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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去岁李朔曾在广临出现，“我当时害怕被他抓到，所以，想见娘，想见哥哥，却又不敢回来露面。”
“他还真是害死我妹妹了。”五哥道，“这个男人，或许他心里，还有你，可是，就算是如此，妹妹，你可不要再犯糊涂了。”
“我不会的，不会。”五哥，应该很讨厌李朔吧。
五哥和四哥不一样，四哥会选择理解，原谅，五哥，却绝对无法原谅李朔的翻脸无情。
五哥表面豁达，实则是锱铢必较的。
第513章 你得救他（）
我想，我也应当做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何况，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又怎是锱铢二字可言。
在家里一住就是半年多，眼看着年节将至，四哥居然回来了，想是回来过节的。
见着我的时候，四嫂差点儿，把怀里的姝儿给摔了，四哥也是，成了石头雕的人儿，呆傻了一般看着我。
姝儿受了惊吓，哇哇的哭，四嫂一时反应不过来，五嫂见状，将姝儿接了过去。
“四哥，四嫂，贞儿回家了。”我道，“我没死，真的没死！”
“你没死？”四哥哽咽，“你没死，你居然没死！”
“你没死，你没死，没死就好！”四哥疯了一般将我抱起，“我妹妹没死，老天有眼！”
“那皇兄他，为什么……”四嫂轻声道。
“宫里丢了皇后，皇上自然不能张扬。”四哥道，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将我放下来，黑起了脸，“你怎么回事！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你这瞎折腾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四哥……”
“四哥！”五哥替我说话，“我看这事儿你怪不得小妹，他既然能对咱们家下手，必是眼里没有小妹的，小妹这事儿，没有错，是咱们江家的女儿！”
“你……”四哥指了指五哥，半晌没有说话反驳，最后只留下二字真言，“胡闹！”
是胡闹吗？
或许在四哥眼中，真的只是如此呢？
四哥对李朔忠心耿耿，即便李朔对不起他，他都一如初心。
他要是个女儿家，嫁给李朔，再合适不过。
凶归凶，到底，我们才是自家兄妹，四哥终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随你吧，既然逃了，就留心着点儿，千万不要被他抓着。”
……
这个年，最是热闹的。
四哥回家了，令我没想到的是，成君白居然也会出现。
腊月二十七，夜里，我才在房里睡下，便听得外头传来打斗声。
随着南姜覆灭，天下已经安定了好些日子，这样的打斗，这样的不安稳，怎会出现在此刻？
我简单穿戴了出门，却见了院子里正有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我拔剑欲迎敌，却听得那一声，“你果然在广临！”
是成君白的声音，“你得随我走一趟。”
“怎么了？”我急忙问。
“没什么！”赵怀瑾怒喝，“师兄，何苦多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
“此事于师妹而言，就是闲事一件！”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看着成君白的样子，定是出了大事，我从未见过这样慌张的他。
我急忙道：“是不是闲事我自己说了算！三师兄，有话请直言。”
“皇上为了寻你，只身被师父引入了延华山，师父，要杀了他！”
师父要杀李朔！
怎么……怎么可能？
“师兄别开玩笑，怎么会，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啊，师父为什么这么做？”赵怀瑾问。
“师父什么心思，这回我也不明白，但是师妹，你得去救他！”成君白道。
第514章 死了几千次（）
赵怀瑾道：“我看也不必了！师父若想要杀他，三师兄来这广临一来一回，怕是那李朔，早已死了几千次了！”
“师妹，你也听到了，事态紧急！”成君白道。
“师父想做什么，师兄无力阻止，我这学艺不精的小师妹去了，也不过是徒劳一场，想是救不了他的……”我感到一阵无力，我为什么要去，他死便死，与我何干？
何况，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去阻止师父。
“你和我们不一样！”成君白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但是阿慎说，要救皇上，只能是你！师妹，阿慎是最了解师父的人，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娘亲……”
“贞儿！”
呵呵，偷听的人还真不少，四哥与洁儿居然出现，四哥道，“如果只有你，必须是你，那你就去！”
“娘亲，救救爹爹吧，洁儿不能没有爹爹。”洁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生可怜。
李朔！
你……你……
你好端端的死去延华山干什么！
为了寻我？为了寻我！
你自己找死，干嘛还要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叫人看了，还以为你是可以为我去死的人！
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你让全世界都站在你这边，声讨我的无情无义？
我还真就无情无义了，你给我去死！
“娘亲……”
洁儿，别哭了，娘求你了，好不好？
“妹妹！你……”一个洁儿已经够烦，四哥也要一并劝我。
行啊，劝我是吧？
你也劝我！
“别叫我妹妹！”我厉声道，“你别叫！你有把我当妹妹吗？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妹妹！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他李朔重要？当年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他？你图什么？世子之位？靖南王之位？爹爹他们，都不希望我嫁进宫里，只有你，江郴，你为了你自己，你什么都可以不顾！”
“到头来你得到什么？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他不相信你，他怀疑你！他甚至，差点儿杀了你，杀你全家！人家都这么对你了，你活得能不能有点儿尊严！我在宫里过得什么日子，你也不管！你就知道说我胡闹！我告诉你，我江贞儿，我今儿还就胡闹了！”
“江郴！小时候在边阳，你救了我，是，我掉下山崖，你是背着我，找到了爹爹，但是，这么多年，我受够你了！我再也不欠你！”
一口气，这么久以来，知道真相后所有的愤懑与隐忍，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心头的那种闷气，却不因这种发泄而有所缓解，反倒是郁闷难当！
我和四哥，我对四哥，说出了这样的话……
曾经最疼我的哥哥，我眼中最亲的哥哥……
不，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我只是太难过，很难过……
四哥愣在原地，神情流露出了些许难过，让人揪心，他喃喃道：“傻丫头！真笨！”
我笨吗？我真笨，我是很笨！
我求你们放过我吧……
第515章 素来薄情（）
李朔，四哥，洁儿，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这样活着，真得好累。
为什么我的人生，一定要笼罩在你们的阴影里，为什么你们非要逼我！
四嫂也过来了，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没留意，但是方才我对四哥的指责，大约，她都听到了。
那么，她也是来逼我的吗？
“贞儿。”四嫂缓缓地向我走近，“傻丫头，当初在边阳，阿郴一路陪着我，为了救你滚下山崖的，是皇兄，他伤得很重，却还是背着你，一步一步，咱爹发现你们的时候，你神志不清，他也半死不活了。可是他不能休息，身子稍稍好了些，就急着随军出征，只因，父皇偏爱二弟，他不想连最后的价值都没有了！”
“贞儿，当年我们先一步寻到爹爹，你四嫂所说，是哥哥亲眼所见！”四哥道，“他是最爱你的男人，那个时候，四哥就知道，贞儿若是嫁给他，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什……什么？
是他？
那枚挂在他脖颈间的坠子，与四哥那枚一模一样……
我跟他说起此事，我告诉他，救我的人是四哥，他也不曾反驳，只是淡淡的笑……
李朔，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看我是笨蛋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的事，你也不告诉我！
你才是笨蛋，笨蛋！
“贞儿，看在这个份上，就看在这个份上，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四嫂拽着我的袖子哽咽，“救救我哥哥，求你。”
“娘亲，救救爹爹……”
院子里一团混乱，好乱，好吵！
我想静静，你们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我只是想要片刻的清净。
“贞儿！”娘亲的一声怒喝，满院都是清净。
我转身跑回房里，“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去救他，不去救他，去救他，不去救他，去救他，不去……
李朔，算你狠，你都要死了，还能给我找来这样大的麻烦。
怎么，你是故意的是吗？
你就是想着，你就这样死了，我就被人指责一辈子？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我讨厌你！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叫人讨厌的人！
我就不救你！
袖间掉出一张纸笺，是“想你，想你……”
你和孙音音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想我！
你怎么就忘了！
你混蛋……
开门的时候，头一个见着的，是赵怀瑾。
赵怀瑾看上去很生气，旁人都不见了，只有他还在。
“看你这样子，你是要回去延华山？你去救他？”
“我要去救他，当年他救过我一次，我还给他。”我道。
我的目的很单纯，仅此而已，我只是还给他一条命，我不欠他的。
“你说过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赵怀瑾神情悲怆，似乎无法理解我的举动，又像是因我的不争气而恼怒，他又道，“江贞儿，你这个人，素来薄情，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无论怎样都不会心软，不会回头，对我如是，对李朗也如是！对他李朔，难道就要有什么例外！凭什么！”
第516章 又入延华（）
薄情？原来在他眼里，我竟是个薄情的。
也罢，薄情也罢，不重要，我不在乎了。
“我只是救他，没想和他在一起，背叛过我的人，难道我还要原谅他？”我道。
赵怀瑾攥紧了拳头，我听到他的骨头咔咔作响，“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好！”
我去娘亲房里拜别，娘亲正在焚香祷告，似乎这样，佛祖就能帮她实现愿望。如果真的可以这样，我也不妨请尊佛祖来拜，可是我知道，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要走了？”娘亲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我要走了。
“女儿，去去就回。”我道。
“去吧，去吧。”娘亲道，“为娘的总是最了解女儿的，如果你和他之间，缘分还没有断，那不妨放下心结，成全自己。”
“娘亲，此次洁儿，就留在家里了，还望母亲……”
“怎么了，我这当外祖母的，还能饿死你女儿不成，还要你特意嘱咐！”母亲玩笑道，“去吧，成君白在你四哥的书房等你。”
“哎。”我道。
见到四哥的时候，不免，有些不自在。
四哥，你可知，我心里有多么难过，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可我就是说了。
“贞儿，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抖落干净了，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四哥笑着问。他的手，摸了摸我的头，亲昵一如既往。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难过，“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四哥，那也不是贞儿心里的话。”我道，“不是……我……”
“行了，哥都知道，都知道。”
他真的，都知道吗？
四哥，对不起，我怎能这样怀疑你？这样的我，和疑心于你的李朔，又有什么分别！
赶到延华山的时候，就见着百倩急匆匆的向我们跑来，成君白急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百倩道，“姐姐，你可算来了！”
“带我去见他。”我急着救人，救人。
我从来不知道，延华山这不惹凡尘的地界儿，竟还有地牢这样不见天日之所在。
李朔，就被锁在地牢中央，腰间，四肢均被锁了铁链，铁链另一端分别挂在地牢各角。
他垂着脑袋，听到动静也不见反应。
不，不对，或许，他是听不到了！
这个认知叫我心惊胆战的。
他听不到了吗？
我挥起手中的剑，将那链子斩断，他却瘫在了地上，还是不见任何反应，我赶忙过去，将他扶起，他的鼻息尚存，人，却没有半分反应了。
“姐姐别怕！”百倩道，“师父，并不要他轻易死，他如此昏厥，只是因为师父叫他食下一丸百叶丹。”
“百叶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当年随着师父在山上学艺，不是完全没有见过他的医书，但这百叶丹，我是头一次听说。
“实不相瞒，我也没有听说过。”就连成君白，都没有听说过的毒？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我要带他离开延华山，只要离开这里，毒，可以慢慢的解。
第517章 隐情（）
“不可以！”说话的是阿慎师兄。
阿慎师兄怎么过来了？
“十三师兄？”
“贞儿，他所中之毒是百叶丹，师父为防有人将他救走，在延华山四周迷雾中布下虹香散，虹香散对一般人自是无害，偏偏中了这百叶丹的人，只要触及，立时便可毙命！”
“这百叶丹？”看样子，十三师兄应当知道一二？
“明儿你就知道了，走吧，先带他回房去。”阿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对啊，不是说话的地儿，但是，回房？回我的房？
这样合适吗？
“师父会发现的！”百倩道。
“没关系，发现也罢。”阿慎道，“师妹，相信我。”
好，我相信他，我当然相信十三师兄，可是曾经，我也是这样的相信师父。
师父究竟为什么？
在延华山我有自己的住处，师父一直给我留着。
进到房里，将李朔安置在床上，成君白急忙问：“你有法子救他？小十三，别卖关子了好吗？”
“能救他的，只有师妹，百叶丹之毒，需要饮下心爱之人的血，才可消解。”
“心爱之人？”我估计，阿慎师兄是对我和他的关系有所误解，才会告诉成君白，能救他的人，只能是我。
“对，心爱之人。”
“那估计，这个人是救不得了。”李朔这个人，就算是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孙音音，他都能叫她在宫中暴毙，那么，他这一生，真的有过心爱之人？他最爱的，不过权势，地位，争权夺利，哪个女子有那样的本事，能够钻进他的心里？
恐怕，能救他的人，这世上，是没有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他怎会有心爱的人？
“师妹不该如此的。”阿慎道，“心灰意冷，说着这样的丧气话。”
“实话而已。”我道，“十三师兄，应该还有别的法子的，是不是？”
“当年，他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削权给李朗，你被困在阜川城，是他不顾一切去救你，他陪着你戒掉药瘾，为了陪你，即便是先帝可能追究他抗旨之罪，他都可以不在乎，就是想要看着你安好，他那夜去找孙音音，根本就只是做戏，他只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