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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双双俯身作揖，直奔了外面的花园。
这些年，嫡福晋的身子还算调理得当，总算是可以看见她满面春光的样子。好似紫曦的存在，并未让她的生活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她下意识地用帕子掸了掸旁边的位子示意我也坐下。
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昨日皇阿玛派人来报，说要摆驾，我就想着也许能看见你。果不其然，你的性子还如我当初想的。自在洒脱，我一辈子都学不来。”
“哪里哪里。”我连连摇头摆手，“女子就该如嫡福晋这样，温柔大气。不像我，都有点招人嫌了。”
总觉着四王爷把他的心意全盘告知后，有些对不住她。可又觉着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要怪只能怪四王爷到处留情，与我何干？心里虽然这么想，还是不安之心作祟。
第81章（）
嫡福晋还说，四王爷本来打算让十三爷一同来接驾的。可不知为何，十三爷却委婉拒绝了。我苦涩一笑，想着他也许是为了要故意避开我。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自己没有出息，他都已经如此待我，为何就还是偏偏不肯把他从心里移开。
“远远地看着像姐姐，看姐姐正有客人也不好打扰。倒是弘历，非要来给姐姐请安。”紫曦说着，冲我和嫡福晋俯了俯身子。嫡福晋对我俩的关系应该还不知晓，我也只好当做与她不熟的样子。她只是四王爷府上的一个格格，我还是受得住她的请安的。
“好弘历，快过来让我瞧瞧。”嫡福晋自从痛失弘晖又得知自己终身不能再孕的事情后，对弘历更是视如己出。孩子的感觉终究是错不了，看着他待嫡福晋比对紫曦还要亲厚，方知道这些年一个女人的付出是多么的不容易。
不仅要把自己心爱的男人分享给其她人，还要看着他们身份完整的整日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委屈，又该向何人说？
“王爷还在大厅和皇阿玛聊天，也不知要聊多久。没什么事儿就带着弘历先回屋吧，今日风大。要是伤了身子，王爷该心疼了。”
“这话姐姐说晚了，皇阿玛刚刚派人过来说要把弘历带过去给他瞧一瞧。”不知紫曦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话里带着一股子酸气。
不一会儿，魏公公就走了过来。把弘历拉到身旁，手一挥就将紫曦拦在了另一旁，“万岁爷只说要见小阿哥，您就没有必要跟着去了。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望格格担待！冬雪，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万岁爷让你回去伺候呢！”
“是，奴才这就随魏公公一道儿回去。”转身又和嫡福晋言语了几句，这才好生不舍地跟着魏公公离开了。
花园回大厅的路不算长，况且前面有魏公公，我更是不敢多言。没想到，弘历却转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奶声奶气，“你和嫡福晋是好朋友吗？我从来没有见她像今日这般高兴过。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经常来，这样她就可以一直笑了。”
“你很喜欢嫡福晋？”
“当然喜欢。她待我就如同待她亲生孩儿一样，好吃的好用的从来没有吝啬过。对我好的人，我自然是喜欢。等我长大以后，定要护着她和额娘平安。”
要不是亲耳所听，我大概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些暖人的话是从一个仅仅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也难怪，在一众孙儿中康熙爷唯独喜欢他。
魏公公听见身后不太悦耳的声音，故意咳嗽了几声以示警告。
这祥和的氛围之下，当真是旁人所想吗？四王爷心甘情愿做个闲散王爷，不争不抢？若日后十四阿哥登上帝位，肯定会大肆重用亲信。到时候，就连九阿哥和十阿哥都会爬到他的头上。整日看他人脸色过日子，确实不太像他的一贯作风。
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第82章（）
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战争一触即发。往日表面上看上去平和的紫禁城，也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兵救援。十月，十四阿哥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拉布坦。封其为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
十二月，十四阿哥统帅西征之师启程时，康熙爷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出征之王、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集齐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集齐午门外。十四阿哥跪受赦印，谢恩行礼毕。随赦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十四阿哥望阙叩首行礼，肃队而行。
十四阿哥出征之时，康熙爷降旨青海蒙古王公，说：“大将军王是我皇子，确系良将，带领大军，深知有带兵才能，故令掌生杀重任。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既不与我当面训示无异。尔等惟应和睦，身心如一，奋勉力行。”
一席话，足以说明十四阿哥在康熙爷的心目中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十四阿哥抵达西宁，开始指挥做战。他统帅驻防新疆、甘肃和青海等省的八旗、绿营部队，号称三十余万，实际兵力只有十多万人。十四阿哥的大将军一职除了要负责军事决策指挥，军队调度，还要负责部署人事，举荐任命将领，保障后勤，情报收集，安抚稳定军心，激励部队，调和内部和外部矛盾，笼络达赖喇嘛，青海各部以及其他少数民族，说服青海各部共同出兵护送达赖喇嘛等。
每个环节，他都需要高度集中精力，马虎不得。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即指挥平逆将军延信由青海、定西将军葛尔弼由川滇进军西藏。八月，葛尔弼率部进驻拉萨。九月，十四阿哥命令延信送新封达赖喇嘛进藏，在拉萨举行了庄严的坐床仪式。至此，由策妄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彻底平定，十四阿哥也因此声名远震。
康熙爷谕令立碑纪念，命宗室、辅国公阿兰布起草御制碑文。
只是大捷之后，康熙爷的龙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十四阿哥离京的这些日子，听德妃娘娘身边的侍女说她每日一大早起来就会去佛堂帮他祈福。四王爷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也只在永和宫呆上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用儿行千里母担忧来形容德妃娘娘此时的心境，再合适不过了。以前常与十四阿哥碰面，也不知晓想念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如今，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归来。相信当年那个做事有些莽撞的少年经此一役，应该会成熟不少吧！
第83章（）
康熙六十年五月，十四阿哥移师甘州，企图乘胜直捣策妄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
十一月，回京与康熙爷商量来年进剿策妄阿拉布坦事宜。
等我与他再次相见的时候，才知他消瘦了不少。身上的袍子，足足的肥了一圈。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回府上换身干净的衣服，就直接赶来了乾清宫。魏公公早就命我和晚清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就等着他喝个痛快。他喝茶就如喝酒一般，豪爽大气又胜从前。
只是，这满脸的胡茬还真是让人一时不适应。
“皇阿玛，天儿越来越冷，可要保重身子。以前是孩儿不懂事，不能替皇阿玛分忧。往后的日子只要有儿臣在，就绝不会有人敢对大清虎视眈眈。”
康熙爷一边咳嗽，一边不停地往身子上裹着衣服，“你有这份孝心，朕就已经很高兴了。可保护大清，从来都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要牢记，只有兄弟齐心才可万事顺意。尤其是你四哥，你们是一母同胞，今后定要相互扶持，一同孝顺你们的额娘才是。”说着，外面的雪花还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飘了进来，“今年紫禁城的冬天，还真是冷的出奇。”
“回万岁爷的话，这雪从早上一直下到现在就是不停。说来，也甚是奇怪。”魏公公冲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他赶紧往炉子里多添了几块儿炭。康熙爷又与十四阿哥就是否应该对策妄阿拉布坦乘胜追击的事情商讨了一番，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才肯罢休。
“这次回来好好陪陪你额娘吧，朕就不留你了。”
“那皇阿玛保重，儿臣先行告退了。”十四阿哥起身，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虽然没有机会和他寒暄几句，可看见他如今一切安好也甚是足矣。
不久后，十四阿哥再赴前线。但因军需运输困难，康熙爷决定争取和平解决准噶尔问题。
康熙爷的龙体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于康熙六十一年正月病倒。
刚从乾清宫里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德妃娘娘。我俯了俯身子，低着头，“奴才见过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吉祥。”
她手帕一挥，让我起身，“皇上呢，可醒着？本宫亲自炖了些补品，想端给皇上。这补品，还是十四阿哥专门派人回来给皇上带的。他虽人不在京城，可这份孝心一点都不亚于其他人。本宫想着，皇上要是知道十四阿哥如此兴许身子会好的快些。”
“回德妃娘娘的话，万岁爷最近失眠。眼下，还批阅着奏折呢。魏公公劝说了好一通，万岁爷就是不肯歇息。要是知道德妃娘娘来了，估摸着会听上几句劝。”说着，我往旁边靠了靠，试图让她没有任何阻力的走进去。
征在原地，看着德妃娘娘的背影，心里居然一下子百感交集。也许众人都足够明白，康熙爷的这场病痛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生死轮回自有定数，只是自从胤礽被废之后，悬着的太子之位一直是众人心里的结。想必康熙爷也早已知晓一切，把他心里的继位人选牢牢地刻在了心里。相信不出数日，谁成谁败即将揭晓。
第84章（）
“进去吧，万岁爷在里面等着你呢！”魏公公冲我会心一笑，“冬雪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再过问。今日踏进这道门，索性就把该忘的和不该忘的都通通忘了吧！”
“魏公公，何出此言？难道是万岁爷。。。”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魏公公就摇了摇头不许我再多问。有些话无需多说，想来我们能陪着康熙爷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了。
看着卧在床榻上的康熙爷脸色煞白，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初见龙颜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的神采飞扬，居高临下。可这些年，我从他身上感悟最多的却是那颗与普通人家阿玛一般的心。他也会因为十阿哥的不争气而自责，也会和九阿哥政见不同而争吵。气头上来，甚至想拿着刀砍了十四阿哥。尽管种种不顺，他也并没有把事情做绝。若说起被囚的大阿哥和废太子，也不过只是他们咎由自取。
“奴才见过万岁爷，万岁爷吉祥！”
“温宪，过来坐，让朕好好看看你。”
此时的康熙爷，怕是已经神志不清了，竟然把我硬生生地认成了温宪公主。想起多年前，魏公公曾告诉过我与温宪公主长得有几分相似。康熙爷待我与他人不同，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如此，便也就释怀了。
离他床榻边更近了几步，“儿臣来看皇阿玛了，皇阿玛有什么想说的，儿臣听着就是。”
康熙爷尽力咧着笑，脸上都是满满的宠溺，“他们都说你不在了，朕就知道他们在骗人。等朕身子好了，定要给他们治罪。还有，佟氏舜安颜对你可好？你告诉朕，他若敢欺负你，朕连他一同治罪。”
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仍要强颜欢笑，“好，他对儿臣极好。儿臣的皇阿玛可是当今的皇上，他哪里敢欺负儿臣，都是儿臣欺负他的份儿。可儿臣知道，皇阿玛不喜欢儿臣欺负人。等皇阿玛身子好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儿臣，好不好？”
康熙爷又提起了德妃娘娘，四王爷和十四阿哥。我站在床榻边，听着那些我未曾经历过的故事。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康熙爷居然还对有关于温宪公主的点点滴滴记得如此清晰。
有情和无情，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清呢？
康熙爷的身子已经虚弱到无法上朝，从乾清宫里出来的那一刻仿佛可以预料到这是我与他最后的相见。看着满眼的红墙绿瓦，终究还是不争气地哭了。我曾经拼了命的想要离开这里，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路如何，可只觉着不要被困在这里，哪里都是幸福的。康熙爷呢？又有人真正问过他是否愿意一辈子留在紫禁城里？他自小生下来，就注定与旁人不同，老天爷甚至都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下辈子，再也不要做皇帝，再也不要入帝王家。
这阵子，众阿哥也陆陆续续地去往乾清宫处探望康熙爷。上次在四王爷府上没有见到的十三爷，也终于见了面。四王爷故意不看我，转身和十三爷说道：“你们聊吧，我去旁边等你。”
与十三爷四目相对，却又生分到无话可说。
“皇阿玛，可曾说过你的去处？”
“还没有，可估计着应该会派人送我出宫。前几日，魏公公奉万岁爷的命将我叫至乾清宫。话里有话，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又问我，出宫的打算。我冷笑了笑，“我知道我很令人做厌，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可否愿意娶我？”
“我。。。我想我是愿意的。”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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