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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涛的怒喝中，宋渊大口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好好休养，怒气伤身，一把年纪了，别让小磊太担心了。”
缓缓起身，陆涛走出了病房，走廊上坐在椅子上的宋磊因为连日的疲惫有些吃不消，打起瞌睡来，陆涛见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外面凉。”
“陆世伯，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
宋磊睁开眼，英俊的脸上满是困惑，陆涛这么郑重拜访，居然这么快就走了，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看了看陆涛平静的脸，宋磊无法从他的脸上探究到任何线索，只好放弃送别了陆涛。
“爸，陆世伯已经回去了，你们聊了什么？刚刚在外面，好像听到你们吵起来了。你们”
心中满是疑问，宋磊试探的看向宋渊，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磊啊，受过伤的狮子比想象中的更危险，往后不管遇到什么，这句话你一定不能忘。”
躺在床上，宋渊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那方天空，大约以后是看不到外头的那片广阔了。
心中叹了一声，宋渊神色有些黯然。
“爸”
“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宋磊还想说些什么，宋渊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关上病房的门，宋磊只好离开，看了一眼外面来往的人，宋磊心中突然想，不知道萧瑾怎么样了
对陆殊的再次审讯依然无果，在律师一本正经强调，“按照制度，你们在没有确凿证据时，不能采取高压模式对待当事人，请立刻停止你们这种行为，否则我会立刻追究各位的法律责任。”
“咚”的用力关上审讯室的房门，祁兵面露愠色，狠狠踢了一下墙壁，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声称案发当天没有再次接触受害人，他的笔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可是如果他真的去过，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是串通一气合伙作案？还是真的哪里推断错误冤枉了他？
无论是作案动机，还是现场遗留下来的物品，一切的一切都直指这位陆家二少爷，过去的几次接触中，他抗拒接近尸体，奋力控制情绪。
他明明对受害者有极大的怨气，却一直隐忍不发。
如果凶手是他，他为什么要承认那个图腾？是无意吐露？如果凶手不是他，他为什么对那支钢笔抵死不认？难道有人栽赃嫁祸？
祁兵的眉头越陷越深，他站在审讯室外，思考着，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一座雕像。
“队长，有发现！”
一声叫喊，打断了‘雕像’的思路，祁兵猛地抬起头，朝着不远处电脑前的刑警跑了过去。
“什么情况？”
第201章 意外的发现（）
“这是获取授权后，法国旗舰店调取的客户资料，资料显示那支钢笔的确是从境外预定的，而且早在两个月前就下了这笔订单，订单”
“别废话，说重点。这支钢笔是谁的？”
祁兵着急的拍了一下桌子，刑警缩了缩脖子，说：“微网科技总经理，萧瑾。”
“谁？”
听了这话，祁兵一下没反应过来。刑警又重复了一句，“微网科技总经理，之前带我们去过西郊公园，发现案发现场的那位萧瑾。”
“萧瑾”
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祁兵眼中迷雾渐退，陆殊曾经在萧瑾别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而且根据调查，这位萧总跟死者也曾经有过商业上的合作，并且抓住过死者公司账目上的把柄企图要挟。
后来为什么不了了之，这点尚待调查，刻有ls名字的钢笔遗落在案发现场，这是巧合之一。
萧瑾提供的西郊公园的线索，恰好就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而且死者死亡的时间点内，萧瑾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留有她车子的轮胎痕迹，这是巧合之二。
如果这真的是一次巧妙的嫁祸，让警方的视线始终聚焦在嫌疑最大，跟死者有直接冲突的陆殊身上。
萧瑾，作为跟陆殊一起生活过的人，她连陆殊自己设计的图腾都知道，更加可以不着痕迹，轻而易举的拿到这支笔。
可是，陆殊为什么不认这支笔？是萧瑾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在跟死者的争斗中遗留在了现场？还是他知道这支笔，故意不认呢？
而且，光凭萧瑾，真的能够将一个成年男子杀死，然后独自将尸体搬运到岳西大桥不被人发现吗？
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死者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非死不可？
有人合谋吗？
无数个推断和疑问在祁兵脑子里盘旋，他闭上双眼，仔细的回想着陆殊和萧瑾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没有去过西郊公园，生日宴会没结束我就提前离开了。”
“陆帆约我在西郊公园见面，他说有我感兴趣的重要消息可以提供，所以我就去了，我在东门等了很久，他没出现，于是离开了。”
是谁在说谎？
“陆先生的袖扣上刻了这个图案。”
“我不认识那支钢笔”
“两个月前定制的，微网科技总经理，萧瑾”
陆殊萧瑾
“马上申请搜查令，现在，逮捕萧瑾！”
睁开眼，祁兵下达了命令，刑警们立刻行动起来。
“队长，那陆殊”
祁兵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名刑警走了上来问了一句。
“继续审，给我审满24个小时再放！”
“是！”
随着警笛鸣响，众人行动起来。
一个月里，岳安市的新闻媒体们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特别是一直以来无法博取眼球的，沉甸甸的金融报道，忽然因为陆氏集团，变得生动。
先是金融巨头的继承人离奇身亡，然后警方对其次子的逮捕让剧情高潮迭起，变成了豪门阴暗的争斗，新闻稿还来不及发出，另一边新晋的成功女企业家，冰山总裁萧瑾当啷入狱。
众人傻眼了，就连记者们也都一下不知道该把采访镜头对准谁。一连几天金融新闻热闹非凡，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令人目不暇接。
要光是这样也就罢了，连同金融豪门之间的感情纠葛，也让吃瓜群众们津津乐道，先是陆氏集团二公子，未来的准继承人陆殊入狱，请来律师的是岳安市地位颇高的，周家大小姐。
再者微网科技总经理萧瑾前脚刚进去，才出狱的陆家继承人陆殊，又巴巴的给萧总请律师。
更有八卦，立刻借着这些事儿将陆家少爷，周家小姐，萧大总裁的绯闻传得满天飞。
唯有萧总手下的助理楚辰，沈楠等人，到依旧是风平浪静，有条不紊。
从审讯室出来的那天，陆殊遇到了被抓的萧瑾，四目相对，一个震惊，一个逃避。
对于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陆殊充耳不闻，就连沈楠、楚辰等人的电话，他也没有接，只是给萧瑾请了律师，之后陆殊就一头扎进北软总经理办公室中没出来。
“叩叩叩。”
敲门声让陆殊从一堆文件中抬起了头，眉头微微一蹙，“进来。”
“这是证券交易所关于达游最新的数据”
林昭将文件放到陆殊面前，陆殊继续低下头，说：“知道了。”
放下文件，林昭没有离开，陆殊意识到那个人影依旧站在眼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料到对方突然抬头，正组织着发言的林昭正对上陆殊的目光，被他凌冽的视线吓了一跳，林昭愣住，有些结巴，“我我，我是有事情想要问你。”
深吸了一口气，林昭总算把话说利索了，惊讶于陆殊颇具威慑力的目光，她想，这个人怎么变得越来越让人毕恭毕敬了。
“什么事？”
将桌上的文件夹合上，陆殊平静的看着林昭，其实这几天他老早就看出她有话想说，甚至连她想说的话他都已经预料到了。
只是一直在等着林昭开口罢了。
林昭见状，索性将陆殊从办公桌前拉起来，拉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来，犹豫了一下，问：“萧总被抓三天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陆殊十指交叉，言简意赅。
他的平静让林昭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怒火，噌的一下站起身，林昭看着陆殊质问：“沈老师这几天急疯了，楚辰也担心得要死，就连我也天天往别墅跑，希望能帮上忙。你呢？依旧坐在这里，忙着吞并别人，忙着壮大自己。小姝！你真的完全没感觉了吗？还是说你也像董事长他们那样冷血，不近人情？”
林昭怒火中烧，陆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少变化，他俊美的脸上挂着极淡的笑容，甚至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耐烦。
笔直的坐在那里，陆殊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四溢，让人移不开眼。
他注视着林昭，等到对方停下，他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如果想听我的打算，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坐下，心平气和，否则我认为现在这样不是一个交流的好状态。”
陆殊的一番话让林昭再次愣住，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眼前坐着的这个，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好友，上下打量了陆殊一番，林昭问。“你是杨姝还是陆殊？你该不会去一趟警察局，遭受了什么电击之类的审讯，然后变回去了吧？”
第202章 沉着（）
陆殊嘴角完美的弧度在林昭的疑问中抽动了一下，“老实说，作为一个守法公民，你这种恶意抹黑民警的行为，我是应该举报你的。但是念在这么多年，一起玩到大的情分。我决定稍微放水一下。”
“诶，不是，你先别，你先说点东西证明一下你自己。”
林昭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陆殊。
陆殊无奈，耸了耸肩，说：“这个月你的姨妈晚了六天，因为”
听到这里，林昭连忙摆摆手，出声阻止，“好了，别说了，是你。”
狠狠瞪了陆殊一眼，对于这人突然变得这么淡定，有板有眼，林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陆殊打开桌上的烹茶器，往里面兑了点水，见林昭不说话，于是道：“小昭，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我还是一成不变，坐在这里。再往后，或者我会变成下一个陆帆，或者，北软，大家努力奋斗的地方。成为别人收购并购的目标。以前出了事，我可以慌，可以乱，是因为我身后还有萧瑾，而且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所面临的东西有多么的深刻，严峻。我躲在萧瑾、楚辰等人的身后，我不肯看清自己所背负的是什么。”
陆殊低低的说话声中，茶水‘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林昭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在陆殊的眼底，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深沉和风华。
这时，林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当意识开始觉醒，蜕变只在转瞬。”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陆殊仿佛就是这样，浑身上下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冷静。
“这一路走来，回想我所经历的，进入陆氏集团没有半年，就被陆帆暗算收拾包袱滚蛋。来到北软，被彭韵等人算计，虽然最后险胜，我却终究失去了曾经想要守护的那个人。重拾信心好好打理北软，一笔原本就该是我的订单，我却被迫要打价格战，在董事会风向一面倒的局势里，险些一败涂地”
说到这些，陆殊冷冽的双眸中覆上了一抹沧桑的神色，短短一年，他不仅从女变成了男，人生更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
林昭在一旁听着，心中闷闷的疼痛起来。
“小昭，这段时间里，我坚强了，我变了。可这还远远不够，我本以为算计彭韵，我可以自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就够了。但是这场游戏不是这样玩的，你看到过陆帆一动不动躺在停尸间的样子吗？面无血色，双眼紧闭”
像是想起了最可怕的记忆，陆殊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瞬间白了几分，他慢慢将目光移到林昭脸上，和她对视着。他的双眼里饱含绝望，“这个游戏会死人的，小昭。我已经是陆殊了，我不可能抽身，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也不愿就这么走了”
“小姝！”
林昭打断陆殊梦呓一般的声音，她的眼里满是复杂，不知为什么，她不想听对方继续说下去，大约是对方的经历让她无从反驳。
一路走来，陆殊的变化无法用对错来衡量，可是在林昭心底，她终究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会变成会“吃人”的怪物。
“所以，我很清楚现在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没有人可以继续忙我，如果我再乱起来，真的就要乱套了。”
陆殊眼中恢复冷静和清明，他看着林昭，将茶水倒在杯子里，说：“收购计划已经开始执行，在没有把握能够立刻救出萧瑾的情况下，我不能轻举妄动，导致自身公司出现问题。否则，内部人心动摇，我自顾不暇还怎么去想办法救人？”
“嗯。”林昭点了点头，陆殊的这个观点，她是认同的，于是没有反驳什么。
“其次，我相信陆帆不是萧瑾杀的，她虽然强势，可她有自己做事的方法，高傲如她纵使对陆帆有什么不满，也只会在舆论或者是竞争中让对方出丑，这样她心里更痛快。而且，最关键的是，杀了陆帆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对于这个分析，林昭提出了质疑，“可是陆帆现在是陆家继承人啊，等到程序走完，他就是陆氏集团副总了，这样一来，跟萧总合作的你就没什么用了，没办法帮她拿到陆氏集团啊。”
“所以，你觉得萧瑾会为了我杀人？”
陆殊笑了，“就算我没用了，萧瑾跟陆帆没有交恶，她还有手段和机会掌控一个脾气大，没有脑子的大少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杀了他？小昭，原来在你眼里萧大总裁这么蠢啊？”
“别别别，你别胡说啊。传到她耳朵里我死定了。”
想到萧瑾冰冷的眼神，林昭打了个哆嗦连连否认。
给林昭也倒了一杯茶，陆殊接着说，“既然我不相信陆帆杀了萧瑾，那么依照现在的证据来看，一切对萧瑾非常不利。为什么犯罪现场会出现她定制的钢笔？为什么陆帆死亡当天她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案发现场还有她车子留下的痕迹？”
林昭将茶拿到手上，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有人恶意陷害？”
“嗯。”点点头，陆殊眼底一片凌冽，“先是陆帆被谋杀，然后记者的提问引导有意将陆帆的死亡引到我身上，接着我被抓。然后是萧瑾真摸不透是谁在策划这一切，他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
感觉身上阵阵寒意袭来，林昭连忙喝了一口热茶。
“那现在怎么办？稳住自己也不至于不接沈老师电话啊，你”
“不是不接，是不能接。”
“什么意思？”
林昭看着陆殊，有些呆住了，怎么就不能接沈老师他们的电话了？现在有必要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楚了吗？
难道警察怀疑陆殊跟萧瑾合谋？
将茶杯放到唇边，低头轻饮了一口，茶叶的清香在舌尖缓缓散开，陆殊有些紊乱的思绪稍稍平静了一点。
他出神的看了一会儿茶杯里舒展的茶叶，然后说：“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几乎把嫌疑人指向萧瑾，甚至颁发了搜查令。案发现场的钢笔，萧瑾是陆帆死亡前约见的最后一个人，换作是你，你怎么想？”
“我当然”
林昭张了张嘴，在陆殊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