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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羽是认得青墨的,但也不敢盯着看。前世青墨随萧东离南征北战,对萧东离极尽忠诚。对于青墨,她也是极为佩服的。
房内昏暗,四下窗户皆用厚重的深色帷幔遮掩,阻去了所有的光。房内唯有床边掌着一盏微弱的灯,四下黑得有些森然。
她不解,前世的萧东离最爱四处游历,最爱走在阳光底下的感觉。
怎的
身后的门,被青墨缓缓合上。
他看一眼房中二人,眉睫微凝,关上房门即刻离开。
床幔轻垂,黑暗中看不清里头是否有人。
清晰的车轱辘声在房内响起,有声音从床幔里头传出,“谁?”
羽睫陡然扬起,上官靖羽骇然盯着那微微撩开的床幔。双目适应了房中的黑暗环境,加上她早前失明,对于这样的漆黑亦是习以为常。
她想看见又怕看见,曾经意气风华的男子,落魄狼狈的模样。
“草民重锡。”重锡不能行礼,任由上官靖羽将他推至床前。
床幔终于掀开,里头的人缓坐起来,徐徐转头。视线直接越过重锡,落在他身后的上官靖羽身上。仿佛长了钉子,再也没有移开。
上官靖羽半低头,不敢迎上萧东离的视线,只是握紧了轮椅的推柄,那力道似要将推柄嵌入掌心。
萧东离在床榻上坐靠着,视线停留在上官靖羽的身上,竟是略带颤音的说了一句,“你你们来了。”语罢,音色微凉,“你自己尚且不利于行,如何能治得好我?”
重锡淡然,“若不试试,如何知道不可行?”
上官靖羽眉心微蹙,见重锡从袖中取出了针包,里头的金针银针大小粗细各不相同。
“徒儿可要看仔细。”重锡扭头看她,淡淡的笑着。
她一怔,点了点头。
见她认了真,萧东离竟是一笑,一扫眉目间的阴霾。被褥底下,两双腿麻木僵硬。外头看上去毫无异样,实则淤血久积,导致双腿血脉堵塞,无法行走。
她看着重锡找准萧东离腿上的各处穴位,小心翼翼的扎针,针刺肤下几寸,亦是与她说得一清二楚。哪个穴位用什么针,皆细细教着,仿佛她真是他的小徒弟。
足足半个时辰,她才看见重锡满头是汗的直起身子,面色呈现少许倦怠之意。
“都看懂了吗?”他问。
上官靖羽回过神,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点头,“看懂了。”
他又问,“可都记住?”
她亦点头,“记住了。”
重锡一笑,“那就好。”
第103章 你住尼姑庵,我住庵堂外()
上官靖羽抬头,看见萧东离额上亦是细汗密布。这一抬头,正好迎上他始终不肯挪走的视线。四目相对,多少无语凝噎。那张丰神俊朗的容脸,如同雕刻般烙印在她的脑子里,再也磨灭不去。
她低头,可是前世纠葛,今生不必再牵连下去。
等到等到治好了他的腿,等到她一定会走得远远的,远离大朔朝所有的是是非非。这一次,她决定对自己狠一些,也对前尘往事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取针过后,萧东离道,“下次何时过来?”
重锡一笑,继而看了上官靖羽一眼,“看机缘吧!”
“这腿有救吗?”他问。
上官靖羽亦是盯着重锡,静等他的答案。
重锡望着她,“有救吗?”
她一怔,眸色不解。
见状,重锡轻叹一声,“怨可消,情难解。治不治得好,就看缘分。医术再高,医得好人,医不好心,有什么用?”
萧东离苦笑两声,“至理名言。”他伸手打算拉下床幔,袖子滑落几寸,她一眼就看见他胳膊肘上的伤痕。
犹记得萧东离说过,那个疤是小时候皇帝遇刺,他不顾一切为皇帝挡了一箭而留下的。这个疤,他是不会消除的。
那么她以前的怀疑,都成了虚无。
萧东离就是萧东离,重锡就是重锡。可是,如何解释御羽山庄里的一切?
脑子有些懵,真的存在太多的谜团,她不懂也不想去弄清楚。一味的追着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心就得不到自由。
她所思所想,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让上官家不必再走以前的老路。
而这个过程里,她并未打算让萧东离重新参与,甚至于也不想让重锡过多参与。
“告辞!”重锡拱手行礼。
萧东离看了上官靖羽一眼,到底将床幔放了下来。
“走吧!”重锡淡淡的开口,见她还顾自痴愣原地,便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回去吧!”
她怅然若失,回过神定定的看着他,忘了拒绝他的温暖紧握。
良久,她点头,“好。”
青墨不在外头,不知去了哪里。
四下也没个人守着,好似整个三王府因为他们的到来,摒退了所有人的出现。任由他们走在回廊里,安安静静,无人敢扰。
上官靖羽缓步走着,推着重锡往府门外走去,“他的腿,还能治好吗?”
“我方才如何诊治,你可都看清楚了?”重锡反问。
她点头,“看清楚了。”
“那你会不会?”他复问。
停下脚步,上官靖羽走到重锡跟前,俯身握住他的轮椅扶手,“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帮你治他,你帮我治腿,公平吗?”他笑得温和,眼角眉梢微微挽起,竟有种孩童般稚嫩的得意。简单的笑着,带着少许不经常显露的戏耍之意。
她蹙眉,“你的腿”
“可以吗?”他问。
她想了想,“我欠你一条命,帮你治腿也是应该,只是我我怕万一失手,没有扎准穴位,反而累你受伤。”
“已然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重锡忽然俯身,那张精致的脸陡然在她的视线里放大。
她吓了一跳,身子急速往后仰,他急忙伸手一捞,刚好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直接将她拽回来。哪知气力过盛,上官靖羽丝毫没有防备。
眸,骤然瞪大。
他的五官瞬时在她的视线里只剩模糊一片,温润的触感从唇上蔓延开来,一点一滴渗入骨髓,震撼了灵魂深处。
属于他的温暖呼吸,就扑在她脸上。
唇与唇紧密相贴,这不是近在尺咫的距离,而是零距离。
她眨了眨羽睫,整个人绷得僵硬,像一块冰一块石,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自处。
见她愣在当场,他眼底晕开餍足的光。唇角微微勾起,那是一种如三月暖阳般的笑意。清浅而迷人,点点滴滴都可以暖透一冬的寒。
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生怕惊了她,更怕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动,而吓跑了她。
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确信她回过神,重锡松开自己的手,“我”
“就当没有发生过。”她瞬时站起身来,走到后头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如果你想,我会对你负责。”
哪知他刚说完,她随即道,“不必。我说过,就当不曾发生过。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好!”知她尴尬,重锡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牵起的唇角,至此便不再放下。眼底的光,柔得可以拧出水来,只为她一人暖了心头这微凉的世界。
走出三王府的时候,上官靖羽站在门口,回望了良久。
重锡道,“你若是喜欢,大可多来几次御羽山庄,权当是三王府。”
上官靖羽眸色微暗,“会一样吗?”
“恩。”他点头,“你若当做一样,那便是一样的。你若当我是他,我也只当自己是他。”
她不语,随他一道上车。
路上,车子里一片寂静,她没有说话,他也不忍打破她的宁静。
等到车子停下,她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我有话说,你可稍等片刻?”
上官靖羽缩回手,“有话便说吧!”
“素颜说,你近来研习佛经?”他略带担忧的望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她应道,眉目平静。
重锡摇头,“这并非是你的出路。”
“难道宫门就是我的出路?”她反问,“要么出嫁,要么出家,你说我会选哪种?”
“我也许能帮你。”他的眸,略带恳求。
上官靖羽一笑,“谁都帮不了我,心中有魔,如何成佛?唯念着能少作孽,多积善,将来报应少一些。”
“你若成魔,我亦不舍。”重锡定定的看着她,“不过,若你出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她一怔。
他恣意的笑了笑,“如此,我才能在你那尼姑庵旁边搭个棚子,随你出家啊!”
闻言,上官靖羽“噗嗤”轻笑,只道了一句,“胡闹。”转身便下了车。
他撩开车窗帘子,目送她快速走进后门的背影。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冲着外头的车夫低语,“走吧!”
马车徐徐而去,门后走出眸若暮霭的上官靖羽,定定的望着马车离去。
在她的眼里,重锡何其温暖,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即便短短相处,亦是教人心安。若不是有萧东离在先,重锡何尝不是个好归宿。
可是
横杠在她面前的,何止一条沟壑。
哪日她不做这相府嫡女,哪日她成了最寻常的女子,哪日哼,又会在那里?
她刚刚转回鸿羽阁,便觉异样。
府内空空荡荡,而所有的喧嚣,似乎又聚集在梨花阁那头。
怎的上官梨香还在闹腾?
鸿羽阁内也不见芙蕖的踪迹,方才门口也没瞧见素颜,这两个都作甚去了?
还不待她多想,素颜疯似的跑进来,身后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芙蕖。
“阿靖不好了,上官梨香自尽了!”素颜面色微白。
上官靖羽的眸子骇然瞪大,“什么?”
第104章 梨香的身世有疑()
上官靖羽快速换好衣服,直奔梨花阁。
上官凤暂时没回来,府内也没个可以做主的人,是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门口围着不少人,上官靖羽进去的时候,暮雨和杜怜儿早就赶到,刘玉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芙蕖,让所有人马上各回各院。”上官靖羽蹙眉,扫了管家一眼,“关闭府门,不得任何人进出,今日丞相府闭门谢客,不管谁来也不开门。”
管家和素颜随即下去,退散外头的奴才们,紧闭各院大门。
三步并作两步,上官靖羽快步走到床前,上官梨香平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唇齿紧咬。指尖快速的扣住上官梨香的腕脉,前世她是鬼医弟子,纵然没有格外精湛的医术,但探脉还是懂的。
脉搏全无,心跳全息。
眉头紧蹙,上官靖羽看了素颜一眼。
素颜不敢置信的探着上官梨香的颈动脉,朝着上官靖羽摇头,“确实不行了。”
“梨香,竟这般想不开!”暮雨泪落,“这可如何向相爷交代?”
上官靖羽环顾房内,一切摆设如常,只一条布带悬于梁上。素颜的身高和上官梨香差不离,便将地上翻倒的凳子扶起来,自己踩上凳子试了试。
脖子,刚好够到布带环。
“颈部淤痕呈褶皱状,应该是软布带之类无疑。”素颜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刘玉忙问。
素颜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语罢,她看了上官靖羽一眼。
上官靖羽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站在那里淡淡的望着上官梨香的尸体。人虽死,气息全无,身子冰冷却不僵硬。人死本该血色全无,但梨香那张脸分明一如生前。
未免有些不同寻常。
暮雨道,“人死为大,总不能教梨香死后不宁吧?”
“那你说怎么办?”上官靖羽蹙眉。
“先去找口棺材,把梨香敛葬了吧!”暮雨拭泪,“你这厢与二皇子的婚事将定,相府不宜有丧,还是先”
素颜冷道,“你这样岂非置阿靖于不仁不义之地?”
暮雨泪眼迷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素颜冷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一个个心里都觉得是阿靖害死上官梨香。我告诉你们,其实是我”
“素颜,这是我们上官家的家事,与你无关,你出去。”上官靖羽及时呵斥。
素颜咬了唇,快速出门,心里却是愧疚的。她想让上官梨香尝尝闺誉受损的滋味,却没想到借着上官靖羽的手,反而逼死了上官梨香。
“她刚才要说什么?”杜怜儿问。
上官靖羽面色微凉,“你们也是一样的心思,只不过素颜心直口快,说出来罢了!”
音落,谁都没有做声。
反倒是刘玉轻叹一声,“是梨香自己想不开,与你何关。何况轻薄她的,又不是阿靖你。不过暮雨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就算相爷回来,也会这么做吧!”
“四姨娘的意思是”上官靖羽一怔。
“阿靖,你出来一趟。”刘玉道,转身走出门。
回廊里,上官靖羽不解的望着刘玉,“四姨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暮雨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刘玉开口,“你可知梨香的身份从小便是个疑?”
她点头,“小时候,有所耳闻。然则爹如此聪明,若然梨香并非上官家的骨肉,只怕也活不到今日吧?”
“二姐姐怀胎七月生下梨香,相爷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但抓贼抓赃,捉奸在床。没有证据,相爷也是没有办法。是故二姐姐禁足,梨香沦落至此,相爷依旧不闻不问,想来也是有这些原因在内。”刘玉环顾四周。
“早产应该也也有先例。”上官靖羽蹙眉,“四姨娘如此猜想,想必还有别的情由吧?”
“嗯。”刘玉点头,“听闻二姐姐在母家时,与母家的表兄较为亲厚,后来嫁入相府为姨娘,这才断了关系。是故,空穴来风,不无原因。”
上官靖羽颔首,“所以,我爹才舍得拿她来逼我,不是念着父女之情,而是趋利避害。”
“那日你走后,相爷去找了梨香,听得有丫鬟口传,说相爷对梨香说了一句话。”刘玉谨慎,不断的扫视四下,确信无人才继续道,“相爷说,上官家只有横着出去的尸体,没有走着出去的脏秽之人。”
眸,骤然瞪大,这话无疑是逼着上官梨香去死。
她爹?
“爹”她倒吸一口冷气,“爹不是不知道,如果这样开口,梨香必死无疑。”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人知晓,不过丫鬟们私底下都口传相授,就算是假的,说的人多了,也就是真的了。”刘玉认真道。
“谢谢四姨娘。”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梨香的事,我们都做不了主,还是等着我爹回来处置吧!”
“出事的第一时间,管家已经去请相爷回府了。”刘玉跟着上官靖羽缓步朝着房内走去。
杜怜儿已经回了梅园,唯有暮雨一人守着上官梨香,哭得伤心不已。
芙蕖快速进门,“小姐,相爷回来了。”
音落,众人骤然抬头。
上官凤踏入房门,直接走到床前,探了探上官梨香的鼻息,确认已死,这才轻叹一声,“愚不可及。”
“爹,梨香已死,死者为大。”上官靖羽眸色微暗。
方才刘玉的话,还在心头萦绕不去。
“在这个档口上,真是”上官凤眸色微沉,“皇上已经下令钦天监,挑选良辰吉日,请二皇子亲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