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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弄不明白为何，只是因着玏儿喜欢，便将音音调到玏儿房里照顾。玏儿身边除了乳娘，便只有两个粗使丫头服饰，的确缺个大丫头。
我就是好奇，她有什么？玏儿究竟为何如此喜欢？
我偷偷地盯着俩人瞧，才知这丫头会许多的小把戏，孩子小，总是喜欢一些新奇玩意儿。
索性不过偶尔，不耽误玏儿的学业，我也就放了心。
玏儿与成君白投缘，拜师不久，他便信成君白的胜过于信我……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很快，就到了夏日。
夏日的一个夜里，我被噩梦惊醒，梦里头李朗死了，姑姑掐着我的脖子质问，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姑姑的样子很狰狞，很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她，恨得像要吃了我似的，眼底又是近乎绝望的悲戚……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我以为自己会被掐死，正当绝望到窒息之时，我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才恍然明了，只是一个梦。
第309章 大义灭亲（）
我浑身冷汗，身子还在发颤，眼里心里都是姑姑刚才的样子，真可怕……
我摸了摸身边，凉凉的，空无一人，掀开帷帐看了一看，月光洒进屋子里，还是深夜。
今晚睡前，李朔便没有回来，只叫人传了话，道是今夜会回来晚些，叫我先睡。
可是都这样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雯秀？雯秀？”
“娘娘有何吩咐？”雯秀自外间进来，缓缓问道。
“王爷回来过吗？”
“回来过了，此刻又去了书房。”雯秀道。
书房？
我踩着绣鞋下地，披了件外裳便匆匆去往书房。
自我嫁入王府以后，尤其这三年，回回夜里做了噩梦，醒了后发现自己在他身边，心里就觉得无比安稳。
所以，我要见到他，我一定要见到他，以至于没有听到雯秀之后说的话……
成君白来了，我去了书房外头才知道的，这本也是雯秀想要对我说的话。
“娘娘，还进去吗？奴婢刚才正要说的，成先生来了……”
“行了，回吧。”总不好去打扰他们，我小声道。
却在抬起步子时，听到里头在说话。
“二弟他果然如此绝情？”
二弟？
李朔的二弟，不就是李朗吗？
我联系到刚才的梦境，担心那个梦，预示着什么，所以禁不住，想要偷听一两句。
“是啊，探子来报，夜南枫亲自去了二殿下府上，二殿下都闭门不见，道是叫他自己收拾烂摊子去。”
“这是要大义灭亲的意思？”李朔笑，“二弟如此刚正不阿，父皇若是知晓，真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管如何，夜南枫此次就算侥幸保全了自己，恐怕也与二殿下，彻底离心了，再加上这三年来的点滴小事，夜大人，绝不会再做二殿下的忠仆。”
“可是没了二弟，他手上，可就没有其他皇子了，难不成，你要他投奔我？”
“夜大人若肯来，王爷可愿接受？”
“有意思。”李朔在笑，他笑得很坏。
听这意思，该是夜南枫一事，要有定论了，夜南枫跑去向李朗求救，李朗恨他贪墨，不肯相帮，估摸着，夜南枫要另生他意了。
努力了三年，成君白终于做到，彻底剥离了李朗与夜家的关系。
是啊，李朗最讨厌贪官污吏，我与他，算是在一起过吧，所以，我自认，还是了解他的。
可是，我不了解李朔。
李朔曾言，自己恨毒了夜氏，恨毒了夜家人，可是今日，当成君白问及，是否会接纳夜南枫时，他说“有意思”。
意思在哪儿？他究竟在计划着什么，会不会，伤害到李朗。
我总是觉得，除掉惠妃，为自己报仇，帮李朔夺得皇位，实现他的愿望，可我一直忽略了，李朔的恨。
李朔恨夜氏，更恨李朗……
而我，一定不能让李朗有事。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进到屋内，躺在床上，却是再无睡意，一直，不曾睡去，直到听到脚步声，直到，那人过来……
第310章 梦想成真（）
“怎么还没睡？”李朔站在床边问我，无比平常的语气，就像一个晚归的丈夫在对久候的妻子说话。
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我会下意识的联想到他很坏很坏的那一面，他刚才跟成君白说话时，根本不是这个样子，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危险。
他是一个很坏的人，但是，对我很好。我也不知道，当我心里藏着的那件事被他知晓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待我好。
我有些紧张。
“怎么不说话？”
这是他问的第二个“怎么”。
他已经在褪下衣裳了，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躺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不能这么不说话，我要回话的，要不然，他会怀疑。
可是，我的嘴，就是动不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噩梦，李朗死了，被李朔杀死的，姑姑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我害怕……
“贞儿，你怎么了？”李朔紧张道。
他扳过我的身子，神情严肃，紧张，“怎么哭了？”
他伸手，抹向我的眼角。
我哭了吗？怎么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做噩梦了，我害怕。”我终于说出话了，还找了这么一个似真似假的理由。
“不怕不怕。”他抱着我，松了一口气，“我当是怎么了？儿子都三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怪我，怪我，有点儿公事要处理，回来晚了。”
……
今夜，就这样的蒙混过关。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被那个噩梦笼罩着。我怕梦成了真，思虑着怎样在帮助李朔的情况下保全李朗……
我在园子里散步，雯秀陪着我。走了很久，脚都有些酸麻，才决定回去。
还未进到屋里，便听得音音在哀求：“世子殿下不可啊，娘娘见了会生气的，这可是娘娘的陪嫁！”
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这样的慌？
我急忙跑进屋子里，才松了一口气。
我当是怎么了，竟是玏儿打开了我陪嫁的妆盒。
陪嫁的妆盒平素就在一边儿摆着，我也不用，只用府里安排的，房里的大小奴才都知道，那个妆盒，是我的陪嫁。
玏儿手里抓着一个荷包，美滋滋地跟我说：“娘亲，好漂亮。”
音音已经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有罪。”
“没事儿，快起来。”我道，“什么好漂亮呀，让娘亲看看？”
“呐！”玏儿将东西递给我。
我蹲下身子接了，心里大惊。
这东西，如今可是留不得了。
“娘亲，怎么了？”约摸是见我怔愣，孩子心里也害怕。
我赶忙道，“音音，带玏儿下去做功课，还有，把这个扔掉。”
我将荷包递给她。
“是。”
玏儿懂事道，“娘亲，那孩儿之后再来陪您，先去做功课了。”
“嗯。”我点了点头。
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
“雯秀，你下去吧，把门儿带上。”我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想起了关于那个荷包的往昔种种……
当初，那人说，我绣的是大水鸟儿，如果，我能回到那个时候，该有多好啊。
第311章 用完就干掉（）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可以为喜欢的人，绣一只荷包。
这么多年过去，对他的心思不复以往，可那个荷包，依旧牵扯起我对往昔的回忆。
还是丢了吧，免得李朔发现，知晓了那原本是给李朗的，心里生气。
他已经那么讨厌李朗了，我就不必没事儿找事儿了。
当初，我是为什么留着那个物件儿来着？
当年离京之时，我将它藏在妆盒最里层，这些年来，渐渐的忘却了……
我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在府上遇着夜南枫。
这日午憩后，我端着茶点去给李朔送去书房，进去书房的门时，恰好见了夜南枫离开。
我与他是迎面撞上的。
“娘娘。”他躬身道。
“夜大人。”我也欠身，回之以礼。
我看着他愈走愈远，不禁思忖着他的来意。看样子，他应该已经决定，要放弃李朗了。
我回过头来，正见了李朔打量地眸子，就在我后头瞧着。
我吓了一跳。
“怎么闷不做声的站在人家身后？”我故作平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夜，我毕竟是偷听的。这样的做法不光彩，所以，该藏着，不能现世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他戏谑地问，看起来心情很好。
“谁怕了！”我道，“不要那么想当然。”
“好了，你没怕。”李朔搂过我的肩，推着我进门，“你做的点心？看着今儿的倒比以往的精致。”
……
他在坐席上批文，我在桌案旁研墨，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的墨香，我却心事重重的，心思都在别处。
“贞儿，贞儿？”
“啊？”我问。
“怎么又走神儿了？”李朔蹙着眉道，“有什么事说与夫君，谁让你不开心，夫君给你做主。”
“算了吧。”我道，“谁敢惹我不开心？”
“这倒是。”李朔分析道，“这些日子你又没出门，府上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生气？可是，你这老走神儿可不对，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个太医瞧瞧？自打上回做了噩梦，我就总觉得你不大对劲儿。”
我心里猛然一惊！
他有感觉，他知道的！
就是那夜，我听到他和成君白在书房说话，商量着对付李朗，而李朗已经如他们所愿……
最重要的是，我那个梦，怎么就梦的这样的巧，我很担心，那个梦，是个预言，预言着将来会发生的事儿。
我需要一个办法，既能帮到他，又不会伤害李朗，可我真的想不出这个办法来。
“李朔，抱一抱我好吗？”我柔声要求。
他怔了怔，放下手中的笔，向我展开怀抱。
我向他扑去，钻进他的怀里，那是我依恋的地方，依赖的味道。
但愿此刻长久。
良久，我问：“他怎么来了？”
“来示好。”李朔直言不讳。
“那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李朔答得很坚定。
“你还真是习惯说实话。”我苦笑，“那就不要放过他，用完了，干掉他。”
第312章 私会李朗（）
“用完不扔还供着他？”李朔挑眉，“小人嘴脸。”
“我就知道，就算夜氏向你示好，你都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知我者，夫人也。”李朔很是满意我的说辞。
“那李朗呢？”
“怎么问起他来了？”李朔眯了眯眼，眼睛里满是怀疑，他总是很敏感，尤其是，提到李朗的时候。
“若你赢了，你会放过他吗？”
“以后不要在我跟前提他！”他冷冷道，像是生气了。
我不敢再提他，心里对于这个问题，已然有了答案。
李朔讨厌李朗，提都不许我提了。
我还在他怀里钻着，听着他的叹息，感受着他的心跳。
其实，我是没有动的力气了，心里很是疲累。
接下来的日子里，夜南枫频繁出入建璋王府，似乎每次，都与李朔谈得极其融洽，可是渐渐的我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李朔上回说，“用完不扔还供着他？”
那么，他是想要怎么用？他会趁着此次，对李朗做什么？还是仅仅挑拨惠妃与李朗的关系？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依李朔的性子，能达到前者的效果，绝对不会止于后者！
我天天只在这府里，外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李朗那里究竟是何状况，我都不知道。
李朔想要瞒着我的事情，问他定是问不出来的，就算他不是刻意相瞒，也没有主动说起，我便不能相问。
最近我发现，我若是提到这种事情，他立时就会变得敏感。
他总是眯着眼，危险的打量着我，似乎是在怀疑。
我不问他。
关于李朗是什么状况，我亲自去一趟李朗府上，我亲自，去问他个明白。
不过此事不能让李朔知道。
我借口回家一趟，出了门。出门之前，李朔还笑着抚了抚我的头发，“早些回来。”
我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知道啦，不要太想我。”
我这样说。
靖南王府还是以前的样子，我的闺房依旧保留，房里的衣裳还在。
我挑了件男装，给自己扮上，学着少时溜出门的法子，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瞒了管家，甚至瞒了雯秀。
李朗府上我轻易便进了去，他府上的管家见是我去，径直带我去到了花园见李朗。
我不该今天来的。
今天这个时候不好。
我也没想到，来到他的府上，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小白死了。
管家说，今早刚死的。
它的尸体就横在院子中央，李朗跪坐在它身边，抚着它的身躯。
我心里也是一恸，毕竟是一条生命，我曾经相熟的生命……
怎么突然就……就这么没了……
这是不是又是什么预兆？
“贞儿，小白没了。”李朗恍若行尸走肉，“你看看你，呵，这么多年，也没来看看它，也没见到它最后一面。”
“对不起。”我道。
不是对李朗，是对小白，是对我曾经纯真的岁月。
我将它抛之脑后，将那样的岁月抛之脑后，将那样的我抛之脑后。
我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
不再是那个，喜欢李朗的我……
第313章 安葬（）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京城？”我问。
“离开？你希望我离开？”李朗摸着小白的尸身，也不抬头看我。
“如果是我希望呢？”我道，“你已经彻底得罪了夜南枫，惠妃娘娘，是会护着你？还是会护着他？”
“你都知道了？”李朗苦笑，“这么快便传到你的耳朵里了？”
“什……什么？”我不知道，难道，已经出事了？
“母妃逼着我，逼我去向父皇说一些，坏了良心的话，她逼我保着夜南枫，她在自己宫里吵闹，我还以为，大哥神通广大，已经知晓了，你也，已经知晓了。”李朗道，“她说她怎么养了我这么一只白眼狼，她要我去向父皇请命，调查此案，然后，还夜南枫一个清白，还要我弹劾方正微……”
“夜南枫不是清白的。”我道。
“我知道，他的为人我早有领教。”李朗说，“可是按母妃的话，天理，公道，哪里及得上情分。”
“我实在不想和母妃吵了。”李朗说，“我也不想要皇位，就让给大哥好了，贞儿你希望我怎么做？离开这里？”
“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我问。
“可是贞儿，她是我的亲娘啊。”李朗眼角有哀伤坠下，“她不肯放弃，这么多年，我无论怎么劝她，她都不肯放弃，可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阿朗，不要让她伤害你，她会伤害你的。”见了李朗这个样子，我心里是在不忍，“你拿她当亲娘，她未必拿你当亲儿子，夜南枫若是说服她，抛弃你，另谋他路，你必然会自身难保。你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