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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吃完饭付过钱,我谎称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休息,陈蓝有些失望,但也只能依我,我们一路无言地回到家,她沿路都在玩手机,时不时笑一笑,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没有问的兴致了,那些日子我渐渐发觉,我对她的探知欲越来越少,浅得几乎要看不清。
我不好意思再向江秦要钱,终于还是向我妈打了电话,她没有过多的为难我,但也丝毫没有要宽容的意思,话语中仍然锋利而不肯妥协,她说:“江嫣,以前我和你爸太宠着你了,你应当有些自知之明。”
我沉默着,也不敢反驳。
她过了一会,又说:“你以后用钱仔细一点,每个月除了固定的生活费,你所有的卡我都冻了,一个学生,怎么花得掉那么多钱?”
我心烦意乱,想要顶撞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一言不发地听完她的数落后,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她打给我1000元,那是上一次我给陈蓝买的一条裤子的价钱。我恍然失笑,觉得尤为讽刺。
那些天我始终躲着她,吃饭的时间我都借故不与她一起,然而终究还是躲不过,她发短信给我,说她约了她们老板,要和我一起吃饭,算作上次那件事的言和,她话说得十分诚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计较下去,反而是我十分小气,只好答应下来。
末了,她又说:“我老板说,她男朋友也会一起来。”
我心里顿时明亮起来,即便知道陈蓝大概并不是想要澄清些什么,我依然觉得欣慰不已,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带我去和她的朋友吃饭,并且这样的四人相对,即便什么都不说,也都十分明显,我气已消了大半,上次的不快便全然抛之脑后。
陈蓝见我答应,也很高兴,拿出手机便给她的老板打电话,我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陈蓝的脸色变了变,稍纵即逝。
我没有在意,更不愿意多想。
那天我们度过了极其温馨而短暂的一晚,电视上播着无人问津的电视节目,我们我在床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吻她,她有些发抖,攥着我的肩膀,唇齿交缠,我含糊不清地说:“陈蓝,我们得好好的。”
她不说话,只是激烈地回应我。
是夜静凉如水,我们都各自怀揣着动荡的情绪入眠,陈蓝睡在我的身侧,被子里都是她芬芳的气息,我想,所谓的相守,大抵就是如此了。
其实谁都不愿去打破那般平静如镜的湖面。
而我大概不会想到,等待着我的是怎样一场晚宴,它把我所有的幻想瞬间瓦解,如同疾风过境,我只觉得自己一片荒凉。
那天我打扮了一番,穿了身帅气的休闲套装,甚至抓了头发,陈蓝有一丝低落,但也一直迎合我,我没有多问什么。
到了餐厅,我们推门而入,陈蓝报了她老板的名字,服务员便示意我们往包厢走,一路的空气都有些闷热,我回头看了一眼陈蓝,她有些失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我径直往里望,里面坐了两男一女。
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陈蓝堆起了笑,热情地与一桌子人打招呼,拉过我坐下后,又说:“这是我好朋友,江嫣。”
她的老板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介绍了她身边的男友,又指了指另一个男人,说:“这是我男友的战友,刘然,以前睡上下铺,有钱又不风流,难得了。”
说着便对陈蓝使眼色,她慌乱地躲开,又看了看我,一言不发。
我算是明白过来这局面,被摆了一道,自然是坐不住了,但我也无法丢了面子,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陈蓝赶紧跟着我,说要同我一起去。
那条走廊格外长,我听到陈蓝小皮靴的声音,一直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一直走到厕所,我停下来,站在洗手台,开了凉水就往脸上扑。
她过来拦我,说:“江嫣,你别这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我抬起眼看了看她,一丝怜悯也没有了,我往她脸上浇了一捧水,锋利地说:“陈蓝,你不要拿我当傻子玩,我是喜欢你,但我也不贱。”
她的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我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哭了,只是厕所里半天都安静无声,有个女人推门而入,看到我们这般架势,又赶忙把门关上,陈蓝就这样与我对峙,许久,她才慢慢说:“江嫣,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你就当是帮我,把这顿饭吃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向你提起任何有关于他们的事。”
我讶异地看着她,何时陈蓝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了,我想起初认识她的时刻,在面试的公司处,她走过来问我话,唯唯诺诺,结结巴巴,一派天真的模样,想起她曾经素面朝天,扎着马尾对我微笑,想起她捧着两杯咖啡在出站口等我,冷风吹得动人。
她默默望着我,眼睛里竟然是我看不穿的神态,我扯了一大把纸巾,随意抹了一把脸,最后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出了门。
我独自回到餐桌上,菜已上,大家都在等我们,我说:“陈蓝不舒服,我们先吃吧。”
她果然很久之后才回来,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无事的模样,补好了妆,淡然莞尔地向众人道歉,见到一切安好,又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我避开她,低头吃饭,心里却已无波澜了。
她的老板不合时宜地说起话来,她倒了一杯酒,递给刘然,说:“陈蓝在我店里上班,你别害羞了,敬人家一杯,有空过来玩。”
我能感觉到陈蓝在我身边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笑得十分自然,回敬他,礼貌地寒暄、问话,如同所有朋友介绍相亲的戏码,我如坐针毡,味同嚼蜡一般地吃着昂贵的菜色,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忍耐能力可以这样好。
到了最后,我竟然心里也已经没有感知了,反而很坦荡地跟每个人敬了一杯酒,最后还假模假样地喝陈蓝碰杯,我说:“陈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这样喝过酒,今天开心,我敬你一杯。”我满嘴胡言乱语,也就这样说着,眼泪与辛酸往肚子里咽。
陈蓝尴尬地喝酒,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一丝歉意,但根本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天刘然提前下楼付过了钱,走的时候,他仍一副低调而谦卑的模样,说他请大家开心一下,不要太计较,我只觉得丢脸至极,像受了刑一般。
散场的时候,他执意要送陈蓝,她一直推脱,他却坚持,我实在有些忍不下去,张口说:“我会送她回去,你不用再说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见到我语气强硬,便没有再说话,问陈蓝要了联系方式,才死心地回头走远。
世上再也无如此尴尬的局面了。
我转身便往家里走,也不想理会跟在我后面的陈蓝,她小跑着追上我,紧紧跟着,却也是一言不发。
后来想起,那一年我二十出头,实在是太过于青涩的年纪,即便是异性恋爱,我也是初出茅庐的新手,更何况盘踞在我与陈蓝之间的,是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跨越的沟壑,而我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以为每一个人都会如我一般,以为就这样慢慢往下走,就会是一生。
后来我在一个网站上面看到一句话:人如果过于使劲地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闹得太凶、太幼稚,太没有经验,就哭啊,抓啊,像一个小孩扯桌布,结果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把桌上的好东西都扯到地上,永远也得不到了。
我想我大概就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孩童,以为靠脾气与争吵就能够挽回一切,尚不知许多的人事不过是被我自己逐渐推远,就连我自己心里那一份感情,也已经愈发凉薄,轻得一戳就破。
我抵触她服装店里的一切事项,她也从来不会向我提起,就这样表面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日子。
如若不是那天我恰巧路过,我大概还不会知道,自那次晚餐之后,刘然便开始热烈地追求陈蓝,每日都会来服装店,给她带早餐,中午歇班,他便带她去吃饭。我站在不远处,看到他们走出来,像寻常情侣一般,陈蓝上了他的车,心满意足离去。
我哑然失措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内心却是平静的。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一刻我竟然这样想着,连一丝怒气都被磨没了,只有无上的心酸,想起我们上一次分手……我缄默着,如同鬼迷心窍,我不想戳穿。
回家的路上,我想到为了给陈蓝买生日礼物,这两个多星期都只吃学校食堂,省下钱来,只感到透彻的心冷,风一吹,我眼泪轻而易举就掉下来。
23。情渐转薄()
那并不是我第一次这样伤心,却是从小至大,唯一一次对这悲伤而无望的人性感到悲哀。
我一瞬间想通许多事,明白过来许多事,也知道了许多事,原本就是别无选择的。
那天我打了长途电话给江秦,我说:“江秦,你能不能告诉我,爱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直沉默着,听到我在这边哭,不挂电话,也不说话,只是听到我越来越激动,说话说得断断续续了,他才说:“江嫣,江嫣,你不要再见她了。”
“如果两不相见,可能还有得救……江嫣,你不要像我一样。”
晚上我约杨祎出去喝酒,久违的夜色,杯盏交错,我想我大概是情到浓时,即便是这样卑微的残踹,我也无法舍弃,我说:“杨祎,还是大一的时候好。”
“那些时候,我们还没懂得爱情的真谛。”我听到自己声音悲凉得犹如弃儿。
他一直沉默,极少见到我这番矫情的惨相,只是在我身边抽烟,整片世界寂静无声,如黑暗一般不言不语。
我继续与陈蓝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
她似乎也已经逐渐发现我的异样,但我们之间,已然连疑问的必要都没有,她如往日一般地去服装店上班,下班回家,我已经出门去,等我在微青的晨色中醉醺醺地回家,她已经沉沉睡去。
陈蓝睡着的样子真的想一个未经世事的婴童。
偶尔,我在她的身前坐下来,仔细回想,竟然想不起是从哪一刻,这般惨烈地爱上了她。
我想我们大抵是要走到头了。
那几天我总想着要如何与她摊牌,觉得这样下去也已经没有必要了,她竟然先约了我,我自然接受,惶惶然,也十分平静,要去接受这消息。
反正也已经不是第一次。
我们约在往日常去的那间西餐厅,我早早到了,坐在熟悉的餐厅里,抬眼看到四周精致的布置,想到此情此景,往后估计再也不会有了。
过了一会,我看到陈蓝来了,她竟然鲜少地没有化妆。
自从与我在一起之后,我很少见她素颜出门,她似乎无法卸下面具,然而今日,她定定在我面前坐下来,素面朝天,如同我初初见她一般青涩,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还未开口,她突然流了泪。
她说:“对不起,江嫣。”
陈蓝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哭,我心里有些着急了,问她怎么了,又将纸巾递到她手里。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眼睛已经整个肿起来,这般悲痛,她口齿不清地说:“江嫣,我该怎么办,我怀孕了。”
“江嫣,我怀孕了。”
窗外一片明净,川流不息,如同每一日都上演的闹剧。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崩溃的陈蓝,心里疼得揪起来,然而竟是找不到确切缘由的,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她而难过,还是因为这段感情的无望而难过,但那又如何呢,我漠然地注视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不打算负责吗。”陈蓝已经恢复了平静,在我对面默默擦眼泪,我终于问了一句。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甚至已经无力去追问前因后果了,世间只有喜剧大同小异,而那些悲伤故事,谁都不想听得太多。
我说:“打掉吧,我陪你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她讶异我的平静,这般默默打量了我一分钟,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带她回公寓休息,是夜凉如水,我彻夜未眠。
清醒地时刻,听到陈蓝在我的身旁呓语,大概是坐了噩梦,一夜深锁眉头。我静静叹息,默默为她掖好被脚,一瞬间的寒意。
我们定了去医院的时间,那些天陈蓝哪都不去,呆在公寓里也一句话不说,有时候我做好了饭,喊她出来吃,她也是随便吃几口就放了碗筷回到房间里:“江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询问她怎么了,她突然放下碗大哭起来。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眼线晕开了,黑色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往脖子里流,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凄厉的哭声。
我曾经听过很多有关于流产的故事,一直以为那些事情距离我足够遥远,没有想到如今会是这般面对。
陈蓝磨磨蹭蹭地终于准备要出门,我帮她披了大衣,却看到她依然发着抖。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面露难色,揶揄了很久,才用很小的声音说:“江嫣,做人流是不是会在医保卡上面留下记录?”
我心里触动了一下,有些不忍心,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抽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说:“江嫣,反正你也不在乎,能不能把你的医保卡借给我,这记录对你而言没有什么……可我以后还要嫁人生子。”
我呆滞一般地看着她,四周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昏暗的楼道深不见底,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僵持着,我们像每一出悲剧上演的嘴脸,恍然地,我苦笑了一下:“陈蓝,你还可以更自私一点吗?”
她目光里晃过的只有一丝失望,然而她也已经从我的语气里探到了无望,背过身去,默默往楼下走,我听到她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如同扎在我身体上,每一刀,都深可见骨。
以前很多次,我看到电视剧里面这样场景,却从没有以一次想过自己面对,我感到心疼,还是上去牵住陈蓝的手,她的手冰凉无比,仍发着抖。
我惴惴不安地等在手术室的门外,看到灯熄,看到她被推出来,面色惨白无比,像结了一层霜。
“你还好吗。”我上去扶她。
陈蓝咬着牙,自己站了起来,却不能并拢双腿,只能十分艰难地挪到休息处坐下,医院人来人往,每天上演相同的情境,没有人看向我们,大概这就是生活本身。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提及任何有关于此事的话,在关于怀孕人流的话题上面,我变得比她还要敏感,有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朋友之间打趣,聊到这个话题,我便紧张兮兮地扯开,害怕她难过,转脸看到她,手中夹着烟,表情冷淡得仿佛再说一件与自己丝毫没有关联的事,那般演技,可能连她自己也已经分不清真假。
我恍然叹息,陈蓝竟然会变得如此陌生,她早已经不是她了。
过不久,公司终于又要迎来新一轮的忙碌,我们连着开了几天的会,主管交待了很多事情给我,让我分配给手下人去做。
当时一批进来的实习生已经所剩无几,我狠了狠心,一点也没有帮陈蓝,分给了她与其他人相等的工作量……这本来就应该是如此的。
那般繁忙,我自然是顾不上她,能够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夜间我守在电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