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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跪在那里,垂着头不做声。
上官靖羽缓步上前,终于摸到了芙蕖的发髻,继而轻柔的抚着她的额发,慢慢的蹲下身子将芙蕖搀起,“芙蕖,我现在唯一相信的人是你,也只能是你。而你所能依靠的人,独独只有我。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芙蕖噙着泪,“奴婢不敢背叛小姐。”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自己来告诉我。”她松了手,缓缓走回床榻坐下。
芙蕖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她唇边的笑意,却红了眼眶,噙泪咬唇,没有半点声响。
一夜无事。
及至上官靖羽马不停蹄的回到丞相府,已是黄昏时分。
日薄西山,斜阳正好。
避开众人,上官靖羽像离时一般,悄然从后门进去,不惊动任何人。尽管她知道,圣旨已下却无人接,满府都该知道她离家之事。
但她这双眼睛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然,她前脚刚踏进院门,便听得身边的芙蕖唤了一声,“远少爷?”
心下一怔,上官靖羽轻笑两声,“致远怎么来了?”说着,自己数着步子从院门处一路走到花厅,稳稳坐下。
上官致远的脚步声很轻,连带着进来的时候,呼吸都有些压抑。
“芙蕖备茶。”她一笑。
音落,她便听得芙蕖离开的脚步声。
对面的红木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大抵是上官致远坐了下来。上官靖羽这才道,“为何不说话?我才出门数日,怎就不认得了?”
“姐姐一路可好?”上官致远低问。
她笑着,低头佯装捋直袖口,“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来还诗集。”他抿唇,“六姨娘说,大姐姐问过诗集的去处,所以”
“若是喜欢,便留着吧,也不打紧的。”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致远今日前来,是有事吗?”
上官致远摇着头,“圣旨下达,姐姐未归,致远想着爹一定会派人去接。是故一直等在鸿羽阁门外,想着能迎一迎,总算迎到了。”
她轻笑,若无其事的半垂着眉眼,“你想问圣旨的事吧?”
此言一出,上官致远的面色瞬时青一阵白一阵,所幸她看不到。
他转移视线,抿唇不语,只捏紧了手中的诗集。刚要开口,却见芙蕖进的厅中奉茶。到最的话,又生生咽下去。
上官靖羽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府里的人,只怕都想知道我的答案。”她顿了顿,“皇家门第,人人欣羡。致远,你说呢?”
“姐姐”上官致远定定的凝着她,“真的要嫁吗?”
她淡笑,“很重要吗?”
上官致远不语。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芙蕖快速往外走,在门口探了一眼忙道,“小姐,是管家。”
闻言,上官靖羽稍稍蹙眉,“是爹来找我了。”
“姐姐?”上官致远骤然起身,“一入皇门深似海。”
音落,管家已经快速走进门来,见着上官致远先是一怔,而后视若无睹的朝着上官靖羽行礼,“小姐,相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第39章 天下父母一条心()
“姐姐?”上官致远唤了一声,语气格外沉重。
上官靖羽不做声,转身朝着外头走去。芙蕖快速跟上,半低着头随后,生怕上官靖羽行差踏错,记错步子走错路。
上官致远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转了弯,消失在院门口。低眉望着自己手中捏紧的那本诗集,只剩声线哽咽的低吟,“策马西风烈,海阔天空时。”
*
上官靖羽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缓步走进去,然则芙蕖和管家自然是不能入内的。
书房是相府重地,芙蕖不曾进来过,是故上官靖羽也不知道房内的步子。她只能靠着记忆中的房内布局,小心翼翼的往内走。
“爹?”她低低的唤了一声,试探着,想知道父亲在哪个位置。
“阿靖。”身侧低沉的应和,惊得她脚下一崴,险些跌在地上,所幸被上官凤一把搀住。心,扑扑的跳,上官靖羽急忙低头,抿唇不语。
“怎么如此胆小?”上官凤蹙眉,心生异样。
上官靖羽起身一笑,半低头道,“只是少许心不在焉,都教爹看出来了。女儿不防备,爹突然冒出来,自然是吓着了。”
“在想圣旨之事?”上官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停了下来。
记忆中,爹的书房:笔直进来是正中央,正前方是桌案和书架;左侧是窗户,临窗有棋枰和暖台;右侧是一道帘子,进去是暖阁,有床褥软榻可供休憩。
那么爹,现下是在正前方的桌案处落坐了。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点了头,“爹真的想让我嫁给二皇子吗?”
上官凤端坐案前,处理公务,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手置于袖中好似在挠什么。眉头微蹙,不觉想起了当日的指痕,便道,“你已及笄,本就是到了婚嫁之龄。何况圣旨已下,爹也没办法。”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撅着嘴,“爹就舍得我吗?那么急着想赶我出去。有我在,碍着爹跟暮雨的好事了?”
“放肆,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爹!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上官凤轻斥。
这些话,换做旁人,早已挨了板子。
“如果爹真的要我嫁,那我就嫁。”她始终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但面上,却是心不甘情不愿,摆了脸给上官凤看。
上官凤长吐一口气,“有什么话就说,跟爹还打什么马虎眼?”
“喏,是爹让我说的,那我说了,爹可不许生气。”上官靖羽嘟着嘴,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说。”上官凤无奈的摇头,顾自看着吏部送上的公文。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呢?来时的路上,心中早已做过盘算。
“爹急着把我嫁出去,可不单单为了圣旨吧!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样儿的,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相府内大大小小的事,什么时候瞒得过爹的眼睛?等我嫁出去,府里就安生了,爹是这个意思吧?”上官靖羽歪着脑袋翻白眼,骄纵的模样与以往无异。
“混账东西!”上官凤陡然放下手中的墨笔,“说的是什么话?爹在你心里就是这副无情模样?”
上官靖羽任性的哼哼两声,“相府的女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但能让我惯得如此放肆的,却只有你!”上官凤缓步走下来。
“哼!”上官靖羽踢着脚尖,一副万般不愿的模样。伸手挠着自己的后颈,扭捏至极。
上官凤站在她跟前,“阿靖,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太子有了太子妃,所以二皇子指婚那都是必然之事。皇子之中,如今成年的只有三位。要么二皇子,要么三皇子。爹受皇上器重,身为百官之首,你的婚姻大事必然会跟皇家扯上关系。”
“即便你不愿,却也是迟早的事。你不嫁二皇子,难道要嫁给三皇子吗?三皇子无权无势,又不得皇宠,你将来若是受了委屈,他拿什么保你?”
“这二皇子虽说只是个皇子,却有贵妃娘娘做主,皇上又极为宠爱,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懂爹的意思吗?”
上官靖羽沉默了良久,“爹是指母仪天下吗?”
“嗯!”上官凤颔首,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阿靖,爹恨不能把所有好的都给你,但是你必须听话。天家富贵,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你不嫁给二皇子,自然有人会嫁,但到时候能母仪天下的就不会是你。”
母仪天下,那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多少女子趋之若鹜,为之争得头破血流。可是对于她而言,却如敝屣,痛恶至绝。
“爹真的觉得母仪天下,是世间最好的吗?”她神情黯然。
母仪天下?
前世,萧东离也许过这样的承诺。
可是最后呢?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爹,我不想离开你。”
“傻丫头,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上官凤难得笑了笑,“东都之内,你想去哪就去哪,谁敢拦着你?”
蓦地,上官凤一怔,“你的手怎么了?”
音落,上官靖羽随即以袖遮掩,“没、没什么,太痒了,挠的。”
“我看看!”上官凤急忙拽过她的胳膊,捋起她的衣袖,惊觉她那胜雪的肌肤上,竟被她的指甲挠处道道血痕。有些血痕甚至还在淌血,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心下一怔,上官凤愕然。
下一刻,他快速掰开她的衣领,发现她的后颈和肩胛处亦是道道抓痕,不觉又急又心疼,“阿靖,告诉爹,这是怎么回事?挠得到处都是血!”
“就是在客栈的时候,不知让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现在浑身的痒。爹,我好痒。听说福源镇有一种毒虫,咬人之后,能让人自己把自己挠死。爹,你说我是不是”
还不待她说完,上官凤陡然厉喝,“说什么胡话!”
语罢,快速出门,一声喝,“来人!”
“爹!”上官靖羽急忙道,“爹别教人知道,否则传到还不定传成什么怪病!”
这话一出口,上官凤骇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道,确实不能声张。万一教皇帝和二皇子知道,阿靖不知染了什么怪病,挠得浑身是血,这婚事怕是保不住的。
“爹,我痒!”上官靖羽继续挠着。
上官凤惊慌,急忙按住她的手,看她挠得胳膊上、脖颈上到处是血痕,更是红了眼,“你们在福源镇停留过?”
上官靖羽煞有其事的点头,“恩,不信的话,爹可以问管家和芙蕖。”
第40章 诡异血痕是何故?()
及至管家和芙蕖进门,芙蕖一眼就看见了上官靖羽身上的血痕,心下有些不安。
“我问你们,是不是在福源镇停留过?”上官凤做事素来小心。
管家不明所以,急忙点头称是。
“听说福源镇有一种毒虫,咬了能让人奇痒无比,最后自己把自己挠死?”上官凤不信这荒诞之说。
这话一出口,管家便愣了神,“老奴”
“回禀相爷,有的。”芙蕖扑通跪下,而后扭头看了上官靖羽一眼,顾自伸出胳膊。上头竟跟上官靖羽一般,密布抓痕,有些没抓破,有些抓破的还淌着血。
“这是”上官凤瞪大眸子,继而看了看上官靖羽脖颈上的血痕,见着她还在继续挠着,更是揪心不已,“马上去请大夫。”
管家急忙行礼,“老奴马上去。”
“不要!”上官靖羽疾呼,“一旦请了大夫,就瞒不住了。”
“不请大夫,你这一身的血痕也是瞒不住的。”上官凤愠怒。
“爹,既然有毒虫,自然会有解药吧!你看福源镇也没见有人真的被自己挠死啊!”上官靖羽道,“我是听客栈里的伙计提过,说是这种毒虫一惯出没在坟冢之间,甚少袭人。这次也不知怎的,大抵是有人随身带着入了客栈!”
说着,她又挠了挠自己的手背,痛苦的皱眉,“爹不如派个可信之人前去,悄悄的收些解药,许是管用。我这厢有清凉解毒的药,暂时先镇住,爹看可以吗?”
上官凤犹豫了一下,“那必须尽快!”
但是让谁去呢?
他身边的人一旦调动,朝廷里那么多眼睛,势必会知晓。
“相爷,不如让老奴去”管家忙道。
“你昨儿个夜里在客栈闹了一场,那福源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估摸着都知道你是相府的人,未必有人肯理你。”上官靖羽道,“万一人家给你个毒方,你拿回来岂非要毒死我?”
这话一出口,惊得管家扑通跪下。
“不如让致远去吧!”她忽然开口,却把上官凤给愣住。
芙蕖小心的跪在上官靖羽脚下,为她吹着手背上的伤痕,时不时的还自己挠几下。看上去,主仆二人格外的凄惨。
“原是该让宁静去最合适,他是上官家的长子,但宁静那性子爹也不是不知道。成日不着调,也不知现在在哪里鬼混。什么事到了他嘴里,全东都的人都知道了。致远虽然年岁小,但识得大体,为人又稳重,应该不会泄露此事,可让他试试。”
上官靖羽难受至极,“芙蕖,给我挠背,好痒!”
“别挠了!再挠就破相了!”上官凤这一时半会也被她给唬住,“芙蕖,带小姐回去上药。”继而冲管家道,“告诉致远,去一趟福源镇,要快!越快越好!”
“是!”管家忙不迭出门。
至始至终,上官靖羽都没有与上官凤对视一眼,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伤痕处。这道道血痕,委实触目惊心。尤其她的肤色如玉,越发的清晰。
上官致远还没走,也不敢在屋里等着,只是站在院门口,等上官靖羽回来。
乍见上官靖羽浑身伤痕的回来,登时微怒,“姐姐,爹怎么把你弄成这样?”
“致远还在这?”上官靖羽一怔,那么管家是以为他回去了,所以去竹园传信?这样也好,方便她交代致远几句。
她朝着芙蕖扭头,芙蕖会意的松开她,走远几步望风。
“姐姐,你说话啊,爹为何把你弄成这样?”上官致远声音急促,仿佛动了气。
上官靖羽只得长话短说,“听着致远,待会管家会来找你,爹要你去一趟福源镇。正好我在福源镇也有事要办,可惜走不开,所以我交代你一件事,你帮我一起办了可否?”
上官致远一怔,而后慎慎的点头。
*
“小姐何必挠得那么厉害。”芙蕖小心翼翼的为上官靖羽上药,“都破了皮,万一留疤可怎么得了?”
“不挠得狠一些,爹怎么会心疼?心疼就会乱,所谓乱中取胜。”她一笑,“还说我,你这不是也挠了吗?”
闻言,芙蕖稍稍一怔,不语。
“别以为我看不见,就连心都瞎了。爹不是傻子,一人之话不可信的原则是他惯来的坚持。”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
芙蕖道,“当时奴婢看着小姐身上的抓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得小姐这样说,便知道小姐是有意推延二皇子的婚事,所以趁着相爷和管家说话的时候,自己挠了几下。小姐尚且能忍着,奴婢自然也能忍。”
“好了,给你自己上点药。”她松一口气,“指甲划伤不易好,你也别马虎,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将来,还要给你找个好婆家呢!”
这话一说,芙蕖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朵根子,连声音都有些颤,“小姐小姐惯会取笑奴婢,奴婢不嫁,陪着小姐一辈子。”
“现在说这话,将来眼巴巴盼嫁的还是你。”她打趣,想着上官致远连夜出了东都,但愿一路顺遂才好。
芙蕖只管羞红了脸,小心的铺好被子伺候上官靖羽安寝。
心里,却有些暖暖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小姐委实跟以前不一样,现在是真的待她好。她能感觉得到,是真的好。
上官凤奏请皇帝,说是女儿身子抱恙,尚需静养一段时日。皇帝与贵妃虽然不悦,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道理。说了上官凤几句,也没多少斥责。
但上官靖羽病了,自然不能马上筹备婚礼,只得延迟婚期。待其病愈后,再让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
这消息一出,有人背后偷笑,有人就按捺不住了。
只是谁都不知道上官靖羽得的是什么病,丞相府对外宣称,是风寒之疾,再无其他。
太子萧东乾大摇大摆的去了二皇子府上,名为道贺,实则为何,谁都心知肚明。
萧东铭端坐厅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