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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才人面露喜色,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师尧,唇上的口脂点点,施礼道,“姐姐请明示。”
美人别说手了,就连指甲盖都是美的,师尧伸出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借着日光透过树叶投到地上星星点点的光亮,映出了她微微泛红的指甲,指着和她们来时完全相反的路,道,“一串红那开的正艳,听说皇上最近最喜欢去那赏景。”
御花园的花品种齐全,一串红是前几年番邦引进的品种,就现在来说,还有些稀奇,正红色的花瓣,花序修长,色彩鲜艳,最是美貌不过,是以就连宣明帝政务之后也喜欢去看上两眼。
刘才人深深的看了眼师尧,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道,“妾定不忘姐姐大恩大德。”
师尧将她扶起来,笑意更深,“你有心就好。”
刘才人带着她的宫女走后,原本就寂静的青石板路莫名的多了几分冷清,青雉替师尧掩了掩衣袖,轻声道,语气竟然带着莫名的伤感,“主子,天也凉了,咱们回去吧。”
师尧一愣,看着青雉,“你这是怎么了?”
青雉道,“奴婢未进宫之前也曾承欢膝下,父母皆是恩爱无比,只是碍于礼教,家中除了奴婢也再无子嗣,母亲不得不去相看了个良家女,亲自送到了父亲的房里,当晚,母亲便只抱着奴婢哭,恨不得流干了一辈子的眼泪。”
师尧动容的拍了拍她的手,有感而发的道,“你的母亲是心悦你的父亲的,亲自为你爹纳姨娘,不过是为了子嗣传承,然而,我今日所为,却并非如此,并没有什么好伤感的。”
有时候越是平凡夫妻越是琴瑟和鸣,师尧充其量不过是小妾,没有资格论夫妻之情。
以往只以为青雉太过成熟,心性太过坚定,丝毫不像是清禧园出来的宫女,现在看来,心里竟还有些天真,师尧在心里笑了笑,主动开口道,“前面有个亭子,不如去坐坐吧。”
今日出门说是赏花,怎会给刘才人指了路就回去呢?岂不本末颠倒?
第十七章()
御花园只有一个千禧湖,但是却一只一座亭子。
古人讲究的是天圆地方、对称之美,无论是阴阳两极还是宫廷构图皆是如此,在千禧湖两端和草芥亭相对的是另一个亭子,名叫兰亭。
和草芥亭不同的是,兰亭是当今的太子爷还是十六岁的时候题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行云流水的行楷隽永秀丽,制成匾额,挂在上面,直到至今,也代表着太子如今的地位——所题之字能和皇帝想并列,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极大的殊荣和恩宠。
这也难怪,太子爷是当今皇上心尖子上的女人生的孩子,心里的那个人死了,但是他们的生命延续还在,能不好好宠着吗?
甚至于为了帮助太子爷坐稳继承人的宝座,同时也为了避免兄弟阋墙,宣明帝不惜委屈自己其他已经成年的孩子,寻了由头过继的过继,贬谪的贬谪,可以说是个极度慈爱的父亲了。
没想到,皇宫里也是有父子情的。
以上,都是青雉打听到的消息,也在闲聊中说给了师尧听,最后这个“父子情”的感叹,着实让她不置可否:大概在宣明帝的心里,嫡子是子,庶子就是随意可以打发的东西吧。
人死都要讲究一个落叶生根呢,宣明帝将他的庶子贬谪、无召不得进京或是更决绝的过继,这就从根子上断绝了和庶子的父子情分,只留了一个太子爷,这样的父子情,可能只有太子爷能笑嘻嘻了。
好巧不巧,师尧往兰亭方向走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同样目的地的太子爷和他新婚不久的太子妃梁殷。
深宫是不能让外男随意进入的,但是太子爷却又有不同,御花园说到底也不算深宫范围之内,是以同样住在紫禁城东宫的太子爷也是能来逛逛御花园的,更别说还带着新婚佳人太子妃避嫌。
“妾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师尧能借着皇上的宠爱在刘才人面前自称本宫,说到底也只是从三品宝林而已,当不得太子庶母,见了面,太子不仅不用行礼,师尧还不得不恭敬福身。
太子也是乖觉的人,知道这是他父皇最近的新宠,带着太子妃侧身受了搬礼之后,寒暄道,“金秋已至,丽宝林这是要往何处去?”
他的话语腔调极富有特色,是最近京城世家文人间流行的雅韵风流,带着骄矜却不傲慢的高人一等,是理所当然的贵气逼人,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清韵雅致,配上雍容华贵的气质、俊逸秀雅的面容,长衣宽袖,说是一国太子,倒更像是士族子弟,甚至平易近人。
师尧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太子殿下,首先入眼的不是他俊朗年轻的面容,也不是她雍容华贵的气质,也并没有被他风流雅致的韵调摄取了心神,相反,吸引她的是太子殿下扇子上的挂坠。
虽是到了秋季,文人间折扇还是未曾离手,太子殿下亦是如此,只是他的折扇上的吊坠尤为特别。
是个手打的络子,简单却细致。
并非廉价或是不合时宜,仔细看材质颇为珍贵,是十几年前流传的息石,传说是真龙升天时落下的东西,流到至今,除了皇家可能整个大齐都找不出第二块了。
让师尧诧异的并不是皇帝居然不介意太子佩戴息石,而是这块息石实在是太过老旧。
依太子殿下如今的盛宠,别说是一块小小的息石,甚至是今年的真个秋贡,宣明帝都愿意让太子殿下选了再充到内廷,而既然如此,为何不换一块新的息石络子?
除非是这络子是太子殿下重要的是所制。
十几年前的东西,又是太子殿下所珍视的,除了太子殿下的生母,宣明帝的白月光,先后常州王氏嫡女,似乎不作他想了。
如此一来,太子殿下不仅不会选新的息石,相反还会极力表现出珍视——因为宣明帝喜欢念旧的人。
师尧脑海里思绪万千,嘴上却没有忘记回答太子的问话,“都说金秋淡菊,妾却最喜秋日海棠,花色艳丽,娇媚多姿,在这渐凉的天里,着实添了色彩,让着御花园似乎都不再素淡了。”
太子殿下眼眸微微一闪,剑眉上挑,眼里添了些兴味,“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秋海棠却实不凡。”
说起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子妃娘娘似乎颇为了解,笑着开口,眼神灼灼的望着师尧,“秋海棠又名相思红,传说是花神怜悯有情人以泪所化,宝林于殷所见略同。”
师尧是见过太子妃的,只是那个时候见到的只是个青涩端庄的世家贵女,此时在御花园偶遇,似乎又有些不同,然而,具体是哪不一样了,师尧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她笑着对梁殷点点头,又看了眼天色,道,“秋日泛凉,天色已经不早了,妾先告退了。”
作为皇帝的女人和太子、太子妃聊上几句已经算是极限了,也幸好又太子妃在场,否则师尧就算看见了太子殿下,也只会远远的行礼,根本不可能说上话。
太子已经成年,后宫中人多嘴杂,师尧绝不可能落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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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位于紫宸殿东侧,紫禁城的东门口,以一角门于紫宸殿相连,却另开东侧门为东宫出入口,这也是宣明帝当年考虑到太子殿下的出行方便而开的金口玉言。
太子自小由宣明帝抚养,无论是学识的教导,还是性格的养成,都是宣明帝一手包办,可以说,当年太子学写的第一个字都是宣明帝推开百忙之中的政务而亲自手把手教太子练习的,有时候甚至是一练就是一下午,引得后宫前朝一片称赞皇上的慈父之心。
到了成年,太子殿下许是受了世家子弟的影响,渐渐变得不喜政务,更加喜欢漂亮的小姐姐和诗词歌赋,学识上依旧过人,却更加侧重于文史而非经策,就连穿衣风格也抛弃了太子常服的玄色,更喜飘飘欲仙的天青色,宣明帝虽多有纠正,却也无可奈何。
此次,师尧能在御花园遇见太子以及太子妃,并不是太子刚去过紫宸殿和宣明帝讨论了政务,而是纯粹的带着新婚妻子赏秋景的。
可以说是非常的琴瑟和鸣了。
然而,太子殿下对每一位合他心意的小姐姐都“琴瑟和鸣”。
沾染了奢靡之风的太子殿下,自成年之后,就算是挑选女人也是非漂亮的不可,贤德是其次,脸蛋最重要,特别喜欢的是那种带着妖妖娆娆的小妖精。
梁殷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长相,并不是说她不美,在她那一届的秀女之中,唯一能和她想必的就只有师尧了,然而和师尧的清艳不同的是,梁殷美得更加端庄贵气,就算是简简单单的统一服饰,穿在她身上都是温婉贤德,是男人心里标准的贤妻。
太子喜欢长的所有漂亮的小姐姐的,自然不会不喜欢自己的正经媳妇,更别说梁殷的背后代表的是整个梁氏家族。
整个大齐王朝的高门五姓之中,梁氏一直低调不显,但是却无人敢小觑他的实力,因为梁氏一族,代表的是军队,代表的是大齐的三分之一大军!
大齐并非海清河晏,内优先不提,外患却是有的,北疆胡族、南疆蛮族,皆是外患。
当年若不是梁家一门,无论是男女老少皆领兵作战,带领大齐的千军万马以少胜多将胡族、蛮族两族之人打的溃不成军,如今有没有安安稳稳的大齐还难说,是以,梁家在全天下的人眼中,就是战神的代名词。
然而,就是在这舞刀弄剑的武将之家,出了这么一个异类——梁殷。
梁家的儿郎似乎都是脑子一根筋,听命于皇位上的那个人,无论是先朝的夺嫡之争,还是现在宣明帝的为幼子铺路,梁家从未去干预这些皇家的腌臜事。
都说乱世将领称神,盛世就是卸磨杀驴的时候了,但是梁家却是一直屹立不倒,这其中和他们一根筋的脑子缺不了关系,有战事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领兵出战,无战事的时候,自动上交兵符解甲归田,要多乖觉有多乖觉,是皇帝的一把锋利的刀,也是最好用的刀,不必担心割了自己的手。
梁家的儿郎是如此,梁家的闺女似乎也是这样,爱好舞刀弄剑,不喜诗词歌赋,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世家笑话梁氏一门全是大老祖,让梁家人暗恨不已。
而梁殷的出现,重重的打了这些看笑话的人的脸。
梁殷这个人似乎生来便是大家闺秀,让宣明帝听闻都忍不住预定好了送进太子东宫。
这样的人,太子是喜欢的,是敬重的,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入了夜的东宫,琉璃灯一盏一盏的绽放着绚丽的光芒,明媚的仿佛骄阳似火,也奢侈的燃尽了红烛血泪。
宣明帝早就让太子参政了,每日都会送些百官的奏折让太子学着批阅,是以,入了夜的太子殿下并不能好好的去宠幸小姐姐,反而在勤劳的看奏折。
灯下看美人如舟中观霞、月下赏花,别有一番滋味,太子是美人,他的手都是美得,执着朱笔,指节纤细,就连失神都是美的。
是的,王富贵作为一个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最熟悉太子不过的人,此时明确的认识到,太子殿下走神了。
朱笔未批,笔尖未落,沾满了正红的朱墨,饱满得像是随时要滴落下来一般。
只不过,自家主子经常如此,偶尔批着折子都能想到哪句诗词,一想就是半刻,王富贵早就习惯了。
这不,就在这时,太子殿下突然召唤,“王富贵拿纸来。”
太子殿下用的纸自然不是师尧那样次一点的,是前些天林州的秋贡,纸张细腻滑嫩,像是少女的肌肤一般,吸墨浓厚,最是适合书画写字,是文人墨客求而不得的珍贵之物,但是咋太子的手上,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
太子殿下写的是诗,曰,“秋水郎不归,泪眼哭断肠。”
第十八章()
入了夜的长乐宫,笼罩在了一片寂静之中,不过寂静是属于主殿的,刘才人的偏殿却是灯火通明。
刘才人果然是有手段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是让宣明帝回想起了当年的点点滴滴,让皇帝念起了旧情,当夜就宿在了长乐宫偏殿,很是柔情蜜意。
不过,宣明帝还是很给师尧面子,并没有放着主位的她不管,晚膳还是在主殿用的,和刘才人一起,后者娇羞的模样,让师尧觉着有些辣眼睛——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师尧可是听说刘才人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冰美人来的。
次日一早,到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了,师尧作为一宫主殿,自然有资格带领自己宫里的低位妃嫔去定坤宫请安。
按规矩来说,最多只能带两位宫嫔,若非严嫔有家世在身,师尧目前又不想和皇后不和睦,否则,她情愿带容易惹是生非的赵贵人都不想带严嫔。
自从李昭仪落水之后,便一直称病未曾出过朝阳宫,宣明帝也怜惜她,特意下了口谕让宫妃不得去打扰,是以,就连今儿个的请安,李昭仪都能理直气壮的不来,只是遣了香草前来向皇后请罪。
“望皇后娘娘恕罪,昭仪主子今儿个身子确实不利爽,今早差点又请了太医,苦药汁子每天都在喝着,可是一直未见成效。”香草行大礼拜跪于堂前,当着众妃的面告罪道。
皇后是个大方仁和的,叹了口气,抬手示意香草起来,“也罢,既然身子不利爽,该请太医就请,一会儿去太医院让赵太医给她瞧瞧,别顾忌这顾忌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语罢,她又吩咐一旁的嬷嬷,“黄嬷嬷,去取我库里的那只老山参来给朝阳宫送去,李昭仪身子弱,正需要补补。”
赵太医是皇后的主治太医,医术自然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老山参也是前几年的贡品,皇后一直留着,都是老东西,赐给怀着龙嗣的李昭仪,可以说是非常的贤惠了。
香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立刻感激涕零福礼道,“奴婢替昭仪主子谢过皇后娘娘了,愿娘娘长乐无极。”
皇后笑了笑,“本宫的风寒已然大好,赵太医拘在太医院也无所事事,从今以后就全权照顾李昭仪的龙胎了,你是李昭仪身边的得力宫人,她可离不开你,且先回去吧。”
一番话说的是熨帖至极,也做足了表面功夫。
香草走后,请安继续。
在后宫,向主位妃嫔、向皇后请安,实际上不过是见个面聊聊家常罢了,又或者是出言挤兑,都是口舌之争,根本论不出个什么来。
但是今儿个不一样。
自从李昭仪闭门不出之后,良妃一向是个不管事的,只是安安心心照顾她的小公主,宫务就落在了贤妃的身上,然而这玩意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拿着谁倒霉。
就拿这次李昭仪落水一事来说吧,若非出事的是她自己,若非李昭仪身怀龙胎,若非李昭仪命不久矣,在她掌宫权期间,竟会有宫妃落水,此等大事宣明帝非得责问李昭仪不可,种种因素加起来,才让李昭仪逃过一劫,才让宣明帝压下一切维持她表面的荣光。
贤妃什么都没有,也不喜被人作了筏子,手里的宫权自然是要交出去的,正好皇后直言她的风寒已痊愈,贤妃得了暗示自然站出来了。
“皇后娘娘容秉。”贤妃将她的锦帕挽成了个花,坐在椅子上,笑着道,“前些天,良妃、李昭仪和妾在您这领了差事,又刚好李昭仪落了水,这差事就落到了妾的身上,这不干不知道,一干才知道平时娘娘是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