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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脖子……”仲有保指着她的脖子,颤声说道。
“这是你欠我的!你抢走了我的菲儿,让我生不如死!这就是你的罪证,即使你下了十八层地狱,这笔帐也永远记在这里!”雨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面目狰狞地说道。
“你这是何苦?你为什么要选择走这一条路,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菲儿,我给你们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我已经无颜再见到你,我只是想当牛做马也让菲儿得到幸福。”
“你用什么来给她幸福?好好的一个家就毁在你的手里!你不是还爱着那个狐狸精吗?你不是专门为她买了别墅,还生了一个儿子吗?你撇下我们娘俩不管,天天躲在你的安乐窝里,你怎么还有脸在阴间见菲儿?”雨荷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厉,源源涌出的泪水带着鲜红透亮的光就像断线的红色珍珠洒了满脸。
我呆呆地看着她,看着鲜血样的泪水铺满她枯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流动着,闪烁着怪异的光芒,心莫名的揪起来,又酸又痛,像是结了一个小酸枣。
“菲儿,过来。”雨荷冲我招招手。
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走过去。
她面无血色,只剩一张黄色面颊的脸庞像是秋风中的枯叶,孤零萧索,但是眼眸中却充满浓浓的温情,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忍不住依偎到她的怀里,心中是无比的宁静。
“菲儿,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搭理他,永远都不要搭理他,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呢?如果那个星期天你不跟他出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是妈妈的命根,你死了,妈妈还能活吗?好在老天爷可怜我一片苦心,让我在阴间又见到了你,菲儿,妈妈真恨,真恨当初瞎了眼,给你找了一个这样的爸爸,虽然你出身在富贵人家,可是我知道你不快乐……菲儿,我一定要去求阎王爷,让他无论如何给你一个幸福的来生,哪怕贫穷一生,也要生活在一个充满幸福关爱和快乐的家庭。”雨荷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在耳边低声说道。
“你……你怎么能让她贫穷一生呢?无论如何要富贵。”仲有保在一边小心地提醒。
“呸!富贵有什么屁用!富贵就幸福吗?你以为都跟你们男人似的,拿着大把大把的钱随便可以去找女人!我宁愿菲儿嫁一个一辈子都富不了的丈夫,也要把她当宝贝似的疼!”
仲有保理亏似的瞅着自己的脚尖,嗫努着嘴唇,不说话了。
一阵浓雾漫上来,仲有保在雾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而我突然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晚上回到住处,吴静还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梦里的一切是遥远的、荒诞的,但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难道我真的有一个那样的妈妈,那样的爸爸,他们又有着怎样的恩怨,难道我曾在富裕的家境之中生活过?那我现在的爸爸、现在的妈妈,现在的生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人真的有轮回,也许梦里的一切是我的前生?可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真是可惜了,我竟然还没有体会到生活在富人家的经历,就去了阴间。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只有贫穷和苦难的感受。
我翻看手掌,仔细琢磨一条条手纹,这时,门通通地被敲响了。
听着熟悉而又剧烈的敲门声,我蓦地想起了今早上夏大临走时说的话,心中不由得胆怯起来。
第三十六章嗜血()
打开门,果然是夏大。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衫,衣领、胸前留有着一道道的黄渍,彰显了岁月的久远。他用两只宽大的手撑住门框,国字型的大方脸越过我的肩膀,一双眼睛在浓黑的眉毛下骨碌碌地转着往里面瞅。
“干什么?”我警觉地问。
“你同屋的那个小娘们呢?”夏大张开的嘴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脸上是猥亵的表情。
“她不在。”
“不在?我不信,让我进屋瞧瞧。”夏大说着就无礼地用他结实的身体把我给撞开,摇晃着身子直奔吴静的卧室。
“你干什么?这是人家的卧室,你懂点道德吗?”我跟在后面,不满地说。
“还真他妈的不在。”夏大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他失望地转过身,红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的眼光有些邪恶。
“她不在,你出去吧。”我硬着头皮想把他打发走。
“出去?上哪儿?”夏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不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难受。”他挥了挥手,头无力地歪在一边,刚才还熠熠闪光的脸颊现在看上去黯然无光。
“可是,我一会儿就要睡觉了。”我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睡……你睡。”夏大翻了翻眼,但是人依然倚在沙发上,一动未动。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转过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那你坐一会吧,暖壶里有水,想喝自己倒。”
“真要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里?别介,小姐妹,陪我说会话吧。来者是客嘛。”夏大两腿一伸,像个大蚂蚱似的。
“不,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咬着嘴唇,轻轻说。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像一群搬家的老鼠。
“他妈的,我听说夏大就住在这里。”
“瓜皮,你的消息准不准?”
“准,绝对的准,是南片一个兄弟告诉我的,他亲眼看见夏大从这座楼里出去的。”
“嘻,我觉得你那个兄弟是他妈的放屁,被夏大给吓蒙了头了吧。”
外面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我惊讶地向夏大看去,夏大左脸颊上的刀疤如同苏醒后的蚕虫,蠕动抽搐起来,而一双眼睛突然间就有了光泽,晶亮晶亮的,发着光,像黑暗中某种野兽的眼睛。
“挨个门砸,我敢说,他肯定住在这里,只是现在的夏大已经不是以前了,他已经变成缩头乌龟了……哈哈……”一个放肆的声音响起来。
夏大咬住嘴唇,脸色变得阴郁可怖,眼睛里也放射出暴戾的光芒。
外面通通的砸门声响成一片,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同时夹杂着粗野的咒骂。
“夏大,你这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夏大,你没种!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
夏大像被蛇咬一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部不断抽动,最后,眼睛里露出一抹凶残的光,他一拉门,迈出一个大大的步子,走了出去。
“他果然在这里!”只听一声惊喜的叫声,随即就是一片杂乱声,最后却就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人连同声响都蒸发了。
好奇心战胜了心中的胆怯,我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了出来。
走廊里气氛凝重而压抑。五六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每人一袭黑衣,像电视里看到的执行死刑的恐怖份子,除了没有戴头罩以外,手中都托着一支黑色的猎枪,其中一支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夏大的前脑门上。
“夏大,落在我们嗜血少年的手里,今天你就自认倒霉吧。”拿枪的少年虽然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个头已经很高,眉眼长得也清秀,嘴角刚刚长出毛茸茸的小胡子,脸上的神情却显得特别的老成,嘴角挂着一丝得意而又残忍的笑。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夏大虽说愚蠢些,但没想着与兄弟们结过梁子。”夏大直挺着脑袋,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不用结梁子,杀你没得商量!”少年冰冷无情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哟,这是为什么?既然我们没有冤仇,何必跟我这个臭老头子一般见识?”夏大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放在他脑门上的不是真正的猎枪而是一只玩具枪而已。
“为什么?”旁边一个胖嘟嘟挺着可爱啤酒肚的少年把枪向夏大的胸口挺了挺,咧开嘴咯咯笑了。“就因为你这些年太狂了,整个梧州市谁不知你夏大的名头?我们嗜血少年刚成立三天,我们要你的血祭一祭,以后也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嗜血少年?”夏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脸上依然神色自若,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好,这个名字不好。”
“放屁!这个名字怎么不好了?”指着他脑门的少年,气红了脸,清秀的脸庞上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杀气,狠狠用枪戳了他一下,咬着牙根,问道。
夏大的脑袋就不由得向后仰了一下,但语气却依然镇定,像旅馆里铺平的没有一丝皱褶的床单。
“嗜血,小兄弟,我问你,什么东西嗜血?是不是吸血鬼啊?你想你们都成了吸血鬼了,还有活的余地吗?名字是够酷,但这混江湖,要动刀动枪拿命,不是出来耍酷的,人在江湖最讲究的是吉利,没有人喜欢晦气的名字。”
听了他的话,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年轻的脸上均呈现出半信半疑的神情来。
“我夏大混了半辈子社会了,黑道、白道,我经历得多了,什么样的大人物我没见过?说实话,像今天小兄弟们这风采的真的没见过。你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翩翩有风度的少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夏大自愧弗如。特别是你,兄弟,地阁方圆,一脸将相之相,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小兄弟,你说,看到你让我想起了谁?”夏大面露微笑,像个慈祥的长辈谆谆教导般,亲切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想起谁?”少年举着枪的手微微离开一下夏大的脑门,瓮声瓮气问道。
“我想起了杜月笙。知道杜月笙吗?”
“当然知道。”少年语气中多了份自负。
“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代枭雄啊,兄弟,你就与他神似之处。”
“是吗?”笑意慢慢浮上少年的脸颊,他挺挺腰身,得意地瞅瞅四周的弟兄们,手中的枪慢慢地垂下来。
“那是,兄弟前途无量啊,想当年,杜月笙一个学徒,一无权,二无势,手中还没有抢,赤手空拳啊,征服了全上海!那才让人心服口服呢!”
少年们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对方。刚刚放下枪的少年突然又把枪举了起来,对准夏大的脑壳。
形势一下子紧张起来,而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他妈的,你什么意思?想激老子是不是?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更不是三岁小孩让你哄着玩,我就拿枪了!今天,我先崩了你再说!”少年弯月形的眉毛向上一挑,眼睛好像竖立起来的鹅蛋,恶狠狠说道。
“嗨,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现在的年代有枪不用的是傻子,有枪才说明有本事。但身为老大,我个人认为枪不能服人,今天你用枪崩了人,明天你手下的兄弟就有可能用枪崩你,因为他服的不是你,而是枪,怕的也不是你,怕的是你手中的枪。要想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让人闻风丧胆,我觉得首先得有真本事。什么是真本事?不是枪,也不是匕首这些武器,而是实打实的本事。唉,我为什么会一败涂地落魄到今天的地步?就是因为我没有真本事,我拳脚功夫不行,手无缚鸡之力,混社会动不动就用刀枪,离开枪就好像失去了手脚,这怎么行?现在我才想明白,真正的老大根本就不要武器,就靠双手,靠双手打天下才能打出威信,拼出实力!人家才会服你,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小弟!”
少年稚嫩的脸颊上腾的泛起一层红晕,眼神也变得漂移不定,他皱着眉头、闭着嘴巴,看来心中做起了激烈的斗争,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枪,又犹豫了一下,才转过身,对着他的手下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几个少年也都把枪口垂下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们用枪解决了你,你不服气吗?”少年脸上现出阴沉的神色,故作成熟的样子。
“不是我不服气,我一个落魄到如此地步的人,已经没有脸再混下去了,只是,我死了之后,他们会说,你们看,像夏大这样的无能之辈,竟然还有人用枪来对付他,本来是我一个手指头就搞定的事。”
少年的脸色变得更红了,像突然间蒙上了一层大红布。他无奈而又凶狠地瞪着夏大,咬着牙齿说道:“好吧,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今天你绝无葬身之地,但是我就如你所愿,成全你一个英雄的名号,兄弟们,都把枪给我放下,让我们赤手空拳地上,好让他死的瞑目,别让人把我们看扁了!”
“老大,果然是血性汉子,我相信你,但是难保你的兄弟都和你一样。万一有哪个兄弟一走火,可就坏了你一世的英明了。”夏大一脸真诚,好像真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好,兄弟们,把枪都给我送回车后备箱里去,有谁胆敢擅自用枪,命运将和夏大一样!”少年威风凛凛,把枪往旁边小胖子的手里一扔,大手一挥,赫然山大王的样子。
我已经被这个阵势给吓坏了,有心打个报警电话,又怕被这些少年听见把矛头转向我。看看他们一个个血气方刚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真不敢招惹他们。
我躲在屋子里左右为难,盼着走廊两边任何一间屋门能够打开,能够出来一个可以劝阻的人,但两边的门带着涂满红的、黑的小野广告,静静地矗立在两侧,仿佛生来就是一个摆设。
胖胖的少年把枪锁在后备箱,摇摇晃晃最后一个走进走廊。夏大突然一猫身,猛然间就变成一只凶猛而敏捷的美洲豹,几个箭步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少年肥厚的肩膀仿佛成了案板上的肉,毫无反抗地被夏大宽大有力的手掌所控制,还没看清夏大的招术,少年的胳膊已经被别到了身后,仰起圆圆的肉嘟嘟的大惊失色的脸,少年惨痛大叫起来,而车钥匙就到了夏大的手里,然后,夏大抬起大腿冲他的腹部使劲一撞,少年就又弯下腰惨叫着蹲了下来。随即夏大冲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另外几个人左勾拳右勾拳、连环腿……不消十分钟,刚才还酷毙了的少年们就纷纷倒下来,哭的,喊的,骂道,东倒西歪,像是一个个歪倒的麻袋。
第三十七章动情()
“快滚!毛还没长全呢,就想找老子的事,我告诉你们,今天先饶了你们,以后谁敢再来找我,我卸了他的腿!快滚吧!”夏大把钥匙朝地上一扔,一头扎进我的屋子。砰,把门给关上来。
“你干嘛还来这里,万一他们来寻仇怎么办?”我吓得面色发白,捂着砰砰跳的心,说道。
“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夏大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
“你怎么知道?”
“他们身上的伤十天八天的好不了,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够他们受的。他们的气焰已经被我打下去了,看谁还敢再来!”
“可是……”我还想说说心中的担忧,但看着夏大苍白的脸,欲言又止。
很快外面的哎哟声消失了,打开门看去,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哎呀,这些混帐小子真把我给吓坏了。”确认他们都走了之后,夏大才关上门,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
“你害怕吗?我看你挺厉害的呀,临危不惧,武艺高强。对了,这些孩子说杀了你是想扬名的,你以前真的是黑社会的老大吗?”我充满了敬佩并无不好奇地问。
“哎,好汉不提当年勇。”夏大脸上竟然现出惭愧的神色来,人也一本正经、颇为严肃地说道:“刚才全都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