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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马尔福说着,假装勇敢地做了个鬼脸。可是哈利看见,就在潘西看着别处时,他朝克拉布和高尔眨了眨眼睛。
“坐下吧,坐下吧。”斯内普教授懒懒地说。
哈利和罗恩气恼地对了一下目光。如果迟到的是他们,斯内普可不会说“坐下吧”,他准会关他们的禁闭。而马尔福在斯内普的课上不管犯了什么错,都不会受到惩罚。斯内普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通常都偏袒他们学院的学生。
他们今天要做一种新的魔『药』:缩身『药』水。马尔福把他的坩埚架在哈利和罗恩的坩埚旁边,于是他们三个在同一张桌子上准备配料。
“先生,”马尔福喊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胳膊——”
“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
罗恩脸涨得通红。
“你的胳膊根本就没事儿。”他压低声音对马尔福说。
马尔福在桌子那头得意地笑着。
“韦斯莱,你没有听见斯内普教授的话吗,快把这些根给我切了。”
罗恩抓起小刀,把马尔福的雏菊根拖到自己面前,胡『乱』地切了起来,切得大大小小,很不均匀。
“教授,”马尔福拖着长腔说,“韦斯莱把我的雏菊根都切坏了,先生。”
斯内普走到他们桌前,眼睛低垂着从鹰钩鼻上看了看那些根,他的脸在乌黑油腻的长头发下朝罗恩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跟马尔福换一下根,韦斯莱。”
“可是,先生——”
罗恩刚花了一刻钟把他自己的根仔仔细细地切成了均匀相等的小块儿。
“快换。”斯内普用他最咄咄『逼』人的声音说。
罗恩把自己那堆切得漂漂亮亮的雏菊根推到马尔福面前,又重新拿起小刀。
“还有,先生,我的这颗无花果需要剥皮。”马尔福说,声音里充满恶毒的笑意。
“波特,你帮马尔福剥无花果的皮。”斯内普说着,厌恶地看了哈利一眼,这种目光是他一向在哈利身上专用的。
哈利拿过马尔福的缩皱无花果,罗恩动手继续切那堆现在归他自己用的『乱』糟糟的雏菊根。哈利三下五除二地给无花果剥了皮,一言不发地扔给了桌子那头的马尔福。马尔福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得意。
“最近见过你们的朋友海格吗?”他小声问他们。
“不用你管。”罗恩头也不抬,气冲冲地说。
“他恐怕当不成教师了,”马尔福装出一副悲伤的口吻说,“我爸爸对我受伤的事很不高兴——”
“马尔福,你再说下去,我就让你真的受点伤!”罗恩怒吼道。
“——他向校董事会提出抗议,还向魔法部提出抗议。你们知道,我爸爸是很有影响力的。像这样一种很难愈合的伤——”他假惺惺地长叹一口气,“谁知道我的胳膊还能不能恢复原样呢?”
“怪不得你这样装模作样。”哈利说,他气得手直发抖,一不小心把一只死『毛』虫的脑袋切了下来,“就是想害得海格被开除。”
“没错,”马尔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说对了一部分,波特。但是还有别的好处呢。韦斯莱,替我把『毛』虫切成片。”
在隔着几只坩埚的那边,纳威遇到了麻烦。纳威在魔『药』课上经常弄得一团糟。这是他学得最差的一门课,而且他对斯内普教授怕得要命,这就使事情更糟糕十倍。他的『药』剂应该是一种鲜亮耀眼的绿『色』,结果却变成了——
“橘黄『色』,隆巴顿,”斯内普说着,用勺子舀起一些,慢慢倒回坩埚里,让大家都能看见,“橘黄『色』。告诉我,孩子,有什么东西能够穿透你那颗榆木脑袋呢?难道你没有听见我说得明明白白,只需要一只老鼠的脾吗?难道我没有讲得清清楚楚,一点点蚂蟥汁就足够了吗?我要怎么样讲才能让你明白呢,隆巴顿?”
纳威涨红了脸,浑身发抖,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拜托,先生,”赫敏说,“拜托,我可以帮助纳威改过来——”
“我好像并没有请你出来炫耀自己,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冰冰地说,赫敏的脸也涨得和纳威一样红,“隆巴顿,这节课结束时,我们要给你的癞蛤蟆喂几滴这种『药』剂,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这样也许会激励你把『药』熬好。”
斯内普走开了,纳威吓得喘不过气来。
“帮帮我!”他呜咽着说。
“喂,哈利,”西莫·斐尼甘探过身来借哈利的铜天平,一边说道,“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他们认为有人看见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在哪儿?”哈利和罗恩立刻问道。在桌子的另一端,马尔福抬起眼睛,仔细听着。
“离这儿不太远,”西莫似乎很兴奋,说,“是一个麻瓜看见的。当然啦,那麻瓜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瓜们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罪犯,不是吗?所以那麻瓜就打了热线电话。等魔法部的人赶到那儿,他已经不见了。”
“离这儿不太远……”罗恩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他转过身,看见马尔福在一旁留意地注视着他们,便问道:“怎么啦,马尔福?还有什么东西要剥皮吗?”
马尔福眼里闪着恶毒的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从桌子那头探过身来。
“你想一个人抓住布莱克吗,波特?”
“是啊,没错。”哈利不假思索地说。
马尔福薄薄的嘴唇拧成一个『奸』笑。
“当然啦,如果换了我,”他小声说,“我早就干出点事情来了。我才不会待在学校里做乖孩子呢,我肯定会出去找他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马尔福?”罗恩没好气地说。
“你不知道吗,波特?”马尔福压低声音说,一双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知道什么?”
马尔福发出低低的一声嗤笑。
“也许你不愿意拿你的小命冒险,”他说,“只想让摄魂怪去对付他,是吗?如果换了我,我肯定要复仇,我会亲自去追捕他。”
“你在说些什么呀?”哈利恼火地说。就在这时,斯内普说话了:“现在你们应该添加完各种配料了。这种『药』剂需要文火熬一熬才能喝,趁它熬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我们来测试一下隆巴顿的『药』剂……”
克拉布和高尔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看着纳威在那里疯狂地搅拌『药』剂,汗流满面。赫敏压着嗓子悄悄告诉他怎么做,免得让斯内普看见。哈利和罗恩把没有用完的配料收拾起来,然后到墙角的石盆那儿去洗手、洗勺子。
“马尔福是什么意思?”哈利低声问罗恩,一边把双手放在怪兽状滴水嘴里喷出的冰冷水柱下面,“我为什么要去找布莱克报仇?他还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啊。”
“别听他胡编『乱』造,”罗恩恼怒地说,“他是想撺掇你去做傻事……”
眼看快要下课了,斯内普大步朝纳威走来,纳威战战兢兢地缩在他的坩埚旁。
“大家都围过来,”斯内普说,一双黑眼睛闪闪发亮,“看看隆巴顿的癞蛤蟆会变成什么样。如果他的缩身『药』水熬成了,癞蛤蟆就会缩成一只蝌蚪。如果他熬得不对——对此我毫不怀疑,他的癞蛤蟆就很可能被毒死。”
格兰芬多的同学们担心地注视着。斯莱特林的同学却个个都很兴奋。斯内普的左手抓着纳威的蟾蜍莱福,然后把一只小勺伸进纳威的『药』水。此刻『药』水已经变成了绿『色』,他往莱福的喉咙里灌了几滴。
教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见莱福张嘴喘着粗气,然后就听噗的一声,变成了蝌蚪的莱福在斯内普的手掌里扭来扭去。
格兰芬多的同学们顿时欢呼起来。斯内普显得很不高兴,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倒了几滴『液』体在莱福身上,莱福一下子又变成了蟾蜍。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说,大家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我告诉过你不许帮他的,格兰杰小姐。下课。”
哈利、罗恩和赫敏上楼往门厅走去。哈利还在想着马尔福说的话,罗恩一直在生斯内普的气。
“给格兰芬多扣五分,就因为『药』水熬对了!你为什么不说句假话,赫敏?你应该说是纳威自己完成的!”
赫敏没有回答,罗恩回过身。
“她跑哪儿去了?”
哈利也转过身。他们已经到了楼梯顶上,其他同学纷纷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礼堂吃午饭。
“她刚才就在我们后面的。”罗恩说着,皱起了眉头。
马尔福在克拉布和高尔的左右陪伴下,走过他们身边。他得意地朝哈利笑了一下,走了。
“她在那儿。”哈利说。
赫敏气喘吁吁地匆匆走上楼来,一只手抓着书包,另一只手似乎正把什么东西往袍子下面塞。
“你这是怎么弄的?”罗恩说。
“怎么啦?”赫敏追上他们问。
“刚才你还在我们后面,一眨眼的工夫,你又跑到楼梯底下去了。”
“什么?”赫敏似乎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噢——我回去取点儿东西。哦,糟糕……”
赫敏的书包裂了一道缝。哈利一点儿也不吃惊,他看见书包里塞着至少十几本大部头的书。
“你把这些书带来带去的做什么?”罗恩问她。
“你知道我要上多少门课,”赫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劳驾,帮我拿几本,好吗?”
“可是——”罗恩翻看着赫敏递给他的那些书的封面,“——你今天并没有这些课呀。今天下午只有黑魔法防御术课。”
“是啊,是啊。”赫敏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还是把那些书都塞进了书包,“真希望中午有点儿好吃的,我饿坏了。”说完她就甩开大步朝礼堂走去。
“你是不是觉得赫敏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罗恩问哈利。
他们赶去上卢平教授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时,卢平教授还没有到。他们坐下来,拿出课本、羽『毛』笔和羊皮纸,正在互相说话,卢平教授终于走进了教室。他脸上淡淡地笑着,把那只破破烂烂的旧箱子放在讲台上。他还是那样衣衫褴褛,但气『色』比在火车上的时候健康多了,似乎是因为好好地吃了几顿饱饭。
“下午好,”他说,“请大家把课本放回书包。今天上的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同学们把课本收了起来,相互交换了几个好奇的眼神。他们以前从没有上过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课,除非把去年那一节令人难忘的课算上。在那节课上,前任教师把一笼子小精灵带到课堂上,并把它们都放了出来。
“好了,”卢平教授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便说,“你们跟我来。”
同学们又疑『惑』又兴趣盎然,纷纷站起来跟着卢平教授走出教室。他领着他们穿过空『荡』『荡』的走廊,绕过一个拐角,他们一眼看见那个最喜欢搞恶作剧的皮皮鬼头朝下悬在半空,正把口香糖往离他最近的那个钥匙孔里塞呢。
皮皮鬼直到卢平教授离他只有两步远时才抬起头来,他扭动着脚趾弯曲的双脚,突然唱起歌来。
“卢平疯子大傻蛋,”皮皮鬼唱道,“卢平疯子大傻蛋,卢平疯子大傻蛋——”
皮皮鬼虽然一向粗鲁无礼,不服管教,但平常对教师还是比较尊敬的。大家赶紧望着卢平教授,看他对此作何反应。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笑眯眯的。
“如果我是你,皮皮鬼,就会把口香糖从钥匙孔里拿出来,”他和颜悦『色』地说,“费尔奇先生没法进去拿扫帚了。”
费尔奇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员,一个坏脾气的、不成器的巫师,总是在找学生的碴儿,也跟皮皮鬼过不去。然而,皮皮鬼对卢平教授的话根本不在意,只是喷着唾沫狠狠地呸了一声。
卢平教授轻轻叹了口气,抽出魔杖。
“这是一个很有用的小咒语,”他扭头对全班同学说,“请注意看好。”
他把魔杖举到肩膀那么高,直指皮皮鬼,说了句“瓦迪瓦西”。
嗖的一下,那块口香糖像子弹一样从钥匙孔里飞出来,钻进了皮皮鬼的左鼻孔。皮皮鬼一个跟头腾空而起,嘴里骂骂咧咧的,很快飞走了。
“真棒,先生!”迪安·托马斯赞叹道。
“谢谢你,迪安。”卢平教授说着,把魔杖收了起来,“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再次出发时,同学们用陡生敬意的目光看着衣衫褴褛的卢平教授。他领着他们走过第二道走廊,在教工休息室的门外停了下来。
“进去吧。”卢平教授说,他打开门,退后一步。
教工休息室是一间长长的屋子,四面墙上镶着木板,屋里堆满了不配套的旧椅子。屋里只有一位教师。斯内普教授坐在一把低矮的扶手椅上。同学们鱼贯进屋时,他转过脸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嘴角泛起讥讽的冷笑。卢平教授进来后,正要关上身后的房门,斯内普说:“别关门,卢平。我还是不要目睹这一幕吧。”他站起来,大步从同学们身边走过,黑『色』的长袍在身后飘动。走到门外,他又转过身来说道:“也许还没有人提醒过你,卢平,这个班里有一个纳威·隆巴顿。我建议你别把任何复杂的事情交给他去做。除非有格兰杰小姐对他咬耳朵,告诉他怎么做。”
纳威脸涨得通红。哈利气冲冲地瞪着斯内普。他在自己的课上欺负纳威就已经够恶劣的了,没想到居然还当着别的教师的面这么做。
卢平教授扬起眉『毛』。
“我本来还希望纳威帮我完成第一步教学呢,”他说,“我相信他会表现得非常出『色』的。”
纳威的脸竟然涨得更红了。斯内普嘴角抽动着,但他还是走了,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好了。”卢平教授说着,示意同学们朝房间那头走去。那里只有一个旧衣柜,教师们把替换的长袍放在里面。卢平教授走过去站在衣柜旁边,衣柜突然抖动起来,嘭嘭地往墙上撞。
“用不着担心,”卢平教授看到几个同学惊得直往后跳,便心平气和地说,“里面有一只博格特。”
大多数同学似乎觉得这正是需要担心的。纳威惊恐万状地看了卢平教授一眼,西莫·斐尼甘心惊胆战地盯着正在咔哒作响的柜门把手。
“博格特喜欢黑暗而封闭的空间,”卢平教授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池下的碗柜——有一次我还碰到一个住在老爷钟里的。这一个是昨天下午刚搬进来的,我请求校长让教师们把它留着,给我三年级的学生上实践课用。
“现在,我们要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是博格特?”
赫敏举起手来。
“是一种会变形的东西,”她说,“它认为什么最能吓住我们,就会变成什么。”
“我自己也没法说得更清楚了。”卢平教授说,赫敏高兴得满脸放光。“所以,待在这漆黑的柜子里的博格特还没有具体的形状,它还不知道柜门外边的人害怕什么。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只要我把它放出来,它立刻就会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这就是说,”卢平教授接着说,纳威吓得语无伦次地嘀咕着什么,他只当没有听见,“我们在博格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