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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拎着药箱出门,却见上官靖羽愣愣的站在两个灵位前头出神,只得轻叹一声,“你出来吧,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上官靖羽这才走出卧房。
桌面上的烛火明灭不定,上官靖羽缓缓坐下,素言娴熟的解开她的布条,撕开她的衣袖,“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丫儿他们的死,是因为我爹吗?”上官靖羽问。
素言点头,“当年娘和丫儿离开了东都回到了玉龙府,本想着就此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知道第二天夜里就遭了大火。娘说,是有杀手杀了丫儿和丫儿的爹,娘命大,被砍了一刀就逃了出来,最后跳进了江里,才算活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上官靖羽惨白如纸的面色,心头微恙。
上官靖羽的伤口很深,开肉见骨。可是任凭素言消毒上药,在上官靖羽的脸上始终没有过多的表情。好似这伤,压根没在她身上,除了眼底的黯然与痛苦愧疚,别无其他。
“我爹为何要这么做?”她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刘玉娘,只是个奶娘,对她又有养育之恩,为何她爹要痛下杀手?
素言轻叹,“许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吧!这世上,杀人灭口的原因,无外乎如此。何况你爹身为丞相,想必身上的秘密,更多一些。”
上官靖羽的羽睫微垂,“所以奶娘才会想要杀了我。”
“听说当年丫儿他们死得很惨,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最后还是好心的乡里人给收敛的尸骨。娘的脸也是在那个时候烧坏的,再也没有恢复过来。”素言小心的替她包扎好伤口,这才对着镜子处理自己的额角。
额角只是破皮红肿,如今止了血上药,也就没有什么无碍。
见上官靖羽不说话,素言道,“你也别放心上,娘她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其实归根究底是你爹的错,与你何干?我不相信什么父债女还,我只相信冤有头债有主。”
“你好像不是大朔人氏。”上官靖羽抬头。
素言一怔,随即笑了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学得很好,没想到瞒不过你。我不是大朔人氏,我也不是玉龙府的人。”
“那你为何为在此?”她蹙眉,带着戒备。
素言收了药箱,轻叹一声,“我是偷偷来大朔的,可惜半道上被大朔的官兵发现了,一路追杀堵截,是娘救了我。我见她可怜无依,就留了下来。娘说,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想来应该与我一般年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便认了她为义母,就此在这里住下了。”
“你来大朔作甚?”上官靖羽眸色微冷。
“找人。”素言道,想了想,顾自揶揄的扯了唇,“我知你不信。”
上官靖羽面色平静,“找谁?”
“那就无可奉告了。”素言将药箱拎回屋子,稍瞬才走出来,“趁着娘还没醒,你走吧,否则我也不知她会不会再拿刀砍你。”
“奶娘”她犹豫了片刻,“其实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素言苦笑,“舍不得都砍了,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你走吧,她这个样子,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恐怕都无济于事了。”
上官靖羽点了头,徐徐起身,转头望着卧房的门,“这世上,也许真的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就不怕你爹作的孽,报应在你的头上?”素言问。
她苦笑两声,“我爹做的错事何止这些,若然真的有报应,我身为他的女儿,自然要承受。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连我的奶娘都不放过。奶娘,只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何苦赶尽杀绝。”
语罢,上官靖羽跨出房门。
“要不这样吧,你下了山去悦来客栈,若是娘的情况好了些,我再通知你。若娘要是想再见你,我也能给你消息。”素言道。
上官靖羽扭头看她,二人的年岁相仿,但是一个历练老成,一个从容淡然,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好,但是”上官靖羽犹豫了一下,“我身上没有银子。”
素言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拿了一枚碎银子交给她,“喏,这是我这个月的卖鱼银子,可都在这里了。若是你与娘的心结能就此化解,我也算值得。”
“我”
还不待上官靖羽开口,素言又道,“不过说好了,等你们没事了,你得还我钱。这钱可不是白拿的,是我血汗钱。”
上官靖羽点头一笑,“好,必定百倍偿还。”
“原来你也会笑啊!”素言朗笑两声,“笑得真好看。”
闻言,上官靖羽面色微羞,接过银子便转身往外走,“那我走了。明儿个若是娘醒了你就告诉我,明日无消息,后天我再来。”
素言摇着头,“性子真倔,这都还敢来。”
语罢,快步转回门。
沿着来时的路,上官靖羽一瘸一拐的走着,冷风掠过鬓间散发,有沁凉的东西从眼眶里滑落,慢慢的滚至唇边。
低眉望着胳膊上的伤,那是奶娘砍的。
奶娘想杀了她,下毒不成,就用菜刀追着砍。
她站在原地,双肩微微抽动,眼泪顺着脸颊往下坠,完全没了方才的淡然从容。
她很早就没了娘,只有一个奶娘,如今连唯一的奶娘都翻脸不认她了。爹做的孽,真的报应在了她的身上。
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黑影侧躺树干,淡漠的望着这一幕。
第202章 围捕千寂()
月色清辉,上官靖羽像个孩子般蹲在地上,蜷缩着像个刺猬,将头埋在膝窝里。伤再疼,比不上心疼,脑子里满满都是奶娘挥刀的画面。
还有那一句,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奶娘会陪着你。
奶娘是舍不得她的,可是杀夫之仇,丧女之痛,生生的把奶娘折磨得不成样子。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奶娘,到底知道了什么?
起身拭去脸上的泪,哭过了,心里也就舒坦了很多。站在空荡荡的林间小道,环顾四下的漆黑,踩着月色往山下走,每一步都何其沉重。
下了山已经是深夜时分,她终于找到了悦来客栈,也成功的入宿。身上的衣衫狼狈至极,那店家当时还不肯与她行个方便,所幸她求了一会,店家才算答应。
第二天清晨,上官靖羽让店小二去买了一套罗裙。
上官靖羽问店小二要了热水,好好的洗了个澡,继而换上刚买的罗裙。发髻轻挽,只拿着一根丝带系在脑后,恰似含英咀华,不食人间烟火。
清新脱俗得很!
镜中的女子,因为昨儿哭过,眸子微肿。
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胳膊,伤口依旧在,也不知奶娘怎样了。醒了吗?醒了可还是要杀她?
低眉时,长长的羽睫,敛去了眸中精芒。
房门紧闭,谁也不知房中情景。
蓦地,房中一声尖叫,伴随着窗户被用力撞开的巨响,上官靖羽的房门骤然被人撞开。一名黑衣蒙面人豁然闯入房中,锐眸横扫房内,一眼就落在窗口的窗棂处。一个脚印清晰的落在窗台上,很显然有人挟了上官靖羽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如箭离弦,瞬时窜出窗户。
约莫一盏茶功夫,他又从窗口跳了进来。
便是那一刻,他稍稍愣住。风过宽敞的黑袍,撩动他散乱的鬓发,却遮不住眼底的精锐与冰冷。
“不好意思,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上官靖羽安之若素,稳稳坐在房中喝着茶,房内茶香四溢。
方才,她只是躲了起来而已。
人,慌则乱。
乱则取之。
黑衣人冷笑两声,双手环胸,抱着怀中的冷剑,“你就不怕我是敌非友,会就此杀了你?”
“你若要杀我,就不必三番四次的救我。昨儿个夜里,只要你晚一步,我已经死在了菜刀之下。”上官靖羽沏了一杯茶,推倒桌案对面。
见状,黑衣人缓步坐下,低眉睨一眼眼前的茶水,“茶是好茶,可惜”
“无毒。”她淡淡道,“我也没必要下药。”
“为何?”他冷笑,“你就如此笃定,我不会杀了你?”
“那我们就赌一赌,是你的剑快,还是外面的弓弩比较快。”她抬头,看似及笄之年的女子,实则早已心智成熟。她可不是养在相府里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是出笼的豹子,一旦动了杀念,也是会吃人的。
男子稍稍一怔,“你什么时候”
“就在店小二为我买衣服的时候,我让他把信交给了服饰店的老板。借由老板的手,送去了府衙。”上官靖羽斜睨他一眼,“你看见他出了服饰店就回客栈,却没看见服饰店的老板悄悄走出去吗?”
她可是磨破了嘴皮子,跟店小二许了不少好处,又表明了自己是工部侍郎海润的亲眷,店小二这才答应替她办事。
他急急忙忙的回来,倒也一时未察外头的动静。
小妮子,心思太鬼,狡猾得跟狐狸一样。
眼角微抬,那是赞许的信号。
“不愧是上官凤的女儿,果然有上官凤的遗传,狡猾透顶。”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
门开了,上官致远出现在外头,大批的官军包围了整个客栈。一把把弓弩,齐刷刷对准房中的黑衣男子。
“姐姐?”上官致远大喜,险些扑上去抱住她,及至跟前还是忍住了,却拉着上官靖羽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姐姐还好吗?这些日子,我险些要发疯,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继而拽了上官靖羽在身后,“姐姐莫怕,我绝不会教任何人伤害你。”
男子嫌弃的瞧了上官致远一眼,“啧啧啧,就这小白脸还能保护你?唉,真是为难你们上官家了,除了你还有些硬气,我尚算瞧得上眼,其他的人”
他嗤之以鼻。
“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的?”上官靖羽推开上官致远。
“姐姐!”上官致远疾呼。
“他若想动我,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上官靖羽泰然笑着,容色清浅而镇定,“我恩怨分明,只想求个明白。”
他起身,“你不必明白,也无需明白,原也不是我欠你的,这只是我跟他的关系。”他瞧着她,“不过你说得对,若我真想动你,就这些酒囊饭袋,连让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音落,上官靖羽面色一紧,脑后一空,丝带已经落在了那人的手中。而他,又站回了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
上官致远怒然,“放箭!”
“别放箭!”上官靖羽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然则箭快,他的动作更快。箭未至,人已经翻身出窗。这世上,他只输给一人而已。
上官靖羽快速攀到窗口,只看见底下那人仰头斜眼迎着她,挥了挥手中的丝带,几个落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速度,太快,快得令人发指。
“让他逃了。”上官致远愤然。
“他不是来杀我的。相反,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救我。”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到关键时候,他宁愿看着她狼狈,也不肯出手相救。这种感觉,好似等着她自生自灭,可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让她死,迫不得已才会出手相助。
委实教人猜不透,到底是谁让他来救她?
上官致远一怔,没有说话。
“对了,素颜呢?”上官靖羽问。
“估摸着在白鹭洲和玉龙府两头跑,马匹都让她跑死了不少,这一顿折腾!”上官致远无奈的摇头,“姐姐,我看你还是让芙蕖照顾你比较妥当,看见素颜那急性子,我都担心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又把你弄丢了?”
上官靖羽蹙眉,“胡说什么呢?这次是我自己的缘故,怪不的她。是我大意了”她也没想到,看似一件极小的事情,险些招致杀身之祸。
买个冰糖葫芦,差点吃出人命来!
看样子不管在哪,都不能放松警惕,稍有不慎,可就性命攸关。
上官靖羽付了店小二许诺的银子,这才带着上官致远退一步说话,“你调动人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上官致远抿唇。
“那么,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姐姐咯?”她问。
上官致远忙道,“没有没有,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姐姐的身份,只说是海大人的亲眷。”
“待会有人问起,就说我与你姐姐是金兰姐妹,所以你才唤我姐姐,明白吗?”上官靖羽压低声音。
“好。”上官致远点头,“只要姐姐安然无事,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莞尔,“还是没长大。”
闻言,上官致远不乐意的抿紧唇线。
走出客栈的时候,她仰头望着极好的天气。虽然冷,可总算是个艳阳天。
上官靖羽给店家留了给信,若是素言来找她,务必去府衙通知她一声。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奶娘,自然不能错失良机。
远远的,她看见有一辆精致的马车徐徐而来,当下扭头看了上官致远一眼。
上官致远冷哼两声,“姐姐莫要理睬,是那个工部尚书之子何书成来了。”
“是吗?”她嫣然,“我们走。”
她不是冲着何书成来的,自然不必管他,免得惹得一身骚。听闻这何书成乃是纨绔子弟,成日游手好闲,加上得到的信息,说是成日的欺压百姓,如今还侵占良田。可谓是这玉龙府的小霸王!
如今,还不是与他照面的时候,能暂避就暂避吧!
思及此处,上官靖羽便缓步朝着马车走去。
哪知还未上车,那辆精致的马车直接冲过来,惊得一旁的官兵百姓连连疾呼,急忙分散开来。马车直接停在了上官靖羽的跟前,华贵的珠帘被撩开,一个少年钻出了马车,径直出现在上官靖羽跟前。
“呦呵,听说海大人的亲眷来了,小爷就想着来瞧瞧。如今这一看,怎的与海大人一点都不像。不过有件事,小爷倒是做对了。这一趟,该来!”何书成高声开腔,那一身的珠光宝气在阳光底下甚是扎眼。
上官靖羽微微蹙眉,这便是所谓的尚书之子?
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怎的说起话来却那么别扭?
所幸她是个性子平静之人,倒也不多说,只是点了头道,“失礼了,我这厢等着回去,就不与公子多言了。告辞!”
何书成道,“还是让我来送小姐回去吧!小姐可是海大人的什么人?”
上官致远有些切齿,极力挡在二人中间,不愿让何书成靠近上官靖羽。
她斜睨他一眼,阴测测的答了一句,“我喊他爹,你说我跟海大人是什么关系?”
何书成一拍手,“是海姑娘,失敬失敬。”
上官靖羽冷了脸,冲着上官致远道,“上官公子,我们走吧!”语罢,直接越过何书成上了马车。
何书成正欲上前,上官致远一拦手,不冷不热道,“你还是去坐你的大车,我这小车,坐不下三个人!”
音落,上车,拉帘,一声吩咐,“回府衙。”
第203章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上官靖羽到了府衙门口的时候,刚下车便看见了笑嘻嘻等着的何书成,继而是一旁黑着脸的海润。
见着上官靖羽来了,海润这才敛了面上的黑线,刚要开口,却听得上官靖羽道,“爹可是想我了?这一路上,阿靖没少吃苦,爹可要好好犒劳女儿一顿。”
海润愣了半晌,没能回过神,只将视线移向上官致远。
上官致远点了头,海润才算明白过来,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