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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礼这话表面上听着是在替慕臻表达谢意,实际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时渠如何没能听出,这位是在告诫他,苏子衿如今已经是慕臻的人,他不该再打她的主意?
“季先生客气了。
据我所知,慕队目前似乎还没有跟部队递交过结婚申请报告?”
时家也有人在军队。
级别虽然没有季封疆那么高,慕臻有没有提交结婚报告这件事,时渠却也是清楚的。
季明礼微微抿了抿唇。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季明礼的不悦,时渠朝苏子衿翩然一笑,“祝苏小姐早日康复。
希望改天能够有机会请苏小姐吃顿便饭。”
“时先生。”
苏子衿出声,唤住欲要迈步离开的时渠。
时渠转过身,目光噙笑,“苏小姐可还有其它的事情?”。
苏子衿注视着时渠,一派认真地道,“我和慕臻的确还没有结婚,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
苏子衿不蠢。
她听出了季明礼和时渠两人话语往来的机锋,也深知,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女人示好,绝不仅仅只是报答救命之恩那么简单。
这位时少,城府极深,心思深不可测。
如果可以,苏子衿不想跟对方有太多的深交。
何况,她已经决定要和慕臻在一起,自然不该再给其他男人任何错误的信号。
时渠脸色未变。
他只含笑,说了一句,“好。”
大方,得体地离开。
……
外面下着雨,季明礼去把车开过来。
苏子衿就和陶夭两人坐在医院急诊大厅,边坐边等。
“我和慕臻的确还没有结婚,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
我的天。
青青。
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肉麻的人。”
陶夭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谁要是把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写进剧本里,要她演,她非祭出她的圆月弯刀,把那人给劈成一半不可。
雷死姐了!
但是这话从苏子衿的嘴里说出来,陶夭觉得肉麻的同时,更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肉麻吗?”
苏子衿偏着头,眼神困惑。
她是真的那么想的。
因为已经认定了慕臻,所以,不管有没有那一纸婚书,于她而言无非只是形式。
她是真的那么想的,所以也就那么说了。
“嗯。
肉麻,肉麻死了。”
陶夭毫不客气地吐槽,漂亮性感的五官都嫌弃地皱成了一团。
苏子衿笑。
大概,陷入情爱的人都有这种通病?
俗语怎么说来的?
肉麻当有趣?
外面,季明礼按响喇叭。
苏子衿和陶夭同时朝外面看过去。
起身时,陶夭抱了抱苏子衿,诚心实意地道,“不管怎么样。
青青,恭喜你。”
恭喜你,确认了你的心意。
恭喜你,你喜欢的那个人,恰好也喜欢你。
“谢谢。”
苏子衿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回抱住陶夭。
“苏小姐,请留步。”
苏子衿和陶夭往外走,听见声音,两人齐齐转过身。
“苏小姐。
我们刚刚接到同事的电话,被告知于傍晚时分19:07左右,朝你泼汽油并且纵火的嫌疑犯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成功抓获。
请问你现在方便,跟我们回一趟调查局吗?
我们需要您协助我们警方指认嫌疑人。
当然,顺便也回去补一个详细的口供。”
洛简书脚步生风地走至苏子衿的面前。
洛简书长了一张极为漂亮的娃娃脸。
和她漂亮无害的长相极为不符的是,这位S帝国知名探员,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以及令人闻风丧胆的千百种令人忌惮的办案手段。
洛简书的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着便服的下属。
原来,最近这段时间,云城市区,频频有女性遭到不明人士泼汽油和蓄意纵火。
因此,当调查局接到路人报案,泰源锦园地下车库出口以及市中心体育馆又接连发生一起恶性纵火袭击事件之后,洛简书和她的几名下属就立即赶往苏子衿就诊所在的崇光医院。
那名在市中心体育馆被泼了汽油并且纵火的女性,在被送进崇光医院后的第一时间就被送进了急诊手术室。
苏子衿当时因为有点脑震荡,有点恶心想吐,精神病不是太好,并不适合做笔录。
因此几名探员在赶到会后,只能先对她做了一份简单的笔录。
现在,那名和苏子衿几乎前后脚被送进医院的女性就在几分钟前被宣告抢救无效死亡。
苏子衿成了这几起蓄意纵案当中唯一一个幸存者,也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
苏子衿的指认便十分关键。
陶夭先是惊讶于这位漂亮的女探员过于抢眼的外表,接着,便完完全全被洛简书所说的内容给震惊。
青青被人泼汽油了?!
“有人朝你泼汽油了?
你手臂上的伤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你额头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你所谓的说来话长?
是季姗姗干的?!
是她干的,对不对?!
一定是她!
你才刚回国一个月,人都不认识几个,还能得罪谁?
肯定是那个季姗姗。
她在网上看见了你和温遇断章取义的暧昧照片,就丧心病狂地找人对付你。”
陶夭怒不可遏。
她第一反应,便是这件事肯定是季姗姗干的。
一个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狠心伤害的女人,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季明礼这个时候也已经下了车。
从头到尾将洛简书和陶夭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的他,心底不可谓不震惊。
小婶手臂上的伤,竟然是有人蓄意纵火所致?
季明礼只能暗自在心里祈祷,小妹最好跟这件事无关。
否则这一次,别说爷爷,即便是小叔,都不可能放过她。
洛简书和她手底下的两名探员听了,三人彼此互看了一眼。
——
“惊!S帝国最帅外科男医生出轨神秘女子!实锤!吃瓜群众速来!”
那条微信推送他们自然也看了。
媒体报道本来就极为擅长捕风捉影,干他们这行的,对这种只有几张暧昧照片,写着实锤,但实际上没有半点证据的新闻从来都只是看个热闹。
但是很显然,这件事上,他们似乎判断有所失误。
这位苏小姐和那位温医生,以及温医生的妻子,院长千金季姗姗三人之间,似乎当真存在某种爱恨纠葛。
“不是她。
虽然当时对方戴着口罩,但是我能够辨认出,对方的身形不是季姗姗。”
尽管对方纵火后立即就跑了。
她也只是看见了对方的背影。
她依然能够确定,对方不是季姗姗。
“我去!
我说过这件事是季姗姗亲自干的了么?
季家那么有权势,她就不能买凶杀人?”
“买凶杀人”的可能性,苏子衿也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如果季姗姗真的一心想要她的性命到买凶杀人的地步的话,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找一个杀手,暗中结果了她,不是比这种泼汽油的方式要更加来得神不知鬼不觉么?
在苏子衿回应之前,洛简书笑眯眯地插了一句,“听起来,苏小姐的这位朋友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否有时间,可否一起跟我们回一趟调查局,配合我们破案?”
陶夭认定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肯定是季姗姗,恨不得调查局的人能够早日将季姗姗抓起来关进去,对于洛简书能够跟他们一起回一趟调查局,协助他们破案,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婉拒了洛简书提出的,要不要坐他们的警车一起回调查局的提议,苏子衿表示,她的朋友有开车过来,到时候他们的车子会跟在警车的后面。
洛简书顺着苏子衿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见了打着双挑灯的那辆宾利车,以及站在苏子衿和陶夭身侧的季明礼。
想来,这位就是苏小姐口中的朋友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种朋友。
洛简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季明礼的身上收回,他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跟苏子衿他们点头示意后,就很干脆地带着她的两名下属先离开了。
……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你口中的所谓的说来话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许跟我说什么改天有机会再告诉我,我现在就要知道!
立刻,马上!”
一坐进车子,陶夭就双手环胸,斜睨着苏子衿,一副“老娘还在等着听呢,你丫赶紧坦白从宽”的架势。
调查局的人会去而复返,完全在苏子衿的意料之外。
原本除了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之外,苏子衿更多的是不想让好友替自己担心。
眼下,眼见着是瞒不过去了,就算她不说,等会儿到了调查局,幺幺肯定也会知道她受伤的经过。
“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苏子衿缓缓地开口道。
“当时,我到了你家楼下。
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转过身……”
如果要从她从季明礼的车上下来开始说起,免不了又得解释她为什么会坐季明礼的车去泰源锦园这件事,以及她因为被人跟踪、跟拍所以找上季明礼的原因。
为了避免解释上的麻烦,也为了不让陶夭更加担心,苏子衿索性略去季明礼的存在,直接从她跟季明礼分开后所分发生的事情说起。
苏子衿试图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当时,她听见有人在她的名字,下意识地转过身。
接着,她便闻见一股特殊的气味。
或许其他人闻不出来,对于嗅觉敏锐的她而言,却是一点也不难分辨那是属于汽油特有的气味。
在塔尔塔乃至其他武装分子统治地区,每年都有大批死于自杀式袭击的无辜民众。
这种在自己身上泼汽油,再将身体点燃的自杀式袭击在很多被激进组织活跃的国家屡见不鲜。
是以,出于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在辨认出是汽油的那一瞬间,苏子衿便本能地撑开了手中的雨伞。
苏子衿对危险的预判,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因为当时她的手中握着雨伞,所以有一部分汽油也泼到了雨伞上。
打火机窜起的火苗迅速将雨伞给点燃。
伞柄发烫,根本握不住。
苏子衿果断丢掉了手中的雨伞。
苏子衿的手臂也是在那时候被窜起的火苗所灼伤。
着火的雨伞掉在了地上,窜起的火苗瞬间将附近的一辆车子点燃。
苏子衿第一时间往地下车库的出口跑去。
“嘭!”
汽车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小区的居民报了警。
好在,当时地下车库出口附近停着的车辆并不多,大火在连烧了三、四辆汽车后消防之即使地赶到。
苏子衿被汽车爆炸的气浪冲出去了好几米远,当场晕了过去。
苏子衿被送到医院后没多久,调查局的人也来了。
做过简单的笔录,苏子衿的手上被打伤药膏,身上的擦伤也得到了处理。
医生在给苏子衿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确定她除了手臂上的烧伤,以及额头和膝盖小部分软组织挫伤意外,没什么大碍,便让她去取药,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苏子衿是在去取药的途中,意外偶遇的时渠。
对方似乎是来医院例行检查身体,苏子衿瞥见,他的手上还拿着体检报告单。
时渠显然对在医院里见到苏子衿感到非常地惊讶,目光再触及她打着药膏的手臂,便主动提出帮她去取药方拿药。
苏子衿婉拒无效,对方已经抽走她手中的药品清单去排队拿药了。
这就是苏子衿会和时渠一起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陶夭听了之后,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当时你距离距离地下车库就只有几米的距离,如果不是你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往停车场出口跑去,如果不是你当时手里恰好拿了一把雨伞,用雨伞挡下了扔过来的打火机,你现在也就根本不会完整无缺地坐在我的面前?”
苏子衿沉默了。
是的。
如果不是有那一连串的如果,如果那一连串的如果里但凡有一个如果没有成立,这个时候,她只怕早已经是烧焦的遗体一具,和那名险些被陶夭认成是她的那位女生已经,已经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平车里,连亲人的呼喊和哭声都再也听不见。
陶夭当时不在现场,她光是想象,也能猜到青青现在之所以安然无恙地坐在她的面前,是经历过怎样的九死一生。
陶夭当即炸毛,“卧槽!
季姗姗是疯了吧?
他妈的这是人命啊!
她就算是吃醋,也不用一心想要弄死你吧?
她这都是蓄意谋杀了吧?
一旦罪名成立,她也是要坐牢的。
还是她认为以季家的权势,就算是她的手上沾了性命,也能够全身而退?”
就像陶夭所说的,这是一起蓄意的谋杀。
事发后,苏子衿不是没有怀疑过季姗姗。
但是警方在录口供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最近云城发生多个地方发生多起蓄意纵火伤人案件,且受害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而且问题也大都针对她最近是否有得罪的异性,因为这种针对女性的犯罪,嫌疑犯往往是在女人身上栽过大跟头,以至于对女性由爱生恨,产生了变态的犯罪心理。
能够对女人由爱生恨,犯罪嫌疑人自然是男性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季姗姗就算再憎恨她,也没必要对所有年轻漂亮的女性都仇视的地步,何况,第一起蓄意纵火发生时,她都尚未回国,会是季姗姗指使人报复社会的可能性极低。
或许,这一次的事情真的未必和季姗姗有关。
只是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她恰巧被那个变态杀人狂给盯上了。
在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苏子衿只能客观地道,“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表明这件事和季姗姗有关。”
“那位洛探员不是说已经抓到犯罪嫌疑人了吗?
是不是和季姗姗有关,应该很快就能够知道了。
我就不相信,当那名犯罪嫌疑人指控季姗姗的时候,季家的人还能包庇她。
季家就算再有权势,也不可能大过帝国的律法吧?”
陶夭说这句话的时候,讽刺意味特明显斜睨了季明礼一眼,摆明了是把对季姗姗的不满发泄到了对方的身上。
表面上看,季明礼是季家的长子长孙,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大都对其恭敬、谄媚有加。
实际上,背地里,关于季家,关于他的是非,季明礼什么没有听过?
包括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胡桃音乐厅的首席指挥,他就不止一次听人在背后谈及,说他之所以能够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是音乐节的泰山北斗们,看在他爷爷以及父亲的面子上,才给了他这首席指挥一职。
爷爷确实在军中有些势力,姐夫和小叔这几年在军中也确实因此取得了不小的建树,但是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