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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长子孟子岸听到桃子嘴里说的胡话,胸口憋的慌。街坊邻里有那么几个碎嘴的妇人说长倒短,没想到自家亲戚嘴里也这么肮脏。
说别的也就算了,骂他娘和弟弟,孰可忍孰不可忍。
孟子岸腾的站起来,往屋外走来,握紧拳头朝着桃子就是一拳,“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哎哟……”桃子惯会看人脸色,此刻看到孟子岸臭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瞬间闭了嘴,怔怔的看着拳头招呼到了她的脸上,压根来不及躲开。
梁添香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知道他此刻是真的动怒了,怕他控制不住力道,出了人命,赶紧小碎步跑到院子里,拉住了孟子岸。
孟小满一行人也赶紧来到了院子里。
张嬷嬷看势不好,生怕挨打,一瘸一拐的,赶紧往大门外溜。她没想到孟家这个瘪犊子这么凶。
桃子和小丫头也赶忙跟着出去了。
三人上了马车,走出很远,才敢出声。
梁添香看着长子猩红的眼,有点后怕,还好自己及时制止了长子,要不然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梁添香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孟子岸,沉声道:“去你爹的灵位前跪着反思。”
“我哪里做错了,要罚跪?娘不是不知道她们说的有多难听。”孟子岸怒气攻心,脸红脖子粗,握了握拳头,吼道。
梁添香听到长子的话,心里自责,泪水瞬间浸润了眼眶,转身往灵堂走去。
“哥哥,娘让你跪,你就跪,”孟雪冬拉了拉孟子岸的衣袖,劝说道。
“我没错,不跪。”孟子岸倔强的挺直了身躯。
孟小满看看梁添香,再看看孟子岸,摇了摇头。
三年前,孟谷声疾病去世的时候,梁添香才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三个多月,遗腹子,怀胎十月,生下了幼子孟子念。
邻里一些妇人嘴碎,长舌,说话难听,加上梁添香生的又好看,寡妇门前是非多,流言蜚语就慢慢多了起来。
以至于后来,有人说孟子念是野种,不是孟谷声的孩子,谣言越传越烈,怎么也止不住。
孟子岸作为孟家的长子,这样诋毁孟家的话,他听了不少。
年复一年的累积,他胸中的怒气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加上今日是孟谷声三周年祭礼,他压抑已久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第6章 跪着吧()
梁添香站在灵堂里,看着长子倔强的不肯下跪反思,再看看桌子上孟谷声的灵位,又是气,又是自责,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谷声,孩子大了,一个个的……嗝……管不住,你若是还在嗝……”梁添香悲恸不已,再也说不下去,嚎啕大哭了起来。心里的委屈和思念,也一并释放了出来。
除了父亲丧礼上,孟子岸从来没见过娘这样伤心和失态过,知道自己惹娘不高兴了,三两步跨进了灵堂,扑通一声,跪在了灵位前。
“娘,娘,我知道错了,您别哭了,我知道错了。”孟子岸连声说道。
孟雪冬赶紧上前劝慰娘亲。
孟子念,年龄小,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娘亲哭,他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宋阿嬷心疼小公子,抹去眼角的泪,上前把孟子念搂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背,轻声细语的哄着他。
孟小满还站在屋檐下,看着灵堂里的众人,心里叹了口气。
孟子念长得比较像梁添香,外表比较秀气白嫩,和孟谷声的壮实不大相似,但眼睛绝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孟子念不是孟谷声的种,绝对是诽谤好么!
古代清贫人家的日子不好过,年轻寡妇带着四个孩子的日子更不好过。
“错了?哪里错了?”梁添香强忍着收住眼泪,拿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痕,问道。
“我,我不该拳打张嬷嬷,好歹她是姑母的奶娘。也算是我的长辈。”孟子岸低着头说道。
梁添香听到长子的话,抽了口冷气,声音再度哽咽了:“愚孝!你是孟家的长子,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你的一举一动,他们无一不看在眼里。你就是这样给弟弟妹妹做榜样的?动粗打人?长能耐了不是?翅膀硬了不是?动粗能解决问题吗?这些粗俗不堪的话,让你生气动怒,但是你已经十六岁了,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和情绪。今天若是我不拦着你,你要是把她们打出个好歹,你可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牢狱之灾,你可受的住?你的妹妹们再有几年就要说亲了,你这样的举动,是不是会给她们带来影响?你的幼弟不足三岁,他的人生还未开始,难道就要因为你的举动受到牵连?”
梁添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接着道:“你是孟家的长子,你可想过你身上背负的责任?你仔细看看你父亲的灵位以及孟家的祖先们!你难道就甘心屈居于乡下当一辈子的农夫?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
梁添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孟子岸身上的怒气一点点平息了,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看着孟家先祖牌位的眼神愈发的坚定了,“我知道错了。”
“跪着吧。”梁添香虽然心疼儿子,但还是让他跪着反思一下刚才的事情。
孟雪冬赶紧从灶上端了一碗温水过来给梁添香喝。
孟小满看着梁添香,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这个家多亏了她的带领,她的见识头脑和胸襟都不是一般的村野妇人能比的。
第7章 潜移默化()
刚才看到大哥挥着拳头怒发冲冠而出,她特别的担心,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梁添香迈着小碎步跑了出去,及时的制止了大哥。
她心里松了口气,也想看一下家人的反应,从而判断以后的行事风格。
原身性子活泼,爽朗,但是略显天真,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
虽然她和原身名字一样都叫孟小满,但,她到底不是原身。
家人每日生活在一起,如果有不同,很容易就发现的。
她不能简单粗暴的用她的风格做事,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潜移默化,这样不会太夸张,也不会吓到家人,也说的过去。
在宋阿嬷的安抚下,孟子念的情绪慢慢的平缓了下来,哭的有些累了,耷拉着眼皮,趴在宋阿嬷的肩头,嘴巴微张,一呼一吸的快要睡着了。
孟小满站在屋檐下,看着零星的雨丝,吸了口气,真冷。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孟小满身上的袄裙,虽说是粗布料子,但是干净整洁,没有补丁,而且摸上去软软和和的,应该是新棉花做的袄裙。
再看看灵堂内众人身上的衣裳,也都干净整洁,兄妹身上不见任何补丁。宋阿嬷的裙子上打着两个补丁,但也浆洗的十分干净。
孟子念年幼贪玩儿,又喜欢爬高上低的,身上倒是有不少补丁,但不是直接用粗布打成四方的补丁,而是描了样子,有老虎头,有狗头等等,生动有趣。
这些虽然是小细节,但无一不展现了家里女主人们的勤快和能干。
其实,早先孟家也是有些家底的,小满的祖父在京城做官,虽说是个芝麻官,但是在祖父祖母的妥善经营下,颇有一些田产,日子过得也算富足。
奈何小满的祖父常年伏案,身体羸弱不堪,年仅二十九岁就早逝了。为了给小满的祖父看病,花光了孟家所有的积蓄,实在没办法,祖母把京城的宅子给卖了,换了几百两银子,给祖父看病,但是依旧没有能够救回祖父。
京城的宅子卖掉后,小满的祖母就带着不足七岁的孟谷声和六岁的孟平平住到了乡下的庄子上,靠着早年置办的田产过活。
小满的祖母不太善于经营,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家里的田产越来越少,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
小满的姑母孟平平早些年定了娃娃亲,定的是白家。祖父去世后,不过几年的功夫,白家的官越做越大,早年定的亲事,白家虽然没有反悔,但是也只肯给孟平平妾室的位子。
孟平平出嫁的时候,小满的祖母为了给女儿长脸,为了让她在白家站稳脚跟,把三分之一的田产拿出来给她置办嫁妆了。
至此,孟家的家底越来越薄了。
到了小满的父亲孟谷声这里,孟家虽然没有质的飞跃,但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奈何孟家的男人短命,孟谷声也是壮年早逝。
孟谷声去世不过三年,孟家的日子有点捉襟见肘了。
孟家虽然住在乡下,日子不如早些年,但也算是诗书传家。
第8章 倒霉孩子()
梁添香是村里学堂梁夫子的长女,写的一手簪花小楷,颇懂一些诗书。
长子孟子岸五岁在梁夫子的学堂上学,两个女儿没上过学堂,由梁添香亲自开蒙教导,读书认字不在话下。
孟谷声去世之后,梁添香身上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孟子念是野种的谣言也越传越烈。
梁夫子古板迂腐,因为女儿的事情,被乡里的人戳着脊梁骨骂,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一度让梁添香把孟子念送出去。梁添香自是不肯,就和父亲闹决裂了。
孟子岸气外祖父迂腐,不辨是非,不肯再去外祖父的学堂读书,自己在家温习功课。
好在梁添香女工不错,带着孟雪冬做一些女工补贴家用,家里也能吃饱,不至于吃野菜裹腹。
想到这里,孟小满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家庭。
贫穷其实不是大问题,见识和胸襟才决定了以后的路。
孟小满吸口气,勾了勾唇角,有了点信心。
她相信,她一定能够带领全家过上好日子的。
她这个农学博士可不是白当的!
孟小满正美滋滋的思考人生呢,就看到门口有两个人头往她们家院子里张望了一下,贼眉鼠眼的。
这不是隔壁王有财的媳妇儿宋花?
她上午来吊唁过了吧?嘴里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才走。
这种村野长舌妇……时不时的搬弄是非,没少说她们家的坏话。
这个时间点过来张望,没安好心吧?等等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估计是刚才张嬷嬷她们驾着马车过来,动静比较大,惊动了她们,所幸就出来看热闹来了。
孟小满摇了摇头,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今天,她可没力气跟这些幺蛾子邻里玩儿,来日方长呢。
一会儿的功夫,孟子念就睡着了,宋阿嬷把他放到了屋子里,盖好被子,走进了灶屋。
孟小满看到梁添香的情绪稳定了,孟雪冬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心里松了口气,转身跟着宋阿嬷进了灶屋。
“阿嬷,今晚吃什么?”小满笑吟吟问道。
“满姐儿怎么进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宋阿嬷笑道。
孟家的规矩,君子远离庖厨,女子也一样。
宋阿嬷年近五十,五六岁的时候被卖到了孟家,一待就是四十几年,目睹了孟家的所有兴衰起伏,不离不弃,一直追随着孟家。虽然孟家现在家境贫寒,但是该守的规矩一点不少。
“阿嬷,”孟小满拉着宋阿嬷的衣角,摇了摇,撒娇道:“我不是饿了嘛,就想来看看阿嬷做什么好吃的。对了,可别告诉我娘亲。”
宋阿嬷看了一眼孟小满,笑道:“你呀,以后吃东西不能狼吞虎咽的,谁家的小姐吃东西像你一样没规没矩的。要小口小口、一点一点的吞咽咀嚼,不能……”
“哎呀,阿嬷,我知道啦,再也不会了。还不是白面馍馍……”孟小满抿了抿嘴,不好意思接着说了。原身真的是倒霉孩子啊,但是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儿……
第9章 穷苦啊()
宋阿嬷笑了笑,宠溺的拍了一下孟小满的头,手下不停,揭开蒸笼,吹开热气,拿起装有凉水的碗,右手蘸了一下凉水,快速拿起蒸笼里面的玉米面窝头,放到了框子里,吹了一下指尖,接着蘸水去蒸笼里拿玉米面窝头。
孟小满看着框子里面的玉米面窝头,有些流口水,讲真,她还从来没吃过玉米面窝头,黄澄澄的,看着貌似很可口的样子。
现代想要找个玉米面窝头太难了,随处可见白馒头。
在古代,玉米面窝头满大街,白面馍馍倒成了珍贵的东西。
宋阿嬷把七八个玉米面窝头拿了出来,把笼屉去掉之后,拿锅盖重新把锅盖好。
透过氤氲缭绕的雾气,孟小满看到锅里好像煮了半稠的稀饭,估摸着是玉米仁稀饭。
孟小满状作无意,四处瞅了瞅灶屋,锅碗瓢盆粮食用具摆放整齐利落,旁边的案几上堆着一些大白菜,绳子上挂着一些晒干的豆角、茄子,然后……
没了。
孟小满倒抽了一口冷气。
没有其他的蔬菜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院子角落的土地里好像还埋着一些萝卜。
现在是冬季,许多应季的蔬菜放不住,只有大白菜和菠萝耐冷耐冻。
还好马上就春分了,果蔬之类的也可以慢慢栽种起来了,家里有田地,自给自足不是问题。
靠山吃山,靠田吃田呗。
孟小满抿了抿嘴唇,暗自给自己打气宽心,正想问宋阿嬷晚上做什么菜吃,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像是舅舅的声音。
孟小满走出灶屋,进了上屋灵堂。
“姐,你眼圈怎么红了?子岸这又是什么情况?”梁伯炎看着灵堂中间跪着的孟子岸问道。
“让他反思呢,今日他动粗打了人,”梁添香揉拭了一下眼眶,挤出一丝笑容连声道:“父亲和母亲身体可好?这几天细雨连绵不断,父亲膝盖疼的厉害吗?母亲呢?咳嗽了没?”
“母亲这几日倒是没怎么咳嗽,父亲腿疼的毛病又犯了,这几日每天教半天书,下午都是我代替父亲教书。父亲的腿疼是老毛病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倒是你们这边,怎么样?”梁伯炎说着把手里拿着的篮子递了过来,接着道:“这些都是母亲让我偷偷带出来的。”
听到梁伯炎的话,梁添香再次红了眼眶,接过篮子,揭开白布,上面是两双小鞋,梁添香拿出来看了一下,哽咽道:“母亲眼睛不好,不知道扣了多久才给子念做了这两双鞋,回去你和母亲说一下,子念的衣裳和鞋子,有我和雪冬呢,穿不完,不用母亲费心做,还做这么繁复的花样。”
“对了,这是两吊钱,母亲让我带过来,给孩子们买些吃的用的。学堂新一季度的学费开始征收了,家里不缺钱,这些你就拿着吧。”梁伯炎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两吊钱来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孟雪冬。
孟雪冬看看舅舅手里的钱,再看看母亲梁添香,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第10章 投其所好()
“外祖母给的,收起来吧,”梁添香点了点头,孟雪冬才收下了钱。
梁伯炎拿出篮子里两本书,一本递给了孟子岸,道:“这是你上次说想看的书,我从父亲的书房里偷拿出来给你了,你抓紧时间看,或者誊抄下来,下次我来再拿回去。”
“谢谢舅舅,”孟子岸接过书,十分珍惜的翻了几页。孟子岸从五岁开始就和梁伯炎一起在学堂读书,二人年岁相差不大,虽然是舅甥的关系,却十分聊的来。早期孟子岸的许多课业,都是梁伯炎传授的。
“我让你起来了吗?接着跪。”梁添香严肃的道。
孟子岸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在旁边的蒲团上,挺直脊梁重新跪好。
这三年来,因为梁添香和父亲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