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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电话彼端的夏婉淑声音很是飘忽,时常答非所问,施洛辰便生出了满腹的疑问,试探的出声:“妈,您怎么了?”
夏婉淑这次倒是没搭成别的话头:“什么怎么,我很好,没怎么的。”
听了夏婉淑没什么底气的声音,施洛辰心底莫名的生出满腹惴惴:“妈,柔柔呢?”
夏婉淑支支吾吾,老半天没讲出一个囫囵的所以然来。
施洛辰便惊了:“妈,柔柔她出了什么事儿?”
夏婉淑盘算了一下,她实在需要找个人分担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瞒着的,或许安柔只是出门散散心而已,是她多虑了。
所以夏婉淑经过再三掂量后,开门见山:“洛辰,柔柔今天一早就出门了,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她晚点再回来,可直到现在也没见她回来,早晨那通电话还没等我问,她就给挂掉了,之后我再打就关机了,我有点担心,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倦怠,好像哭过了一样。”
施洛辰的心一揪,结合了元宵节那晚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心中已有了个大致,遂大声安抚了夏婉淑:“妈,您别担心,我想我大概知道柔柔去哪了,我们晚点回去。”
得了施洛辰这样的保证,夏婉淑乱了一下午的心当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语调跟着温柔了许多:“如果柔柔出去散心了,今晚你们也不必赶着回来了,这几个月,她实在绷得太紧了。”
施洛辰轻笑:“看柔柔的意思吧!”
挂断电话,施洛辰乘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一路畅通,开了车之后,直接拐上了去市郊公墓的路。
心中默默的念:“柔柔,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为什么不肯回头来看看我?”
是以,夏婉淑经过再三掂量后,开门见山:“洛辰,柔柔今天一早就出门了,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她要晚点回来,可直到现在也没见她回来,早晨那通电话还没等我问,她就给挂掉了,之后我再打就关机了,我有点担心,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倦怠,好像哭过了一样。”
施洛辰的心一揪,结合了元宵节那晚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心中霎时波涛汹涌,却又惦着夏婉淑的紧张,遂柔声安抚:“妈,您别担心,我大概知道柔柔去哪了,这就去找她,稍晚一些带她回去,对了,妈,如果我现在这个号有问题,暂时接不通,您就打我另外一个号,我用那个号给您拨过去,您记下来,我们随时保持电话联络。”
得了施洛辰这样的保证,夏婉淑乱了一下午的心当真慢慢的平静下来,语调跟着平和了许多:“如果柔柔出去散心了,今晚你们也不必赶着回来了,这几个月,柔柔实在绷得太紧了,又不是架机器,是应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连承志的父母见了都心疼,我们说了她又不听,你好好劝劝那个傻丫头。”
施洛辰勉强撑着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轻松:“我一定将妈的关心,原原本本带给柔柔听。”
电话彼端,夏婉淑轻笑出声:“你这孩子,近来说得这些个话啊,甜的可以和睿睿比讨喜了。”
施洛辰便干干的笑,其实,如果没经历过那些波折,或许,他也可以活得自由洒脱,随心所欲,就像郁千帆那样,平时耍耍嘴皮子,虽时常说着些往人伤口上戳刀子的话,却从未惹人厌烦过。
郁千帆说过:凡事看得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偏要强求,只会让大家都跟着难受罢了,会因为这件事情难过的,都是与自己有关的人,你若爱他们,又怎么忍心令他们难过呢?若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而受到什么影响,所以,自己的执拗,伤害的都是爱自己或者自己爱的人,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劝服别人停止,但是至少我可以约束自己不去做。
郁千帆说这话的时候,施洛辰正耗在酒吧醉生梦死,那样的洒脱令人艳羡,可那种洒脱背后的代价,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的,施洛辰知道,最初的自己,爱得很是狭隘,这点不及尼尔斯,更不及看似吊儿郎当的郁千帆。
其实,他和尼尔斯何尝不知,郁千帆也曾心动,只是他抽身的早罢了。
所以醉醺醺的施洛辰当初很是不服气,听了郁千帆的话,施洛辰半眯着混沌的醉眼睨着郁千帆,他说:“你说得这么容易,只是爱得不够深刻。”
而那时郁千帆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他说:“或许。”
那一句“或许”,至此烙印在了施洛辰的心头,以致那时因不忍见安柔备受煎熬而毅然决然的放开她的手,郁千帆陪着他喝酒,他说:“或许,你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一辈子。”
辛辣的液体滑过咽喉,钻进胃里,却品出了苦涩,他一直知道洒脱的代价并不是谁都能偿付的起的,如今他到底也洒脱了一回,却痛得生不如死。
郁千帆也洒脱过,他怎么可以让他给瞧扁了,所以他佯装无所谓,摇晃着酒杯,透过透明杯身看着郁千帆呈现哈哈镜效果的俊脸,施洛辰吃吃的笑,漫不经心的说:“爱他们,怎么舍得他们难过,我记得这话可是你同我说的,瞧瞧,能做到因为爱,所以放手的男人,不只你郁大少一个,我施洛辰也能行。”
那一夜,他们两个烂醉如泥,最后宿在了那间不知名小酒店的包厢长沙发上。
翌日醒来后,酒店的服务生以怪异的眼神望着他们,等他们终于醒悟了,才惊觉他们真丝衬衫的领口因为时常喝着喝着就滑到桌子下面去了,仍坚守在桌子上的那个便不甘心的将打算潜逃的那个拎着脖领子重新拽回到桌子上。
三番两次后,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看上去很像传说中的衣衫不整,再者那间小酒店虽然环境很差,通风效果却好得没话说,他们两个好像睡在了广场上一样,小凉风是一阵阵的刮,夜里酒劲消散了些,不免感觉到了冷,自然要靠靠的。
还就那么好巧不巧的,他们是同睡且同梦,梦中飘来荡去的全都是那个温婉浅笑着的女子。
反正也是梦,可以舍掉那么束缚,随心所欲一些。
等着他们醒来后就知道后悔了——他们的随心所欲有点超现实主义,是不会被凡夫俗子所能轻易理解的,嗯,简单点说,随性的过了些,被人家当成现场版耽美爱情来看了。
他们也没有多夸张,是那些个人不能理解他们的友情的深刻程度,一个个全都不约而同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不过彼此的腿勾缠在一起,施洛辰的一条大腿横插入郁千帆的双腿间,且刚好抵着郁千帆的大腿根,郁千帆的手从施洛辰的衬衫下摆摸了进去,扶着施洛辰紧致的腰侧。
而施洛辰的手却从郁千帆大敞着的前襟探了进去,手心贴着郁千帆的心口。
醒来之后的施洛辰还唏嘘了一番:他说他怎么觉得手感差了那么多呢,虽然安柔不是超级大波霸,可那坚挺的雪峰衬着他手的大小,是增一分则太满,减一分则太亏,摸上去的滋味,大大的好,郁千帆这厮的胸,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
事后,施洛辰为表示自己的清白身,当着一干目瞪口呆的服务生和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将怎么看怎么都像遭受了暴|力胁|迫的郁千帆摁在沙发上好一顿胖揍,一边揍他一边叫嚣:“亏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趁着我情场失意,买醉消愁的时候,耍这样下流的手段,做这么卑鄙的事情,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那天狼狈至极的郁千帆,拖着被施洛辰一时兴奋过度,差点敲折了的腿,一颠一颠的追了出来,捂着肿的老高的半边脸,对施洛辰呲牙咧嘴:“你这家伙也忒没人性了点,分明是你先过来压我的好不好,我一个千千弱质美男子,哪里能敌得过你这种凶神恶煞的莽夫,你想栽赃我也就算了,下手也轻点啊,你说你把我搞破相了,我还怎么娶媳妇啊?”
施洛辰看着郁千帆的凄惨相,憋了又憋,最后到底没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郁千帆表示自己实在是交友不慎,他虽那样说,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施洛辰看着郁千帆的笑,心中起起伏伏,郁千帆的身手虽不敌他,却也不至于被他摁倒之后毫无回击之力,那个时候郁千帆非但不反抗,甚至连反驳一句都没有。
因为,郁千帆知道,施洛辰需要的是发泄,将心中难以排解的心痛,暂时发泄出来,虽无法根治,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不至于憋疯了他。
这就是外人眼中,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纨绔二世祖的真实一面。
不畏人言,率性而为,拿得起放得下,真正的潇洒男子!
从回忆里抽身,施洛辰已从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迈了出来。
心中默默的念:“柔柔,我说过,会一直站在你身后,可你难过失落时,为什么不肯回头来看看我?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可失了你,我这辈子也完了,这当真算是好么,就算我的未来你不可知,难道你就没看看我的父亲,他失去了你的母亲,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你当真没思考过这些么?”
施洛辰混沌的思绪因为想到了施伯安和戴静蓉,豁然开朗。
最好的倾诉对象,就是死去的人,他们不会因为爱她或者存了别的什么居心,而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
钻进自己的车,一路畅通的奔出了地下停车场,直接拐上了去市郊公墓的路,疾驰而去。
山里的太阳,下班的格外早了些,清淡的天空,只剩下几片浅淡的云,周围是一片沉寂,这样的地方,连山间的鸟兽都自动自发的保持着了肃穆。
眼前,群叠起伏的山峦绵绵不断的延展开去,路盘旋而上,望不见尽头,莫名的想到了陆游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有人的地方,路,就绝对不会断!
莫说是夕阳,等施洛辰赶到公墓入口处的时候,便是阳光也被埋葬了,四合的夜幕四散铺陈开来,将累累坟墓中的森然气息全都笼在了一处,向来客招展着它们的悲凉。
施洛辰垂头默念了声:“打扰了。”
随后锁住车,拾阶而上,不是扫墓的时节,这里清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长眠着她母亲和他父亲的坟茔前,果真有一抹羸弱单薄的身影,蜷曲的如同仍居在母亲肚子里的模样,额头抵靠在冰冷是石碑一角,许久,才见细瘦的肩膀微微抽动一下。
施洛辰高悬着的心,随着那几不可查的抽动,慢慢的放低,轻柔着嗓音唤她:“柔柔。”
给了她一个提醒,这才缓步靠近,在这样的地方,不合时宜的举动,会吓坏人的。
听见施洛辰的声音,安柔并没有立刻回过头来,只是身子明显的僵硬起来,老半天,才轻喃了一句:“对不起,我又让大家跟着担心了。”
施洛辰见安柔并不回头,随意猜测也知道她的面容现在一定是十分狼狈的,他已来到她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他便给她留白的自由,缓缓俯下身子,自她蜷成一团的身后抱住了她,双臂紧紧缠上她,以自己的体温驱散她的冰冷战栗。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脱离了游戏人间的生活状态后,那些被庸脂俗粉掩盖了的清新味道得以凸显,挨得这样近,瞬间便沁入心脾,慢慢驱散弥在心底的无措。
安柔抬了手臂,捧住绞缠在她胸前的双手,纵情的哭了起来,她说:“洛辰,我没办法了,总以为事不过三,可我到底还是经历了第三次失败,我的身体状态被你调理的这样好了,可还是无法受孕,洛辰,我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我看不见希望,尼尔斯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状态,大家都说他醒不了了,而我的人工受孕也是屡屡失败,我不知自己到底还能为他做些什么,洛辰,帮帮我……”
那见她安然放下的心,此刻,陡然剧痛,彷如卷在狂风中的破旌旗,被摇来曳去,生生的撕裂,痛得无法呼吸,更无法回答她,慢慢垂了头,以自己的额头贴向她微微侧过来的脸,沾染上一片湿凉的水泽。
那是——她的泪痕。
是谁将她逼哭了,曾经那样倔强的女子,哪怕受到再大的伤害也不会落泪的女子,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施洛辰仍未搬动她的脸,只是抬手,摸到她的脸,以指腹轻拭去那片湿润,老半天,缓过那一阵强烈的心痛后,轻轻出声:“柔柔不要哭,我一直都在,你想要替替他生个孩子,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逼我离开你,我可以帮你!”
安柔捧着施洛辰的手应声一紧,指甲深深嵌入施洛辰的手背。
比起心中的痛,这点肌肤之痛,当真不算什么。
安柔咬着唇,将苍白的唇瓣咬得点点血迹。
她在干什么?豁出命去想要替别的男人生个孩子,却逼着施洛辰帮她,她明知道,施洛辰爱她!
“对不起?”她说。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帮你,只求能天天见到你在,哪怕今生无缘再牵手,至少,我们可以看着彼此头发一缕缕变白,活着,我成全他,可等今生终了,黄泉路上,陪着你走的,只能是我!”
当初,连个“爱”字都不肯许给她的施洛辰,如今却向她索求生命的尽头。
安柔很想回他:“只要你不嫌弃,那么我们向上苍求一个青梅竹马的机会,相伴着长大,没有仇怨、没有算计,肆无忌惮的相爱,手牵着手,慢慢变老……”
可那些话,她终究说不出,只因,未语泪先流。
V82你是猪脑子么()
远处,笼在夜色里的苍松翠柏愈发的沉寂,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目光掠过精心修剪过,略显得单薄稀松的枝叶,落在远处干净的夜空,看繁星点点,有几颗好似陨落了般,缀在远处浓黑的山峦之上。
再然后,星子黯淡了,皎洁的月慢悠悠的踱上半空,周遭朦朦胧胧的一切渐至清晰。
哭累了的安柔,头慢慢垂下,姿势别扭的枕在施洛辰环住她的手臂。
这样高难度的姿势对施洛辰来说很是劳累,可瞧见安柔就这样心无城府的缩在他怀中熟睡了,身体虽累,心里却甜,感官上的疲乏可以暂时忽略了。
只是,他不会因为这片刻的静谧而不去唤醒她,春夜返寒,何况她本就体虚,这样睡下去,明天一早肯定爬不起来,附在她耳畔轻轻的唤:“柔柔醒醒,我们回家再睡,快些醒醒。”
唤了几声之后,配合着手轻轻的推了推,安柔这才轻轻呻吟了声,缓缓的张开眼睛,不很轻松的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施洛辰:“嗯?”
施洛辰扯出一抹安抚的笑:“说过要好好的爱护自己的身体,这样睡了,一定会伤风的,病了,以你的身体情况要过多久才能缓过元气来?”
这样的话对安柔来说极其好使,只见她勉强打起精神,试图站起身子,没想到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全身虚软麻木,身形明显一晃,好在施洛辰出手够快。
不过施洛辰的腿脚保持的姿势更是高难度,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使力,是稳住了安柔的身子,自己的一条腿却重重的磕碰在了石碑上,不由自主的闷哼了一声。
安柔闻声紧张的追问:“你怎么了?”
施洛辰咬着牙试探着移了移腿,虽然很痛,不过好像骨头伤得并不重,遂微笑着摇了摇头:“我骨头很硬,你该瞧瞧那石碑有没有被我磕坏了,那可是父亲、母亲的门面。”
听见施洛辰这样说,安柔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