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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花不慎飞到她的颈窝里了,她一面缩颈子一面抬眼张望,只见湖面宽阔,雪花漫天,周遭的一切都被覆上了一层积雪,完全是一个纯白得没有丝毫杂质的世界。
苏若清在屋檐下生炉子,火苗颤颤巍巍的。叶宋笑眯眯地走过来,伸手去烤火,嘴角掩藏不住愉悦的笑意,道:“真的下雪了诶。”
等把炉子都生好了,苏若清拎了几个去房间里放着,把昨晚熬的鸡汤拿出来煮着,不一会儿便飘散出浓郁的香气。叶宋和苏若清一起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苏若清伸手过来扣住了她的手,帮她温暖着,她眉开眼笑地揶揄道:“你是皇上,应该不会吃上顿吃剩下的东西吧。”
苏若清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这里不是皇宫。”
一人喝一碗鸡汤,就当是吃了早饭了。待雪停的时候,湖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冰,看起来真像一面镜子。
叶宋裹着厚毡蹲去菜地里收集积雪。她把那些积雪收进了瓮里,待到化成水了之后用来煮茶,格外的好。蹲得累了,瓮也装满了,她站起身来,回身一看,便能看见苏若清坐在湖边,手里拿着鱼竿,安静地垂钓。
越是身处皇室贵族,越是向往这普普通通的幸福。要是一辈子都做这样一双恩爱不疑的夫妻,也会羡煞了旁人。
叶宋把瓮搬回了房间里又出来,坐在苏若清旁边,看着他的鱼竿半天也没有动静,似笑非笑道:“这大冷天的,鱼儿都睡着了吧?”
苏若清的心情似乎也不错,眼里流淌着淡淡的笑意:“总会出来透透气。”
这时浅浅的阳光突破了云层,照耀着整个大地。周遭都被阳光反射,明亮得有些炫目。不得不说苏若清是一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为了钓一尾鱼,他能够在湖边静静地坐将近两个时辰。终于鱼竿有些扯动了,苏若清瞅准了时机,素手修美、指节有力,握稳了鱼竿便往上扬。
果真有一尾鱼儿被他给逮了起来,叶宋忙送上装了水的盆,配合得当,苏若清取了勾便把鱼放在水盆里。这钓了第一条,钓第二条就简单容易得多了。临近中午时,苏若清一共钓了三尾鱼。
中午他用一尾鱼来炖了汤,汤汁香甜,放了几根菜叶进去,新鲜的鱼汤就出炉了。叶宋身子太瘦,他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滋补的吃食,叶宋喜欢他做的东西,吃得也很勤快。
饭后为了回报苏若清的鱼汤,苏若清在房间里看书时,她便把瓮里的水倒进了壶里,为他煮茶。在煮茶方面,沛青是个中高手,在碧华苑时所喝的茶都是她煮的,现下叶宋亲自动手了,但是却没能掌握一两分精髓,煮出来的茶泛黄,喝起来跟临时泡的没什么两样。
她心想,苏若清在宫里时什么样的好茶没喝过,这一定入不了他的口,遂打算倒掉重来。可苏若清这时轻抬眼帘,与她道:“阿宋,你端过来,我尝尝。”
叶宋:“不怎么如意,要不我重新煮一次再给你尝?”
“无妨,就这个吧。”于是叶宋端过去给他尝,他喝了两口,浅浅笑了一下,道,“也还好。”
苏若清看书时,屋中暖意烘人,后来叶宋便枕着他的腿睡着了。半下午的时候,停下来的雪又继续下,湖面上的冰也越结越厚。叶宋一觉睡醒,便起来跟苏若清下棋,这一下下到了晚上,她感到很挫败。
十局就要输九局,剩下一局还是苏若清有意放水。
觉得有些饿的时候,苏若清已经在架火烤鱼了。他很了解叶宋,吃了两顿清淡的就必然要吃一顿火辣的。叶宋百无聊赖,便去苏若清的书架上翻翻找找,试图找到一两本话本子出来,虽然这样的希望十分渺茫。结果话本子没找到,其中有一半全是清一色的兵书,无奈之下她便抱了一本过来坐着翻翻看。
只是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入了迷,时不时还指给苏若清看,说一说她的看法。连什么时候烤鱼好了都没注意到。苏若清挑了鱼刺只管喂她,她只管边看边张口。
她这么感兴趣,一定是这具身体的遗传基因所造成的。
“该睡觉了。”苏若清在叶宋身旁,这是提醒第三次。
叶宋舔了舔手指眼看要翻到底了,才舍得抬起头来看苏若清一眼,问:“你说什么?”
苏若清不语,弯身就把她抱起,朝床榻走去,书也被没收了。叶宋不依:“喂等等,还有最后几页就看完了!”
“明天再看。”
熄灯之后,屋子里一片黑暗。苏若清抱着她钻进被窝,先不急着解除外衣,等到被窝足够暖了,他在缓缓帮叶宋宽衣,叶宋也不留余力地帮他宽衣,直到彼此最后只剩下里衣。叶宋的里衣也是苏若清的,松松垮垮的,香肩微露,里面穿的肚兜却是她自己的。
苏若清摩挲着她的腰肢,低低道:“阿宋,我想”
叶宋:“你想要我?”
苏若清:“嗯。”
叶宋玉体横陈,大刀阔斧:“那你来啊。”
苏若清抽了一口气,帮她掖好被角,生生忍下:“算了。”
被她这么一弄,根本就没有气氛好吗。
苏若清昨晚注意到了叶宋的腰,今晚便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她的里衣里,抚过她腰间的肌肤。后腰有一些疤痕,随着他指腹的触碰,叶宋就时不时颤一下。她问:“我的男人是不会嫌弃我身上有疤痕的吧?”
“嗯,不嫌弃。”
雪落得没完没了。隔天,归已来到了山庄,送了一些衣物和食物过来,没待多久就准备离去。只不过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着苏若清和叶宋,两人间流露出来的情意他岂会看不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公子,宁王妃失踪了,宁王和将军府,都在满京城地寻找。”
叶宋眯着眼睛,看着湖上的冰,道:“麻烦大统领私底下告诉我大哥一声,我现在很好。”
归已应了一声,离开了山庄。
叶宋穿起了归已送来的雪地长靴,戴着兜帽披风,苏若清转而去兵器房里取了两把弓箭出来,跟叶宋一起进了后山。和叶宋比起来,苏若清穿得分外单薄,黑衣贴着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前面。叶宋扯了扯他的袖角,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苏若清垂眸看着她道:“你不知道练武之人身体本来就很强装吗。”
“那你大冬天洗冰水澡能受得住不?”
苏若清道:“应该没问题。”
话音儿一落,叶宋抓着早就捏好的雪球,从他后领里塞进去。苏若清身体一僵,叶宋连忙跑远,站在十步开外哈哈大笑。苏若清淡淡笑了一下,然后抬手往后颈里把融了一半的雪球取出,叶宋立刻摆手,收起幸灾乐祸的笑容道:“若清,我们是出来打兔子的吗,先莫闹,打着兔子再说成不?”
苏若清把雪球丢在了雪地里,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也好。”
两人背着弓,在雪地里行走。这后山是一片松林,雪盖在松叶间轻轻一摇便簌簌抖落。这后山里有许多野兔,只不过冬天难寻了些,通常要找到兔窟把兔子逼出来。但是白毛兔子在雪地里难以发现,跑得又很快,当它缩成一团儿静止不动时还以为那是雪堆呢。
好不容易,两人在松树后面等了半天,看见一只白毛兔子窸窸窣窣地跑出来,警惕地觅食。苏若清准备搭弓,叶宋止住了他,道:“让我试试。”她搭了弓拉满了箭,“若清,这兔子怎么吃的好,红烧还是碳烤?”
苏若清看着她如凝脂般白晳的侧脸,温柔道:“你喜欢。”
随着叶宋眼梢一眯,一边嘴角半勾起,形容十分的好看,且自信满满:“那我要一只红烧一只碳烤。”说罢手指一松,利箭离弦,咻地一下破空射去。那白毛兔子竖起耳朵,听觉相当灵敏,当即撒腿就跑。那箭刚好从它短小的尾巴上擦过。此时叶宋已经搭好了第二支箭,射了出去,一下便把白毛兔子射穿在地。
苏若清带着淡淡的压抑道:“你会射箭?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
叶宋扬眉而笑:“欲擒故纵。下一只是你的。”
第82章 开战()
他们堵到的下一只是一只灰毛兔子,在雪地里蹦跶起来格外显眼。只不过这兔子狡猾,一溜烟儿钻雪地里就不见了踪影。叶宋和苏若清堵了好几个兔窟才总算把它逮到。当时它撒腿就想继续跑,这回苏若清没给它跑出十步的机会,便一头栽地咽了气。
一人拎着白兔子,一人拎着灰兔子,深深浅浅地往松树林外面走去。途中苏若清若无其事地从松叶上扫落一掌雪,一掌又一掌,不知不觉就被他裹成了一只硬硬的雪球。他可还没忘记叶宋先前那一偷袭。
这时叶宋突然转过头来,苏若清的雪球也准备好了突然就想砸过去,结果被她抓个正着。在雪球的映衬下,叶宋肌肤更加白滑,脸颊透着一丝红,道:“你就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苏若清挑眉:“只要你说不想让我砸你,我就不砸你。”
叶宋撇嘴:“那不就等于我向你投降了?”
苏若清想了想,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他话音儿一落,怎料叶宋脸色倏地生灿,两眼弯弯像是夜里的星辰,背在后面的手突然扬了出来,一只雪球砸在苏若清的下巴和脖子上,碎成雪纱。叶宋愉悦地跑开,道:“兵不厌诈。”
苏若清不紧不慢地抬手擦了下巴和脖子上的冰凉,他竟也兴起了,看着叶宋歪歪倒倒跑远的背影,抬脚轻轻踏过地面便冲她飞奔而去。叶宋一边跑一边尖叫,不断地挖雪砸他,苏若清身形灵活,闪躲得很快,基本上叶宋就是砸空了的,眼看着苏若清马上就要追上了,叶宋忽然脚下一滑,惊呼一声,苏若清立刻飞身上前拦腰搂住了她。等垂眼一看时,只看见了叶宋狡黠的笑意,她浑身使出力气把苏若清往雪地里一推,然后整个人飞扑上去,把他压在雪地里,笑眯眯地用雪涂白了苏若清的眉毛,道:“美人计。你看你,又上当了。”
苏若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动了动眉头:“不该让你看兵书。”
叶宋看着他的表情,缓缓低头,贴着他微凉的嘴唇,温温地亲吻他。苏若清愣了愣,索性她没停留太久,只婉转几下便松开,笑出了声:“不该用美人计对付美人。”
她麻利地爬起来,真怕雪水濡湿了苏若清的衣裳,他穿得不比自己厚。苏若清坐起来,拂了拂袖摆,嘴角清清浅浅地笑着,他把两只兔子都交给叶宋提,然后自己则抱起叶宋,一步一步稳健地走出去。
两只兔子被放在屋檐下,苏若清脚尖勾开了房门便把叶宋抱了进去。房间里十分暖和,一下子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半湿了,再摸摸苏若清的,基本上都是湿的。叶宋着手帮他脱衣,道:“莫要一会儿真着凉了。”
下一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竟是苏若清整个压了上来,把她抵在了房门上,鼻尖对鼻尖,咫尺相隔,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叶宋紧了紧心口,一股热血直冲大脑,晕晕乎乎的,本能地便伸手勾住了苏若清的脖子。苏若清俯头欺压而上,深深地吻住了她。
唇齿相互厮磨,舌与舌相互纠缠,占有索取着对方的一切。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一层一层的衣裳落在了地上,叶宋迷离地睁眼间,被苏若清打横抱起,她脸颊摩挲着他半湿的头发,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下巴。
“阿宋现在可以吗”
叶宋攀着他的后背,指腹紧紧碾着他的后背肌理。
苏若清埋头在她颈窝里,听她抱着他的头无措地呢喃:“若清”
“苏若清”她眯开眼,眼里流光璀璨,她勾下苏若清的脖子便深深地吻他。
归已回去以后依照叶宋的话把消息带给了正带队搜人的卫将军叶修。叶宋眉飞入鬓,一身将军装扮英俊非凡,彼时他皱了一下眉头,心思转得很快。心知归已能够有叶宋的消息,那必定皇上那里也有。总之,叶宋目前是安全的,那比一切都重要。
归已走时,叶修问:“阿宋她,还好么?”
归已顿了顿,回头看叶修一眼,平静道:“表面上看起来还好。”
苏宸整日整日都不在宁王府,也是一刻不停地带人寻找,尽管南枢现在有孕,但芳菲苑还是显得有些冷清。灵月每日都去厨房给南枢端补品,但南枢的心情却不见得好。灵月便安慰道:“夫人现在是有身子之人,务必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夫人不用担心,那叶氏与人私通又畏罪潜逃,王爷一旦抓住她是不会轻饶的。”
南枢眉间忧愁,楚楚可怜:“若不是已经原谅姐姐了,王爷又怎会如此焦急地寻找姐姐下落。姐姐回来是好事。”
灵月又道:“夫人,你想想,现在王爷给了夫人王妃礼制,即便是叶氏回来,也是夫人当王妃,叶氏被贬为妾室。到时候等到夫人的孩子降生,王爷一高兴,又这么宠爱夫人,一定会封长子为世子,到时候夫人在王府里的地位就不可撼动了。”
南枢闻言,脸色稍霁,道:“你呀,就会捡这些好听的说。”
灵月笑道:“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她安顿好了南枢,便往外面走,“夫人好好休息,奴婢先去看看厨房那边炖的鸡汤好了没有。”
沛青也一直没停止过寻找叶宋的下落,原来白净的小脸如今也是瘦了一大圈,整天都很亢奋地往外跑。幸而她有叶宋留下来的白玉佩,可以自由进出王府,而苏宸根本没功夫来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也不可能告诉她搜人的进展,是以她很快便跟卫将军叶修连上了头,每日都去问叶修最新情况。
碧华苑里的其他几个丫鬟也没有闲着,都托了王府里的下人关系网,去外面打听情况。王府里的下人,对王妃私通一事绝口不提,也不敢再怠慢碧华苑里的人,从看押叶宋的那几个侍卫和丫鬟的下场就可以知道,王妃在这王府里还没有玩儿完。因而下人们的关系网也开展得十分到位,只不过一直没有线索罢了。
这天沛青又匆匆出王府,没想到半路上碰到刚从厨房出来、端鸡汤准备回芳菲苑的灵月。灵月见沛青朝这边走来,便移了移步子,挡在了路中间,眉开眼笑幸灾乐祸道:“哟,这么着急是去哪儿呢?莫非还想着去外面找叶氏呢?叶氏应该不费心你们这样苦心寻找,说不定她正和外面那些个野汉子厮混呢,你们这一去她铁定会”
话还没说完,沛青冷冽着一张脸,扬手便甩了灵月一巴掌,把她打得瓮头瓮脑的,手里的鸡汤煲也没端稳落在地上炸了,烫了她的脚。灵月气得浑身哆嗦:“你、你”
沛青眼神咄咄逼人,再不客气地扬手往另一边打了一巴掌,一边一个五指印对称得很。她道:“我怎么?王妃不在,大不了有命一条,你以为我还怕了你?”
灵月怎会服气,作势就要扑上来有仇报仇,结果被沛青推住,两人挨在了一处。沛青瞅了一眼她身后的柳堤下的两丈宽的小河,笑了,道:“要打是吗,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同归于尽!”灵月扭头看了一眼,吓得脸色都白了,才刚下过雪,水面虽然结了冰但冰并不厚,一栽下去必然会冰破,到时候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沛青凑近不敢轻举妄动的灵月,“我不过就是贱命一条,你呢,估计还眼巴巴盼着南氏飞黄腾达你也跟着享福吧,有种你再动啊?”
灵月半晌颤声骂了一句:“贱、贱人!”沛青松开了她,大步走远,灵月摸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