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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以后不许任何人探监,谁敢靠近天牢,杀。”萧东铭拂袖进门,气得身后的萧玥直跺脚,却也奈何不得。
这若是在甘州,萧玥拎着刀子就能冲上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宰了再说。可这是皇宫,她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哪里斗得过萧东铭。
哼哼两声,萧玥快步离开。
至少现在确定,没人对萧东离动用私刑,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寂冷的死牢内,唯有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四步,终于停驻在萧东离的牢门之前。牢门打开,萧东离就坐在木板床上,漫不经心的望着命人端酒奉菜的萧东铭。唇角微扬,眸色平和无波。
小小的四方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一壶美酒,酒香四溢。
狱卒奉上两张干净的小凳子,萧东铭这才挥手退了身边的所有人。
“这么放心,就不怕我杀了你?”萧东离问。
死牢黑漆漆的,一旁染着明灭不定的蜡烛,烛光里,萧东铭抬头望着容色淡漠的萧东离,“三弟若是要杀我,就算有这些人,也照杀不误,不是吗?何况你不会杀我,杀了我,上官靖羽也得死。”
“二哥说得极是。”萧东离走了过来,端坐在萧东铭的对面。
“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会在这里痛饮一场。”萧东铭笑得冷蔑。如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一个是落魄至极的阶下囚,真的不能同日而语。
萧东离望着杯中酒,冷笑了两声,随手便捋下了手铐,惊得萧东铭面色一僵。萧东离却淡然道,“这东西太碍手碍脚,暂时先放着吧!”
他本就会缩骨功,这些东西,他想要卸掉,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卸了又戴上,戴上又卸了,他嫌麻烦。
指尖捏起精致的青花白瓷杯盏,萧东离望着醇香的杯中酒,“所谓痛饮,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配。你——还是免了吧!不过你敬的这杯酒,倒是可以敬他!”
语罢,萧东离抬手,杯中酒缓缓洒落在地,“少鸿,尝尝吧,东都美酒,大朔太子所敬,可还满意?”
萧东铭的眸子骇然瞪大,“萧东离,你——”
“一战生死,轮回可尽兴?”萧东离干笑两声,扭头阴测测的望着萧东铭,“怎么,自己做的事,都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傅少鸿万箭穿心是什么模样?万箭齐发,身子被戳得跟蚂蜂窝一样,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我是亲眼所见,亲自去北昭军中,夺回他的尸骨。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第377章 各怀鬼胎的萧氏父子()
萧东铭冷笑,“幽州战事,与我何干?分明是你们指挥失利,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二十五万大军,最后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但你却逃脱了,还有傅声,竟然投敌叛国。你还有脸在这里猫哭耗子?”
萧东离淡淡的笑着,手中的杯盏轻轻放下,“你哪知眼睛看见傅声投敌叛国了?”
闻言,萧东铭一怔,随即道,“天下——人尽皆知。”
“天下?”萧东离摇头,“那你敢走出东都城,去边关瞧瞧吗?看看你所谓的人尽皆知,到底是什么。”
是怨声载道,是饿殍遍地,是战火连天,是民不聊生。
这才是人尽皆知。
“你坐享着世间最好的繁华待遇,却不知百姓疾苦。为铲除异己,不惜拿二十五万大军为代价,害死傅少鸿,害了全幽州城的百姓。如此,你还大言不惭的问我,为何还有脸猫哭耗子?”萧东离淡漠疏离,口吻依旧平静如常,“我若是猫,哭的不是傅少鸿,而是你。”
可是这番话,却让萧东铭如坐针毡,神色都变了。
萧东铭冷笑,“你巧舌如簧,算你厉害。”语罢,快速起身,拂袖而去。
“记得,若要审判我,最好当着天下人的面,否则我怕你这个太子爷,会被天下人唾骂。你若不信,只管试试!我就算有罪,也轮不到朝廷来审判,而应该问问天下的百姓,问问东都城的百姓。”萧东离挑眉,烛光里,墨发白裳,依旧潇洒恣意。
在他的身上,何曾有半点阶下囚的卑怯。
反倒是萧东铭,对比萧东离的从容镇定,更显得窘迫异常。
萧东铭顿住脚步,回眸狠狠剜了他一眼,“会有这一天,我也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我等着。”萧东离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一人独醉,胜过——与你这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人共饮。”酒香醇厚,他道了一句,“好酒!”
萧东铭切齿,拂袖而去。
他曾拥有一切,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到了今日,萧东铭才发觉,萧东离才拥有一切,拥有一切他所渴望却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潇洒恣意,比如自由自在。
比如辰宿,比如上官靖羽,比如他们的孩子。
走出天牢的那一瞬,萧东铭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风烈上前,“皇上那头——”
“我自己去处理。”萧东铭眸色冷冽,“他不是想要公审吗?很好,我就让天下人看看,他这个三皇子,有多该死。”
风烈低眉,“只怕不妥吧!”
萧东铭冷眸,“你说什么?”
“战事尚未结束,如此公审三皇子,只怕百姓非议。”风烈俯首。
“只要是父皇下旨,谁敢非议?”萧东铭冷笑两声,“这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都只管冲着父皇去,而我——只不过是个执行者,依旧是他的好二哥,不是吗?”
语罢,萧东铭扯了唇,笑得冷蔑,“想必父皇会很高兴。”
————
雅园内。
萧盛正在午睡,外头传来刘忠的声音,伴随着萧东铭的跪求之音,“儿臣恭请父皇圣安。儿臣有要事求见!”
萧盛眯了眯眼睛,点了头。
不多时,萧东铭便快步走进门来。
“儿臣参见父皇。”萧东铭行礼。
萧盛抬了手,看上去精神恹恹的,似乎很是疲倦,“见过了?”
“见过了。”萧东铭点头。
寂静的暖阁内,就萧氏父子二人。萧东铭恭谨的坐在软榻前头,低眉顺目,极尽温恭之能。一眼看去,父慈子孝,果然是甚好的一副画面。
“如何?”萧盛坐了起来。
见状,萧东铭急忙上前,将柔然的垫子靠在萧盛腰后,“气色很好,看上去没吃什么苦头。而且——三弟说,父皇与儿臣都没有资格去审判,若是真要将他治罪,也要问过天下人,需得天下人审判才算公平。”
“天下人?他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还谈什么天下人?”萧盛冷笑两声,“交给六部发落吧,另外——让上官靖羽入宫。”
萧东铭蹙眉,“父皇的意思是——”
“朕要她一样东西。”萧盛扭头望着萧东铭,“你该知道,朕要的是什么。”
闻言,萧东铭点了头。
“朕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你也不必着急。等着这些事都尘埃落定,我就传位给你。”萧盛轻咳两声,“朕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扫平你以后的路。明白吗?”
萧东铭一笑,“父皇正值壮年,传位之事尚早。父皇现下是身子不适,等着身子好了,这天下也就太平了。”
语罢,萧东铭见着刘忠端着药进来,急忙起身接过,“儿臣伺候父皇吃药。”
萧盛赞许的点头,“算你有心。”
他看着萧盛把药一饮而尽,这才继续道,“父皇,依儿臣之见,既然三弟要天下人公审,不如就让他公审。到时候父皇出席,以君王之尊审判三弟叛逃之罪。儿臣必定有办法,让三弟心服口服,死得瞑目。”
以帕子擦拭唇边的药汁,萧盛好似又累了,便点了头,“随你吧!去拟旨!”
萧东铭看了刘忠一眼,将空药碗递了回去,这才笑道,“父皇累了就好好休息,此事也不急,儿臣办好了再来。”
萧盛无力的抬手,眼皮重重的垂着,又睡了过去。
及至走出雅园,萧东铭见着四下无人,才冲着刘忠压低声音,“父皇近来如何?”
刘忠道,“药都按时吃,嗜睡症始终没有缓解。”
萧东铭点了头,“按时吃药是个好习惯,你在旁边多盯着点,若有差池唯你试问,若有喝不完的你来喝。明白吗?”
“奴才明白!”刘忠行礼,目送萧东铭离去,“奴才恭送太子殿下。”
及至除了雅园,萧东铭才吩咐风烈,让文渊阁立刻拟旨。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是该见一见那个女人了。听说他们有了一个孩子,而且是个儿子,叫萧樽!
御羽山庄早已人去楼空,不管怎么调查,始终没有半点踪迹。
好似自从上官靖羽离开之后,整个御羽山庄都消失了,连所有与御羽山庄有关的人,都凭空蒸发。萧东铭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可遍寻无果。
就好像世上,本就没有御羽山庄。
“就说是皇上口谕,让上官靖羽去道德殿觐见。”萧东铭扭头望着身边的太监,冷然吩咐。事实上,这话确实也是萧盛说的,也不算萧东铭胡诌。
太监领了命,急急忙忙的跑开。
上官靖羽,数月不见,是否还依然如故?她的出现,只会让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这段日子,自己过的什么日子!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癫狂,还有对房事的无力与愤怒。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太监去了丞相府的时候,上官凤没给个好脸色。虽然是奉的皇帝口谕,但上官凤是谁,第一反应就是萧东铭搞鬼。
不过这一趟还真的必须去。
萧东铭什么都敢做,若是不去,冠上一个忤逆罪,抗旨不遵,倒是不值得。
“我陪你去。”上官凤道。
上官靖羽点了头,“好。”
父女两是一道入宫的,一道去的道德殿。
进去的时候,萧东铭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似乎早已料到上官凤会跟着来,宫女连上茶都是两杯。
上官凤领着上官靖羽,不慌不忙的行了礼,“参见太子殿下。”
萧东铭抬手,“无须多礼。只不过现在,本殿下欲与相府千金有要事相商,丞相大人可否回避?”
“不知是国之要事?还是私人之事?”上官凤圆滑,皮笑肉不笑。
萧东铭道,“自然是国家大事。”
“既然是国家大事,本相身为百官之首,更需要知道。”上官凤笑道,“阿靖是本相的女儿,若然是私事,本相更应该知道。这国家大事,家长里短,本相义不容辞。”
“上官凤,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萧东铭冷然。
上官凤打着马虎眼,“微臣愚钝,不知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萧东铭冷眸眯起,“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请相爷在外等候,我与令千金有几句话要说。这话是父皇嘱咐,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去问。”
“这么说,太子殿下允准微臣,进入雅园?”上官凤谩笑两声,“如此,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萧东铭一怔,这只老狐狸!
不过,就算让上官凤见到萧盛又能改变什么呢?萧盛如今神志模糊,就算上官凤拼死上谏,也是没有效果的。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上官凤不放心的看了上官靖羽一眼,上官靖羽微微点头,示意父亲放心就是。见状,上官凤才勉力转身,走了出去。
道德殿瞬时安静下来,唯有上官靖羽与萧东铭,面面相对。
第378章 赌他的轻敌()
“随便坐。”萧东铭口吻淡然。
上官靖羽依言坐下,似乎并没有半点,想要抗拒的意思。顺从,温和,不似从前的尖锐凌厉。她便坐在那里,淡漠如萧东离,眸色平静,容色疏离。
烛光里,她仍然红颜绝世,岁月若凝在身上,停止了所有的进程。
岁月静好,美人如斯。
她就像玉琢的人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萧东铭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不想说点什么吗?”
上官靖羽长长的羽睫半垂着,“说什么?我并不想来,是你们让我来的,如今要我说什么?跪下来求你,哭着求你放过他吗?就算我肯,我能做到,他也不肯不会答应。明知非他所愿,我何必惹他动气。”
“你很在乎他?”萧东铭抿一口茶。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她能为萧东离逃婚,奔赴幽州,这份心思,纵然是瞎子也该明白。萧东离对她而言,与性命同存。
萧东铭放下杯盏,杯底落下的声音有些清脆刺耳,他冷飕飕的剜了她一眼,“若非你逃婚,此刻你该是太子府的侧妃,总好过你现在无名无分的跟着他。”
“谁说我无名无分?”上官靖羽抬眸,眸色坚毅,“我们已经拜堂成亲,是正式的夫妻。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们彼此认定就是。”
“他现在是阶下囚,你还要跟着他吗?”萧东铭捏紧了手中的杯盏。
上官靖羽淡淡的吐出一口气,“他远赴幽州,生死未卜,我尚且能以未亡人自居。如今他就在跟前,哪怕是阶下囚,我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不会回头?”他问。
“永无悔。”这就是她的回答,从一开始到现在,不管世事如何变化,答案始终没有变过。她对他,他对她,一如初衷。
下一刻,萧东铭手中的杯盏砰然砸碎在地,“上官靖羽。”
她抬头,“太子爷何以动怒?身为太子,乃是大朔储君,若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乱,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如何能挑起一国重担?这大朔天下,可还指着你来力挽狂澜呢!喜怒不形于色,才是帝王之风,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萧东铭哑口无言,怒目圆睁。
他狠狠盯着眼前的女人,不死不活的说话口吻,像极了死牢里的萧东离。难怪是夫妻,果然是有夫妻相的,一个个说话能把人气个半死,自己却像个置身事外的没事人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敞开天长说亮话。上官靖羽,今日我让你过来,委实是奉了父皇的旨意,问你一件事。”萧东铭开门见山。
上官靖羽当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不过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动罢了!
果不其然,萧东铭见着上官靖羽不做声,便挑开了说道,“御羽山庄与你什么关系?还是说,御羽山庄与萧东离有关?”
“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审问犯人应该去牢狱,而非道德殿。道德殿是百官议政前后休憩的地方,太子殿下若真的要问,也该换个地方才是。”这种事情,萧东铭是不会希望太多人知道,否则——庄主令一出,很多人都会虎视眈眈。
何况若是真的让上官靖羽下狱,上官凤那头,真心不好收拾。
上官凤年过半百,看上去恭敬有礼,实则是个老奸巨猾之人。你这厢打压上官家,他干脆称病不朝,百官连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悉数上奏,折子叠在案头,足足有一人多高。
这哪里是称病不朝,分明是联合百官让他难做。
他这个太子殿下,内心真当窝囊。
若非兵权不在上官凤手中,上官凤估摸着早该对他指手画脚了。
“上官靖羽,你别跟我饶舌说些没用的东西。”萧东铭步步上前,“我只问你,御羽山庄的庄主令是不是在你身上?”
“我有很多,你要哪块?”上官靖羽勾唇冷笑,“这东都城内,随随便便找一家玉器店的,都能给你做个十块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