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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依偎着苏若清缓步跨进寝宫门口,脸色变了变但顷刻又恢复常态,道:“皇上终日繁忙,自然是没功夫搭理则个,新近江南的香料商进贡了一批新的香料,臣妾便挑中了这款来试试。皇上觉得好闻么?”
苏若清点点头,没再说话。
苏若清进去没多久,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他洗漱宽衣之后,他便躺在床榻外侧睡觉。李如意伏在他身边,温声浅语道:“皇上定是乏累了,让臣妾帮你揉揉额心吧,也好教皇上明晨起身的时候觉得精神头好些。”
半晌,苏若清才从鼻间支出一个清淡的音儿来:“嗯。”
李如意便小心而温柔地将苏若清的头抬起,放在自己柔嫩的双腿上,手指亦是又柔又滑,帮苏若清揉起了额心。寝宫里暖暖的香氛静静流淌,边角只余下一盏昏暗的纱灯,将床榻上的两人映照得隐隐约约。
本是一幅相敬如宾的画面。
李如意的手法让苏若清觉得轻松,也有可能是寝宫里的暧昧光线在作怪,也有可能是李如意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在作怪,渐渐竟让苏若清有了一丝腹热的感觉。
后来,苏若清忽然抬手捏住了李如意纤细的手腕,李如意动作一顿,却没有说话。
苏若清有些迷乱,恍惚间他以为他抓的是叶宋的手,叶宋的手腕是他记忆中这样纤细的,指腹下的肌肤也是他记忆中这样细腻的。
随后李如意呼了一声,倏地就被苏若清扯了过来,她的手若有若无地抚过床前薄纱帘帐,薄衫翻飞若舞,款款落下,更是将外面昏暗的光线重重遮挡,使得只隐约留下两人的轮廓可辩。
她贪恋着苏若清的温柔。尽管这温柔是短暂借来的,亦或是短暂偷来的。
即便她被苏若清当做是另外一个女人,也无所谓。
苏若清的手指细细抚着她的脸,唤了一声“阿宋”,却不是她的名字。她睁大了眼,眼中依稀有泪意,可是苏若清已经看不见,立刻俯头下来噙住了她的唇,辗转反侧地深吻。
她一边伸手用力抱紧他,一边仰着下巴炽烈地回应。
很快,散乱的衣物被相继扔出了床外,落了一地。
这一夜,极尽销魂。一双男女,天堂地狱都去了几遭。
清晨李如意醒来时,无意外地依旧不见苏若清的人,只余下满床凌乱,和自己满身的痕迹。甜蜜之中,却袭来浓浓的酸涩。
像这样的机会不多,她用一次就会少一次。她根本来不及去难过。
瑞香进来侍奉李如意起身,出寝宫外面一群宫人久候等着进去收拾。公公更是无一例外地站在门口,身边宫女端着一碗药。
穿戴整齐以后,李如意对着瑞香点一点头,瑞香会意,便去门口打开门与公公道:“娘娘身子乏,不宜出来迎公公了,这药必须得喝吗?”
公公扬一扬臂弯里的拂尘,道:“瑞香姑姑,这是皇上的旨意呢,奴才不敢有违,还请姑姑体谅。”
“娘娘不喝凉了的药。”瑞香道。
“瑞香姑姑请放心,奴才刚送来没多久,温温的刚刚好,正适合娘娘服用。若是娘娘不方便的话,奴才亲自给娘娘送去也可。”公公如是道。
第127章 连根拔藤()
瑞香冷冷地哼了一声,侧了侧身让开了道。公公转身从宫女手上取过托盘,果真亲自给李如意送进了里面。
瑞香随后也进了去,待公公给李如意请安了之后,不客气地端了那碗药。公公有些急,伸手便想来夺,道:“瑞香姑姑你”
瑞香抬手躲开,如娇似嗔道:“公公,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又反悔了吧?”
公公叹一声,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又岂有反悔的道理,帮了如意娘娘便是帮了瑞香你。只是,这药乃事后服用,瑞香你这样盲目喝下,万一有什么副作用怎么办?”
瑞香听后,不管不顾,送到嘴边就一口气喝干,道:“瑞香身份低贱,身体一向很好,不怕这些。”说罢就将碗又重新放回托盘内,福一福礼道,“公公大恩大德,瑞香没齿难忘。他日待娘娘怀上龙种,定不会亏待公公。”
李如意适时道:“瑞香,你送公公回去吧。”
瑞香知李如意所指何意,眼底里的一丝难堪一闪而过,随即伸手做了一个手势。
公公道:“也罢,只是皇上那边是不可马虎的,娘娘要是以为皇上很好应付那就大错特错了。娘娘小心着吧。奴才先告辞。”
因皇上此刻正在早朝,另有别的公公侍奉,这公公便得了偷闲的片刻工夫。
瑞香和他一起回到了住的居所,背着手笑语嫣然道:“夏明朝,这次谢谢你。”
公公上次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尝试着去碰瑞香的身体时见瑞香没有反抗的意思,便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把瑞香推到墙上,将她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
两人在房里耳鬓厮磨了一阵,才各自回到自己值守的岗位上。
近半个月的时间,叶修每天都在外忙碌,致力于击破街头巷陌的毫不起眼的小赌坊。每每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神出鬼没,细数起来,竟被他连破十数家这样的赌坊。
且叶修又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会详细地查赌坊里的账目。发现起初的两三个赌坊的账目是假的,随后击破的赌坊里甚至没有账目,掌柜的找的借口又很拙劣,要么是不小心失火了被一把火烧了,要么是前几天下雨被水淹了。
真相越是掩藏,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后来几次,叶宋也随叶修一起去突袭各处,发现这些小赌坊看起来对官兵的突然到来感到慌乱无措,但却早已有一套应付的措辞。必然是早已暗中有人走漏了风声,也交代了他们应该怎样应对。
叶修的行动并没有向京城的百姓公开,唯有朝廷的官员知道。因而这些赌坊的幕后老板,必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夜月黑风高,十分寒冷。尤其是前几天的一场雨后,便提前入了冬。
叶宋和叶修一起骑上马,打算出去溜达。百里明姝送这兄妹到门口,还不停地叮嘱:“不要以为是深夜就放松警惕,赌坊里什么烂人都有,逼急了也是要跟官兵动手的。你俩都要小心点,说不准把幕后黑手惹急了,他们也要咬人。修,你看着点阿宋,别什么都让她胡来,还有,阿宋你也别净给你哥添乱子。”
百里明姝的叮嘱,叶修骑在马上,都不住地点头。
叶宋身披青衣大毡,勒了勒马缰,懒洋洋的笑道:“女人嫁人就就是不一样,变得家长里短怕这怕那了,还唠唠叨叨个不停。嫂子,你想想你从前怎样驰骋沙场的时候,就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温柔贤惠了。”
百里明姝瞪她一眼,道:“好好骑你的马吧,别半路就栽了跟斗了。”
叶宋笑眯眯地问:“反正夜深没什么人注意,要不嫂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百里明姝道:“还是谨慎些的好,现在指不定被逼急了的兔子正千方百计地寻你哥的把柄,我在这个时候出去,不是给人逮个正着么。”
叶宋想想,觉得也是。便告别百里明姝,与叶修一起策马奔驰,在街道上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兄弟们回合,整队去搞小赌坊了。
季林觉得不太过瘾,道:“老大,要不再搞几个,咱们就去搞票大的吧。搞大赌坊比搞小的刺激。就京城最大的那家赌坊,装修华丽,进进出出的都是大户的有钱人家,可不是个金窟窿。那后面的老板,说不准就是朝廷里最有权有势的大官,咱把他揪出来可就痛快了。不像这些小赌坊,净干些偷鸡摸狗的,被抓到了还死不承认,咱也没法让他们乖乖承认,除非把人弄来胖揍一顿。”
叶修走在前头没说话。刘刖便拍了拍季林的脑门,道:“你脑子进水了?小的你都搞不定还想去搞大的?这官场就是一张网,再大的网也是用一根根绳子打了一个个结连接起来的,你不从那一个个的小结下手,一下子就想解开整张网,是不可能的。现如今,咱们只需要抓到一丁点线索顺着往上摸,就不怕摸不到瓜了。”
季林摸着脑门此眉瞪眼:“刘刖你个杂种,说话就说话动手作甚!说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还越来越粗鲁,说你不是个读书人罢,你他妈又用的什么酸掉牙的破比喻,老子听不懂!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
刘刖很无语,翻了翻白眼,道:“一切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就可以了,别的你不用瞎操心。”顿了一会儿,他似喜似忧地又叹了一句,“皇上终于要下手连根拔藤了。只不过让将军当这个拔藤的恶人,有点太会计算了,我总感觉不太妙。”
暗地里运作的小赌坊,生意比以前更加的火爆。照理来说,别的赌坊被查封了,同行应该门庭冷清才是。只不过叶修在击破那些赌坊之后,对里面的赌徒并没有做任何处理,只让官兵将赌徒疏散了便可。那些赌徒赌瘾一旦上来,就什么都阻挡不住,跟蝼蚁一样,钻进了别的赌坊。有的赌坊准备关门避风头的,遇到赌徒来了,要是不给进去赌,赌徒便要进去砸场子。有他们在前面做引路的,叶修一点也不愁找不到小赌坊的运作地方。
在半夜的时候又击破了一个小赌坊。赌坊底下有暗室,暗室里有椅子有兵器,但都蒙上了一层灰,空无一人。掌柜的呈上来的账本,分明是刚做好的,但就是找不到一丝纰漏。
叶修一边凝眉翻账本,掌柜的就从旁说道:“官爷行行好,我们也是养家糊口的,不得已开坊做这么点儿小生意。求官爷给网开一面吧”
叶修铁面无私道:“北夏律例规定,无朝廷许可,不得私底下聚赌。违者入牢三月,罚银百两。”
掌柜的一听,顿时就给叶修跪下了,可怜乞道:“求官爷大发慈悲啊,小人家有老母,妻子又刚生完孩子,不能没有小人赚钱营生啊!”
叶宋在赌坊里四处看了一圈儿,见季林就要把掌柜的抓起来了,忽然开口道:“他说得挺可怜的,就放他一马吧。”
季林呸道:“像这种死不悔改的人,明知故犯,先前那些都说得比他还可怜十倍百倍呢,二小姐千万莫要听信。”
叶宋蹲到掌柜的面前,手臂显现地横在膝盖上,注视着掌柜的畏畏缩缩的表情,勾唇道:“怎会是假的,你看他都哭了,哭得正伤心呢。”
适时刘刖亦道:“罢了,将军,不如暂且放他一马。”
叶修看账本看得正认真,没说话,叶宋便挥挥手,道:“在将军反悔之前,你快回去。”
掌柜的眨眨眼,先前流露出来的伤心不像是假的,眼下流露出来的迷茫和不可置信更不像是假的,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得以脱身了,来不及欣喜若狂,掌柜的爬起来就往门口狂跑。
叶宋不紧不慢地说道:“季和,跟着他。”
季和个子小,身手又十分灵活,得令便窜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掌柜的当天晚上并未回家,也未与任何人联络。就只身一人在外晃荡了几天,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又去自己家门附近转了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实在忍耐不住想回家看看,便终于进了家门。
掌柜的在家里忐忑不安地待了两天,也没人上门来打扰,可能上头的老板以为他已经被官差给抓了,反正他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竟真的觉得风头过去了,渐渐放下了心。
这天清晨,他出去买菜。出去回来时都非常的小心谨慎,往往要在院子门外张望半晌才肯进去。还没进门,便听见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他由衷地感到心里一暖,觉得是自己的妻子又在逗儿子了。隐约还有儿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所说的,家有老母,妻子又刚刚生完孩子,实属不假。
然,当他推开院子的门进去时,看见院子里的陌生人,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叶宋一身简单的青衣,头发高高束起,是有两分英气的公子打扮。此刻她正跟这间院子的夫人说笑,手里抱着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被她逗得眉开眼笑的。
叶宋对夫人道:“黄老板真是有福气,得了这么美丽的夫人,又给他生了这么白胖的孩子。”夫人抿唇一笑,说了几句客套话。叶宋转过头来便看见了掌柜的,见他双腿隐隐有些发抖,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哟,这不是黄老板回来了吗?”
掌柜的颤颤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28章 她还是以前的叶宋()
叶宋便撩了撩婴孩的裤裆,又对掌柜的笑道:“刚说你有福气呢,生了这么个带把儿的儿子。”
掌柜的眼珠子落在自己儿子身上,转也不转一下。
叶宋去照顾了一下他的儿子,后来他什么都招了。叶修顺藤摸瓜,牵扯出一大批的在朝官员,不仅如此,从赌坊到青楼、贩盐到私运官银、以及宫廷特供的粮茶香料等,方方面面都有一只手在暗中操控并从中盈利。
以前这些苏若清视而不见的诟病,如今全被拔了出来。
一根藤,根茎深入泥土获取养分,一经拔起来,全是黑泥。
朝中大批官员遭了殃。被抄的抄,被贬的贬,其中一大部分是李相的门臣,仿佛一夜之间李相便门庭凋零了。而他自己,却安然无恙,也不知是自己隐藏得深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依旧稳坐丞相之位。
但李相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早朝以后,他去求见苏若清。苏若清也若无其事地在御书房里接见了他。
李相便语重心长道:“皇上今日之举,震慑百官,老臣不得不服。只是这样一来,皇上若将他们全部撤出朝廷,很有可能会出现朝中无人可用的局面,朝中不可一日无官,还请皇上三思啊。”
苏若清淡淡然地丢了一份帖子在李相的脚下,道:“老师看一看这个吧。”李相拾捡起来一看,脸色就变了,苏若清继续道,“这上面的名单,全是老师的门臣,而涉入这次事件的大臣也绝大多数在这名单之内,如此老师还要替他们求情吗?”说罢,抬起双眼,毫无波澜地看着李相。
李相立刻跪下,道:“老臣不敢!他们今日犯下的过错全是老臣监督不严,求皇上责罚!”
“你起来吧。”苏若清道,“至于朝中无人可用的局面,朕倒不担心。朕已经下了诏书,隔两天那些被朕外放数年的官员便会悉数抵京,各职各位,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李相心下一沉,已是面色苍白。苏若清这些年每年的科举有新的人才选拔,看似漠不关心,稍有不顺心就把那些人才贬斥在外当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吏。表面上看起来是对李相和他门下众多门臣的维护,实则是暗自在培养自己的一套官僚体系。
如今时机一成熟,就是到了以新换旧的时候了。
李相站在一旁,额上不断地冒冷汗,但他还是冒着风险倚老卖老了一把,说道:“皇上思虑周全深远,老臣自愧不如。那些涉事的大臣虽是胆大包天,却一直以来辅佐皇上为朝廷尽心尽力,如今皇上要换下他们定有皇上的考量,老臣无话可说,皇上要真不念旧情,不如将老臣也一并换了吧,让老臣告老还乡卸甲归田。”
苏若清淡淡一皱眉,其实浑然天成,睥睨着李相,道:“老师的意思是,朕做错了?”
李相立刻垂首:“老臣不敢。”
苏若清没再说话,也没叫李相平身,继续旁若无人地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李相跪在地上,没有苏若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