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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瑾娘！”赵怀瑾一字一顿道。
燕瑾娘立时拢拉着脖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师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道。
燕瑾娘先他一步解释，“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他心情不好，我就说，要么就去喝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然后，就在那家酒肆里，遇着了那个人，他喝得醉醺醺的，居然还敢摸我！赵怀瑾，就教训了他几下，没想到，他离开酒肆，突然就那么死了，他们硬指我指使怀瑾杀人，以免嫁去风丑！可是我真的没有！人也不是怀瑾打死的，一定是有隐情的，可是王兄都不信我！”
“你打了他？”我问道。
第484章 欠孤一个交代（）
“打了。”赵怀瑾还是很淡定的。
“当时可有人证？”我问。
“有。”瑾娘道，“酒肆的老板，店小二，都是人证。”
“你们再想想，当时，还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道，“有什么疑点？”
“那人离开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厮，那个小厮眉心有痣，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德行，如若那人活着，你倒不如，想法子盘问一番。”赵怀瑾道。
“狐狸啊，拜托你了。”瑾娘可怜兮兮道。
我也很想可怜兮兮的对她说，老娘不是狐狸。
将事情大概了解了一番，竟是赵怀瑾英雄救美惹下的祸事，看来，这英雄与这美人儿，果真是有缘分的。
“你是不是，也想这么骂我？”离开天牢，我想到了瑾娘的那一声声狐狸，突然就想，问一问一直伴着我的摩兰。
“想。”她只说出这一个字，便再也不肯理我了。
想吧想吧，你们都想吧，我倒是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捉出那个小厮才好。
去到太极殿求见，燕小九居然允了我进去。
而太极殿里头，站着一名生人。
“去过天牢了？”燕小九问。
“回王上，去过了。”我道。
“可是知晓了事情梗概？”燕小九问。
“且慢！”那人道，“王上，外臣听闻，这位夫人，与那犯案的赵怀瑾，一道儿自中原来到越夏，她的说辞，恐怕信不得。”
“想必这位大人，便是齐副使？”他自称外臣，又如此咄咄逼人，定然就是他了。
“正是齐某。”副使趾高气扬。
“民妇恭喜副使。”我微微躬身。
“夫人说笑，何喜之有？”副使道，“苗大人的公道，尚未讨回。”
“自然是喜，正使没了，自然就由副使补上，民妇恭喜大人高升。”
“荒唐！”齐副使羞恼，“不过是一介妇人，怎可在这议事的地儿言之凿凿！敢问越夏王，这就是贵国的规矩？”
“贞儿不可妄言！”燕小九道。
“昨儿夜里，苗正使意图欺辱公主，幸得赵公子相救，赵公子只是教训了他几下，全了公主名节，并无不妥之处，也不至于使之丧命！苗正使对公主欲行不轨之事，辱没了皇家颜面，民妇怎么瞧着，倒是风丑，该给越夏一个交代！”我道，“只是，死者已矣，不好再追究，也是越夏王大度，怎么齐大人，就能如此放肆！”
“王上，苗正使死在贵国，贵国，就必须得给出一番交代！”齐副使道，“至于其生前所为，无凭无据的，这一介妇人之语，未必可信！”
“未必可信？”我冷笑一番，“昨儿陪在苗正使身边的那名小厮可在？若他无事，还请齐副使，叫他出来，答个话儿！”
“夫人可是要盘问？”齐副使不满。
“正是！”我也不输他半分气势。
“齐副使，孤看，还是找出此人为好。”燕小九道，“我皇家的颜面，孤岂能置之不顾？恐怕还是，风丑欠孤一个交代！”
第485章 副使的嫉恨（）
“为何一再犹豫！”我道，“那小厮亦是在场之人，只怕是比副使更要清明真相为何，副使如此，莫不是另有隐情？”
“齐副使，在本朝，诬告公主是死罪！”燕小九也道。
“还望副使，配合些才好！”我道。
“配合可以，不过，不能交给这个女人！”齐副使指着我，手直抖。
“可以！”我道，“王上指定旁人便是，民妇，概不参与罢了！”
只要能擒下那个小厮，事情便有了转机。
本来嘛，我是什么人？我在这越夏，根本什么也不是！我只是想救赵怀瑾，而燕小九，正好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摩兰，宣刑部尚书进宫。”
“是。”
事情交给了刑部，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那小厮被齐副使交出，带到刑部讯问。
摩兰告诉我，人，错不了，眉心有痣，贼眉鼠眼。
我向燕小九提议，在这个小厮身上下功夫，就算他不知道真相，也要逼他说出真相，因为只有风丑人的话，只有风丑人招出瑾娘与怀瑾并非真凶，才最能取信于人。
燕小九告诉我，这个小厮提出条件，说出真相可以，不过要燕小九想法子，将使馆内一名叫做佩欣的女子接出。
我想我明白了，是要挟，果然是风丑人自己的诡计。
燕小九不叫我出面，只派了他手底下的谍者去，事实证明，谍者的能力不容小觑，过了几日，便将那女子接出，送至刑部与小厮会面。
齐副使怕是心慌了，得知佩欣失踪，立时进宫求见，逼着燕小九非得叫他给出个结果来。
燕小九在太极殿应付他，我在刑部，顺便听了一个故事。
这个副使也真是蠢，这种时候还进宫，我要是他，早早跑了去，回了风丑，还不是任着他那张嘴胡说！
只说是越夏王袒护公主驸马，无视于赵怀瑾的杀人之罪，而那小厮，也在重利之下叛国，污蔑他。
总比如今，落在燕小九手里的好。
不过，我想，或许事出突然，他无法确定，这佩欣是被人所救，还是自己逃脱，更不知道，是落在了燕小九手中，与那小厮夫妻相聚。
是，夫妻，那二人是夫妻。
那小厮名为秋生，因齐副使以其妻子性命相挟，不得不听命于副使，长期给苗正使下毒。
慢性的，不过，刚巧遇着赵怀瑾那夜，毒性发作，苗正使身亡。
那种毒药，中毒者死亡之后，根本查不出死因，小厮便受副使指使，栽赃在赵怀瑾头上。
我随口一句，竟然道出了真相。
苗齐二人，同为使臣多年，齐副使位居人下，心怀嫉恨，这才生了杀意。
而秋生，恨毒了副使，便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副使死，所以，他说出了实情。
带着这人上殿回话，齐副使像见了鬼似的盯着秋生跟佩欣。
“齐大人，别害怕。”刑部尚书道，“下官方才，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故事？”燕小九道，“爱卿还不速速讲来？”
“微臣遵旨。”
第486章 病逝？（）
刑部尚书向燕小九回禀，齐副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这是诬陷，诬陷！”他吼道。
“诬陷？”刑部尚书挑眉，“证言出自贵国，难道，还是他帮着我国诬陷齐副使？”
“王上！是你们，你们对他用刑，对，你们是严刑逼供！”
“大人这可就冤枉下官了，不妨宣个太医来，验一验这位秋公子身上，可有一道伤痕！”
“够了！”燕小九喝止，“副使不必如此，苗正使是因病而逝，副使以为如何？”
呵，这就是，以和为贵的法子了？
毕竟，就算是将这人遣送回国，他在风丑王跟前进一番谗言，说不定风丑王信了他，风丑国人信了他，有碍两国邦交。
自然，也说不定，风丑王是个明白人，看透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总之，如此说辞，怕是极好的结果。
我只是想不明白，苗正使处处身亡时，副使便可推说他病故，为何非要扯到赵怀瑾的身上去？
“因病，对，因病……因病……”副使抹汗，低头应了。
……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就是想不明白，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看着副使离宫的身影，他被这样打发了，可是，他为什么一开始，非得将此事赖在赵怀瑾头上呢？
“不久前，孤接到了信儿，风丑王在国内有一心爱之人，迎娶瑾娘，是迫于朝臣与王太后的压力。”燕小九道。
“担上了杀人之名的公主，自然不便嫁过去，更别说是做王后。”摩兰道。
这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我身边，是突然出现的。
我左右一看，“你二人这是，表明了心迹？”
摩兰垂头，燕小九不语。
沉默，便是认了。
好吧，我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原来如此啊，这个齐副使，竟是想一举两得！拔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说，还顺带着为王分忧呢。”
“其实风丑若是不肯应下这门亲事，完全不必如此为难，若那风丑王实言相告，孤绝不会把瑾娘嫁过去，孤的妹子，孤只求她一生幸福，安稳。”
“他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摩兰道，“不过既然如此，九哥，退婚吧。”
九哥？
称呼都改了？
叫哥啊？
不过，摩兰叫燕小九小九，确实叫人觉得怪怪的，毕竟，她比他小那么多。
他前些日子说什么来着？
对，他说赵怀瑾大他妹子多岁，那他自己呢！
他哪儿来的自信嫌弃赵怀瑾？
说到赵怀瑾，他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就在他和瑾娘出狱后不久。
赵怀瑾主动进宫，求燕小九赐婚。
赐婚的时候，恰巧我也在太极殿，洁儿与思思在宫里惹下祸事，还有燕小九唯一的儿子燕昊，三人砸了燕小九最为珍视的一只花瓶儿，正被燕小九训斥，我这当亲娘的，替我的洁儿向燕小九致歉来着。
然后，赵怀瑾就来了，赵怀瑾身后跟着瑾娘，瑾娘一脸娇羞，一副小女儿情态。
“你们怎么来了？”燕小九蹙眉道。
第487章 不一样的温暖（）
“九哥，怀瑾是来，求你赐婚的。”还未及上赵怀瑾开口，瑾娘便窜上前来，急道。
她这样着急，收获的便是燕小九的一记白眼儿。
燕小九白眼过后，便凉凉道，“怎么，你是看上公主府的哪个丫头了？”
好嘛，这兄妹俩，之前就想着拧了这颗强扭的瓜，如今赵怀瑾合了他们的心思，这个燕小九，倒是拿捏起来了。
“九哥……”瑾娘幽怨道。
“你闭嘴！”燕小九喝止。
赵怀瑾冷冷看着燕小九，又看了一眼我，随后平静道：“请王上，为在下和公主赐婚。”
“九哥，什么都别说了，快答应！”瑾娘急道。
“婚期定在五日之后，可还行？”燕小九叹了口气，“谨遵王命。”
“嗯，退下吧。”
“是。”瑾娘欢喜道。
却见了那三个小家伙，也要拔腿开溜。
“不是你们！”燕小九怒道，“都给孤站着！”
……
燕小九心满意足，这才放我出宫，“赵怀瑾若敢反悔，就是欺君之罪了。”他这样说。
“你放心，他不会反悔的。”
刚才在太极殿，我看到他看着瑾娘的眼神儿，那是爱一个人的眼神儿，赵怀瑾，终于找到了他的伴侣。
思思，昊儿与洁儿不舍分离的，但还是叫我这个坏娘亲拆散，本来嘛，摩兰同燕小九在一起后，我依旧留在宫里，就是给这几个小家伙儿多一些时间。
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当断则断，拖延时日，无非就是制造更大的牵累。
我回到公主府，瑾娘亲自来接我，“狐狸，本公主来接你了。”
“还叫我狐狸呢？”我无辜道，“你九哥现在同摩兰好上了，赵怀瑾又要娶你，你再叫我狐狸，我恐怕是狐狸精里，最没用的一只了。”
“不，姐姐，像你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容易讨人喜欢了。”瑾娘认真道，“叫你狐狸是夸你呢，夸你讨人喜欢啊。”
“油嘴滑舌！”我笑了笑。
赵怀瑾的婚期定在五日之后，这样得急，仿佛这燕家兄妹俩，是在担心驸马跑了去。
公主府上喜气洋洋的，第四日时，瑾娘回宫待嫁，府里已经只由赵怀瑾主事了。
晚上的时候，赵怀瑾唤我到院子里，同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行了行了，要成亲了，就要变得如此絮叨？”我调笑道。
“成亲这事，我可不觉得稀奇，又不是头一回了。”赵怀瑾笑道。
“这话可千万别在公主面前说。”我道，“她绝对会跟你没完。”
“其实，我也盼着有个家啊。”赵怀瑾突然正经了起来，“尤其是，爹爹去了之后。”
“爹爹没了，我为了给爹娘报仇，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叔叔，勒死了自己最后的亲人，然后，我孑然一身……”赵怀瑾道，“本想着，有你和洁儿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啊，贞儿，我累了，在牢里这几天，与瑾娘朝夕相伴，这才发觉了，不一样的温暖。”
第488章 西叶国灭？（）
“和瑾娘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像是凌空飘荡了很久，终于着了地，贞儿，我想，她应该就是，我一直以来缺失的那部分，如今她出现了，将我补齐，拼凑完整。”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怀瑾淡淡一笑，那是幸福的笑，不同于遗忘的笑，“贞儿，恭喜我吧。”
“嗯，恭喜。”我道，赵怀瑾找到自己一生的最爱，我替他高兴，至少，他还可以幸福，不会被我牵累一辈子。
成婚当日，燕小九亲自过府，赵怀瑾和瑾娘就对着他行礼。大红的盖头掩住了新娘的面容，不过我知道，盖头底下，一定是一张幸福的脸。
很多年前，我也有这么一顶大红盖头，不过当时，我是难过的。我和李朔之间，不过是一场孽缘，那段感情从一开始，便布满了算计，阴谋，悲伤，最后还有一个悲伤的结尾，嫁给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不得善终，所幸我逃出生天，但皇后江氏，还是英年早逝了。
瞧我，大喜的日子，怎么竟想这些伤心事？也不知，李朔现在，好吗？
我不喜欢在一个地方驻足，在越夏待得足够的久，便想着动身，再度西行。
西域三国，还有一个西叶……
西叶是神秘之国，据说没有人进得去，里头的人也出不来，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一堆雪白色的建筑，毫无生气。
传说西叶早已国灭，不过传说，只是传说，并无实据可证。
“你要去哪儿？西叶？”燕小九嘲笑我，“没地儿可去，孤就许你留下，赏你个宅院，再不然，你还是住在宫里头也未尝不可。”
“摩兰，管好你男人。”我道。
摩兰怂了怂肩，“不过，这西叶，真的很诡异的。”
“就是因为诡异，才要去看上一看，诡异也算特色之一嘛。”我道，“就像老夫少妻，是越夏的习惯不是吗？”
我意有所指，赵怀瑾，燕小九俱是脸色一黑。
对，我是故意的，就是在夸他们年纪大！
“九哥，其实，我也想随狐狸去的。”瑾娘弱弱地说。
赵怀瑾不做反应，燕小九道，“那不行，你是公主，既然嫁了人，就好好地在京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怀瑾，说话！”瑾娘开始搬救兵。
“王上也是为了你好。”赵怀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