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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宁的脸,就这样,在夕阳的笼罩下,出现在苏轻的眼前。
如果说,见了即墨玥和冰或会让人心跳加速的话。那么,见了万俟宁则会让人心跳停止。那眉眼,那身姿,皆不似凡人。就连那笑,也唯美而遥远。
那天地间的光,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在他周围聚集流转,不愿散去。周围的一切人和物,似乎都黯淡下去,黯淡下去,只剩下那个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男人。
“娘子。”万俟宁轻唤,并再一次轻拍苏轻的手。
“呃,”苏轻猛然回神,惊觉自己胸口钝疼,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呼吸,“这……”苏轻竟呐呐不能成言。
“娘子,到了。”万俟宁边说边捡起苏轻睡觉时跌落的大红盖头,轻轻帮苏轻重新盖在头上,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竟然也是一幅唯美的画。
“哦。”苏轻的大脑依然无法正常运转,只是无意识的“哦”了一声。
苏轻发现自己已彻底失去言语能力和行动能力。
其实被震慑到的不止苏轻一人,身着红嫁衣的苏轻同样让万俟宁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绝世的容颜,安详甜美的睡颜,干净不染纤尘的气质,眼前的苏轻美得像不小心跌落人间的仙子。
当她被他惊醒时,那朦胧的双眼,微张的樱唇,万俟宁觉得自己惊醒的是一个森林中已沉睡了千年的精灵。
万俟宁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样的苏轻,美得像幻觉,好像一眨眼,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万俟宁突然不想让众人分享自己娘子的绝美容颜了,于是他亲自将大红盖头重新盖到了苏轻的头上。这本无可厚非,不是吗?万俟宁在心中为自己开脱。
看着似乎还未睡醒的苏轻,万俟宁心中迅速作出决定——他探进身去,迅速抱起苏轻,向今晚暂时留宿的柳园走去。
直到这时,仿佛静止的众人才彻底回过神来,开始大口呼吸起来。刚才他们好像都忘了怎么呼吸。
因为从踏出玉园后,苏轻就被李妈妈盖上了红盖头,就是不久之前的那场闹剧,也让李妈妈和众人保护的滴水不漏,所以对苏轻的外貌,在这之前众人并没窥得分毫,当然除了冰或和他那几个手下之外,还有就是刚才与苏轻同在一马车的婉儿。
以前众人都纳闷,天人般的万俟公子怎么会要娶苏家的痴儿三小姐呢?可是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他们明白,单从外貌上来说,好像也只有苏家三小姐站在他们家公子旁边而不会失色吧。
而且,刚才他们没看错吧,公子竟然抱着苏三小姐进去了。一向淡泊自持的公子,一向遥遥与人保持距离的公子,即使和自己的亲人也没有过特别亲昵动作的公子,今天竟然就那么抱着苏三小姐进去了。天哪!地哪!天要下红雨了吗?
“好了,大伙儿今天都辛苦了,就让他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好赶路。”即墨玥吩咐一旁的管事。
“是,九王爷。”管事躬身答应。
“好了,收拾一下,大伙儿都去休息吧。记得别忘了明天的时辰。”待即墨玥和冰或也离开后,管事吆喝。
“娘子,今晚你就在这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待到了宁阳,我们再拜堂成亲。”将苏轻安置在房中的椅子上后,万俟宁叮嘱道。
“哦。”苏轻依然只能发出单音节词。
“那娘子就早点休息吧。有事就叫门外的婢女。”万俟宁起身准备离去。
“哦。”
万俟宁自嘲地笑笑,他在期待什么呢?他不是早就知道苏三小姐是个痴儿了吗?看来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他昏了头了——竟然期望苏三小姐能与他言笑晏晏。
有种淡淡的失望在万俟宁心中扩散。万俟宁暗自苦笑,曾几何时,他也有了遗憾的事了。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竟然也会有感到无能为力的一天。
万俟宁开门出去,又向门口侍立的小婢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去。
留下发呆中的苏轻。
“小姐,您醒了没?该吃早饭了。”叩叩叩!
吵死了。床上的苏轻拿棉被遮住头,翻个身,继续睡。
是谁这么讨厌,一大清早就来扰她的好梦。苏轻迷迷糊糊地想。
门外。
“小姐还没醒来吗?”李妈妈问正在叩门的婉儿。
“是的,姨妈。”婉儿对李妈妈竟出奇地恭敬。
“进去把她叫醒吧。”
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和轻盈的脚步声。
“小姐,起来了。你把李妈妈说的话都忘了吗?”
怕李妈妈滔滔不绝的唠叨又要开始泛滥,苏轻猛然坐起,双眼迷蒙的看着李妈妈吗和婉儿。
“这是哪里呀?李妈妈。”
“小姐,这是柳园。是万俟家在洛州城的产业。”
“柳园?洛州?不清楚。我怎么在这儿?”苏轻脸上一片迷茫,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昨夜梦见一个天神般男人把她抱进这里的,难道这不是梦?是真有那么一个人?
“婉儿,你在这照顾小姐梳洗,我去厨房去端早点,记得……”
“李妈妈,婉儿姐,我昨天是怎么进来的?”苏轻这时已彻底清醒,忆起昨天种种,只记得她在马车上打盹,以后就是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似真似幻的记忆了。
“是万俟公子抱您进来的呀!难道昨天,万俟公子抱您进来的时候您还在睡?小姐,我说过多少次了……”李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婉儿无意参与,转身去准备梳洗用具。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没在睡。万俟公子穿红色衣服嘛。”苏轻迅速打断李妈妈的话。(某作者:这不废话吗?新郎当然穿红色衣服了。)
汗!一着急把话说得太利索了。苏轻心里暗惊。
“这样哦。小姐,你以后可不能……”李妈妈好像忘了她要去干什么了。
“李妈妈,我饿了。”苏轻可怜兮兮地说。
她怀疑以前的苏家三小姐就是为了打断李妈妈的唠叨,才会经常说“我饿了”这三个字的。苏轻非常不负责任地想。
“哦,小姐。我马上去。”
“小姐似乎不像只有五岁智力的人?”端水过来的婉儿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凉凉地来了一句。任她怎么看都觉得苏轻是只小狐狸,而不是什么痴儿。
“呃?”苏轻一惊,思绪飞转,“你才只有五岁智力呢?我已经十五,呃,不,十六了。婉儿姐坏死了。灵儿以后再也不找你玩了。”说着说着,盈盈大眼中竟聚满了委屈的泪水。真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小姐,对不起。婉儿跟您开玩笑呢。”见苏轻这个样子,婉儿顿时手足无措,暗怪自己多心。
“哼!”苏轻转身伏进棉被中,双肩不停耸动,“呜呜呜。”哭的好不伤心。
“小姐,您别哭了,婉儿以后不敢了。”
“那……那你以后……都……听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冲棉被里传出来,抖抖索索的,似带着哭意。
“是,小姐。”
“以后……以后会……教我……剑法?”
“小姐,这……”不是她不愿意教她哇,实在是苏轻不是这块料。
“呜呜呜!”呃,哭声似乎变大了。
“好吧,小姐。”婉儿好无奈啊!
而无良的某人却憋笑憋到全身发抖。哈哈哈!完美的反败为胜哪反败为胜。
“徒儿叩见师父!”苏轻迅速翻身下床,拜师。不给婉儿反悔的机会。
婉儿见苏轻双眼通红(揉红的),脸上还遗有泪痕(偷笑到飙泪来着),显然一副痛哭过的样子。但怎么她还是感觉被设计了呢?(猜对了!)
紧赶慢行,五日后,迎亲队伍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宁阳城。
宁阳城本名晋阳城,改名为宁阳城也仅是几年前的事。
据说是这里的城民为了表达他们对心中偶像万俟宁的尊敬,才奏请改名的。
万俟家的府邸里,此时正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
万俟家的下人们一早就在府门前恭候。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好奇——听说他们未来的少夫人长得天香国色,可惜却是个痴儿。
至于万俟宁为什么会娶苏三小姐,这对于天下人来说,一直是个谜,对于万俟家的人来说,亦如此。
“来了。”不知谁低低喊了一声。
众人立刻探头望去。果然,远远地,一队迎亲队伍迤逦而来。
苏轻在马车里继续这几日必做的功课——打盹。
要不是怕李妈妈那堪比长江水的唠叨,她苏轻早就狂喊——我也要骑马!我也要看风景!
咳!这种事在心里想想,过过干瘾就好。人还是要认清现实的。
事实上,这几天她苏轻唯一敢做的就是——掀调盖头,打个盹。
她现在有点想念现代发达的交通工具了。
我忍!忍忍忍!
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嘛。整整五天啊五天,她苏轻除了打盹,就是玩自己的手指甲。反正这辈子,我发誓,再也不做新娘子了,苏轻愤愤地想。(某作者:咳咳!好像你也只能嫁一次。貌似风国不流行二婚、三婚的。)
当感觉马车越行越慢,苏轻知道终于到了。
苏轻蓦然睁开双眼,坐正,双眼冒光,精神百倍。她本来就不困,任谁在车上天天打盹,也困不起来。
第558章 从来不苦8()
果然,马车停了下来。
乌拉!终于解放了。
不久,有人掀开马车前的帘子,伸手扶住苏轻的胳膊。苏轻知道,是万俟宁。这几日,每到一个地方留宿,万俟宁都是这样扶苏轻下马车的。
虽然已被他扶过几回,但苏轻依然没有习惯。每次一触到万俟宁的手,她全身的细胞就像从沉睡中被叫醒一样,敏感至极。四肢百骸也似摆脱了苏轻的控制,瘫软却躁动。
苏轻被扶下马车时,乐声骤起,炮仗声声。
万俟宁扶苏轻步上红毡,周围欢声笑语。
而这一切,苏轻却觉得离自己好远好远,她只感觉到万俟宁扶在自己肘间的手,温热,轻柔,却有力。那温度穿过喜服,烙在苏轻的肘间,复而传遍全身,最终在心脏处聚集,燃起了燎原大火。
苏轻,丫!个!色!女!苏轻在心中暗骂自个儿。
似走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有人将红绸的一端交到苏轻手中。苏轻知是同心结。
一拜天地!
二拜祖先!
三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毕!
送入洞房!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懵懵懂懂的苏轻就这样在别人的协助下完成了拜堂大礼。
怎么感觉和做梦一样。
-
洞房里。
一对红烛正静静燃着。
苏轻听听左右,似乎再无人声了。立马扯下头上的大红盖头,站起来伸展快要僵掉的四肢。
呼!闷死她了,都快!
咕噜噜!苏轻听到了自个儿肚子抗议的声音。得先找点东西吃,苏轻心说。
哦耶!找到了。不出她所料,果然也有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看来和中国古代真没什么区别嘛。
嘎吱嘎吱!苏轻边吃边想。
沙沙沙!有脚步身传来,只是极轻,是往新房这边来的。
苏轻边大口咽下口中的食物,边快速毁灭证据。奔向床边,坐好,盖好盖头。呃~,差点噎死她!
万俟宁推开门,看见自己的新娘正乖乖坐在床边,安静,如画。
走近,拿起桌上的秤杆,轻轻挑起苏轻头上的大红盖头。
光华顿现,少女如花如月的容颜,就这样呈现在了万俟宁的面前。
二人的呼吸同时一窒。
“娘子,该喝合卺酒了。”万俟宁边说,边把一杯酒递进苏轻的手中。
“哦。”苏轻头也不敢抬,低头只顾着瞧自个儿膝头的双手。
万俟宁抬起苏轻握酒的右手,将自己的右臂绕过苏轻的右臂,将酒送向自己唇边的同时,也将苏轻的手举向她的唇边。
嗡!苏轻的大脑又有停止运转的迹象。
天!和万俟宁呆久了,她不会真变成痴呆吧?苏轻自嘲地想。
“娘子,饿了吧?吃点东西吧。”说着,万俟宁牵起苏轻的手,走向桌边。
“呃,好。”苏轻悄悄扫了一眼,呼!还好,没有留下任何皮核。
苏轻在桌边乖乖坐好,低头,似在沉思。
似有一声轻声的叹息,从万俟宁口中逸出。让苏轻的心立刻紧缩了一下。
他在懊恼自己娶了个痴儿了吗?苏轻暗想。
那她要不要放弃自己做痴儿的梦想,不要让他那么烦忧呢?他是那么一个似神如仙的人物,实在不适合让烦忧爬上脸。可是,不是痴儿的自己就一定能取得他的欢心吗?苏轻脑中一团乱麻。
苏轻发现,只要一涉及到万俟宁,她就失去了方寸。如果她也能像对待冰或一样,无惧无畏,敢问一句——嗨!你可会喜欢不是痴儿的我?那该多好。可是啊可是,她终究没有勇气开口。
“娘子?”
有一颗枣子送入了苏轻的嘴里。格叽格叽!苏轻被动吃了起来。接着是几颗花生……桂圆……莲子。格叽格叽!苏轻的嘴忙个不停。
竟然是一个体贴的男人。这么一个被众人捧着,仰慕着的男人,竟然温润如玉,体贴如斯。
苏轻觉得自己有义务,替他抹平自个儿带给他的忧愁。
于是抓住他又送来食物的手,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抬起头,给他一抹勇敢的微笑。
只是,苏轻没有看到,当她抓住他的手时,万俟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谢谢!呃……相公,我自己来。”
“好。”万俟宁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把手中的花生继续递向苏轻嘴中,苏轻才惊觉自个儿还没放开他的手。霎时,红晕布满了少女如玉般的面容。
似有笑意浸染了万俟宁的眼眸。也许,她并不如天下人传说的是个痴儿,也许只是天真罢了。万俟宁的心中燃起希望。
静谧,又一次蔓延。
只是,有暖意,已悄悄进驻到二人心间。
“娘子,天晚了,咱们该安歇了。”
“哦,是。”苏轻发现,李妈妈教做给自个儿方法还真管用,当不知道说什么时,就说“是”。
万俟宁牵起苏轻的手,一起走向床边。
“相公今晚要睡在这儿吗?”问完之后,苏轻才惊觉自己问了什么蠢话。她羞得满面通红,真想找个洞把自个儿给埋了。
“是啊,娘子不想我睡在这儿吗?”反倒万俟宁不以为忤,微笑着问苏轻。
“哦,不。”衣领赶忙回答,“我只是好奇。”
开玩笑,新婚之夜就把新郎赶出房门,而且这新郎还是万人敬仰的万俟宁,那她第二天还不被众人的口水淹死。苏轻可不想,将来自个儿的墓志铭上只有一句话——此女因新婚之夜将夫君赶出门,后被正义之士的口水淹死。想想就那个恶寒呀!
不过,苏轻倒是又发现做痴儿的一个好处——做错事时别人不介意。乌拉拉!那她苏轻以后不就可以明目张胆地使坏了吗?谁让她是单纯的痴儿呢。不知者不怪嘛。
苏轻想东想西的,也没发现自个儿已与万俟宁一起坐到了床沿。而万俟宁的手此时正轻巧地解着苏轻嫁衣上的扣子,少女白皙的脖颈已露出。
当苏轻回过神来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