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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太后护着,还是别到处跑惹事生非的好,从字面上来说,张嬷嬷这话,说的是半点毛病都没有,听得宁常在不禁点了点头。
张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常在心中有数便好,若是您缺了什么,短了什么,不妨直接遣人到内府局去吩咐一声,内府局的高实是个懂事的,他定会为常在将事儿办的妥妥帖帖的,若是平日里有个什么头疼的症状,也尽管到太医院去唤太医请脉,太后娘娘说了,万事都没有常在您的身子要紧。”
张嬷嬷这一席话,直接将宁常在日后的吃穿用度、行医问药考虑的完完全全,那是半点都不含糊,落在宁常在的耳朵里,那是无比的熨帖,甚至在心里不由得感谢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就不会有她如今的一切。
宁常在相信,等日后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然而,这边,宁常在沉浸在自己的未来美好蓝图里,让身后的竹语越听眉头皱得是越紧——她觉得太后这一出很是奇怪,但是奇怪在哪里,她却半点说不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送走了张嬷嬷之后,宁常在很是大方的将自己的小厨房交由了钟嬷嬷接管。
哦,对了,作为小小常在的她是没有这个资格拥有小厨房的,以往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到了饭点遣人到御膳房去领,就算是平时嘴馋了想用点点心,只要是份例之外的,都必须以钱财到御膳房去换,想想也是非常的麻烦,不过因着她如今怀了身孕之后,若是膳食还统一到御膳房领的话,各方面都会不方便,是以,今儿个宁常在离开长乐宫的时候,师尧顺道特许给了她的落雨阁配置上了小厨房。
以师尧如今的身份地位,赐给一个常在小厨房,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小厨房这东西可不简单。
且不说只有正四品容华以上的妃嫔才能拥有小厨房,就说这个东西它在每个宫里的地位就不同寻常。
怀着身孕的女子忌讳的有香料,有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但是最忌讳的还是有人在膳食上动手脚,而师尧将小厨房赐给了宁常在就是给了她脸面,也极大程度的保全了她在膳食这方面可能遇到的危险。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宁常在那是说给就给了太后赐予的钟嬷嬷——这不给能行吗?
君不知那张嬷嬷之前是一口一个“太后估摸着常在身边无人可用,老姐妹又最擅长药膳”之类的场面话,那不就是想让钟嬷嬷负责膳食吗?
既然是如此,既然太后这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宁常在就算再反抗也没有任何作用,索性不如放开了,干干脆脆的将小厨房交到钟嬷嬷的手里。
——她在赌,赌自己能信太后一次。
只不过,这样的豪赌,可谓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命运前途全都赌上了,如果赢,也算是抱上了太后娘娘这个大腿,有了太后这个靠山,待九个月之后,膝下又有了子嗣,到时候,哪里还管什么丽昭仪?
就算皇后娘娘、荣贵妃等世家妃嫔她对抗不过,但是,有了太后,有了健康的皇子,一个丽昭仪,宁常在还是不会将其放在眼里的。
只希望,这是一个皇子。
其实在此之前,宁常在对于太后的突然出现内心是欢喜的,她觉得是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让太后娘娘对自己有了关注,不仅送了药,还送了人,说出去也是顶有面子的事,也许太后娘娘会因此提拔她?
然而,这样的美梦还没等张嬷嬷走,她自己就醒过来了——太后娘娘喜静不假,可是若是连自己前去谢恩都不愿意的话,想必这当中的看中也假多于真。
一旦从自己纸糊的美梦中清醒之后,这张嬷嬷一行人前来的言行举止,宁常在细细回想起来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了。
特别是,她还送来了一个人,一个专门对药膳有研究的人。
送人这东西,对于太后给妃嫔来说,那是极为荣耀的是,除非是太后对哪位妃嫔极为看中,才会舍了伺候自己多年的奴才,而送给一个小小的妃嫔。
这事儿,就算是搁在宁常在怀孕这个当口,传出去,旁人也顶多是觉得太后疼爱自己的孙子罢了,但是,此时此刻,宁常在是当事人,事到当口,她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然而,宁常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她怎么可能明白那些大人物心里是如何想的呢?
是以,她只能保持着欢喜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将张嬷嬷送走,再恭恭敬敬的将钟嬷嬷迎进落雨阁,然后,再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小厨房交给钟嬷嬷打理——这是宁常在,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待到将钟嬷嬷安顿之后,宁常在梳洗一番,就寝之前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夜晚的紫禁城显得格外的静谧,除了垂死挣扎的秋蝉还鸣叫一两声,除了心有不甘的落叶还还死吊在树梢上不放手,风一吹只留下莎莎的声音。
夜晚的落雨阁坐落在紫禁城里不偏不近的位置,秋蝉是有,却不多,落叶是有,却也少,多的是已经死透了的蝉尸和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梢。
夜里正凉,宁常在端坐在铜镜之前,透过铜镜望着身后给自己梳洗的竹语,脸上带着深深的惶惑,手里不由得摸着自己丝毫没有显怀的肚子,将自己心里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猜测托盘而出。
“竹语,我想赌一赌。”
竹语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随即脸色不变的将手里的桃木梳顺着宁常在的发端像发梢梳去,黑色的长发柔软顺滑的不可思议,服服帖帖的,就像如今安安静静的宁常在一般。
过了良久,宁常在都没有听到竹语的说话,眉头微微一皱,“竹语,我不得不赌。”
是的,这句“不得不”,道尽了多少无奈。
竹语叹了口气,终于将手里的梳子给放下了,“小主说的是,如果是丽昭仪的话,咱们或许还有反击的余地,她打不了要的就是这个孩子罢了,但是,如果是太后娘娘的话,咱们就只能期望太后娘娘能念在小主腹中胎儿乃皇家血脉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后宫里的女人,能活到最后,笑到最后的,大多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竹语不觉得能在当年如此凶险的环境之下,助当今皇上登上皇位的太后娘娘在面对她自己的考量、利益的时候,会手下留情。
只能是,寄希望于太后的仁慈之心了。
明明知道结果,但是听到了竹语的话,宁常在还是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厢房里一灯如豆,亮着些微的光芒,映着她秀丽的脸庞,让她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有些话,说出来是错,但是不说,还是错,眼瞧着宁常在的神色,竹语轻轻的开口,“小主,如今有了今儿个张嬷嬷转达太后娘娘的那席话,恐怕咱们想去找丽昭仪的庇护都不能够了。”
张嬷嬷借着宁常在想去谢恩的缘由,不仅委婉的拒绝了她,反而还让她有事儿没事儿都别出门,就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待在落雨阁养胎。
吃穿用度、行医问药都有内府局和太医院打理,宁常在只是暂时没有了自由罢了,待到诞下皇子之后,好日子想必还在后头。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极为舒心?
然而,这个好日子也仅仅只是“想必”罢了,是否真是如此,宁常在实在是不敢想——一想就头疼,神经发梢连接着,让她的小腹也不由的疼了起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想这个后果——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话,先不说宁常在自个儿接不接受得了,就说太后、丽昭仪或许都不会放过她!
宁常在惨笑,“丽昭仪的庇护?如果说今日之前,或者说太后出现之前,丽昭仪扛着这些个世家的压力,或许还能对自己伸出半分援手,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丽昭仪都还有几分可能出手相助。”这话说的是事实,实际上,没有太后出面之前,宁常在和丽昭仪已经是谈妥了交换条件,就等度过这漫长的十月怀胎了。
然而,宁常在这话还没有说完,“然而,如今一直避世不出的太后娘娘突然重新出现在了后宫,而且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丽昭仪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太后娘娘抢人啊!”
正如竹语所言,如果只是丽昭仪的话,如果丽昭仪想要的只是让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的话,宁常在还能接受,但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太后出现,她就没有半点办法了。
这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这边,落雨阁在聊着今日太后的所言所行,紫禁城里的其他宫殿也没有歇着,各个主子们都在和她的心腹聊着太后今日的反常。
有趣的是,无论是严皇后、荣贵妃,还是贤妃、良妃,甚至于是德妃,都对于太后今日之举没有半点反应,可以说,如果不是宫人按时禀报了如今后宫诸事,提到了太后娘娘今儿个大张旗鼓的又是送礼又是送人的到宁常在的落雨阁溜了一圈,这些个世家妃嫔根本不想聊起这位太后娘娘。
比起重新出现在后宫,时隔多年重新在后宫有所活动的太后,严皇后对于宁常在肚子里的孩子的兴趣还要大一些,对宁常在这个人的兴趣也还要大一些。
“嬷嬷,你说说,宁常在这个人是不是有些脑子拎不清?”严皇后脸上挂着讥诮的笑容,唇角一歪,“时而聪明,时而愚蠢,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说起捉摸不透,严皇后对于荣贵妃的心思那也是捉摸不透的,但是这里的捉摸不透用来形容宁常在,显然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儿了。
师尧掌着一段时间的宫权都能将宁常在之前避孕的小心思摸得清清楚楚,严皇后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了,怎么可能后宫这点事儿都不知道?
是以,这个时候,爆出了宁常在怀有身孕的时候,严皇后才会有如此感叹——到底是人是真的蠢,还是一时糊涂?
是的,也不知是谁提前给师尧透露了消息,在今儿个午膳之时,宁常在在长乐宫爆出了她已经怀上身孕之前,后宫这些女人是没有一个得到了消息的,无论是严皇后,还是荣贵妃。
按理说,严皇后埋在宫里的钉子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她就算不勃然大怒,心里也定是会觉得奇怪的,但是,因为这事儿是在长乐宫爆出来的,严皇后反倒觉得没什么不正常:一个常在有了这么个福分之后,心里陡然不安,向与她身份同样不显的丽昭仪寻求庇护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对于丽昭仪提前将这事儿爆出来,她的用意,严皇后也是明白,不过是为了稍稍制擎片刻罢了。
这后宫里的孩子啊,该生下来的,那是一定会生下来,但是不该生下来的,怪只怪这龙子凤孙投错了胎,没这个福分吧。
严皇后没提前得到消息可以说是她这段时间,被宣明帝、荣贵妃、丽昭仪等人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伤了元气,但是凭借着荣贵妃在宫里的经营,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实际上,在众人所不知道的时候,当荣贵妃主动将手里的宫权拱手相让的时候,甚至于还对于丽昭仪手掌宫权乐见其成的时候,她不过是放下了后宫里的诸事,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别处罢了。
这,是后宫里谁都没有察觉到的。
无论是严皇后还是师尧,甚至于,这段时间,因为前朝事务忙的是一塌糊涂,就连宣明帝都没有察觉到丝毫。
第一百零三章()
“主子,您看,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借着夜色,各方都在聊着太后,就连师尧的长乐宫也不例外,青雉服侍着师尧躺下后,蹲在床边,也问起了这个话题。
今儿个就算宁常在被曝出了怀有龙胎,宣明帝因着政事繁忙也未曾到落雨阁去看她,直接宿在了他的紫宸殿里,这才让青雉这么晚了还能待在师尧的寝殿伺候她梳洗。
师尧闭上了眼,却没有搭理她的话茬,只是问,“本宫记得,当初本宫选秀的时候,太后娘娘也曾莅临过最终的殿选吧?”
凡大齐女子的选秀共要过三关,一是选家世处|子,正五品一下的官员家中的女子不在选择范围内,身有疤痕的姑娘不在选内,不是处|子的姑娘不在选内,此称“引阅”;二是选德容言红,即这些女子在宫中居住一个月,安排宫中的教养嬷嬷进行教导其宫中礼仪,月末之时,德容言红不过关的不在选内,此称“复看”;至于选秀的最后一关,那就是让皇上或是太后亲自甄选了,大多是秀女按照家世三人一排或是五人一排,有时候是一人一排,由殿上众人相看,此为充实掖庭“殿选”。
如果师尧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她殿选的时候,粗粗一瞟,高座上似乎有太后娘娘的身影的,只是不确定罢了。
“这个,奴婢不清楚。”青雉面露难色,“若是主子想知道的话,奴婢明儿个去打听打听。”
师尧嘴唇微动,“不必了,本宫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如今宁常在怀有身孕,咱们长乐宫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切忌打草惊蛇。”
打了什么草,惊了那条蛇,师尧没有说明白,但是隐约的,青雉也有所领会,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主子,那今儿个上午,宁常在所求之事?您看?”
宁常在求庇护,师尧也已经应了,若是就此反悔,恐怕传出去,她的名声会有些不好听。
师尧轻叹一声,“这也算是宁常在的命数吧,若是仅仅只有严皇后和荣贵妃的话,本宫或许还能借着皇上的威势,狐假虎威维护宁常在片刻,但是如今一个目的不明的太后娘娘插了进来,本宫就有些有心无力了。”
语罢,她又补充道,“不过,太后娘娘一向是仁慈的,当初或许是心急于皇上膝下子嗣单薄,甚至不惜离了长伴多年的菩萨,特意空了几天出来为皇上甄选秀女,如今,好不容易咱们这一批秀女中有了个怀上身孕的,太后娘娘就算是顾忌着宁常在腹中的胎儿,想必也不会太过不近人情。”
师尧这么一说,青雉就瞬间明悟了,“主子您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就等着今年这一批秀女怀上身孕?!”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劲,话到这个当口了,师尧也睡不着,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床柱上,轻轻一笑,“这只是本宫的猜测罢了,当不得数的。”
青雉见状,也连忙起身,生怕师尧受了风寒,将软绒被子提起来,搭在师尧的身上,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宫中女子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青雉一听自家主子这句“当不得数”,就知道,她是猜对了,“太后娘娘等秀女怀上身孕这又是为何呢?”
师尧摇了摇头,不肯在回答她的问题了,只是道,“宁常在的好日子,是真的要到了,只要她肚子里是个皇子,只要她身子争气,生下个皇子,她日后的前途,可就真真是不可限量。”
如果师尧没有记错的话,自宣明帝登基之后,是没有重用过太后的娘家人的。
按照以往朝代恩封的例子来说,一般皇帝继位,不仅会大封自己皇后的娘家人,也就是后族,而且还会大肆封赏自己生母、或是养母的娘家人,以示恩典。
当今太后是小姓,是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小姓,按理说,宣明帝登基之后,再怎么说给自家老子娘的娘家人封赏个什么爵位,都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宣明帝没有。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根本没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