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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溢出淡淡的百花清香,随风四散。
风里花几近切齿,“是上官靖羽?”
“阿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要她前世今生,爱的是我恨的也是我。”他淡淡的说着,“没经过我的允准,谁也不许碰她。任何出现在我的计划之外的,都必须死。”
第301章 风里花输了()
风里花冷笑两声,“三皇子好大的口气。”
萧东离唇角微扬,“彼此彼此。”
闻言,风里花面色微改,“我是来确认身份的。”
“赢了我,就能进去。否则,滚。”萧东离转身,抬步往房间走去。
“如果她真的就是北昭圣女,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但能拦得住外头的六十万北昭大军吗?”风里花冷问。
脚步顿住,萧东离站在那里,扳直了身子终归长长吐出一口气,“拦不住。”旋即又是哑然失笑,“也要拦。”
风里花倒是生出几分敬意,“光有口气是不够的,大朔皇帝摆明了不想交战,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抵得住吗?幽州城破,只是早晚之事。”
“这就不劳你费心,大朔之事自然有人去管。何况,你以为你们北昭皇帝就那么希望打仗?你自诩六十万大军,可是据我军探得,也不过寥寥十多万人,与我们的境况也算是不遑多让。”萧东离一语道破。
他转身站在屋檐下,月光阻隔,看不清黑暗中的容色转变。
风里花轻嗤,“那也好过你们吧!”
“好在何处?”萧东离扬唇,“夏侯晋早已对你虎视眈眈,想要收回你的掌中兵权。而你呢?你想借着与大朔之战,废黜皇帝,自立为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当夏侯晋是傻子吗?”
“你这厢挑拨我君臣关系,不怕北昭之君一怒之下,挥师大朔吗?”风里花笑着,妖娆如斯,“许是到了那一日,也算是出师有名。”
萧东离淡笑,“既然如此,还望改日国破家亡,大将军能对我这阶下囚,手下留情。”
风里花冷哼,“话不多说,既然我找到了她,就一定要带她回去。”
“带回去做夏侯晋的皇后?”萧东离问。
风里花不语。
萧东离望一眼紧锁的房门,“北昭圣女失踪二十余载,今日的圣女早已不是昔年的圣女。就算带回去,你能改变什么?”
“夏侯晋已经有了皇后,你要他废后重立,不是痴人说梦吗?就算北昭对圣女的尊崇之心与日俱增,你确定阿靖会甘心跟你回去。”
“我也不妨告诉你,阿靖的性子,若她不愿,就算你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你也带不走她。若真的要带走,记得准备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再说一句,最好是冰棺两副,太差的手工,我可不愿。”
事实上,上官靖羽一直久居丞相府,所有人都以为上官凤是出于宠溺和安全考虑,所以轻易不许上官靖羽出门。
如今想来,怕是别有一番内情在其中。
风里花冷然望着紧闭的房门,“你藏得住她一时,藏不住她一世。”
“一世太长,谁知道明天会怎样。藏得住一时就多一时,旁的想太多作甚。”萧东离轻叹一声,“你走吧,但愿哪日交战,你我能有一场公平的对决。”
“萧东离,我风里花此生甚少佩服别人,但对你,耳闻不如一见。来日,必定与你痛痛快快打一场。这天下剑气第一之名,早晚是我的。”风里花朗笑两声,绝世花容在月光中越发的魅惑万分。
萧东离点头,“拭目以待。”
闻言,风里花的视线依旧落在房门口,“早晚,我也会把她带回去。”
“这就不必了。”萧东离回答道,“她是我的。”
风里花笑了笑,指尖轻轻拂过鬓间散发,“大朔女子讲求从一而终,然则在我们北昭,强者为上。女子二嫁更是常有之事,只要你有能力,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到手。”
“想必你的后院,早已人才济济。”萧东离不冷不热的应声。
深吸一口气,风里花看了看今夜的月色,“她没事就好。”
“自然。”他道。
“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风里花转身,“萧东离,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萧东离点头,“好。”
音落,风里花纵身轻跃,滑跃长空,消失在夜幕中。
上官致远快速跑进来,萧东离这副穿着,所代表的意义自然是最明显不过的。但他所担心的并非这个,而是,“姐姐没事吧?”
“该听的,不该听的,你都听见了。”萧东离轻叹一声,“她很好,睡一觉,明天就不会有事了。”
“有你在,我放心。”上官致远点头,“有我在,你也放心。”
萧东离点头,“回去吧!”
“帮我——照顾好姐姐,莫要负了她。”这是上官致远离开前,说得最小心的一句话。
目送上官致远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院门,青墨快速上前,“三爷?”
“外头的北昭探子,散了吗?”他问。
青墨点了头,“放心吧,早已备下,若他们轻举妄动,势必会万箭穿心。”
“风里花何其聪明,怎么可能在这里抢人。他所担心的,不过是阿靖的生死罢了。”萧东离拂袖,“下去吧!”
“是。”青墨颔首,走出院子。一眼就看见躲在暗处的素言,探着脑袋环顾四周。青墨眉头微蹙,“出来,鬼鬼祟祟作甚?”
素言道,“族长走了?”
青墨点头,“你怕风里花?”
“他是族长,又是杀人不眨眼的,自然是怕的。”素言走出来,“我想我知道郡主为什么发疯了。”
“为何?”青墨不解。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可看见族长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我便猜测,一定是族长对郡主施了术。你不知道,族长的眼睛是不能随便看的,尤其是不懂武功之人。若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就会被族长蛊惑。”素言如释重负。
青墨一怔,“那郡主可有救?”
“这世上相生相克之事多了去,有施术之人,自然也有解决之方。”素言胸有成竹。
“怎么解决?”青墨问。
素言想了想,贼贼一笑,“方法有些不太雅观,所以没人能想得到。但——我知道!”她招了手,示意青墨附耳过来。
见状,青墨小心翼翼的附耳过去。
素言趴在他耳畔低语一阵,继而坏坏的笑着,“听清楚了吗?”
青墨蹙眉看她,“真的?你确定不是在骗我?”
“骗你作甚?我若是骗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让我——”
还不待她说完,青墨随即道,“好了,发什么毒誓,说说便罢!既然这是唯一的解法,那便试试吧!”
“好。”素言笑靥如花。
青墨看着她略显得意的模样,忍不住艰难的扬了唇。
“你笑了?”素言瞪大眼睛,“你也会笑吗?”
闻言,青墨随即恢复最初的平静,“很奇怪吗?我也是人。”语罢,他直接转身。
“喂,我以为你不会笑,是个面瘫,原来你也会笑,笑得还挺好看的。”素言追上去,“对了,要不要我帮忙啊?郡主那头,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
青墨始终没说话,任由素言一个人在侧嘀嘀咕咕。
他忽然觉得,是不是每个叫素颜,素言的,都是个话唠?
唯一不同的时,前一个素颜惯来喜欢教训人,而这个素言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应该说,这个素言,爱笑。
院子里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萧东离重新进了屋子,小心的合上房门。所幸外头的动静,始终没能吵醒床榻上沉睡的上官靖羽。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纸透进来,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他坐在床沿,低眉望着床榻上安然熟睡的女子。
多么安静祥和,一如古人云: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如果能一直没有烦恼,该多好。”他握住她的手,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静静的置于他的掌心。
他扬唇浅笑,在她的掌心慢慢画着圈,一圈又一圈。
这样,来世,再来世,都不会分开了吧?
轻叹一声,他重新上了床榻,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许是梦中翻了个身,她低低的嘤咛了一声,乖顺的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低眉,看见她惯来蹙起的眉头,心疼的以指腹替她抚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你的蹙眉之症?
可是爷,这辈子,也就为你一人蹙眉。值得!
明日醒来,她一定能看见他。
思及此处,萧东离顾自笑了笑,缓缓合上了眸。
红鸾帐下,鸳鸯交颈,何其欢?
芙蓉帐暖,伊人如斯,何所求?
幽州一夜花似锦,开尽故人掌心花。君心不忍峨眉蹙,愿付韶华换此生。
上官靖羽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一个漫长无比的梦。梦里,她看见萧东离静静的抱着他,一直抱着,直到两鬓斑白,直到天荒地老。
十指紧扣,烙下前世今生的印记,终生不负。
不过,翌日清晨,上官靖羽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萧玥那一声,震天彻地外带凄厉的喊声给惊醒的。
第302章 童子尿()
骇然睁开眼眸便要坐起的那一瞬,上官靖羽的脑门,重重磕在了萧东离的下颚。她瞬时“嘶”了一声,模糊的视线里,却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脸。
“爷?”那一刻,连她自己都愣住。
“撞疼了没有?”萧东离蹙眉揉着她的额头,“毛毛躁躁作甚?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他坐起,拦了她入怀,小心的替她揉着额头。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男子。
身上凉飕飕的,好似酸疼无比,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感觉。所有的记忆都开始倒灌,她忽然想起了夜里的情景。
萧玥不知在浴桶里下了什么药,她被按在浴桶里根本脱不了身。
后来呢?
后来素言来了,可是她觉得身上使不出劲,骨头都酥了一般,软弱无力。
而后流盈尖叫出声,她低眉望着自己浴桶里的水面,倒映着一双血染的赤瞳,还有通红的唇瓣。
那一刻的她,根本不是她。
“我——我怎么了?”她伏在他的怀里,低低的问。
他伸手揽过被褥裹着她,免教她受凉受冻,“晨起天凉,小心些。”
“我看见自己变了模样。”她继续说着,“连流盈都吓得尖叫起来。素言说,没事的小姐,小姐别怕。可是我——我第一次看见自己,那双发红的眼睛。”
萧东离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许喝酒,明白吗?”
她抬头,长长的羽睫微微扬起,“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从眠月楼那日喝酒开始,你就看见了我那副鬼样子,是不是?所以你跟爹,都不许我喝酒,是怕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容貌,让所有人把我当成妖孽。”
他淡淡的笑着,吻上她的朱唇,若雪花落唇,绵柔温和,“别想太多,很多事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身上的感觉,她是清楚的。两股间的疼痛稍减,但——那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前世花烛圆房,今生提前罢了。
他一手抱着她,单手在被褥里,捋着她光滑的脊背,“以后,你这个人这颗心,都真正属于我。我把我的心给你,你记得把它带在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嫣然,“你说过,会娶我。我会等,等你的八抬大轿,少一人抬轿我都不会嫁。”
他在她的眉心轻轻落吻,“好。”
“我,终于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你。”她望着他穿衣的背影,低低的开口。
萧东离转身,清浅一笑,“要我替你更衣?”
上官靖羽红了红脸,虽说前世夫妻,今生也算是老夫老妻。但——前世他忙忙碌碌,奔波在如画江山之间,哪里有过闲情逸致,与她说一些两人脸红的言语。
可是现在,她有些不懂。
说他不要江山,他却在为大朔出征迎敌。
说他要江山,于朝廷的波动,却浑然不在他心上。
小心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一侧的肚兜,可有些够不着。上官靖羽挪了挪身子,手刚刚碰到肚兜,却被萧东离快一步拿起。
他也没说话,只是默然无语的替她穿上,仔细的系好后头的带子。
而后萧东离取了中衣,与她小心的披上。
“我、我自己可以。”上官靖羽抿唇,一张脸红到了耳根。面颊绯红,灿若朝霞,教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坚强。我在的时候,你只做你自己就好。”他说着,又仔仔细细的替她系好腰扣,“凡事有我,你负责——”他抬头,“耍耍性子,做个幸福的妻子。”
她一怔,突然红了眼眶。
等到穿好了衣服,素言便叩门,却在外头打了水不敢进来。
“进来吧!”萧东离道,随手便将她按在了梳妆镜前。她看见他指节分明的手,小心的拿起玉篦子,替她梳理及腰长发。
素言心里偷笑,“小姐,梳洗吧!”
“郡主那头,怎么了?”上官靖羽问,透过镜子的反光,她看见了素言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模样。
“没怎么,就是使了坏,一朝如梦初醒,所以悔不当初咯。”素言接过上官靖羽递回来的洗脸巾。
“素言,说实话。”上官靖羽是谁,一眼就知道不定跟素言脱不得干系。
素言撇撇嘴,看了上官靖羽一眼,而后瞅了似笑非笑的萧东离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替她解了族长的、族长的术罢了。”
“你怎么不说,是拿童子尿解的?”萧东离不冷不热的开口。
上官靖羽嗖的一声站起来,“什么?童子尿?”便是这一突兀的起身,扯了头皮,疼得上官靖羽娇眉紧蹙。
萧东离皱眉,“那么惊讶作甚?”
“毕竟是郡主,这东西——”上官靖羽面露难色,“到底上不得台面,万一教人知道——郡主的颜面何存?”想了想,上官靖羽扭头望着萧东离,“你——故意的?”
“玥儿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下药,她这性子我是知道的,惯来横冲直撞,但绝不会枉做小人。”萧东离放下玉篦子,“如此也好,以示惩戒。让她也明白,对着自己的亲人尚且可以胡作非为。但是别人,除了利用便只有危险。”
上官靖羽蹙眉,“童子尿,是怎么、怎么——”
素言端着水盆,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心头腹诽着:活该!谁让郡主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戏耍,遇见了族长没被杀了,也算是她造化。
萧东离不做声,细致的替她绾发,将那枚白玉蔷薇簪子,重新戴回了她的发髻之上。美丽的女人,不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
镜中红颜多娇俏,谁堪与共此生安?
执手相看郎君颜,绾发倾心待君还。
“怎的不自己藏着了?”她问。
他笑,“你当日入三王府,不就是想拿回去吗?我原还想着,等到盖棺入土,便也随在身上如你随行。如今却是不必了,我的,便是你的。”
但大红盖头,他将永远带在身上。
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