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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跟阿婷住的房子,她把门用力一甩,“砰”的一声切响黑夜,刚刚进入梦乡的阿婷被吵醒,她揉揉眼睛问道,“阿梅你终于回来,你刚刚去哪里?我好担心你。”
这是实话,在她心里,阿梅已经是她的亲人。
阿梅没有理会她的担心,而是瞪了她一眼,因为她问起自己刚刚去哪里,她恨恨说道,“我刚刚去小姐屋里,她说以后你去厨房干活,而我,我得去帮你洗碗,”她几乎吼道。
阿婷急急上前拉住她的手,没有惊喜只有担心,担心阿梅会生她的气。
“我手脚笨,哪里做的来厨房里的活,我明天去跟小姐说去,让她改变主意,”她情愿天天洗碗,也不希望阿梅跟她呕气。
阿梅只是转过眼冷冷地看她一眼,眼里的讽刺化作寒冰狠狠地冲击阿婷的身子,她难以置信阿梅会这样看她,然而她接下来的话更加难听。
“你要去现在就去,假惺惺地等明天算什么,”说罢甩开她的手,很厌恶嫌弃的模样。
阿婷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好,我去,我现在就去,”说罢夺门而出。
而黑暗里的阿梅只是轻轻冷笑,然后就把里门锁扣上,在寂静的冷风中的阿婷,清晰地听到扣门的声音。
阿婷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老家的村中,村里一片死寂,父母亲人都倒下了,只有冷风狠狠地拍打在身上。
她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去哪里?整个世界已经把她抛弃了。
不知站了多久,她没有勇气敲门,就跟当初她没有勇气一头撞死一样。
东厢房的门忽然打开,小姐的声音传来,“还不快进来。”
微凉的秋天夜晚不算寒冷,进屋里站了许久的阿婷依然觉得身子瑟瑟发抖,大萱给她倒了杯热茶,袅袅的热气在烛光中升上,她身子似乎暖了些。
“今晚你就跟我睡吧,也不必回去了,想必她把我的话转给你听了吧,你只需执行,不得有议,”大萱整理被子说道。
阿婷像个走失的孩子,刚刚被大人找到,脑海里不断播放那些难过到令人窒息的回忆,鼻子不争气地发酸。
大萱正专心整理被子,烛光把她瘦小的身影拉得很长,“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你为她哭,你爹娘死的时候可以哭,你快冷死饿死的时候也可以哭,只是现在有什么好哭的,有吃有住,身体健康,就算她阿梅明天消失了,你的日子总要过下去对不对。”
不知什么时候,大萱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跟个小大人那样老练深沉,其实她没发现自个都没有阿婷高,这看着滑稽的动作,让阿婷忍不住笑起来。
大萱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满肚子的大道理化作一句话,“看吧,还笑得出来,所以,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过得舒服就好。”
这一夜阿婷睡得特别安稳,梦里父母跟妹妹告诉她,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不用去馆子的大萱比之前得多睡些,不过她在家里也很忙的,姚氏肚子不方便帮她,陈婶则不大懂她的吩咐,意思就是心没灵犀一点也不通,所以很多活都是她自己做。
比如切萝卜片,不能太大也不难太厚,比如她要卤肥肠事先得把肥肠里里外外洗十遍以上,这些陈婶都做不好。
没人帮忙算了,自己慢慢做就是了。
于是乎,朱家粉馆隔两天就推出一个小食,酸辣萝卜,十个铜板一碟,麻辣鸭掌,二十个铜板一碟,红油猪耳朵,二十个铜板一碟,又推出一种面食,清澈见底的阳春面,这是大萱特意研制,秒杀一切高档馆子。
于是,客人蜂拥而至,连带大酒楼的生意都影响了四五分,大萱不打算教给别人,馆子里杂工够了,她便叫姚阳炎回来帮忙制作,然后再拉过去,为了方便,特意买了辆马车,莫老做车夫,来回送货。
即使大萱手脚并用,馆子里还是连连告急,卖完了,赶紧送过来,大萱叫苦连天,以前羡慕人家做生意的,不用受气,赚的每分钱都是自己,现在才知道做生意有多累,生意好也累,生意不好也累。
馆子里,朱三民嗓子都喊哑了,客人依旧一个接一个,没有停顿没有休息,后院也忙飞了,连带阿梅三个杂工在洗碗,厨房还是像催命鬼一样催促,快点,又没有碗了。
本来大中午日头就晒,阿梅觉得自己皮肤比阿婷的还要黑,她心里有一肚子气无处可出,加上本来就没用心,一个没注意,连着打破了五个碗。
杂工请的是镇上的妇女,嗓门大嘴巴也毒,“你在想汉子吗?洗个碗也能打破,少五个碗咱们更加忙了,还嫌不够累是不是。”
阿梅阴着长脸还没说话。
另一个妇女也说道,“真不知道主家怎么派她来的,洗个碗洗不干净还爱偷懒,还不如把阿婷那孩子换回来。”
“就是,”刚刚那个妇女附和说道。
阿梅沉着张脸几乎比木炭还要黑,这时阿婷出来说道,“牛大婶,朱大婶,我又来拿碗了,你们可要快些,”她声音温润如玉。
两位妇女听着就舒服,也对她笑着,“洗好的在这里,你快些拿进去吧。”
两者态度对比,天壤之别,阿梅体内有熊熊妒火在燃烧,她明明比她漂亮聪明,为何周围的人都不喜欢她,小姐是,大牛是,现在连大婶都讨厌她,要知道,若不是她,阿婷那傻帽能来这里,早不知道被卖哪个妓院去了。
凭什么她过得舒服,而自己天天不痛快。刚刚说给你们弄个情侣首饰,一模一样的那种,爹,”大萱声音低了下来,“您还没给娘亲送过东西吧!”
朱三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还真没送过,孩子娘,是我对不住你。”
姚氏的脸更加通红了,孩子还在呢,说话咋那么肉麻。
大萱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想来爹的眼光不怎么样,大萱决定自己帮他挑选。
两日之后一家三口再次出发到镇上。
“这几天赶紧把房子找好,”朱三民说道。
“多走几个地方问问就容易些,只是会累很多,”姚氏抬头望了望天说道,早上的太阳还好,下午就毒的很了。
三人把东西整理了各自,一人带了个水袋就准备出发,这个天气不带水要渴死了,大萱到房间里找自己的水袋,找半天没找到,到底放哪去了。
水袋,水袋,忽地大萱猛拍自己的脑袋,上次把水袋给了李钰忘记要回来了,下次见着他得问回来,现在得多喝水才行,想着大萱就跑到水井旁,提一桶水上来用大碗喝起来。
“大萱你很渴吗?是不是早饭做咸了!”姚氏问道,今天她也在吃,没觉得口渴啊。
大萱足足喝了两大碗水才停下来,她说道,“我水袋放别人那里了,怕等会口渴,先大喝一顿。”
姚氏把她嘴边的水擦掉说道,“你这孩子,老是丢三落四的,现在喝太多水,等会得频频解手呢!等会看了房子去再买个新水袋。”
“行,听您的,”大萱说道,反正她的水袋她早晚要回来,不过娘亲说她丢三落四,哪里有啊!真是冤枉啊。
大萱依旧跟平常一样,出门就撑油纸伞怕太阳晒,夫妻俩见怪不怪,女儿爱美他们心里喜欢不得了,这是好事。
正当大萱埋怨太阳炎热,门外就停了一辆马车,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大萱眉头一皱,李家的马车怎么又来了,是知道她今天要出门?可就算马车里舒服,她还是不想上马车,她自认为跟李家不是很熟,也不想很熟,不过是怕李钰找麻烦,才答应帮他治病。
车里的管家似乎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便笑眯眯地走了出来,“请,”管家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大萱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她怕再多看几眼,她会对这个曾经帮过她的长辈翻白眼,“我们自己会走路,就不劳烦你们李家费心了,你们回去吧。”
李钰还不承认他派人监视他们一家人,那为什么他们一家人要出门他都知道呢?真是伪君子,敢做不敢认,加上那个水袋的事,她越发看李钰不顺眼,前几天明明到了他府上,也不说还水袋的事,那可是她的贴身东西,虽然不值钱。
李府管家未有动作,待她说完,他又便说道,“房子已经找好了,在东街那边,一进院的,还带有水井呢。”
“东街?”朱三民惊呼道,“我们一介草民住不起,谢谢你们的好意,”他拱手作谢礼,很客气拒绝,东街那边房子哪是他们住的起的,虽然自家有一点家底,跟村上的人比够看,跟大户人家比可不够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再说他不想跟大户人家有太多交涉,这三天两头都能看到李家人,李家什么意思,难道他家的二少爷看上了女儿,他可不让女儿到人家家为妾。
大萱同意爹朱三民的意思,她也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家的事会自己解决。”
李府管家依旧带个笑脸,他说道,“朱小姐,能否借步说话!”
大萱刚想拒绝的,但人家毕竟出手帮过她,那恩情还很重,她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便跟着管家走到一旁去,她是个有原则主见的人,就不信三言两语能让她改变主意。
“那房子是少爷的意思,为了方便治病往来的”管家解释道,他不知年纪尚小的女娃哪来的医术,但少爷的话他必须遵从,也可能少爷是看上了她打算纳妾也说不定,总之他不会多问,把事情做好把话带到即可。
大萱有些气又有些想笑,你少爷的意思我为什么要遵从,她说道,“我自有我的想法,你家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去那个房子的,我跟你家少爷又不是很熟。”
她认为自己这番话已经够压抑客气了,若是换别人,她早就大骂起来了,到底算哪根葱,以为给了点好处就要对他感恩戴德。
管家依旧没有生气,只是言语间变得犹豫,“可是,”他不知怎么把少爷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才好,那么暧昧的一句话让他一把老骨头传话,真是
大萱以为他在为交差的事烦恼,“你回去说是我自己不愿接受他的好意,跟任何人无关。”
管家并没主意她的话,鼓足勇气说道,“如果你不肯接受,那么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两个不清不楚。”
管家把少爷的原话说了出来,少爷所做之事势在必得,就跟碧雪花一样,不论过程有多艰难,他必须达到目的。
大萱感觉有一口血往上冲,她咬牙切齿说道,“这话是你家少爷说的对吧,无耻不要脸,竟然以败坏我的名声做威胁,我才十岁啊,他也下得了手?”
管家也是不理解少爷的做法,想娶妻纳妾也得找年龄大一些的,这女娃才十岁,怎么看都不合适,无论年龄还是家世。
当然这不是他该管的,“少爷说你若不肯,他说到做到,”管家说道。
大萱握紧拳头,杀人的心都有,这算什么事,威胁逼迫她,如果不是仗着有钱有势,他有什么能耐,她现在拼命克制想杀人的冲动,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的商业帝国壮大超过李家,她会讨回这口气。
李钰当然不知道她会那么想,以为她年纪小,顶多被气坏一下,毕竟是半威胁半恶作剧,他不知道住在十岁小孩的身体里的,是一个有强烈自尊原则的新时代女性。
第187章()
虎妞双手抓着侧身的衣服,眼睛泛泪光,她现在比之前没嫁人之前还要瘦黑,跟光鲜亮丽的大萱简直是云泥之别,她大萱真的忙忘了,把空间了的小白忘记了,所以天刚黑她就关门进空间。
只见小白守在水中的碧雪花望眼欲穿。
大萱抽动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可以出去了吧?”小白问道,带着埋怨带着委屈带着怒意。
“可以可以,我还给你找了地方住,天天有吃有喝的,保证你做人比做鱼快活,”大萱说道。
小白很快就把水中的碧雪花放在嘴中,跟吃肉肉一样猛吞进去。
吃完碧雪花的他期待着能戒掉对水的渴望,可是预想的希望没来,他却像被人掐住脖子般,痛苦难受,整个身子阵阵颤抖。
大萱见到这一幕大吃一惊,忙着赶上去想帮忙,没想到一场空,小白化身为一条鱼僵硬得躺在地上,鱼眼翻白,气绝身亡。
大萱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鱼,不是说吃了碧雪花就能做人吗?怎么会这样?
早上的早饭很丰盛,大萱却食之无味,神游天外。
李钰把近前的蟹黄汤包夹到她的碗了,“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昨天晚上没有睡觉?”
“差不多吧,”大萱脑袋里一片空白,感觉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了。
这时青州李家的管家进来,说是程青云带着程青青来访。
程青青,大萱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身上的血液开始流动,慢慢亢奋起来。
“且让他们等着,就是我们还没吃饱早饭,”大萱说道。
管家有些犹豫地看着李钰,这样不大好吧,毕竟程家也算贵客,当然指的是身家地位方面。
李钰筷子跟嘴巴依旧在动,“如她所说,一字不漏送给他们,如果要走,请便。”
管家到走时眼睛都瞪得老大。
“这蟹黄汤包是醉云楼的?”大萱问道。
好东西她最有印象了。
“嗯,你喜欢吃便买了回来,”李钰说道。
大萱听着怪怪的,什么叫我喜欢吃的就买,感觉跟宠溺人一样,大家有那么熟吗?
不过有吃的就是好的,有人贴心也是好的。
“忙完今天的事,我们回家吧,”大萱说道。
虽然姚阳炎看过自己做小食,可毕竟没得真传,存了的货估摸今天也该卖完了,今晚到家刚好。
“是啊,程家都上门了,也该忙完了,不过也不一定要在小南窑啊!”李钰说道。
“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另外找一个,这个不用付钱还有得赚,何乐而不为呢!程青青那丫头也该教训一下,不教训她她便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大萱说道,一面故作深沉摇头。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哥哥,你看他们,我都要被气死了,咱们回家好不好,”程青青央求道。
她才不想给那死丫头道歉,她算什么,没有出身大字不识。
“胡闹,”这是程青云第一次对她板着脸,“你知道她对家族有多重要,京城多少人等着看自家的笑话,程家下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能好好做你的小姐吗?”
父亲常说妇道人家蛮不讲理,这话真真应验了,如果昨天她没来,哪有今天的事,哪有那丫头的恶语相向。
程青青扁着嘴不再说话,她也不是愚味无知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懂。
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茶都喝了七八杯,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你们来干嘛呢?”大萱坐到正位上问道。
眼里尽是疑惑茫然,好像她真的不知道一样。
程青青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得老高,她准备上前教训她。
后面的程青云用力一扯,今天可不是来吵架的。
“今天我们是为昨天的事专程道歉的,”程青云说道。
他原本就站在大萱这边。
“哦,”大萱意味深长,“不知道哪位来道歉,为何事道歉?”
“昨天是我说话过分了,望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