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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板说：“那次的事情，给我很大的刺激。什么玩艺，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没我们这些乡下人，你们城里人，吃屁去。”
说到这，姚老板的手反着翻向后面，拍了椅子的背罩，告诉，：“我的这个椅子，这样弄，就是为了那个，那一回的记忆。他麻的，记忆太深刻了。”
凌然听姚老板这样说，一头雾水。这事，怎么跟他牵扯上了。
姚老板就说了那次的不愉快。那是大前年的夏天。他到k市去。提着一包采购的东西，上了一辆有空调的公交车。巧了，身上的硬币用完了。开车的说了不中听的话，说没有钱，就下车。加上呢，那天，身上出了汗，自己都感觉到身上味道挺重的。他还是一个汗脚。穿着拖鞋。
凌然听到了这里，也想起来一件事。再看眼前的姚老板。这就得感叹了，人生何处不相逢。本以为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遇见，没想到，三年后，还就又遇见了。
当时，凌然就坐在公交车的前门处。看到姚老板这时一身汗，还肩着一个大包。凌然掏出两枚硬币，放到姚老板的手里。姚老板这就投了币。这时，有乘客就多了嘴，说“真是乡下人，上车不知道准备零钱”。凌然听不过去，代姚老板回了一句，“以前的乡下人，出门时身上多的是零钱。现在的乡下人，出门多的是大钞。”
公交车往前又进了站点，凌然起身，把位子让给了姚老板。因为，他到站，要下车了。
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没想到，对姚老板的刺激居然有这样的大。现在，两个本是萍水相逢的人，再次见面，姚老板很是激动。他离开椅子，到了凌然面前，双手拉起凌然的一只手，感谢又感谢。
姚老板回到自己的椅子旁，手抚了椅子，说：“为了那个记忆，我特地给这张椅子加了罩子。我又布置出这样一个办公室。说了不怕你们笑话。当时，在车上很难堪的那一会，我真想把存折拿出来，给全车的人看。那天，我带的存折上，有二十七万元。”
凌然是社会学专业毕业的。从社会心理的角度分析，他很能理解姚老板的所作所为。
既然有这样一段交集，郭好也就笑笑的了。他把刚才姚老板对他的冷淡放一边去了。可是，接下来，郭好还是难堪。
姚老板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我现在只想做一个事，就是请凌总喝酒。”
刚才叙述旧事时，郭好已经插话，向姚老板介绍了凌然。
郭好说：“你俩，是要好好的喝一杯，这就是缘分。”
姚老板对郭好说：“我和凌总喝酒，你呢，一边喝水。”
这话，虽然是句玩笑话，姚老板就是生气，也不至于真的这样做。可这话说出来，比真的这样做，还要伤人的自尊。郭好可是心中叫苦，我做人，就差到这个程度了吗？
第75章 郁闷（）
姚老板和凌然有这样的一段过往，接下来，聊天也就变的轻松。只是，郭好坐在一旁很别扭。他被冷落慢待。身为著名品牌酒的市场经理，从来就没有这样被冷遇过。
过往的事情引申出一些别的话头，说了说后，姚老板自然是要问了，“凌总。你这次下来，是不是也要谈s酒的事？”
凌然笑着点头。
姚老板还是没有放过郭好，指了一下，说：“要是和他合作，我想，就免了吧。”
凌然问：“要是同我合作呢？”
“这就没问题了。”姚老板在表这个态时，居然给了郭好一丝不屑的目光。
郭好还能怎么样，在人家的地盘上坐着，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了。
“我们怎么合作？”姚老板只看凌然，不再看郭好。
姚老板的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你同凌然合作，那，凌然同谁合作？郭好在聊天中途时，做过介绍，凌然是他聘用的特别代表。
凌然就把在曹正前那里说过的，说了，过后，拿出协议书，放到姚老板面前。姚老板可没有像曹正前那样，看也不看，要签字。姚老板可是认真的看了协议书。
“曹正前签了吗？”
“签了。”
“签的哪一种？”
“品种总代理。”
姚老板拿起手机，那种放在桌面上，就是乌龟在爬的手机，按了一个键。办公室里很静，能够听见对方就是曹正前。姚老板问起s酒的事。曹正前证实，他已经签了品种总代理。而且，他把凌然一番好夸，并说，跟在凌总后面，绝对不会吃亏的话。
挂断电话后，姚老板把他最为担心的一个事说了。也就是高档酒，在乡下不好销售的事说了。
“s酒厂，他麻的，就是官僚。乡下人，喝得起高档酒？就是端着大酒厂的架子，硬行搭配。我最头疼，就是这个。鲍余当时找我时，可是答应，处理高档酒。可是呢，货提来后，他就不管也不问了。全他麻的是骗子。”
凌然把手放到胸口，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你这里搭配来的高档酒，我帮你全部处理。人格担保。”
“这个，我听曹正前说了。你很够意思。不像某些人，说话，不算数。”
郭好的身子动了一下，似乎p股底下，有钉子。他坐在这里，就是受罪。
“好。我也要做品种总代理。不就是八万元，不是个事。不瞒凌总说，八十万元，我也拿得出。不要以为乡下人没钱。”
凌然就笑了。姚老板还在生那次公交车上的气呢。
“姚老板。从你现在的门面来看，你这座大院子，还有那些货，你就是不说，我都会知道，你至少两百万以上的家产。”
姚老板也就哈哈了。他这时，还真的就有了财大气粗的感觉。
协议书签了。姚老板给一家饭店打电话，又接着打出去几个电话。他甚至给曹正前打去了电话。
“不就是七十里路嘛。开上你的车，也就一个小时。”姚老板鼓动曹正前。
姚老板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听清楚曹正前说了什么，姚老板说：“不中。这样吧。我派人用车接你。”
后来，曹正前答应过来。
晚上，饭店的一个包厢里，十个人，圆圆满满一桌。
不用细说，这晚上，郭好喝高了。虽然能喝，姚老板的话，比酒更有劲道。
次日早上，姚老板用自家做的早餐招待了客人。凌然对那道青萝卜条，还有萝卜缨做的小菜，赞不绝口。
早饭后，姚老板拍了郭好的肩膀，说：“跟在凌总后面，要学着些，做人喝酒一个理。要实在，不要假。我最讨厌做假的人。”
大清早的，郭好又被姚老板打了脸。
车子上路，开出一截后，郭好还在摇头叹息。
凌然一直没说话。他也认为，有必要让郭好反省反省。
郭好闭上眼睛，身子靠向座椅的后背。
又过了一会，郭好似乎心情好起来，走出了姚老板制造出的阴影。
郭好说：“凌总。要是乡下的这些老板，都要做品种总代理。这不就要打架了吗？”
“打不了架的。一个品种总代理，只做两个低档酒的总代理。你们厂低档酒，我查过了，有十七个品种。”
啊。郭好没这样算过。现在经凌然一提，就有些吃惊。这就是说，可以有八个人来做这样的总代理。单是这一项集中启动，就是六十四万元。这样一算，郭好也就突然明白，凌然这是在下一步什么样的棋了。
“凌总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小河流水进大河呀。”
“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就不用拿多少钱了。”
听郭好这样一说，凌然可是不高兴了。他把脸拉下来，说：“郭经理。你这就是没道理了。我用尽的心思，可是为你上业绩的。你却跟我来算这个账。不厚道吧？再说，我公司的营业执照上，其中有一个项目，营销策划。这个，是收费的。而且，收费比较的高。我收他们的费用了吗？”
“对不起。我错了。”郭好也意识到，刚才，嘴巴太快了。这个时候，的确不应该来算账。
“你呀。”凌然的手指朝郭好点了点，想说什么，却没说，就摇头，跟着一声叹息。
郭好感觉到，刚才的算法，明显的伤着了凌然。
凌然看了郭好，说：“我打探过了。糖酒公司做s酒总代理两年，亏了四十七万元。鲍余做s酒总代理一年，亏了二十一万元。至今，s酒厂的一辆小面包车，还被鲍余扣着。对不对？”
郭好点头。
凌然问：“郭经理。你不至于，想让我成为第三个亏损的代理商吧？”
“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我不会傻到像前面两家，做赔本的买卖。我现在这样做，是要风险共担，大家一起来承担可能有的风险。有风险，大家就不会胡来。他们自身就感受，就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中的哪一个，要是想害人，首先害的，就是自己。”
郭好怎么也没有想到，做生意，不仅仅是算账这样的简单。这里面，竟然可以用上心理战。s酒的代理商里面，恐怕，也只有凌然会这样做。
凌然这时的心里，已经美美的。已经有了两个品种总代理。这个开局，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来之前，他以为，有一两个总代理，他就可以开心了。因为，局部代理，只要两万元。乡下的小老板，谁都可以拿得出。
在凌然的设想中，要做局部代理的多。现在看来，情况不是这样的。
后面的情况，是不是还能这样持续呢？凌然吃不准。
第76章 西方不亮（）
后面的情况，还真的不是太顺。
从姚老板这里往前的一个乡镇上，郭好熟悉的老板，坚决不再做s酒。他说，被s酒伤怕了。凌然打算发挥游说的能力。可是，他的话，一个字没说呢，对方的手挥了又挥。
“走吧，走吧。这一大早的，我可不想再趟晦气。”说话的人，脸色阴的很难看。
这时的店面里，没有客人，老板的心情也就不好。
郭好上前去，递上一支香烟。
店老板接是接了，却在接了后，直接把香烟在一只手上用手指掐断，丢地上了。
今天的天气，虽是秋风微过，却有阳光明媚。郭好却遭遇了这个尴尬。这家门面的老板，也太不会做人，太不给人面子。
店老板做过了掐断香烟的动作后，附加一个字：“滚！”
凌然可是惊呆了。这个老板，晚上被老婆罚睡地板了吧。要不然，这一大早的，这个脸色。只有晚上受了老婆气的，一大早的，才会有这样的下床气。
凌然伸手拽了郭好。
这时候，郭好的脸色也是灰灰的。跟着凌然下来，郭好也是受气受够了。昨天，虽然谈成了两个品种总代理，却没有一个给郭好笑脸。眼下的这一个，更是欺人太甚。郭好想打架的心都有了。
看着两个人转身离去，店老板还不解气，骂道，“有多远，滚多远。”
凌然却笑了。
郭好没好气的，说：“你还笑的出来？”
凌然说：“我笑你，这片市场，被你打理成这个样子。”
郭好说：“我打理了吗？根本就没有打理。全是糖酒公司，还有鲍余打理的。”
凌然看了郭好一眼，无语。这人的理解力，太差了吧。正话，反话，分辨不出来。
早先的客户，不愿意合作，只好随便随机的找一家谈了。
来到眼前的一家小店谈。这家小店，有顾客进进出出，门面不算小。凌然和郭好在小店外，拿出香烟抽。他们要等店老板有闲空。
终于有了闲空。凌然走上前去。郭好没精打采地跟着。凌然做了自我介绍后，直接问店老板，做s酒的局部代理，愿不愿意。小店的老板打出电话，问了先前做过s酒的分销商，就是刚才叫凌然和郭好滚的老板。小店老板得到的回答，让一边的郭好很没面子。小店老板在复述对方的话。
“s酒，千万不能碰。酒厂来的人，是大忽悠。s酒，确实可以走动，还不错。就是，店家，赚不到钱，只是在帮酒厂打工。到头来，要不到工钱。开始说好的返利，一毛钱也没有。”
小店老板挂断电话后，做了手势，“你两个，另找高人吧。”
有这样的抵触情绪，凌然也就不想在这个镇子上耗时间了。
两个人回到车子里。男人遇到这种情况，类似的情况，都有一个习惯动作，就是抽烟。两个人时，会拿出香烟，分享一下面前的苦涩。
抽了一口烟后，凌然看郭好。
这个时候的郭好，脸上可是火辣辣的，仿佛是烟头灼伤了他的脸。
来到乡下，这一系列的遭遇，让凌然有许多的万万没想到。一个这么好的品牌白酒，这里的市场，怎么被弄成了这个样子。他对s酒厂的营销网络有了大大的问号。从酒厂的销售体系来看，管理架构都有的。想到大军区司令一说，他就想笑了。
身为所谓的大军区司令，也只是吃干饭的。下面的市场这个样子，难道不清楚。下来看过吗？估计，也只是听驻地的市场经理自己说了。
s酒，要是长期这样，估计，这家企业，用不了太久，准完蛋。
想着这些时，凌然看了郭好几眼，几次想开口，却没有把话说出来。他把一支香烟抽完，在车内烟缸里把烟头摁灭后，还是说了要说的话。
“郭经理。s酒，在这个地区，做了也有三五年了吧。销售网络，怎么这样的脆弱？”
这可是狠狠打脸的话了。言下之意，你这个市场经理，是怎么当的。凌然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就是，要是，在我的原单位，你这样的人，我不把你开了，也把你调岗，让你做搬运扫地去。你这种做事，不用心，不用脑子的，要你就是摆设。
郭好回避了凌然投来的目光。刚才已经接触了，浑身不自在。
“凌总。今天的日子，是不是不对？”郭好终于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凌然听郭好这样说，就又扫过去一眼。他恨不能上去给这个懒怂一拳。可看身边这家伙，四十岁了，就这副德性，想改变，可能要他来生。
算了吧。这或许，就是一件好事。老天，就是这样来安排的。要是身边的这个人，不是郭好，而是另外的一个、一个做市场很厉害的，可能不让凌然由着自己的思路来了。
凌然没有回答郭好说的，只顾把车子启动，向前开去。只是，方向改变。
郭好发现了这个情况，问：“凌总。你不往前去？”
凌然明白郭好说的意思，就是已经确定的路线，怎么更改了？
“我这，难道不是往前？”凌然这样说，是不想在正事上同郭好废话，只是想用这种近似诙谐的话语，调节一下眼下的心情。现在的心情，虽说，不至于糟糕透顶，却也好不到哪去。
郭好却没有听出凌然话中的真正意思，说：“哦。我是说，不是说好了，要把这个地区边界线绕一圈的吗。你这，走的不对吧？”
从k市下来前，凌然有一个线路图，就是先顺着这个地区的最外围，走一圈，再往里收缩几十里，再走一圈。图形的样子，有些类似城市中的三环路二环路。靠近k城的地方，就不找代理，由宝伊达公司近距离操作。
现在，出现了新情况，线路图要做改动。凌然开的车，就往所谓的二环去，就是要绕开前面的地方。这或许是一种社会经验。一个方向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