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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深看他再次殷勤地替她斟了茶,在一抬眸间她发现周边的服务员们都在注视着这边,顿时明白了孙启贤的心思。
“孙先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冷冷地问道,脸上表情清冷。
孙启贤笑着端起茶杯朝她举了举,“就是要追求你啊,所以,这样的话就不要再问了,怎么问都是这个答案。还有,你必须陪我吃完这顿晚餐,以及答应之后的约会,这就是我追求你的态度。”
这也是他明里笑着,暗里却在威胁的态度。
果然,一顿晚餐让服务员们参观着进行到结束,看到孙启贤满意地招服务员拿账单,她压了一晚的怒意令他轻松愉快。
“好了,阿深,别生气了,”他在账单上签了字又递回去,选了有他人在场的时机装成最佳的情|人姿态懒懒地道:“刚刚惹你不高兴,我道歉,明天不要不接我的电话哟。”
旁边的服务员接了账单抿唇笑着走开,罗深也忍耐到极限,再也不能与他多呆一分钟,也起身离开。
孙启贤太刁钻,罗深毫无收获,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身份,不知道他的目的。他一定不是简单的目的。
知道她全部秘密而又对她怀着复杂目的的人,似乎只有一个叶佳眉,那么孙启贤与叶佳眉之间是什么关系?
“司晨,如果可以,我想马上将我全部的事都告诉你,”她苦恼地咬牙,“但现实是,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她将玻璃窗推开一条小缝,冷风立即从那条缝灌了进来,她顿时一凛,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理智。
但这样的冷静理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越来越难以维持。
孙启贤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往秘书室送花,他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花店的送花小工却直接将大花篮拿到了秘书室,可以想象提着花篮一路高调地走来会吸引多少目光。
果然,那天开始,内部群里又开始天天议论这位姓孙的客人对罗秘书高调的追求策略。
罗深拒接了孙启贤所有的电话,但却无法阻止一天一个花蓝,因为里面有一张纸条。
【电话你可以拒接,因为别人看不见,但花篮不可以拒收,那是要给人看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
这件事终于激怒了莫司晨,在第五天看到花篮时他下了一个指令:“若是我再看到有花篮出现在三十七层,你立即辞职!”
这是向保安科长说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而花篮事件也终于消停下来。
第六天时,他带着罗深前往春溪镇察看度假村建设情况,让她暂时远离是非中心。
已经有些日子不来,在行车接近村子时,一路的沉默令罗深终于忍不住说道:“总经理,你要一直这样不说话吗?老韩他们会以为你不高兴来。”
他轻呼一口气,终于看了她一眼,“罗秘书真是有好本事。”
这句话不明所以,罗深却不敢相问,又看到远远就迎了过来的韩礼之,纵是有满肚子的委屈也不能再说了。
韩礼之满脸惊喜地将客人拉到家里,交代老伴准备午饭后,就细细地说了村民的意见。
原来那个猪汤节开发的构想早就已经在村民中得到拥护,也已经有人开始着手做着计划。
罗深听完老人的叙述,笑道:“韩爷爷不必着急,让大家从长计议,我们总裁和总经理对这个项目做了延伸开发——呃,就是说,可以把猪汤节作为绿色农副产品交易平台,啊,就是一个集中交易场的的意思。”
站在一边看窗外风光的莫司晨仍是一脸严肃,此时向罗深这边瞧了一眼过来,眸中似含着冰锋。
“莫总怎么了?”韩礼之都感觉到了莫司晨身上的寒意,小声地问:“他好象很不高兴。”
罗深勉强笑了笑,“其他的具体细节过后我再跟您讨论,现在我和总经理先去工地。”
莫司晨已经迈步走出院子,罗深忙起身跟了出去,在门口又回眸朝韩礼之笑笑道:“午饭弄简单一点就好了。”
韩礼之也笑着挥挥手,“简单,一直是简单的。”
前面莫司晨脚步迈得很大,他的厚外套仍搭在臂上,山坡上寒风一阵一阵,他却似浑然不觉得冷。
她追到他旁边,频频迈着步子配合他的速度,“把外套穿上吧,别吹感冒了。”
他突然下意识向她的脚看了一眼,慢下来却冷然说道:“你找个背风的地方等我,不用跟来了。”
“没关系,我可以的。”她坚持。
他咬了咬牙道:“随便你,脚疼了不要哭。”
第175章 最近被你弄得有点紧张()
工地建设进度神速,许多项目已经初见雏形,场面壮观。
罗深伴在莫司晨身边,听着各部分的项目负责人介绍情况,心头有些激动,被这三月天的风一吹又多了些惆怅。
她知道,现在虽然伴着他,但却与他正在渐渐远离,她已不能再向他靠近一步。
如果,早在两年前她能找到他……
“我看你很累了,是不是脚疼?”莫司晨突然问,瞧着她的目光满是关切。
罗深方觉伤过的脚踝掠过隐痛。
“你在这里等。”莫司晨将已经看过的项目资料放到她手上。
她坐在材料堆上,望着远去的一行人中莫司晨高高的背影,这样平静的等待也不多了吧。
回城时白色宝马车直接开进了连甲巷停在罗宅门口,罗深下车走到大门边,在包包里找钥匙时莫司晨也已来到身边。
他压下她在忙碌的手,用自己那份钥匙开了门。
今天他与她说的话不多,此时也只是无声地轻扶着她进门,上楼,然后按她坐到沙发上,拿了那只伤脚来看。
“还好没有肿,”他眸中担忧去了一些,取过桌上药瓶给她喷雾,“四天以后去夏溪,在这之前你都不要去公司了,在家里呆着,把这次会谈的文案再做完美一点。”
她低头瞧着他阳刚好看的脸,大手握着她纤细白晰的脚踝,这个画面令她心头震动,他掌心暖暖的温度就那样沁进她心里。
他继续替她穿好袜子,挨眸瞧她,“脚这样处理就可以了吗?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她忽然浅浅笑了,手掌抚上他脸颊,“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他抓住那只手,坐到她身边,点头,“嗯。最近被你弄得有点紧张,总是担心,我一不注意你又会发生什么。”
她窝心地笑,又抬了另一只手去抚他的脸,“在司晨的心里,罗深是谁呢?”问了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自己接话道:“谁都不是。只不过因为罗深拥有一双令司晨眷恋的眼睛。”
莫司晨点头,望着她的眼睛,“我坦诚地告诉你,就是这样,我越来越确定这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是一样的眼睛。”
罗深被他看得心慌,垂眸掩睫,他的坦诚令她心酸,因为她不能跟他一样坦诚。
“我走了。爷爷的禁足令并没有解除。”他抬手理了理她的柔发,“头发长了,情人节那晚……的发型不错。”
“是天爱姑姑弄的,”她笑,“我就只会扎马尾。”
他也笑了,带着浓浓的自嘲,“我很想吻你,但我害怕那样会走不了了。”
她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轻咬着唇迎着她的目光,感觉心中那股奔腾的气息越来越是炽热,见她眸光中似等待似邀约,终于忍不住将那只抚在她发上的手轻扣住她脑袋,俯过身去。
“可以吗?”他将唇凑在她耳边含糊地问,不知在是问什么。
她却似听懂了,轻轻点头,“可以。”
“唉,”他长长地叹气,“拼着被爷爷惩罚也不管了。”
“但是,我还没洗脸,”她忍不住笑,心头却微酸,将双臂圈上他颈项,“是不是很煞风景?”
他拥紧她,“是,没有人会象你这样煞风景。但是我好象很习惯了。”
说罢吻着她耳垂,呼出的气息拂过她颈间敏感的肌肤,他感觉到她轻轻的战栗。
“吻这里,喜欢吗?”他声音也在瞬间低沉暗哑,响在她耳边就似低音的和弦。
他的问话令她不能自持地一软,幸得被他有力的手臂搂着,但却已经轻|喘着,星眸半睁,眼帘外是他短短的发脚。
他一粒粒解去她外套的钮扣,取下她颈间纱巾,大掌探进她温暖的后背,唇也移到她V形领口露出的那片锁骨上。
罗深只觉得一片温热湿|润在她颈间游移,揪得她心头发紧,这是她几年来梦中的男人啊,她曾以为是在天边一般遥远的距离,在真正近得只隔了一层布料的时候,却又已隔了那么多难解的误会。
“吻这里,喜欢吗?”他又问,声音沉哑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久久地,他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不禁抬头瞧她,只见她眼角带着笑,眸中却已经蕴满了泪,这样的凄婉令他心头狂跳。
“就是这样的眼睛!”他突然紧紧地搂她,吻在她的眼睛上,随着她眼睫轻轻一闭,那些泪终于挣脱了眼眶,入他唇中时仍带着咸涩的悲伤。
她又想起了谁?
他轻叹一声,将她横抱起来进了卧室,在放下她时他又问了一句:“是安全期吗?”
她埋首在他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叹一声,低声道:“为什么总是安全期?”
她却将他脑袋抱在自己温软的胸口,声音软软地说:“因为你来了……”因为等你等得太久了。
“好,”他的声音就象大提琴一样,他的唇就象湿|软的海绵轻轻刷过她胸|口起伏的山|丘,“为了这个答案,我今晚不回家。”
罗深连续三天都在家里整理夏溪假日酒店收购的会谈文案,这次的主题是经营改进预案。
经过这些日子对酒店经营知识的沉淀,她又在预案中加进了一些新的想法。
“总经理,预案中我加了两条内容,其中最重要的思想就是集团化运营会给酒店带来新生机的论证,”她在电话里向莫司晨汇报道:“您看可以吗?”
“好。”他答得没有丝毫犹豫,“还有一条呢?”
她手中的铅笔在预案草稿上画着记号,“还有一点,是基于考虑到廖百生对酒店的眷恋,提出了给他保留酒店股份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八的可行性。”
“好。”他仍是没有犹豫。
她反而愣了一下,“如果没有疑问了,我现在发给你。”
“好。”他说了第三个好字,“我看完马上提上董事会,但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讨论了,我很有把握能通过。”
她低低笑了,“总经理这是盲目信任,你都还没有看。”说话的同时她鼠标一点,按下了办公系统里文件发送按钮。
他“嗯”了一声,声音突然绵软,“今晚我不能过来了,虽然骗爷爷说是在公寓,但连续三夜不回家他已经很生气了,今晚我要做乖孙子。”
乖孙子,这三个字令罗深噗地一笑,突然想起这几个晚上与他相拥而眠的美好,脸上一阵躁热难当。
“你……”他欲言又止,仿佛要说什么为难的事,“我可能会想念你。你会不会?”
她会不会想他?
“总经理,文案我已经发送了,你快审阅吧。”她提示道,摸着越发烘热的脸。
“好,”他说,“文案通过后我再找你。”
挂断电话许久,她仍沉浸在最后的思绪中,他不来了,不需要期待了。
她登录许久不曾开过的信箱,在许多封未读邮件中排除垃圾信件,最后发现有一封十天前写的来信。
那封信来自杰森的妻子安娜,问候了她的近况,末尾说近期会回英国,也随时欢迎罗深同去。
回信要写什么内容呢?罗深起身捧来一杯热水,在氤氲的雾气里想着这几个月来的一切,那些暖的冷的,喜悦的悲伤的,仿佛在此时做了一个总结。
最后她坐下给安娜回信。
【亲爱的安娜:我一切安好,找到了他,这几个月一直与他在一起。但他并不知道我是几年前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他所怀念的女孩,是几年前的我,而不是现在在他眼前的我。另外,他快要结婚了。】
信件发送出去,她久久地沉在惆怅中,闭着眼睛想着“他所怀念的女孩,是几年前的我”,安娜曾与她一起度过一段忧伤的日子,知道她所有的故事,所以,她能理解这句话吧?
没想到回信在半个小时后就发过来了,安娜仍是那般果决而有主见。
【找机会,让他知道你是你,即使离开,也无遗憾。】
即使离开,也无遗憾。
这几个字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头,如何能让他知道她就是她?
这个伤脑筋的问题她暂时不想了,离开桌前准备出门买菜为自己准备一顿有营养的晚餐。
刚出了罗宅大门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来电,开始她有些担心是孙启贤而拒接。
对方居然发来短消息,她看完后觉得无比麻烦。
【姐姐,我是方太原。】
这孩子又想做什么?这次又有什么花样?
第二次来电话她只得接听,那头方太原的周边声音嘈杂,大多是孩子的说话声,知道他是在学校。
“这次又是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应付,“不要耍花样哦。”
“姐姐,我想吃烤翅。”方太原直接提了要求,好象是避开了人群到了安静的地方,“我同桌也想吃。”
罗深一阵气闷,“叫你妈妈带去啊,干嘛来找我?”
“妈妈说那是垃圾食品不给吃,”方太原说着理由,“我好久没吃了,想到就流口水。”
罗深悄悄呼气,“既然是垃圾食品自然不能吃啦,别想了,放学就好好回家。”
第176章 说情话怎么没有一点创意()
方太原却穷缠着她不放,央求着:“姐姐,真的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你就带我吃一个吧。”
真会磨人啊,罗深快承受不住这样的哀求了,孩子似乎抓住了她这一瞬间的犹豫,兴奋地说:“我在东门区石河路小学,三年六班。”
这下子罗深哭笑不得,但一想那东门区石河路离连甲巷不算远,犹豫了一下道:“垃圾食品不能吃了,我给你做,但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吧。”
那头方太原一声欢呼,“明天我在班里等你……哦,不行,别人看见会跟我抢……我中午放学在学校门口等你,说定了,耶!”
孩子的愿望就是烤鸡翅而已,并不难满足,但自己要去满足这个孩子的行为却令罗深一直犹豫。
最后她买了两只又肥又大的土鸡宰了,拿回家将整翅和鸡腿都斩了出来整理好,鸡胸肉也割好了备用。
剩下的才是她的,炖了一锅鸡汤独享。
晚上拥被坐在床头时,她终于开始无边地想念起莫司晨来,此刻他是否限象她这般带着思念?
她手指在微信框上犹豫,写下司晨两个字,然后就久久地瞧着这两个字。
柳沙路二十八号。
红色跑车在下午六点钟就到达了,叶佳眉这也是在订婚后第一次到访。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订婚以后莫司晨一次都没有去过她家,连叶家长辈远道而来他都没有参加聚会。这些都太不像两个刚刚订婚的家庭所该有的相处模式。
但她却不敢将这些想法告诉莫家的长辈,唯独缠着莫司晨追问不休。
而他却只有淡淡的一句话:“爷爷要我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