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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感觉眼圈有些酸涩,和自己不足四岁的儿子说这些,感觉很怪,可几年的隐忍,一朝溃败。
安柔垂了视线,喃喃:“睿睿,妈妈不是冷硬的机器,随随便便按个键子就能将存在里面的记忆清除个干干净净,有些东西染上了,或许要用一辈子才能彻底戒除。”
安睿的大眼睛也浮出一层水汽,终究是个孩子,还是忍不住要问:“妈妈没有忘掉那个人,可是那个人的这里,没有妈妈,更没有睿睿,是么?”
安柔猛地抬头,张了几次嘴后,还是讲了实话:“睿睿,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妈妈私心将你藏起来了,妈妈害怕……”
后面的话不知要怎么继续下去,安睿抽抽鼻子,绽开天真的笑容,抽出被安柔握住的手,展开不长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安柔纤细的腰身,将小脑袋偎进安柔的怀中,轻轻的说:“妈妈,睿睿爱你!”
那一晚,安柔拥抱着安睿小小的身体,彻夜难眠。
三天后,出去买菜才进门的贵婶就接到了永安集团附属幼儿园的电话,不过不是为思思的事情找她,而是她堂侄的女儿李怜儿在幼儿园出了事。
080施奶奶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的老师联系不上李怜儿的爸爸,只好给当初帮李怜儿办入园手续的贵婶打电话。
施奶奶正好从楼上下来,见贵婶忧心忡忡的放下电话,关心的问了一句:“招秀,出了什么事?”
贵婶毕恭毕敬地回答:“老夫人,是我那个苦命的侄孙女,前天刚送进幼儿园,今天老师就打电话来找家长了。”
施奶奶想了想,隐约有些印象,顺口又问:“你侄孙女——她妈妈生她时,羊水栓塞没了的那个?”
贵婶连连点头:“还不就是那小丫头,一直由她爷爷奶奶带着,早该上学了,我堂侄今年正好在施戴开通勤车,也算顺路,我盘算着小小姐现在那个幼儿园条件最好,还能让怜儿常常看见她爸爸,就把她接来了,不过接来之前,我那个老堂哥告诉我,这小丫头从小就不合群,唉——这不,才三天就出问题了。”
施奶奶锁着眉头,沉吟片刻,说:“他们的园长是我一位故友的女儿,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问题,也好递个话。”
永安集团附属幼儿园,建园至今也有些年头了,就连施奶奶口中故友的女儿都年过五旬了。
园内的老教师陆陆续续的退休,特别是前年扩建后,又招了一批年轻的双语幼师,新老教师替换的更快,由此,安柔才放心的将安睿送来这里。
因为先心病,真正的安柔不能承受嘈杂吵嚷,所以那么多年里,在T市唯一一次正面亮相就是和施洛辰结婚那天。
现在的安柔和那个时候的气质大相径庭,陌生人很难将她和被施洛辰嫌弃的“空闺怨妇”联想到一起。
不过,报家长姓名时,安柔还是留了个心眼,报的是安兰雪。
安睿知道安柔习惯用兰雪这个名字,老师问起,他也能很自然的报出安柔的假名。
当然,安睿乖巧懂事,不需要安柔忙得焦头烂额应对安氏危机时分心过来见老师。
今天,园长结束了长达两个月的度假,没想到刚回来,园里的孩子就出了事。
园长很不高兴,所以老师赶紧给贵婶打电话。
施奶奶和贵婶赶到时,李怜儿正在园长室抽噎不止。
她这样已经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任凭几个耐心细致的老师怎么哄也不回应一声,就是哭个不停。
进了园长室,贵婶的视线立刻被蜷缩在沙发一角的李怜儿勾住了,心顿时揪成一团。
而施奶奶却在不经意的一眼扫过后,对上了微微开启的后门,那里有一双阴冷窄细的眼正窥视着室内的情况。
那是——思思!
施奶奶愣了一下,思思反应的比施奶奶快很多,利落的调转轮椅就跑。
等施奶奶追过去时,只看见走廊对面的电梯门缓缓合起。
园长跟在施奶奶身后,热络的打着招呼,施奶奶因为看见思思,有些心不在焉,那孩子的眼神让她寒透肺腑。
李怜儿看见贵婶后,一下子扑进贵婶怀里,嗓子都哭哑了,却还要喊:“姑奶奶,我怕……”
081打施奶奶的老脸()
听见这一句,先前围在园长室的几个老师面面相觑。
贵婶紧紧的抱着李怜儿,轻声细语的哄她:“怜儿莫怕,莫怕……”
在贵婶的安抚下,李怜儿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贵婶趁机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怜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仓惶的看向后门。
施奶奶看见李怜儿的动作,面色一沉。
李怜儿见思思已经走了,才颤抖着说:“思思小姐把安睿推下去了,她说如果我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用钢针戳死我,她原来是要把我推下去的,结果被安睿看见,他过来挡住了我,自己就掉下去了,他滚了好多圈。”突然抱住头尖叫:“啊——啊……思思小姐把安睿推下去了,呜呜……推到楼梯下面,我看见安睿不动了,姑奶奶,安睿会不会死掉了,就像我妈妈那样,再也不回来看我了?”
众人听到这里,各个面色如土。
园长回过神来,问思思的带班老师:“那个叫安睿的孩子呢?”
带班老师的身体明显颤抖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身边的老师皆摇头,带班老师掩不住哭腔的说:“我、我刚刚只注意到李怜儿了,没、没看见安睿。”
李怜儿是缩在二楼大厅电梯旁的安全出口门后,小声啜泣时被人发现的。
不过那里并不是出事地点,所以带班老师才没发现安睿。
跟着李怜儿,众人来到三楼走廊尽头载货电梯另一侧的楼道口,这里平日鲜少有人经过。
当然,更不允许小孩子们到这里来玩。
出了这样的事,责任多半是要算在经验不足的带班老师头上的。
带班老师心里不舒服,小声的嘟囔着:“施思是蓄意伤人吧,果真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思维还真缜密。”
走在带班老师前面的施奶奶听了这话,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她觉得自己老糊涂欠考虑,思思在这里,她还来,这不是送上自己这张老脸给人抽么?
推开楼梯门,大家惊愕的发现坐在轮椅上的思思呆呆的望向楼梯平台。
带班老师第一个冲了过去,伸手拉住思思的轮椅,视线搜寻着空荡荡的楼梯中间平台,隐约看见塑胶地板上有几点可疑的痕迹。
思思回过头来,看见施奶奶凛冽的眼神,微微瑟缩了一下,偷偷往带班老师身后躲去。
带班老师并不认识施奶奶,虽然贵婶在这里,不过她知道贵婶不是思思的家长,加之急切,态度也不够和善:“施思,安睿呢?”
思思瘪瘪嘴:“我不知道,他刚刚明明躺在那里,可现在不见了。”
施奶奶担心思思闯下大祸,不过她也好奇思思为什么要针对李怜儿。
几步上前,正视思思,冷声问:“思思,为什么要害小朋友。”
思思咬着牙,眼神中透出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怜儿,将李怜儿瞪得瑟瑟发抖。
施奶奶对思思这个表情厌烦到了极点,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声调瞬间抬得老高:“思思,我在问你话。”
思思身子打起摆子,害怕的哭了起来:“太奶奶,我没有想害安睿,我最喜欢安睿了,都怨那个死不要脸的小贱人,如果不是她,安睿也不会滚下去了。”
082施奶奶见到了小天使()
“死不要脸”、“小贱人”!
施奶奶愕然的瞪着思思,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出如此不堪的字眼?
贵婶从不这样骂人,幼儿园也不会这样教孩子,至于施洛辰,那更不可能了。
当年施伯安违背施奶奶的意思,被施奶奶打折了小腿骨,对于亲生儿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她不喜欢的思思?
施奶奶举高了巴掌,不过被园长拦住了。
园长好声好气的安抚了施奶奶后,回头问思思为什么那么讨厌李怜儿。
思思先前警告李怜儿不准胡说,可李怜儿不但说了,反而闹得让她最害怕的太奶奶都知道了,思思更恨李怜儿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姓李的小贱人,她姑奶奶是我家佣人,她爸是我爸爸公司里的司机,穷鬼一个,凭什么跟我抢安睿,安睿是我一个人的朋友,那小贱人来了,整天缠着安睿,安睿都没时间陪我玩了,我讨厌她,她怎么不去死,省得招人烦。”
啪的一声脆响,施奶奶的巴掌到底落在了思思其貌不扬的脸上。
施奶奶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盯着思思,深恶痛绝的问:“思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跟谁学的?”
思思一逞口舌之快后,看见施奶奶愤怒的眼,又泄了底气,抓住带班老师拉住她轮椅的手,小声嗫嚅:“是妈——妈妈,她总说爸爸的妻子是死不要脸的贱人,不早点死了给活人腾地方……”
又是厉雪婷!
不知怎么的,施奶奶突然想起当年找安柔摊牌,表明要定了厉雪婷腹中的孩子。
安柔用那双掩不住忧伤的眸子看着她,轻柔却坚定的说:“奶奶,我也能生。”
那时只想着年轻健康的女人,加上施家优秀的基因,一定能生个出色的曾孙。
哪曾想,结果却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叫她难堪!
基因的提供者,不单单靠男方。
那个来路不明的的女人,粗糙的习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与安柔这种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真是悔不当初!
当然,目前最关键的不是追究思思的心理到底阴暗到何种程度,而是找到安睿。
幸好有孩子看见安睿去过卫生间洗脸。
听说安睿还能洗脸,大家同时松了口气,循着孩子们的指引,大家在游乐场后面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找到了安睿。
梧桐树迎春抽出的新芽,竞相招展着勃勃生机,宜人的春光穿过叶隙,屡屡光线倾洒而下,落在坐在长椅上沉思的孩子身上。
肉呼呼的小手轻攥画笔,撑着精巧的小下巴,细腻的肌肤泛着健康的色泽,乌亮的发丝偶而滚落一滴水珠子,折出阳光七色华彩,晶莹剔透。
这一幕,如同一幅出自大师手笔的油画,眼前这个异常漂亮的小孩子,多像一个误落人间的小天使!
只一眼,安睿就勾住了施奶奶和贵婶的全部注意力。
带班老师还是第一个跑了过去,仔细地查看,紧张地追问:“安睿,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083他儿子的家长是别人()
素来彬彬有礼的安睿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站起身回答老师的话,他仰着小脸看着带班老师急切的表情,微笑的安抚她:“老师,我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了。”
园长和施奶奶也靠了过来。
施奶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睿,问他:“你就是安睿?”
安睿转过头,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的说:“是的,老奶奶,我是安睿。”
清脆的嗓音,有礼的回答,一字一句砸进施奶奶的心底,看看别人家孩子,再看看自己家的,两厢对比,思绪汹涌,久久难以平复。
施奶奶是个寡淡的性子,对无关的人向来没有闲心多看一眼,这个叫安睿的孩子,只一面,一句话便驻扎进了她的心窝子。
平白的喜欢上一个孩子,施奶奶沉思良久,给自己找出最有可能的理由是,思思太令她心寒,所以才会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带班老师说:“安睿,老师们很担心你,怎么不回班级去?”
安睿垂下小脑袋,诚恳的说:“对不起,刚才我鼻子出血了,身上也摔的很痛,怕老师找我妈妈,才想着过来画会儿画,等好点了再回去。”
听了安睿的话,园长很是不解,走到带班老师身边,俯下身子平视安睿:“安睿,为什么怕老师找你妈妈?”
安睿小声回答:“妈妈很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是妈妈的全部希望,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妈妈会担心的,我在开普敦的托儿班里摔过一次,那里的阿姨很紧张的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急着赶来看我,差点被车撞死了,我是男孩子,磕磕碰碰的很正常,可妈妈因为我的一小跤,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后来出院,为了赶工作,整整三天没合眼,妈妈现在比那个时候更忙了,所以,我绝对不可以让妈妈担心。”
后来,大家才知道,安睿始终坐着说话,是因为他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撸起裤管,惊见膝盖肿的不成样子。
忍痛的稚嫩小脸令施奶奶一阵揪心,忍不住要问:“你妈妈忙,那你爸爸呢?”
安睿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他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世上,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可以咫尺天涯。
安柔第一次和尼尔斯说这话的时候,安睿一知半解。
后来他终于懂了,譬如:就算站在爸爸面前,爸爸也不知道他是谁,这就是咫尺天涯——很远很远。
安睿到底还是进了医院,所幸并没有伤到骨头。
带班老师给安柔打电话时,她和尼尔斯正在飞机上,手机是关的。
夏婉淑要照顾安裴雄,安睿也不好找她。
后来想到了刚回国,据说无所事事闲得一天睡十八个小时的郁千帆。
电话是安睿自己拨打的,接到安睿的电话,郁千帆很是吃惊。
安睿背着人,小声说:“叔叔,我摔倒了,被送到医院,老师要我找家长,能不能拜托你来一趟。”
那时,郁千帆正坐在施洛辰敞亮的办公室里,一句找家长,不知怎么的就湿了他的心。
关了电话,郁千帆偏头看向对面谈笑风生的施洛辰,他的儿子,受伤的时候,求助的却是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叔叔”,如果他知道,心中会是什么滋味呢?
084老公,我又有了()
想到这里,郁千帆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T市谁不知道施洛辰对安柔有多反感?
尼尔斯说过,安柔当初放弃这段婚姻,并不是千金大小姐的任性,而是因为所有人都不允许她生孩子。
安柔怀着安睿时,施洛辰宠爱至今的女人也有了身孕,如果当时安柔不走,恨不得能亲手掐死她的施洛辰,难免不会为了保住那个女人在施奶奶心里的地位,以安柔身体不适合生养为借口,强行打掉她的孩子。
那样,也就没有现在漂亮懂事的小安睿了。
所以安柔说安睿是她一个人的,和施洛辰无关,从情感上来讲,可以理解。
郁千帆从来没这样盯着他看过,施洛辰戏谑的问:“怎么,出去了好几年,回来后一直不去和女人风流,反而来这里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不要告诉我你在国外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取向也跟着变了。”
听他调侃,郁千帆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就算我喜欢男人了,也选尼尔斯那类型的,你——心狠手辣,不是我的菜。”
提起尼尔斯,施洛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郁千帆站起了身:“我有急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施洛辰也起身,恢复了笑容:“这么急,电话追杀?”
郁千帆伸手掸了掸电卷的刘海,得意洋洋的说:“二十四孝好爸爸,随传随到是最基本的要求。”
施洛辰挑挑眉梢:“哪个女人能让你这么不小心?”
郁千帆神秘的笑了笑:“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