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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王赟大怒,他指着那大夫道:“旨意明明说拨给各处药铺各二百两银子用于购买治疗瘟疫的药材。而那些药材并不名贵,价格亦极其便宜。二百两,你竟敢说不够你吃三碗面条。”
第99章()
那药铺大夫懒得理王赟,只默默地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马凌云见状,便走上前,对那伙计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伙计打量了马凌云几眼,见马凌云穿着非富即贵,料想绝不是普通人。便赔笑好言道:“这位公子,我们药铺确实没有拿到朝廷二百两银子,要是拿到,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要关门的地步。不仅如此,城中各处药铺也是如此。公子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马凌云不可置信地惊问,他回身看着我和谢太医,目光里闪着一丝惊愕。
此事王赟也疑惑不已,看情形,这药铺中的人并不像撒谎。可是那二百两,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我心里一动,便拉住马凌云道:“我看眼下不是追究这二百两银子的去向,而是如何解决眼下这些人的用药之急。”
“不错,药铺购买药材有困难可以等我们回去后再商议。问题是眼下看看药铺还有多少药可以派上用场,赶紧给剩下的病人治病。”谢太医也在一边提醒马凌云。
马凌云将自己身上一块上好玉佩解下,双手递到大夫面前道:“刚才我们多有得罪,请大夫不要放在心上。这块玉佩名贵无比,你尽管先收下留作日后购买药材所需要的费用。刚这位老伯要什么药材,你也一并抓给他吧。”
那大夫闻言,无声地点点头,接过玉佩收好,便吩咐伙计给那衣衫褴褛的老头抓药。伙计将药材拿到老者面前,歉然道:“我不该推倒老伯,是我的不对,你把药带回去吧。”
那老者拿了药对着我们几人拜了几拜,感激涕零地离去。
我扫视人群,发现大多数都是捶打腰腿和肩颈之人。心下不禁纳闷起来,这似乎不是瘟疫的症状。
我走近大夫,低声问:“为什么这些人都走路艰难,弯腰瘸腿的?”
“姑娘有所不知,他们都是腿脚和腰颈有问题。”大夫看看那些人,叹着气对我道。
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道:“下了这么久的暴雨,长沙城湿气集聚在地面,自然会影响到人的身体。”
“这么说,这些人患上的都是风湿一类的病?”马凌云也望了望那些人,忍不住问大夫。
药铺大夫点点头,撸着胡须愁眉道:“不错,眼下治疗风湿的药材紧缺,瘟疫刚得到控制,风湿病患却又增加。令人忧心的是,如果不能将他们体内的湿气除尽,他们可能变成残疾。”
“啊!”马凌云大惊,他是无法想象,天灾之后的长沙城,瘟疫之后,又让所有子民患上风湿而致使手脚关节变形,最终因治疗不及时或不彻底变成残疾。
我与马凌云、谢太医三人对视一眼,大家达到共识。马凌云朝那掌柜道:“治疗风湿的药材并不稀缺,你放心,这事一定会得到解决的。”
“希望如此吧。”药铺大夫叹道。
黄昏,我们四人便启程回宫。对于今日之行,我们需要回去好好梳理,然后找到解决的方法。
铺开楚国地图,我与谢太医仔细研究楚国地势。发现楚国属于山陵之地,气候湿润,雨水充足。而近半月来的暴雨使长沙城湿气加重,并凝聚于地下不能散去。从事劳作的百姓体内极易凝聚湿气,久而久之便会造成关节疼痛,若不能尽快祛除体内湿气,便会造成关节酸痛变形无法劳作。
很早以前,我们的祖先发现食用辣椒可以驱寒祛湿,抵抗潮湿之邪气的侵犯。但因为这次的暴雨,庄家不但没有收成,连老百姓种植的辣椒也尽数连根烂掉。
我与谢太医经过一番商讨,决定奏请皇上从长沙城之外未受洪水和干旱侵袭的州城运来辣椒。无偿分发给城中百姓,令他们煮辣椒汤喝。这样配合药物,便可以达到祛除体内湿气的功效。
接着,马凌云又请了一道圣旨,开仓放粮,救济受灾的百姓。
宫外终于恢复了正常,我们连日来的辛劳,也得到了最好的回报。我终于舒了口气,想起连日来太医院的忙碌总算是没有白费,长沙城的百姓终于可以自由呼吸和安心劳作了。
一月孤悬,满殿清辉,宫中确实不同宫外,虽被暴雨侵袭,园中仍有未凋尽的残花释放着最后一丝香气。
我绕过长廊来到前花厅,一路而行,感到莫名的压抑。这样深的夜晚,人早已因白天在宫外的巡视而疲惫不已,马凌云却遣人来找我前去花厅。
我不能猜测是什么事情,只感觉到,此事定不寻常。
终于来到前厅,里面灯火通明。其他的宫人早被遣散回去。只留下一两个还在马凌云身边候着。
见到我来了,马凌云赶紧迎了上来道:“这么晚还让你过来真是对不住,白天你还累了一天,那些病患也很让你操心的。”
我朝他笑笑,轻声道:“武安王太见外了,既然有要事,多晚相思都得过来。”
马凌云点点头,低声道:“难为你了。”
我莞尔,低声道:“在武安王说出找我来此是为了什么事之前,我和武安王说几句。”
“相思可是为了白天在宫外那家药铺的事情?”马凌云抬眼看着我,目光柔和。
我点头答“是”,接着叹息道:“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相信不久便可以杜绝。至于宫外百姓所患的风湿疾患,好在药材都容易购买,这也不会成为疑难问题。眼下要紧的是,朝廷所拨去的那些银两又不知被谁暗中中饱私囊,宫外的药铺曾经无偿替那些病患治病抓药。相思觉得,应该将此事彻查清楚,把被挪用的银两追回来发放给那些药铺。毕竟,他们经营一家药铺也不容易。”
“相思说得极是,我已经想过了。明早便去觐见皇上,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宫外那些药铺一个交代。”马凌云点头,对我的想法极为赞许。
我忽然笑靥如花,为两人的默契。他见我笑的娇艳,一时有些失神。
我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扯了扯他宽大的袖笼,道:“现在轮到你说找我什么事了。”
马凌云的神色霎时黯然下去,这令我原本开怀的心情也跟着灰暗起来。我猜想,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拉起我的手,转身朝花厅上头那张圆木桌而去。那桌上,摆着三个盒子。我细细打量那盒子,发现竟是做工极其华美的锦盒。
如此华贵的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迷惑不已的神情,马凌云低声道:“这些是太后命人送到我这里来的。”
“哦,既然是太后送给你的,想必是很名贵的东西,你该高兴啊。”一听是太后送给马凌云的东西,我的心放下一大半。心想,与我无关才好呢。
可是我开心得太早,马凌云接下来的话让我吃惊不已。
“这些东西,不是送给我的。是太后送给你的,她让我交给你。”
“哦”我陷入深深疑惑,实在猜不透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谓无功不受禄,太后她平白无故送我贵重东西,想来没什么好事。
“请武安王替相思退回去吧,相思承受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朝马凌云欠身,说得坚定。
“难道你不想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吗?”见我对那三个华美的盒子不愿多看一眼,马凌云忍不住提醒我。
“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与我无关,总之,相思不会接受这么名贵的东西。”我转身,背对着那盒子。
马凌云叹气,为难道:“既然是太后赏赐的东西,做臣子的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你退回去,便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我笑了笑,却是掩不住的厌烦:“太后是想利用这些东西达到她某种目的吧?”
“这。。。。。”马凌云无语,眸光益发黯淡。
我回身静静地凝望他,心中了然,其实太后为什么赏赐东西给我,他一定清楚。
“我不想把自己卖了,武安王,如果你真心为我好,就帮我把这些赏赐退回去。”我声音淡漠得如二月春风,拂在人的身上,带着料峭的寒意。
马凌云的眼睛迷离起来,眼里有隐隐雾气在萦绕。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几个锦盒,低声道:“这里面,装的是天下间最难得到的三颗夜明珠,而每一颗都价可敌国。”
“那又怎样?”我轻笑,却透着心底的不屑和愤懑:“难道,太后就想着拿这些奇珍异宝来收拢人心为她所用吗?可她也太小看我,我岂能为这些毫无生命的东西把自己卖了?”
难怪楚国日渐凋零,这不是拜她和皇上所赐?
“想不到,相思你竟然连看都懒得看。”马凌云轻叹,回头看我的眸子此时清亮如星:“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子。”
“是吗?”我反问,笑中透着苦涩,曾经,我几乎把他引为知己。我以为与他相识相处以来,我们早已了解彼此。
沉默了许久,我低声问他:“太后想让我做什么?”
第100章 论政()
马凌云长叹一口气,忽然伸手从身后将我圈住,他有些痛心:“太后虽然没有明说想让你为她做什么,但是我猜想,她可能有意让你与汉宫。。。。。。”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我心里一抖,眸中有浓浓的泪意和恨意。我似乎明白了太后的最终意思,她想的,正是我最痛恨的事情。
“不要逼我!”我冷冷道。
马凌云身体微颤,喃喃道:“其实我也害怕,很怕很怕。。。。。。”
我被他此刻的情绪所动,一瞬间,我有些贪恋这个安全的怀抱。我其实很明白,在这宫里,也许只有他才能保护我。
离开花厅时,夜色清凉似水,身上的薄纱怎么抵挡得住这样的沁凉。这丝薄凉便透过肌肤,慢慢地凉到了心底。
次日,马凌云便去皇帝的寝宫秘密禀告了此次朝廷拨款被官员私吞一事。皇帝虽然震怒,但因关系到的都是朝廷的重臣,便命马凌云私下里查实。
而负责此次拨款赈灾的主要官员是李宏臬,他官居尚书左仆射兼御史大夫,荣宠居天策十八学士之冠,独掌楚国文政大权。李宏臬生于长沙,更是在书香门第长大,少年就有诗名。马凌云对李宏臬很了解,知道他贪恋权势,特别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极擅长阿谀奉承拍马屁,所以在官路上可谓一帆风顺。
李宏臬是太后和皇上身边的红人,此次虽然将朝廷拨给宫外药铺的赈灾银两私吞了不少,但想以此来达到弹劾打压他的目的还不行。朝中属于他的党羽众多,正好与武将刘彦韬形成互相牵制的两股势力。这两股势力,轻易是动不得的。
所以当马凌云将查实的真相禀告皇上时,皇上便沉默了很久。最终所能做的,只是将李宏臬委婉的训斥了一顿,让他把私吞的银两全部交回并罚了他一年俸禄而已。
在马凌云的提议下,皇上只好重新拨款给那些药铺以略微补偿他们此次在瘟疫中因救治病患而受的损失。
面对这样的处理方式,马凌云显得很无奈。
他怅然无限地对我道:“生在帝王家,掌控天下苍生的福祉,若不能真正为民谋求安定,便是个失败的帝王。”
“武安王不必如此怅然,李宏臬虽然没受到该有的惩罚,但是至少也让他得到了教训。”我倚在曲水红栏杆上,淡淡注视着红色曲阑干下的清波潋滟的河面。
马凌云本是清澈温和的眸子此时暗黑无底,令我望也望不到底。
“皇兄他在位期间,一直就很挥霍。他所建造的会春园方圆数千亩,满园尽是仙山琼阁、繁花朱楼,宛如天上人间。当时颇负才情的徐仲雅曾为园林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作,而皇兄对此赞赏不已。”他今晚的话似乎特别多,或许因着李宏臬中饱私囊一事而让他想起许多文人为官的往事。
我朝他浅浅一笑,道:“可是‘山色远堆罗黛雨,草梢春戛麝香风”和“衰兰寂寞含愁绿,小香妖娆弄色红’呀?”
“相思,你连徐仲雅的诗句都知道?”马凌云见我吟出徐仲雅的诗来,眸子里满是惊讶。
我“扑哧”一笑道:“你难道认为我自小生活在荒山里,就连看书识字都不能了?你忘记了,我师父可是世外高人。”
“也对,是我浅薄了。”马凌云见我笑的清婉,自己却有些失神。
我朝他莞尔,轻声道:“徐仲雅的诗风雅清丽,雕琢精巧,倒是难得,难怪你皇兄爱不释手呢。”
“与其他文士所不同,徐仲雅虽少年富贵,也颇恃才骄傲,但也有着对民间疾苦的一份悲悯。朝中耿直的文官曾有刘昭禹、石文德因看不惯皇兄不顾百姓死活冒死进谏的,到最后的下场都是被打发到荒凉的岭外岩州和融州当刺史。只有徐仲雅因性格诙谐讨皇兄喜欢而成了例外的一个,至少在表面上,皇兄还是表示首肯。”马凌云有些无奈而又心痛地说着曾经发生的往事,看得出,他与当今的皇上马凌泛有着本质的区别。
甚至,在他和马凌风之间,他更为仁善。
从民间对马凌泛深恶痛绝的议论中,我深信他是一个暴敛的帝王。马凌泛对子民草菅般的践踏,我亦不感到奇怪。而“出门逢耕夫,颜色必不乐”和“半日无耕夫,此辈总饿杀”的民不聊生的景象,也正是马凌范不知死活的“豪靡侈汰”以及满朝“上下成风”所致。
即便马凌泛对徐仲雅颇为不一样,但也没有真心采纳徐仲雅的进谏。历来帝王对文人的礼遇是有限而且更是不堪一击的。那些颇负才情的诗人若想以文字来批判马凌泛,除了死,便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比如马凌泛对戴偃就是最好的例子,唯一例外的只有李宏臬,凭着他马屁功夫一路青云直上,大权在握。甚至私吞朝廷赈灾银两的大罪,也让皇上和太后不能动其分毫。
我叹着气,低声对马凌云道:“皇上也只是叶公好龙而已,对那些文人说到底不过是豢养”
“算啦,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些。”马凌云感觉到空气凝重,气氛压抑,忽然抬眸对我道。
我目光盈盈,朝他浅笑道:“朝政之事怎么会有吟风弄月的事情来得潇洒,武安王厌倦谈论这些,日后只怕还有更烦心的呢。”
“你还敢消遣我,若能与你一辈子在一起,我才不要去管什么朝政。”他忽然捉住我的手,目光闪着亮彩。
我一颤,慌乱地想要将手从他的掌中抽离:“武安王,你。。。。。你别这样。”
马凌云对我的反应愣了愣,也不再勉强,便任由我抽回自己的手。
两人一时遥望周边树木,久久地不再言语。
合欢花开得一片粉红,柔弱粉嫩的花朵似少女羞涩的颜容,在风中展望着心上人的归来。随风而落的花朵绵软的轻盈飞转,隐于绿色的灌木丛中或是渐渐有了绿意的草地上。
眼前美景却不能令我开怀,我蹙紧了眉头。
“相思,你为何又蹙眉?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马凌云忽然打破沉默,低声问我。
雪色白袍,通透的玉冠,清俊温润的脸庞,深情隐现的眸子,这样一个神仙似的人看得我心口一窒,眼前一热。竟有一种难以面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