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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找她做什么?”周婶问道。
一听周婶这口气,似乎真的认识柳清菡,石秀梅十分高兴道:“我们是她的爹妈,之前出了一桩意外的事情,刘二姐,就是现在的凊菡失踪了,我们急得哟,到处找她,找她不见,不想她现在居然流落在柳溪村。”石秀梅适时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就跟感动激动的不行。
“你们不是不要她了,才抛弃她的?”周婶差点被这妇人打动了。
“是二姐那孩子跟你说的?”石秀梅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个不孝女!”刘老头看石秀梅因为刘二姐气哭,委屈的样子,一阵心疼,气急骂道。
“别这样说,也不过是个孩子,好歹是因为我一时疏忽。到时候跟二姐那孩子解释一番,她一定会理解我的苦衷。”石秀梅擦了擦眼泪,立马跟个慈母一般说到:“那孩子现在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我千里迢迢从城镇过来就是想要接她回去,没见着她,我日日挂心。”
周婶看她哭的情真意切的,心肠也放软了,不忍苛责,说不准还真是误会。
“凊菡不在这里。”周婶说道,她本来气愤亲生父母扔了柳清菡,没想到她的父母找来这里,也稍微气顺,看来凊菡的亲身父母说不准还真是在意她的。
石秀梅眼角悄悄撇过去,周婶果然一副理解的模样,也不像是刚刚警觉了。也就知道这是问话的好时机。
“她什么时候归家?”
周婶叹了口气:“她这几天都不在这里住,在城里忙生意。”她看了看周围:“这不是说话的好去处,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石秀梅和刘老头面面相觑,两人眼里先是惊讶然后都有喜悦之色。跟着周婶进门,周婶给他们倒了茶水,石秀梅和刘老头动都没有动,也就接过来。
周婶看他们这样急迫,还以为是十分挂女儿,因此坐下来跟他们一五一十的说了柳清菡开酒楼忙着生意,没有空回来,并说下次她带话让留情哈上门去找他们。
周婶说柳清菡开了酒楼,石秀梅和刘老头心里简直是欣喜如狂,这已经不是平常的殷实,开得起酒楼可见是很有有钱。
只不过他们还以为是柳清菡榜上了有钱人家的少爷老爷之类的,并不知道是柳清菡自己开的。
“这位婶子,不妨告诉你说,那孩子恐怕是误会我们不要她了,若是你跟她说,一定不会同意上门。”石秀梅眼眸闪烁道:“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带我们上门去,我也好尽早放心。”
石秀梅这人也有几分小聪明,看周婶什么话都跟她说,可见是误会她是柳清菡的亲娘,她也不解释,反倒是故意装作十分想念的样子,看在刘家老头眼里,就是贤惠善良。
周婶迟疑了一下,想到柳清菡上次黯然的表情,也不想再提的样子,她就是告诉她,依她性子肯定是不肯上门的。
只是在她眼里这父母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也是连着筋脉,丢不得,娘家更是重要。她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石秀梅的建议。
拿好东西,她是坐牛车回来的,石秀梅道:“周婶子,上来坐我们的车。”尽管她十分嫌弃,但是事情迫于眉睫,刘家急需一大笔的钱财来填补之前的漏洞。
因此她十分热情拉周婶上来坐。
“可是这牛车,到时候……”
“还请周婶子理解我,我们实在是想二姐,找了好几年,等了这么多年。”石秀梅又要哭的样子。
周婶只好跟着他们上马车,一时有些新鲜,想着柳清菡原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
石秀梅在一路也是打着关心女儿的旗号套周婶的话,再知道柳清菡之前摆摊赚了很多钱,现在又开酒楼,眼眸闪过狡诈之色。
下了马车,石秀梅和刘老头抬头看酒楼,外面牌匾看上去也是十分气派,进门东张西望,看见食客这么多,而且酒楼的布局设施无一不精致,看的是十分动心,脸上的喜色洋溢满脸,眼眸贪婪之色越是浓重。
刘老头和石秀梅两个交换一个眼神。看周婶去叫人。
“老爷,你说刘二姐会认我们?”石秀梅担忧道。
“秀梅,你担什么心,我是她亲爹,敢不认她自己亲爹?”刘老头安抚她,瞧了瞧四周:“这酒楼到是不错。”
两人看了看一楼喧闹不止,自认为身份高贵,不能与这些粗人一起,两人想着待会儿可要跟刘二姐说,去上面的雅间。
柳清菡昨晚忙了大半宿,早上起不来,只好偷懒,这会儿子刚刚洗漱。她以前是个夜猫子,哎,只可惜没有网不然她的作息还是很难正常,顿时怅惘之色。
“凊菡呐,你快出来。”跨进院外的周婶喊道。
“怎么了?”看周婶走的急匆匆的,穿着亵衣的柳清菡打开房门。
“小祖宗耶,你怎么刚刚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快点穿好衣服。”
柳清菡一派清闲倚在床上打哈欠:“难道是前头有什么大事?若是没有,我还想要再歇一歇。”闭上眼睛。
“自然有出了大事。”周婶忙道:“你爹妈来找你了。”
柳清菡轻笑一阵,正想说笑,陡然听见爹妈二字醒了神,水润的眼眸睁开。好好坐起来。
疑惑问道:“周婶,什么爹妈?”
“就是镇东头刘员外家,他们来寻你了,你还不收拾好,出去跟他们见面。”周婶解释道,帮她拿了衣柜里的衣服出来。
“他们怎么会来?”柳清菡脸上并无高兴,周婶还以为她怨着亲爹妈。
“你这傻孩子,不要意气用事,我听你爹妈说了,你们之间有误会,这亲人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脉,更何况这误会解开就是了。”周婶劝道。
“周婶,我可没有把我卖进青楼的亲爹妈。”柳清菡淡淡道,周婶一愣。
“这是……误会吧?”周婶不可置信。
“我亲娘早就被他们逼死了,何来的亲妈?常人道,有了后妈才有后爹,但是我这亲爹可不同于他人。”柳清菡眼眸沉沉:“嫌弃我是女孩子,隔三差五打骂,好几次差点就熬不过去了,有这样往死里打女儿的亲爹吗?”
周婶哑口无言,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带给柳清菡巨大的麻烦。
“我去赶他们走。”周婶气愤的脸色通红。
柳清菡却拦着她:“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她轻轻勾勒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完全没有入了她的眼底。
刘老头和石秀梅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周婶回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更是觉得是刘二姐故意作弄他们。
“老爷我们去楼上吧。”石秀梅觉得有些饿了,李老头也有些饥肠辘辘。两人挑了最好的包间,在三楼又点了一大堆的食物。
本来他们家里做生意失败不该如此奢侈。
只是两人都觉得是自己闺女家的酒楼可不就是自己家酒楼,点起来丝毫没有节制,更是要这要那的。那些伙计看他们趾高气扬的样子,被使唤的团团转。
又因为他们的衣着还是很鲜亮不敢轻易得罪,并且是周婶带来的人,更是敬如上宾。
“刚刚周婶带来的两人呢?”柳清菡问大厅的伙计。
“掌柜的,那两人在三楼包间。”伙计弯腰恭敬道。
“带我去找他们。”柳清菡面无表情道。
随着伙计带路,柳清菡站在包间外,听见里面,一阵呵斥声。
“这茶太凉了!你到给猪喝的?到底懂不懂倒茶,给我来上好的铁观音。”刘老头粗嘎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简直就是像是一把钥匙,打开柳清菡脑袋不堪回首的记忆,当然并不是她的记忆,是刘二姐的记忆。无休止的虐打和怒骂声贯穿了刘二姐悲剧的一生。
刘二姐的娘叫于安香,是里面刘老头的原配妻子。生性温柔贤惠,模样长得也是一等一的的出挑。家里是寻常农家,有几亩地,父母是老实巴交的种地农民。
而刘老头做棺材本生意起家,家里殷实,小有家产,在当地也勉强称得上员外,瞧见了于安香一眼,惊为天人,立马遣冰人上门求亲。
冰人吹的是天花乱坠的,主要是说刘员外家里十分殷实,这在当地一个员外求娶一个农家女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冰人把这员外说的是地上无天上有的俊才。其实这刘老头除了有钱,生的矮小,相貌粗陋。
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父母也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听信了冰人的话。
于安香一嫁过去,刚开始刘老头还是新鲜着她的皮肉,但是于安香的家教很严,养成温柔沉默,逆来顺受,以夫为天的性子,刘老头不过是贪图她的漂亮外表,慢慢的不喜她这沉闷的性子,腻了之后更是对她非打即骂。
一直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挨过第二年生了刘二姐这么个女儿,刘老头重男轻女念头极为严重,在他眼里女儿都是赔钱货,更是对于安香的态度一路下降,她还没有出月子,就使劲的使唤她做事。对于安香母女一个不顺心就是打骂简直成了出气筒。
刘老头嫌弃于安香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性子,连女儿也是,任人打骂,逆来顺受。
好在刘老头有了一个外室,也就是石秀梅,减少了回家的次数,后来石秀梅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刘老头更是不给原配面子,直接一纸休书,休了于安香。于安香积劳成疾,一时气闷呕血而死。
而进门的石秀梅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她是个泼辣阴毒的性子,又有手段,哄得刘老头很是喜欢,再加上她生了一个儿子,地位直线上升,一休了于安香就把她抬为继室。
石秀梅这人心眼狭小,容不得刘二姐,平常对她动辄打骂,在刘老头面前却是一副温柔慈母的模样,后来找了人贩子把刘二姐发卖了。
柳清菡推开门进去,刘老头跟石秀梅正吃的欢,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还有人周到伺候。
看见有人进来,两人抬起眼神一看。
柳清菡是作男装装扮,眉毛加粗上扬,又用炭笔勾勒眼皮,显得眼睛又长又圆,好一个英气十足的俊朗少年。
“你是谁?”刘老头一愣,显然还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男人。石秀梅也是疑惑。
其实柳清菡也是微微一呆怔,眼眸瞧向两人。这刘老头生的倒像是她现代的那个爹,不过这刘老头是个低配版本的,跟她现代的爹长得相似却不如他英俊,而这石秀梅更是跟那个逼的她妈抑郁症的小三简直一模一样。
真是有趣。
“哎呀,这不会是刘二姐的相公吧?”石秀梅笑的亲切,套近乎:“真是一家人还不认识一家人,我们是刘二姐的爹妈,你可要叫我们一声岳父岳母才是。”
“哦,我怎么没有听见她提起过,还有我的妻子姓柳名凊菡。”柳清菡笑的一派风度翩翩,看的石秀梅一时失神。十分嫉妒刘二姐大难不死居然还能嫁给这么个相貌上佳,家里殷实的翩翩少年郎。
柳清菡早就开始仔细观察两人,石秀梅的嫉妒之色,柳清菡一览眼底。
然后石秀梅又是跟刚刚哄骗周婶一套说辞,总而言之塑造自己和刘老头对刘二姐关怀备至,十分疼惜。
差点让柳清菡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冲撞了两位。”柳清菡佯装失敬,给他们倒了一杯酒。又叫人加了菜肴:“快去把酒楼的招牌菜,最贵的全部端上来,再拿一坛上等的女儿红。”表现的就跟孝顺的女婿孝敬岳父岳母。
刘老头和石秀梅看这人给他们这些礼遇,顿时高兴的喜上眉梢,三人推杯酒盏喝的那叫一个和谐。
宴席到了中间高潮,刘老头和石秀梅已经对这面前的少年大有好感,礼仪周到,对他们那叫一个尊敬有加,吃的喝的不要钱似的,更是对刚刚伺候不周到的伙计一顿责骂。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也不知道刘二姐这个沉闷性子怎么钓到这么个英俊有钱的公子哥。
不过现下这些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于是刘老头开始倾诉做生意失败的事情,一副难以开口又不得不开口的模样。柳清菡立马关心的追问,就跟当自己亲爹侍奉一般。
取得刘老头的信任,刘老头大肆倒苦水,石秀梅也是捏着帕子抹泪。柳清菡一副扼腕又帮他们大骂跟他们做生意的人,极力维护刘老头,安慰他们不是他们的过错。
“可是这钱?”刘老头一脸难色。
柳清菡却不说话了,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贾公子,我们是实在没有法子,才找上门来的。”刘老头觑了觑对面俊朗少年的脸色,看出来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接下去道:“还希望,贾公子能帮我们还上这一笔,等我们有钱立马再给贾公子填上。”
“诶,说贾公子多见外,不如你们叫我阿清吧。”
“是,是,阿清,你看?”
“只是。”柳清菡仿佛有什么难处,满脸纠结之色:“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一时半刻八百两那里凑的起?”
“乖女胥,我有一个招,这样吧,你先把你的酒楼当做九百两抵押,我们活当,到时候我们生意一挣钱,立马给你赎回来,你看怎么样?”
“可是……”
“姑爷,你还信不过你爹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哎,天天惦记着二姐,没想到二姐嫁了你这么这孝顺的董事的英俊相公,真是我家二姐的福分。”石秀梅突然插话拍手激动道:“我们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姑爷就出现了,命里注定,真是我们的贵人!这次如果姑爷能帮我们度过困难,我跟你爹,还有二姐这辈子都感谢你。”
石秀梅还真是多的就是心眼子,使劲儿给柳清菡扣高帽,要是换个老实的,一听他们这么有诚意还不把家底都给他们掏空了。
柳清菡几乎把他们的来意弄得一清二楚的,当下心里也有了计较。
“哎,阿清自然是相信了,难不成你们还会坑骗我不成。来,来,喝酒。”柳清菡高兴大笑:“我要是没有照顾你们妥帖了,估计二姐要不高兴了,岳父岳母,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可要尽兴了,我才放你们走。”又叫伙计添上好几壶上好女儿红。
“我,不行了,不行了。鬲——不能再喝了。”刘老头一边说一边吧嗒一声脑袋磕在酒桌上,他被柳清菡灌了十多碗,和石秀梅也是不胜酒力倒在酒桌上。
“岳父,岳母,你们可要给面子,不然这钱……”柳清菡推了推两人,又试探性说道。两人没有动静,看来真是喝醉了。
柳清菡冷笑一声,我原先还没有怎么想要收拾你们,是你们自己撞到我枪口。
叫来那两个一直伺候石秀梅和刘老头的伙计,刚刚好一番折辱,两人胆战心惊的跪下:“掌故,我们不是故意……”一想到这么好的工作都要被弄丢了,霎时间两人一片愁云惨淡。
“他们这桌吃了多少钱?”柳清菡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一共,一共是七十两。”
“这两人冒充我岳父岳母,来我酒楼蹭吃蹭喝,一顿饭吃了一百两,不肯付钱。”柳清菡嘴角微微勾起:“听明白了?”
“啊?”一个伙计一愣,没想通这关节。
“知道了,阿明这就是去报官。”阿明十分机灵接话。
“真聪明,去吧。”柳清菡赞赏撇撇阿明一眼。
柳清菡头也不回的走了,说实话,一开始她拥有了刘二姐的记忆,她也不曾想要去报复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