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睿扑闪了一阵他的大眼睛,垂了头,原本就低的声音愈发难以分辨得清楚了:“妈妈,可不可以再抱睿睿一次?”
安柔清楚的看见,在安睿垂下头的一瞬,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子一晃而落,摔在光洁的地面上,附和着安睿这样本该理所当然的要求,此刻气短的好像是无理取闹的惶恐,安柔只觉心口重重的一窒,俯下身子,将安睿紧紧的抱住,贴着他耳畔,软语抚慰:“对不起睿睿,是妈妈不好,最近都没有好好抱抱你。”
安睿终于抽噎出声,伸出小胳膊抱住安柔衣带渐宽的腰身,将小脑袋直往她怀中里,声音含糊不清的说:“爸爸说妈妈爱我们,妈妈不抱睿睿也是因为有苦衷的,妈妈是睿睿最伟大的妈妈,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妈妈。”
涩了眸,附着轻柔的嗓音,有纸巾递了过来:“擦擦,哭花了脸,还怎么做最完美的新娘。”
本就痛得无法呼吸,听见他的一句软语,愈发难以自持,抬了眸子对上尽可能向她展示轻松自如的苍白俊颜,轻语:“对不起。”
他对着她温暖的笑,他说:“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听你的歉意,只要你能好好的待自己,就是给我最好的安抚。”
她呆呆的看了他很久,连这样一个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要求,自己也无法好好的满足他,因为,同尼尔斯办了婚礼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是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
郁千帆知道她的决定,在安柔看来,她的这个决定,目前也只有郁千帆能帮得了她了,所以,她事先便已经给郁千帆透漏了些风声,让郁千帆心里有个底,等过了今晚,她会找郁千帆商量具体的细节,当然,她先确准了郁千帆不会出卖她。
平素看起来游戏人间的郁千帆,正经起来的时候,为人处世,无懈可击。
总喜欢背后搞些小动作,没事耍耍损招,以坑害朋友为乐趣,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是会毫不犹豫替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类人。
尼尔斯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看上去还是当初的模样,可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郁千帆,整个人竟瘦下去了两圈。
郁千帆已经答应了她不会和施洛辰说她的决定,想来施洛辰还不是很清楚,他以为她要嫁给尼尔斯,只是想好好的照顾尼尔斯吧?
可,不知道她盘算的施洛辰,为什么会是满目仓惶,好像已经知道她打算轻待了自己的性命一般?
是啊!想替尼尔斯生个孩子,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生睿睿时,好像已经耗尽了她整个生命一般,生产过后,远远看去,就像一副会行走的骨头架子,整整两年,她才渐渐恢复了元气。
医生告诉她,睿睿是她的极限,让她谨记了这点。
安柔自幼体虚,即便心脏健康了,可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好,而且还缺少很多必要的元素,她的子宫也是有问题的,会怀上睿睿,于她来说,这个概率无异于中了累计多少期的彩票头奖一样幸运。
嫁了尼尔斯之后,她的前路,会更崎岖。
今时今刻,他求的不过是她的一个承诺,可连这样的一句话,她也不给他。
她又陷入了神游的境界,从前她也时常这样——在和他说着话的时候,便兀自神游去了,将他隔离在她的世界外。
他那时还不像现在这样了解她,是以,总以为她那样的表情是在敷衍他,不愿意听他说话的表现形式。
例如在饭桌子上,面对着满满的一桌子菜,他好心情的夸奖上她几句,她淡淡的勾勾嘴角,算作回应。
他不死心,将食不言寝不语的基本素养抛诸脑后,愈发卖力的闲扯引她回应,更有甚者,祭出他的杀手锏,当她的面夸赞他新近交往的女人是如何冷艳迷人,那方面的技巧更是刻板冷硬的她所无法匹敌的。
听他说着说着,她的眼神便开始像现在这样缥缈起来,深入了解后,他知道她只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中,细致的思考起他的话。
可那个时候他不懂她,以为她那样的眼神是对他的满不在乎。
V77晚安,尼尔斯()
她没半点醋意也就罢了,还端出懒得听他说话的傲慢态度,令他很是不满,霍然起身,一把掀翻桌子,终于引得她回神,可她只是看着满地狼藉,含糊的咒一句:“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纨绔子。”
那样意气风发的他,面对着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感到卑微,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深深的打击着他。
然后,他所能做的就是一脸森然的走到她眼前,在她不曾防备时,将她翻上他的肩头,扛布袋子一般扛着她走进卧室,丢在床上,压上去,狠狠的冲撞。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她从虚无的空间拉回到凡尘俗世——他的身侧。
此时此刻,他不能再那样混账的待她,所以,他只能在她发呆的时候,陪着她,一起呆。
“妈妈?”
其实只需要一声细微的呼唤,便可将她自虚无的幻境拉回现实。
安睿在安柔垂下头的一瞬,举高了小手,用施洛辰递过来的纸巾,一点点的擦拭她的脸:“妈妈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他只是喃喃的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安柔慢慢蹲下身子,让安睿替她擦拭泪水的动作不再吃力。
施洛辰伸出手搭在安睿的肩膀上,他低头看着安柔,其实很想问她一句“晚上回不回家?”,只是他懂她,她一定会跟他说:“晚上是我和尼尔斯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以走开呢?”。
即已了然,又何必多此一问,让她尴尬,令他锥心,所以,施洛辰只是佯装平淡的说:“我接睿睿到我那里去住几天,等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处理,时间多了之后,我再将他送回岳母那里,然后过来陪你。”
安柔温婉的笑:“工作要紧,我这里你无须挂着。”
她是真不希望他挂着她,因为想到他的挂念,便让她觉得自己终究辜负了他。
施洛辰看着安柔的表情,不做声。
原来读懂一个人,会是这样的揪心,如此,倒不如不懂,或许那样,心还可以敞亮一些。
可,若是不懂她,又岂会这样的爱她?
这世上有太多矛盾的事情,遍尝酸、甜、苦、辣、咸,才算人生,这样算来,他的人生,已算得上完满。
至少,他比尼尔斯先遇上了她,让她爱上了他,倘若当初是尼尔斯先他一步与她结缘,想来,他的爱情,也只能是一段自说自唱的独角戏了罢!
那厢,郁千帆从尼尔斯的病房里退出来之后,没想到竟看见穿着短礼服的洛琳站在不远处。
若是换个环境,郁千帆一定会吹个响亮的流氓哨,以示对洛琳的赞美,只可惜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郁千帆自允从不与美女记仇,虽然在他眼里,一直将洛琳看做是女人中的男人。
伸手掸了掸电卷的刘海,这几个月一直忙碌着,直到要给尼尔斯当伴郎,他才拨空去理了理发型。
先前的刘海已经很长,掸起来很是顺手,如今理短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掸了两下便放下了手,端着痞性十足的笑容靠上前去。
洛琳见了郁千帆的笑,冷哼一声:“好了伤疤忘了疼。”
郁千帆撇嘴:“你还真隔路,莫非被人一直记恨着,你就舒服了?”
洛琳不拿正眼看他:“舒不舒服是我个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郁千帆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膀:“我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惦着你这八婆。”
洛琳的脸开始堆了下来,郁千帆死性不改的继续说着:“其实先前我就当你是一哥们,原来你也有这么八婆的时候!曾无意间听说你丫的居然喜欢女人,我当时就想了,你和尼尔斯还真是般配的,没准你那些年跟他厮混在一起,就是把他当了女人了,可你居然有女朋友了,还真叫我幻灭的,你瞧瞧人家尼尔斯多痴情,你丫的也太能见异思迁了。”
对于洛琳一阵青一阵紫的脸色,郁千帆很能忽略不计,且越说越来劲头,十分轻浮的绕着洛琳转起了圈子。
一边转一边品头论足:“啧啧,瞧瞧,脱掉裤子换上裙子,不认识你的人看见了,也可能把你当做女人了,恩恩,九头身,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小腿比大腿长,腿肚上没有一丝赘肉,哎我说洛琳,其实你也算得上是个勉强可以端得上台面的女人嘛。”
郁千帆一边这样说,一边坚持着,他从不与美女记仇,果真没有记仇,他只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至于居然一不小心气着了洛琳,那也只能算洛琳太小肚鸡肠了而已。
洛琳怒极反笑:“多谢你的赞誉,其实直到今天我也才发现,你也勉强算得上长得还没里出正常人的样貌,如果能把你这张嘴给卸掉,接手当自家男人,勉强也算是带得出手。”
斗嘴,郁千帆自认也算得上是个高手,想要应付洛琳可是绰绰有余的,终于绕到洛琳身前,猛地贴靠过去,对洛琳挤眉弄眼:“哎你说?现在你和尼尔斯也做不成假夫妻了,虽然汤家宣布是他们对不住你,可被人退货了,名誉怎么着也受损了不是,以后再想钓上尼尔斯那种凯子可就难了,要不这样,我日行一善收了你,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你看怎么样?”
洛琳侧脸睨他:“临时取消订婚虽有遗憾,可总好过结婚当天,被人给抛诸脑后,傻不拉几一个人侯在礼堂等新郎的强。”
郁千帆眨了眨眼:“哎呦我去,你居然还会说‘傻不拉几’,会的还真多?啧啧,谁那么不开事,居然能把你一个人丢在礼堂?太不够义气了!”
洛琳冷笑:“装什么装,先前明明说好的,你替尼尔斯给安柔戴戒指,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让施洛辰上,你也太不是东西了点!”
郁千帆呲牙咧嘴:“什么世道啊,始作俑者居然跳出来指责受害人了,都没找你算账,我还没生儿子呢,你就打算搞到我断子绝孙,果真最毒八婆心!”
洛琳磨牙:“说谁八婆?”
郁千帆干脆利落的回答:“说你八婆。”
洛琳眯起眼睛:“有种再说一次试试!”
郁千帆很是豪气万千的护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毫不迟疑的回了句:“八婆!”
啪的一声脆响,郁千帆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脸:“你丫玩赖,先前不是说不打脸的么?”
洛琳冷哼:“婚礼办完了,你这张脸没用了。”
说罢霍然转身,高跟鞋在光洁的地面上踏出清晰的节奏,快速的消失在了郁千帆眼中。
郁千帆撇撇嘴:“真辣。”
其实洛琳是找他兴师问罪的,没想到被郁千帆搅合得一团糟,洛琳很是恼火,也不跟郁千帆过多纠缠,直接离开了。
洛琳走了没多久,尼尔斯的父亲便出现了,他跟郁千帆解释说他只是偶然路过,并不是故意窥探他和洛琳私聊,他又说洛琳是个好女孩儿,他们夫妇一直都很喜欢洛琳,只可惜尼尔斯和她有缘无分,他们决定认下洛琳当义女。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女孩还是要多照顾自己人,所以,如果郁千帆还没找到意中人,不妨试试和洛琳交往看看。
郁千帆沉默片刻,霍然抬头,笑眯眯的回了尼尔斯的父亲一个怪腔怪调的:“中!”
安柔将承诺都许给了尼尔斯,所以面对着施洛辰的要求,她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施洛辰满腹落寞,最后连个拥抱都没得到。
因为安柔说她是尼尔斯的妻,她刚刚立过誓言,要对尼尔斯忠贞。
施洛辰很想问问她,难道拥抱了他,就是对尼尔斯不忠贞了么?
可最后,施洛辰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弯腰抱起了不情不愿的安睿,对安柔轻声说:“这些日子一直操劳着,现在总算圆满的完成了,今晚好好休息。”
说罢,不等安柔回他,脚步不复稳健的退出了安柔和尼尔斯的特殊“洞房”。
其实他要是等,也等不到安柔的只言片语。
待到这里只剩下安柔和尼尔斯之后,安柔进洗漱间润湿了毛巾,回到病床前,轻柔的替尼尔斯擦去脸上淡扫的一层薄粉。
这是洛琳的主意,她说尼尔斯本就白皙,先前他世界各地的跑,倒是把肌肤晒得深刻了些,只是躺了这么久,那些健康的色已不复存在,加之久久不见太阳,他苍白的太显憔悴。
这样的尼尔斯,哪里像大家印象中那个卓尔不凡的美男子,一定要略略的遮掩一下。
再者,尼尔斯是个要求完美的人,如果有一天他醒过来了,翻看着他梦想中的婚礼照片,发现竟是这样的苍白颓废,他会觉得遗憾的。
本不同意给尼尔斯化妆的安柔听了洛琳的话,倒也无可反驳了,现在礼成了,大家都散去了,也没必要再让尼尔斯受脂粉气,所以安柔替他擦掉这些遮掩。
卸除了妆容的尼尔斯,便现出了苍白的底色,尽显憔悴。
安柔放下毛巾,拉起尼尔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她说:“总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我做的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强占了安柔的身体,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还会是那个最为出彩的全能天才,洛辰虽然会失落一阵子,可时间久了,他一定可以渐渐的忘却了那个平淡无奇的雪兰,然后找个温柔娴淑的,和他般配的女人结婚,是我的背离自然轨迹,改变了身边所有人的生活,让每个人都痛苦,传说命硬的人不好,或许,传说都是真的吧?”
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用温软的嗓音安抚了她的难过,她静默,房间里便是一片死寂。
安柔涩然一笑,将尼尔斯另外一只手也牵了起来,也贴上她颧骨日渐挺高的脸颊,她说:“我还真是个糊涂的女人,一直认为你喜欢的是曾经的安柔,你同我说过的,你不是安柔的王子,所以你做安徒生,然后一直守护着她,你不准我做出任何伤害了你的小公主身体的行为,或许就是这些话,让我一直对自己的自以为是深信不疑,觉得你对我的关怀和照拂,皆是因为这个躯壳,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当我第一次在你面前褪尽衣衫的时候就该明白,如果你当真只是为了这幅躯壳,又怎么会现出那么复杂的表情看我?”
尼尔斯还是静静的睡,安柔用自己的脸捂着他的手,这双手,曾为她演奏出荡涤灵魂的乐曲,曾向她娓娓倾诉着他的深情,可那个时候她选择对此充耳不闻,那样子的她,在他眼中,一定很绝情吧?
她的左右手腕上各戴着一串东西,此刻被略略遮掩在了手套下。脱下了施洛辰彰显霸道的替她戴上的婚戒,却不舍的脱下那串相思结,施洛辰也没脱下那串结,他们两个都将情感寄托到了这一串小小的结上了。
另外一只手上,是尼尔斯替她戴上的菩提子手链,那时他告诉过她,那串手链,可以锁魂!
浑浑噩噩了这么多日子的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自然科学所能管的只是在可挽救的基础上,可一旦无力回天,凡人也只能干瞪眼的瞅着,譬如她坠亡之时,即便绝世神医来了,也是无计可施的,可她现在还在,如常人一般的或喜或悲。
他们不是告诉过她,厉娜死的时候,她曾醒来过,却是呆呆傻傻,有了尼尔斯送给她的菩提子手链,她便又生龙活虎了,多神奇的经历?
或许,这串手链对尼尔斯来说也可以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