抱起，粗犷的脸上破天荒红了。
梁倾默窝在任穿云怀里，不同于仇天怀抱的温暖，他的怀抱，铠甲冰冷，如同他的人，刚毅中掺杂着温情。
“任统领。”梁倾默喊了一句。
“属下在。”任穿云目视前方，走得平稳。
“爹爹要为我选婿，你会参加吗？”她轻声道，声软如绸。
任穿云喜出望外，等了多年，大小姐终是明白了仇天不是可靠之人，转而选他。参加，他怎能不参加。
“属下听大小姐的。”他低头不经意瞄了一眼她柔弱的容颜，鬓角微湿，目光盈盈，称着惨白的面庞美得凄凉。
“我要你参加，打败那些人。”甜美的声音拂过他的心房，叫他如何不答应。
“好。”他应声承诺。
他答应了，梁倾默心安。
梁倾默淋了雨，任穿云怕她得风寒便走地快了些，转眼间到了竹聆院，玥玥正在院门外张望。
“小姐！”
任穿云不舍放下梁倾默，玥玥扶过她瞪了一眼任穿云，竟占小姐便宜。
“玥玥扶我进去。”梁倾默不愿就留只想快些回房。
“是，小姐。”
任穿云收了雨伞，立于回廊里，梁倾默婀娜的倩影定在他心底。他从未与梁倾默如此亲密过，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
半月后的选婿之宴，他必定拔得头筹，娶她。
玥玥替梁倾默换了湿衣，再加一条薄被盖在她身上：“小姐怎么和任统领走得如此近了。”她起先是不看好仇天，几月下来，倒觉得他还不错，人长得俊，文采好，唯一不足之处便是不会武。在她心里，仇天才是姑爷的第一人选。
“我未带伞，他送我罢了。”也不知任穿云那个榆木脑袋懂不懂她的意思。
“可我看他对小姐上心地很，府里的下人总说”
“吞吞吐吐做甚，想说什么？”
玥玥偷偷瞄了一眼梁倾默：“说任统领心仪小姐已久。”
“是么。”梁倾默扯了扯身上的薄被，“那更好，届时他必会拼尽全力拿下第一。”
“小姐在说什么？什么第一？”玥玥端起下人送来的姜汤。
“爹爹和娘亲做的好事。半月后在府内举行选婿大赛，谁赢了便能娶我为妻。”梁倾默冷哼。
“城主何事做的决定，都没见下人们提起。”
“是爹爹刚做的决定。”
“选婿宴比什么？比文，仇公子不怕，比武，不好说。”
梁倾默摇摇头：“爹爹没说，但有一场一定是武。他一定会输。”
“想来是城主有心为难了，明知仇公子不会武还比武。”玥玥搅了搅碗里的姜汤。
“论武，府里谁能胜过任统领？”
“倒是没见过府里有人说谁比任统领功夫好的。小姐你”玥玥恍然大悟。
“嗯。我要他赢了比武那场。”
“小姐为仇公子可是牺牲自己的美貌，用了美人计？倒便宜了任统领。”
“学武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短期之内无速成的法子，我只能让别人赢，而这个人还得听我的话。”梁倾默端过姜汤抿了一口。
“小姐就不怕他赢了全部比赛？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迎娶小姐，奴婢认为他不会因小姐一句话轻易放弃。”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他赢总好过府外之人赢。大不了，我还能以死相逼，再不济，便私奔。”
“小姐，”玥玥坐上床榻凑近梁倾默：“你若真要私奔，一定得带上我。”
“你不会武，带上你我们更逃不了。”
“小姐。”玥玥满脸委屈。
梁言放话，一时间，城主梁言要举办选婿宴的消息传遍全城，引得城内年轻公子跃跃欲试。且不说城主之位令人神往，只论梁倾默的美貌也不亏。
“又是几日没小师弟的消息。”百里炼半坐在窗沿上，一条腿垂下，一条腿抵着窗户，肆意潇洒。窗外的雨幕覆盖了全城，景色迷迷蒙蒙，有如仙境。
顾筠予抽出惊鸿剑用白布细细擦拭：“他忙得很，选婿宴可是没几日了。”
“大师兄，”百里炼跳下窗台，“不如我们去选婿宴凑凑热闹？”
“小师弟同意，我没意见。”
第28章 青竹的身份（）
“不知道青竹怎么样了？”
“有凤瑀和凰枭护着，不会出什么事。”
百里炼带着纪清鸢趁着白日出了树林，途中也未遇上凤瑀和凰枭。此处离城主府不远，想来他二人试先行回府了。两人途径镇上买了匹马在日落前赶回城主府。
一进城主府，纪清鸢便招来大夫为百里炼查看伤势，好在伤口不深，习武之人恢复地也快，过几日便能拿剑。
“出趟远门就遇上杀手，我都不敢再出门了。”
“有为夫在怕什么。”
“你还不是受伤了，还是城主府安全。”
“城主府也谈不上绝对安全。”
“少城主受伤了？”李总管接下姜王派人送来的请帖，刚进大厅，纪清鸢正在为百里炼换药。
“小伤，李总管何事寻我？”
李总管递上请帖：“下月便是姜王的寿宴，他邀少城主前去姜城。”
百里炼接过请帖，纪清鸢凑近身子瞄了一眼，写得什么，看不懂。
“下月？”
“少城主的意思是？”
“五日后动身，你去备些礼品。”
“是。”李总管应声退下。
“写得什么？”纪清鸢抢过百里炼手中的请帖，努力回忆自己学的古文，每个字都端端正正，就是和学的一点也不沾边。
“夫人不识字？”百里炼偏头。
“怎么可能，就是识的字跟你们不一样。”纪清鸢白了一眼百里炼，她都大学了好么。
纪清鸢说漏嘴，百里炼也不追问，她的秘密，她想说自然会说。
“下月初六，”百里炼起身在大厅踱步，“邀岚城城主携夫人出席寿宴。”
姜王的寿宴？不就是她来那会儿青竹提过的宴会。
“百里炼，”纪清鸢起身拉住百里炼的衣袖，“我是不是要准备表演？”
“会什么？”请帖中未提起此事，按往年的惯例，姜王选中谁，谁便要即兴表演个小节目。
“什么都不会。”纪清鸢眨着大眼睛，丝毫不觉得所说有什么丢人。
“唱曲？”
“不会。”摇头。
“跳舞？”
“不会。”再摇头。
“吟诗？”
“不会。”转头。
“弹琴？”
“不会。”头也不摇了。
百里炼深吸一口气：“你会吃。”
纪清鸢灵光一现：“不如我给你们表演个一分钟吃糕点。”
“噗呲。”一旁的凤瑀，凰枭忍不住笑道。
“笑什么，这好歹也是个节目，而且我还能出色完成，保管震惊全场。”纪清鸢瞪了一眼两人。
“夫人。”百里炼执起纪清鸢的双手，深情款款，纪清鸢被看得低下头去，“我怕丢脸。”
“你！”纪清鸢抬腿往百里炼踢去，转身气呼呼回了房。
不会才艺表演怎么了，她又不是学艺术的，语数外都学不好，哪有时间学其他的。何况，爸妈只会送弟弟去学钢琴学拉丁，她想学还得自己打工挣钱。
说到唱歌画画，自己还会几首古风歌，抽象派也能画几幅，实在不行，硬着头皮清唱几句也算个表演。
一路上无精打采，纪清鸢垂头丧气推开房门，恰好撞见青竹在书架上翻找东西。
“小姐！”青竹惊诧手中书籍掉在地上，被纪清鸢吓了一跳。
青竹的慌乱和急切让纪清鸢回想起在纪府时，纪翔和她的谈话：
“百里近可曾给过你东西？”
“服毒之前的事我忘了，醒来之后并未见过他。”
“之前的事当真忘得一干二净？”
“当真，女儿一点也想不起了。他会给什么？”
“岚城的一半兵权。”
青竹真的是纪翔的眼线。
纪清鸢不再看她径自在床榻上坐下，习惯性踢着裙摆，青竹低着头。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平淡无常的声音，仔细点能注意到里面的情感波动。
“是凤瑀和凰枭救的青竹。”
“他们的功夫竟然比百里炼都要高了，百里炼护着我受了伤，你们三个倒是没事。”纪清鸢说着苦笑一声。
“小姐”青竹自知暴露身份。
“你先听我说。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平常和你待一起的时间最多。你虽然比我小一岁，可处事方式比我成熟，我潜意识里当你是姐姐。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青竹真的没想过会害小姐。”扑通一声，青竹跪在床前。
“你没想过要害我，做的事却是在害我。这次的刺杀，是爹安排的吧。”她猜不透纪翔会派人刺杀他们的原因，下了狠手就不该让他们逃脱，现在倒是懂了。
“是。”
纪清鸢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