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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很凉。
塞进去的时候,他也跟着一哆嗦,惹得上官靖羽紧跟着笑出声来,“我的手凉。”
“嗯。”他点头,“我知道。捂着就暖和了!”
她也不躲不闪,尽情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暖,“爷,素颜呢?”
“青墨会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说到这儿,他眸色微暗,“父皇拿回了该拿的东西,想必也不会太过追究此事,只要她不回东都,就不会有事。”
“可是素颜的性子,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上官靖羽不是不知道素颜的性子,素颜惯会胡来,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但凡她想做的,没人能拦得住。
他一笑,遮去眼底的忧虑,“是故我才让青墨盯着她,一定要送到目的地才能回来。有青墨在,素颜暂时回不来。”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才算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
“对了,我有东西送你。”她急忙缩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从袖中取出同心结,“你瞧,好看吗?”
他愣了一下,瞳孔骇然微缩,点了头。
“老板说,这是同心结。素颜说过,寻常百姓家,唯有成亲的时候才会把这个悬挂在新房里,意蕴着夫妻二人白首同心,举案齐眉。”她说这话的时候,面颊泛着绯红,如开在雪地里的桃花,有着迷人的桃花色。
她打开他的掌心,将同心结交付在他的掌心,“不管以前如何,不管以后怎样,爷,我们说好的,谁都不能食言。”
他修长的指尖有着轻微的抖动,抿唇抬头凝视她格外认真的容脸,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阿靖,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送你的庄主令,记得要收好,也许在关键的时候,那东西还能起到大作用。”
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烈,上官靖羽推开他,眸色微恙的盯着他,“你在说什么?为何你说的,我都不明白?”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以后的路不好走。”他淡淡的笑着,“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害怕若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你又要走?”她面色微白。
他笑而不语。
是不得不走。
“不是现在。”他道。
上官靖羽抿唇,“不管你在哪,我都会等你回来。”
“好。”他道,“不管我去哪儿,我都一定能回来找你。”握紧手中的同心结,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略略蹙眉,眉心的朱砂泛着异样的华光,“另外交代你一件事。”
她不解,“什么事?”
“若是有人来找你,大可不必理会。”他说得隐晦。
上官靖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谁会来找我?是寻我麻烦?”
重锡摇头,“不是,是找我麻烦。”
“那是谁?”猛然间,她想起了坠崖的时候,那个黑衣蒙面人,那一句——小气。她低头笑了笑,“你是说那天救我,却被你打了一掌的黑衣人?”
“他叫千寂。”重锡道,“但是——你别靠他太近。”
上官靖羽略显得意,学着千寂的模样,低低的唤了一声,“小气。”
闻言,重锡拧眉,“他的身份不简单,身边的人更不简单,我不想你被他搅得一团糟。”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解。
她的性子,他惯来清楚的,也不打算瞒着,便道,“千寂的父亲一手创立魔宫,可惜他是个浪荡江湖游子,素来不喜欢被禁在一个地方。所以他放弃继承魔宫,浪迹江湖。”
“当年太子一心想要借助江湖人士,组建自己的暗卫死士,那些个小门小派,但凡有些本事的都归入了太子门下,若然不从就会诛灭满门。”
“很多名门正派也跟着随波逐流,偏偏魔宫不信这一套。结果就是太子让人覆灭了魔宫,杀了千寂的弟弟千寞,魔宫弟子也被武林人士不断地追杀。”
上官靖羽一怔,“这么说来,他跟太子爷的仇,算是无解。”
“千寂武功很高,从他一回来就重新组建了魔宫,一夜之间杀了不少名门正派。千寂护住了所有的魔宫弟子,武林人士也不敢再上门挑衅。不过他的性子游荡惯了,根本不适合留在魔宫。”重锡起身,轻叹一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棋枰。
“然后呢?”她继续问。
他一笑,“然后就是千寂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早年立下的破规矩,输给谁,就要听谁吩咐,为谁办事。他这一生没输给过任何人,除了我。”
上官靖羽噗嗤笑出声来,“那他岂非要肠子都悔青了?”
重锡道,“太子杀不得,杀了太子,就等于跟朝廷作对,所以我让他蛰伏在太子身边,化名华丰。”
闻言,上官靖羽脸上的笑意瞬时敛尽,“华丰?”
太子近卫!
“没错。否则,为何上官梨香会被处置得如此干净?”他一笑,“千寂出手,素来赶尽杀绝。这或许是魔宫惯有的本性,嗜杀,嗜血。在他的眼里没有老弱妇孺,也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该杀和不该杀。”
上官靖羽只觉得脊背发凉,整个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这种人,不怕死,不惧死。
但若他盯上谁,那才最可怕。这种纠缠至死的人,应该防不胜防。何况他武功,还如此之高。
第232章 误入二王府1()
两个人静静待着,他拥着她,听着外头嗖嗖落雪的声音,又是一年过去。相拥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极好的。
可是,她终归也回去的。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
她说,“这次分别,我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过完年。”他一笑。
她点了头,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
外头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皑皑白雪,她一身素色衣衫,极容易与雪天连成一片,教人迷了眼睛。
望着消失在雪地里的身影,他扭头,眸色微沉的盯着棋枰上的棋子。生死搏杀,殊死一战,到底出路在何方呢?
想了想,他又取出怀中的同心结,长长吐出一口气,负手而立。
回去的时候,上官靖羽还在想,为何今日的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哪知马车刚刚停下,便听得芙蕖道,“小姐,是二皇子。”
羽睫微扬,她回了神,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前。
车顶宝珠,被大雪覆住,却依旧难掩微光流连。车面缎子皆是上好的绣工绣成,一看就非同寻常。
萧东铭就站在府门口,含笑望着她。
芙蕖撑了伞,搀着上官靖羽步上台阶。
见状,萧东铭上前握住她的手,“雪天路滑,怎的还出去?”
上官靖羽适时抽回手,站在了府门口。芙蕖收了伞,但也不便在场,只能跟着一干的奴才退到远处,悉数低头以示回避之意。
“街面上热闹,出去走走罢了!”她随口搪塞,“时辰不早了,二皇子怎的过来?”
“明儿个是除夕,过完年,母妃就会将你我的婚事上提。”萧东铭笑道,“到时候,圣旨很快会临门,而你很快就会嫁入二王府。”
众目睽睽,上官靖羽自然也不能像上次那样撕破脸。
“这里说话不便。”她抬头。
“那就找个地方吧。”萧东铭道。
上官靖羽笑得勉强,“我想不必了,我与二皇子似乎无话可说。”
“一定要如此拒人千里吗?”他问。
她不答。
“你若不方便,我可以去后门等你。”他退了一步,“我带你出去走走。”
上官靖羽二话不说往门内走。
萧东铭站在那儿,“你就不想知道,父皇与我说了什么吗?有关于你跟他。”
音落,她心下一怔。事实上,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看见自己跟萧东铭在一起,她也不喜欢跟萧东铭在一起。
可是
“去后门等我吧!”她快步进门。
芙蕖追上前,“小姐?”
“芙蕖,别说了,换衣服。”上官靖羽换了一身男儿装,她可不想教人误会自己与萧东铭两情相悦。
既然要跟萧东铭划清界限,她就不会给萧东铭任何可趁之机。哪怕一丝一毫的谣言,她都不愿跟自己搭上边。
而芙蕖——是一定要待在自己身边的。
不为别的,只为那镇国将军府的消息,止于自己跟前,还未传到芙蕖的耳朵里。
年关了,能开开心心过一阵,就过一阵再说。
萧东铭果然等在后门,依旧含笑看着她。
“去哪?”她问。
“你既担心我图谋不轨,我也担心消息泄露。”萧东铭道,“去二王府如何?”
上官靖羽往后一退,“我不去。”
“那你就不想知道,父皇要对老三做什么吗?不怕后悔?”他笑得冷冽。
“我怕我去了,会更后悔。”她可不是傻子,去二王府。开什么玩笑!羊入虎口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除非,萧东铭有更诱人的条件。
比如——
萧东铭忽然俯下身子,附在她耳畔低语道,“太子动乱,北昭得知后便兴兵犯境。那你可知我父皇会怎么对付不听话的皇子?太子尚且抓得,也杀得,那么不得宠的三皇子,你猜会怎样?”
羽睫骇然扬起,她狠狠盯着眼前的萧东铭。
萧东铭上了车,上官靖羽随即绷紧了身子,只能跟着上车。
旁的倒也罢了,若是论及国事,皇帝真的会如萧东铭所言,做得毫不留情面。这一点,上官靖羽绝对相信,皇帝做得出来。
素颜不是说了吗?
皇帝弑父夺位,如今虎毒食子。
皇帝,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芙蕖虽然不懂,但也只能慢慢的跟着。
因为雪天路滑,马车有些摇晃,但是上官靖羽始终与萧东铭保持安全距离。车内焚着淡淡的清香,似梨花甘甜,又似茉莉清新。
上官靖羽的心思都在萧东离身上,根本不屑去看萧东铭一眼。
萧东铭侧过头看她,昏暗中,瞧不清容色,但是那股子倔强与冷傲,却透过黑暗隐隐传来。世间女子谁人不是对他趋之若鹜,偏生得他一个都瞧不上眼,可就是眼前这么个荤素不进的女子,反倒让他有些上了心。
进二王府大门的时候,上官靖羽还是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迈开了步子进去。
“去花厅吧!”她道。
花厅宽敞明亮,也不忌萧东铭耍花样。
萧东铭也不推,点了头便带着她去了花厅。
“备茶。”萧东铭坐定。
上官靖羽不语,看着底下人快速奉茶,只是看了那杯盏一眼。二王府的东西,她不敢轻易碰触,若然——她会追悔莫及。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所有人都下去。”萧东铭抿一口茶,瞧了上官靖羽一眼。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芙蕖,你出去等着。”
芙蕖担心的望着上官靖羽,离开时,又瞧了一眼她袖中攥紧的拳头。心里有着极度的不安,但愿小姐不会用到袖中的短刃,否则——怕是要出大事的。
空荡荡的花厅,厅门被重重关上。
“说吧。”她面无表情,也不去看他一眼。
萧东铭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你就那么讨厌我?”
“二皇子觉得呢?”她半低下眉睫,平静得出奇。
“上官靖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以至于你在父皇面前,也如此直言不讳?你就真的不怕父皇杀了你吗?”萧东铭缓步走向她。
烛光里的女子,容色倾城,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无不昭示着属于她的韶华绽放。及笄的年纪,本该有着稚嫩的灵魂,有着单纯的心思。
可是她呢?
看似平静的眼底,隐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深渊。
她就像个谜,美得令人窒息,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当场掐死她。因为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波澜,所有的快乐与悲伤,都只会为萧东离释放。
即便她坐在萧东铭面前,也只是个泥塑木雕,不哭不笑,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好似他根本就是空气,全然当他是死的,是不存在!
那种被活生生漠视的感觉,让一惯养尊处优,一惯被众星拱月的萧东铭觉得,有一种无以言语的羞辱感,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想要去征服的欲念。
上官靖羽徐徐抬头看着逐步走进的萧东铭,眼神淡然,“二皇子什么都好,可就是不在我的心上。他什么都没有,但对我而言,已经是最好的。”
“为何?”萧东铭站在她面前。
想起萧东离,她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极美,“因为他在心上,什么都是好的。”
“他什么都没有。”萧东铭抓住她的胳膊,“而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哪怕后位!”
上官靖羽极其鄙视的望着他,“后位?哼——我最恨三宫六院。我宁愿跟着他吃糠咽菜,也好过在寂寂宫闱里,永远的等下去。二皇子没有心吗?何以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都不懂?”
萧东铭一怔,猛然想起了辰宿。
那个娇艳如昙花般的男子,眉目如画,曾在他的身下温婉辗转。
他松了手,没有说话。
上官靖羽语带揶揄看,“二皇子有话还是直说吧!我为他而来,不是来听二皇子的肺腑之言的。”
萧东铭冷笑两声,“为他而来?好,那我们就谈谈萧东离。”
这三个字一出口,上官靖羽的心口猛然揪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名的慌乱。尤其是萧东铭的眼神,狠戾冰冷,像极了冬日里的冰刺,能将人心狠狠戳穿。
她坐在那里,一袭男儿装束,简洁明了,俊彦之容胜过世间男儿无数。
萧东铭瞧了她一眼,“北昭犯境,朝廷只有两条路,要么议和要么开战。议和就意味着要和亲,可是皇室中,岁数刚刚好,又可充当议和大任的公主,屈指可数。而开战的话——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上官靖羽的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萧东离的那副棋局。
死局
羽睫陡然扬起,她扭头死死盯着萧东铭,“若是开战,你会出战吗?”
“我身为皇子,怎么可能轮到我上战场?”萧东铭冷笑,蓦地,冷了脸望着如释重负的上官靖羽。这丫头是拐着弯的问及,是不是会让萧东离上战场,哪里是关心他的死活。
顿悟过来,萧东铭的脸色自然难看到了极点。
上官靖羽依旧平静端坐。
却听得萧东铭道,“我不会上战场,并不代表他不会去。”
心,瞬时揪起。
她抬头看他,萧东铭嗤冷,“你忘了吗?亲疏有别。你们丞相府,长女与幼女尚且如此,何况是皇家。我的母妃如今是副后,而他的母亲,可是亲手死在父皇手里的贱人。”
第233章 误入二王府2()
“你!”上官靖羽骤然起身,“死者为大,二皇子未免太——”
还不待她说完,萧东铭冷笑两声,“太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母妃是怎么死的,天下的百姓不知道,宫里的人却是知道的。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上官靖羽面色微敛,“我不知道。”
“那要不要我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他是如何害死了自己的母妃?”萧东铭的口吻极具嘲讽,冰冷刺骨。
“我不需要知道,我爱的是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知道,那是萧东离不愿提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