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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上中班的没有下班。凌然打这个电话时，就在满山制造的院子里。
第二天早上，在满山的办公室里。凌然同满山商量，开一个管理层的会议。满山的意思，这个会，就不要开了。那个话中的意思，你从国企出来，国企就是会多。我这里是私企，不搞那一套形式上的。
满山说：“你有什么想法，我俩碰头，就定了。用不着开什么扩大会的。”
凌然可是哈哈了，说：“我是替你考虑。有些事，不在扩大会上定，你一个人，承担不了。”
“什么事啊，好大的事啊。”满山不明白了。
凌然说：“企业要想搞好，有两点，一定要先做，一是降成本，包括人力成本。说具体些，就是取消一些职位。二是财务管理。财务上，资金定向使用。”
满山摆手，“你不要说这个。你一说这个，我头就晕。很简单的事，你上升到这个高度，我就云里雾里的了。”
“好吧。你说，你能定。我就说一个事。采购员这个岗位撤消。你去做谈匠的工作。”凌然这就是要点题要满山来做了。
满山真的是不解了，说：“这个岗，好好的，撤消？为什么撤消？”
凌然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采购。我们要上游的材料，打个电话，人家就把货送来了，还会帮你码得整整齐齐。这家不送，那家送，争着呢。我们设采购员岗，有意义吗？”
满山这就啧嘴了，说：“动谈匠的这个岗，怕有麻烦的。”
“所以，我说，要开一个扩大会，放在会上讨论。形成一个集体决议。就这个岗位，拿掉，我就知道，你一个人不行。你做不了这个主。你这个董事长啊，说难听些，已经被架空了。”
凌然说的是事实。满山无语，只有一脸的苦笑。
其实，如果就实际效果来说，并不是一定要依凌然说的，开扩大会解决这个问题。相反，开扩大会，可能对凌然不利。他在这个家族企业，没有根基，要是表决的话，他提的所有议案，能够通过的能有三成，就不错了。
反倒是，满山说的，两个合伙人商量着，可能更能解决问题。
这是常识。有企业工作经历的凌然，不会不懂这一点。他现在坚持这样做，有另外的考虑，就是要通过这样的会，亮明自己的观点，就是想激化一些矛盾，甚至希望有人赶他走。
凌然被满山坑了，一直捏着鼻子不吱声。他是在等机会。这个机会可能不好等，时间不允许。那，好吧，自己主动来引火烧身吧。最终目的，就是不想把时光浪费在这里。说白了，满山的这个小厂，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当初以为这里是一个好的支点，可以用它来撬动白马公司。现在看来，他的判断失误，掉坑里了。
满山见凌然提出的这个，还只是一个，撤消采购岗，就头疼不好解决了。可能还有其它事吧。他不想做这个恶人。家族企业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这些了。涉及到小舅子，老婆是会站出来揽事的。
“好吧。你要开，就开吧。这个会，扩大到哪些人？”满山听从了凌然的建议。
凌然一只手敲着另一只手的指头，报出了名字。他俩，合伙人，肯定要参加。再就是谈弹，她是副总。虽然只是凌然的一个临时任命。现在，就这个任命，也挺搞笑的。这在正规企业是不可以的。再就是办公室主任满玟，还有三个车间的主任。一共七个人。
满山说：“张华也应该参加吧。他是调度。”
凌然说：“张华不参加。级别不够。”
其实，凌然是不想把张华牵扯进来。因为，张华可能还要在这边再做几个月。说白了，凌然是把张华当一个卧底放在这里。
满山就叫了满玟。
满玟从隔壁的办公室过来。
满山让满玟去通知参加会议的人，到会议室。凌然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里。
满玟走后，凌然说：“满总，我俩先通气。这边要做，就认真做，一切按定下的规矩来。”
满山说：“现在的规矩，不行吗？”
凌然说：“既然是办一个企业，就应该有规范的企业管理制度。”
满山摇头，说：“不要弄那些东西。我对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些反感。”
凌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说：“如果没有制度，我也就向你交底，没法再继续合作下去。”
满山看凌然已经固执己见，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只好松口。他不松口，就意味着凌然要撤资。满山制造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现在账户上的钱，是凌然的。已经在银行做了背书，没有凌然的亲笔签字，这笔钱，即使是满山也提不出来。
人到齐后，凌然说了开这个会的意义，再就是这个会要解决两件事。就是取消采购员这个岗位。财务上，今后的资金，只能定向使用，被挪用的销售款要追回来。
这个矛头也太明显了。说白了，就是解决谈弹两个兄弟的问题。谈弹的脸色可不好看了。你凌然，什么意思啊。我两个兄弟，得罪你了吗？
看到谈弹这时的脸色，满山反倒心里暗喜了。要是就两个合伙人把凌然说的事商量了，没有这个效果啊。要是满山，哪敢动两个小舅子。借两个胆给他，也不敢啊。家中女王要是发起威来，哪可是天动地摇的。
这个会议的结果，不用明说了，就凭谈弹黑下来的脸色，刀子一样的目光，有脑子的人，脑子里已经有相应的画面了。
就参加会议的几个人。一车间的主任谈志才，肯定是站在谈弹一边，要帮谈匠说话。他和谈匠既是远房亲戚又是拜把兄弟。另两个主任，心里支持凌然，面子上却不敢说。毕竟，这是乡村的家族企业。这两个主任自然是要审时度势的。满玟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还想在这个企业讨生活。就是明知道这个企业早晚会不行了，也还是要混一天是一天的。她不为自己，也得为女儿考虑。满山的态度，在没有开这个会前，就已经明显了。
但，凌然态度坚决。如果不同意，他就退出满山制造。
这次的会议，在满山最后的拍板下，结束。满山的意思，就凌然的建议，暂不形成决定，大家再冷静的从各个方面想一想。
凌然对满山的这个拍板，也就哈哈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要的，就是通过这样一个会议，把需要释放的信息释放出去。
第261章 该摊牌了（）
凌然打算撤消采购员的职位，最恼火的是谈匠。虽然这只是凌然的一个提议，还没有最后决定。就这，谈匠听说了后，已经暴跳如雷。
谈匠跟在姐夫满山后面做工程时，家中是破旧的三间平房。自从满山开了这个厂，他当上了采购员，这才几年时间，居住条件可是鸟枪换炮了。去年，房子翻盖，三层小洋楼在原来的宅基地上起来了。
对于谈匠的收益，明显与工资不成正比。这里面明显就是有猫腻。除了他家人，其他人，谁个说？要是说了，也是那种吃饱了饭没事做的八婆嘴。
以为满山老婆会说。才不会呢。哪有姐姐不护着弟弟的。
现在，凌然决意要撤消满山制造的采购员职位，不亚于挖了谈匠的祖坟。
谈弓和谈匠兄弟俩，气冲冲，脚步带上快节奏，进了会议室。
满山出院后，凌然就搬到了会议室里办公。满玟在满山的指示下，是要腾出一间房子的。凌然没让。他说办公室，无所谓有和无，只要把问题解决了，办公室设在车间机器边也是可以的。凌然现在办公，就是用了会议室桌子的一角。
这里的会议桌，是十张旧桌子拼的。据说，是满山从一个倒闭的培训机构拉来的。拼在一块，长长的，上面蒙了一块蓝布。
谈家两兄弟进来时，凌然蹲着，拐角上的台面掀起。他在整理桌肚里的资料啊文件什么的。听到了脚步声，凌然看见门口进来的人，就站起来，把掀起的台布放下。
“姓凌的。你为什么要让我下岗？”谈匠首先开炮。
对的，是开炮，嗓门粗哑的。在来这之前，他已经扯着嗓门儿发了一会狠、狠话已经装满了那个办公室、那个办公室，是他和哥哥谈弓两个用的。
凌然却是脸上带着微笑，并做了一个手势，“两位先请坐，消消气。”
“消你麻个气。”谈匠的弹药没用完，继续。
凌然说：“有什么话，好好的说，用不着大嗓门。这里不是车间。”
这个厂用的机器，全是破旧的，落后同行业的先进设备起码二十年吧。在车间里，不扯大嗓门儿，对面的人可能就听不清楚。
谈弓相对来，要稳重些。当然，这个事，不在他身上。虽然也气愤，但心态上还算平和。他伸手拉了弟弟一下。这样，两个人就都坐下。
谈弓的脸上，虽然不像谈匠那样带杀气，却也是阴沉有余。
“凌总。你来这里后。说实话，我没有看出来，你有多大的本事。生产上，还是老样子。销售上，要不是我在外面联系客户，车间里的机器，就得全部停下。我姐夫在的时候，他也出去跑销售的。”
凌然想倒两杯水的。四处看了，没有水、水瓶没有一只。他就拿出香烟，递出两支。先给谈匠的。谈匠没接、没接的同时把头扭向一边。谈弓接了香烟，连同给弟弟的一支也接了下来。当谈弓把香烟转给谈匠、谈匠是接了、接了后却掐断了扔向凌然。
凌然摇头，退到他刚才的座位上坐下。
这时，满山过来。谈弹过来。满玟也过来。
满玟却没有进来，站在门口，成了守门人。后面有其他也要跟进来看热闹，被满玟挡在了门口。
凌然看了门外，包括窗户那，全站了人。有些工人是关了机器过来看热闹的。
满山和谈弹也都坐下。他俩都坐在谈家两兄弟一边。
这样，阵营可是分明了。门口的满玟不算，凌然是一对四。
凌然的脸上，滑过一个苦笑，说：“谈弓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凌然来这里，就是收庄稼的，就是来摘现成果子的。”
“差不多。”谈匠的头昂起，说：“你以为，这样说，冤枉你了？”
满山和谈弹都盯着凌然。
“你们要是认为，我不适合介入满山这个厂”凌然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我可以离开。那三份协议书，也就没有作用了。因为，任何协议，在你们这里，就是废纸。满山赠送我的一半资产，我也就此交出来，不会带走。我带来的一百万资金，是要带走的。这个在其中的一份协议书上，有备注的。”
在座的，都不会是猪脑子，都可以算账的。他们不会算，凌然来算了。
“我盘算了一下。带来的一百万，才这么些日子，只剩下七十几万元了。如果就这样维持下去，顶多支撑到六月份。后面呢，又没钱了。”
刚才叫得很起劲的谈家两兄弟，这时，都不说话了。他们把目光移向了谈弹。
谈弹的脸，可不是那么好看的。不要说，原本就不好看，就是好看，也经不住兄弟俩这个时候救助的目光。
“看什么，看什么？你俩，不是很能的吗？在我面前，可是说了一套又一套，这样做，那样做。现在，凌总已经说了。轮到你俩说。快说。”
谈家两兄弟，现在能说什么？他俩在谈弹面前说的，那是小学生对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说的。现在，是小学生面对大学生，而且要开算方程式微积分。
在他们认为，凌然带来的钱，是能进不能出的。以为，这就同白马公司放在这里的机器一样。
当初，满山的这个小厂，被列为星火计划中的一员。白马公司做为扶持方，赠送五台设备，借出二十台设备。
白马公司现在混成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没人再来提这二十台设备的事。现在可以说，这二十台设备，就是满山制造的了。满山所谓的给凌然一半资产，就是冲这个来说的。
凌然知道比嗓门谈家两兄弟一个可以抵俩。要是说正事，站边上的份都没有。凌然就把目光投向满山。这间屋子里，能做种的，可能也就满山了。
“合伙人。你说呢？”凌然没有称呼满山为董事长。
关于凌然投到这边来的一百万，满山出院后，去银行查过。正如满玟所说，这笔钱，只有凌然可以提取，其他人提不了。凌然转这笔钱时，设置了权限。
满山听到凌然这样称呼，可是愣了一下。这个称呼的改变，已经在表示了凌然的一种愤怒。满山清楚，要是同意凌然所说，前途很清楚了，满山制造彻底息火。
第262章 想明白了（）
凌然不得不考虑，三份协议书的事情，怎么才能妥善处理好。
虽然，由周仝伟侦查的证据链已经存在，不怕满山作怪。可这是撕破脸皮的事，不到迫不得已，凌然不想走上这一步。
和为贵，在凌然的头脑中，可是根深蒂固了。
在旅社的房间里，凌然想到的事情比较多。开始是在想这三份协议书，满山要是同意作废，事情也就好办了。大家不伤和气。如果，满山不同意作废，怎么亮底牌？
开始是想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妥善解决了。毕竟，这涉及到所谓的一半资产，可是一百万元。在这个事情上没有想出可行的预案，就跑题了。怎么就又想到了白马那边。张齐远为什么不接汪开河的电话？问题，到底出在哪？
张齐远不要这批货、这批货找到买家不是问题。但自己设计的棋路，就要做修正。
在凌然的策划中，原本满山制造可以成为撬动白马公司的一个支点。现在看来，满山这边不行了。那就想其它的办法。劝张齐远用预付定金进行定制，就是一个撬动白马公司的新支点。
现在倒好，张齐远直接就不接汪开河的电话，干脆就玩起了失踪。
凌然在想着这些问题时，张华过来。
“凌总。听说，你打算撤资，离开满山这里？”
凌然笑笑，说：“是有这个打算。这里的情况，超出我的预料。”
张华说：“我也想离开。”
凌然给了张华一支香烟，说：“建议你，暂时不要离开。这里，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可以锻炼能力的地方。至于工资，上个月没发，我也听说了。这个，你放心，我会让满山给你发工资的。如果，这里实在是没钱给你。我给。”
张华不太明白，凌然自己都走了，为什么要他留在这里？他就把疑惑说出来了。
凌然说：“我肯定是要介入这个领域。原本，以为满山这里可以。现在改变主意，在白马那边做。”
“哦。我听说了。荣诗远没有去沿海。他在白马那边。”
凌然笑，说：“你留在这里，作用很大的。不仅仅是锻炼你的调度和管理能力，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搜集一些资料。”
“搜集资料？”张华的脑子里想到了与特工有关联的画面。
凌然看出来，张华误解了，就说：“我想做这一块，没有客户，不知道现在市场上的情况。你在这里，多此关注，看看现在的客户，对产品有没有新的要求。应该是有的。他们会提一些要求的。你留意了，告诉我。”
张华听懂了，点头。
次日上班后，凌然按时到了满山的厂里。他先进了会议室，查看，有没有是自己的东西被遗漏了的。过了一会，才去满山的办公室。
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