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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说着话,只见宫女们端上来许多清洗干净的新鲜荷叶。云端不解,悄悄问枫庭:“这是要做什么?”
他笑了下,拿起一片荷叶,用盘子里放着的细丝线将底部系紧,扎成一个酒杯的形状。而后,又将酒倒进荷叶,递到她唇边,再拿起盘子里的银簪刺透叶柄,那荷叶柄便如同吸管,轻轻啜饮,清凉的酒液便顺着叶柄流入她的口中。
“这种喝法蛮有趣的呢!”她将酒喝下一半,停下来,任由剩下的酒流入杯中。
枫庭解释说:“这碧筒饮是三国曹魏时代流传下来的饮法,以荷叶为杯,刺孔饮下,以为行酒,不准洒漏……………”
“不准残留,一口喝不尽者当受罚!”严逸接口道。“所以,蓝裳小姐该当受罚,再饮一杯。”
“不知者不怪。我并不知情,所以罚不得。”
“啊哈,终于也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了!难得难得!”严逸戏谑说道。
云端不服气地皱皱眉,“是是是,小女子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让公子见笑了。不过呢,我一向是不耻下问的,所以……多谢严公子指教了。”
严逸一时语塞,憋了半天,佯装恼怒地丢出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云端无辜地眨眨眼,貌似天真地问:“严公子这话指的可是你和我?”哼,若她是难养的女子,那他就是难养的小人,嘿嘿!她才不吃亏呢!
“哈哈哈!”一旁的严安之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严逸说:“小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认输吧。”
“江兄,你袖手旁观?”
“呵呵,我……”枫庭不禁莞尔,轻声对云端道:”蓝儿,下次别这样心直口快,说实话会得罪人的,心里明白就好,不然回家偷偷告诉我也成……”
“喂,你们不要太过份,我可是………………”
严逸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李隆基已经站了起来,在他的挥手示意下,乐舞已停,艺人已退,全场立即无声。
“诸位爱卿,昨儿个太液池的一株千叶白莲开了花,梅妃为此特地新作了首曲子,只是还未曾有合适的词相配。今日刚巧大家都在,又适逢中秋,所以,众爱卿不妨就以莲花为题赋词,中选的最上之作,朕有赏!现在呢,就请梅妃吹奏词曲,诸位可要听仔细了。”李隆基说完,他身旁的一位妃子便优雅地起身,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场地中央。
云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只见那女子身穿一袭月牙白的衣裙,淡雅清幽,在众多大红明黄衣衫的衬托下更显脱俗。绝丽的容颜不染纤尘,淡定飘逸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小龙女。她手执白玉笛,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仿如天女驾临。
梅妃!她就是传说中的梅妃江采苹!原来历史上当真是有这样一位佳人存在的!吹奏白玉笛,舞出惊鸿步的倾城红颜正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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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三十一章()
赐宴大明宫(下F)
悠扬婉转的笛声静静流淌,清丽的乐音,直叩心扉,让人情不自禁地坠入如梦似幻的缥缈仙境。云端听得入迷,直到一曲终了仍深深沉浸在悠远的余韵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从不知道,原来看似寻常的笛子,吹奏起来竟也能如此的动人心弦!
“好!”李隆基笑着起身,“下面就请诸位爱卿各展其才了,时间嘛……就以一炷香为限。”一旁的宫女将早已准备好的青木香燃起,计时开始。
“启禀皇上,臣妾有个提议。”王宝丽娇媚的声音响起,直听得人起鸡皮疙瘩。云端抬眼远远望她一眼,心想,这女人准出不了什么好主意。
“嗯?什么提议?说吧!”
王宝丽开口前有意无意地往云端这边扫了一眼,云端察觉到那锋利的眼风,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吧?
“诸位大人的文思才情皇上早已熟知,纵然是出得佳作也并无悬念惊喜。臣妾听闻宝明斋的季小姐是近来长安城里名声鹊起的大才女,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今日何不就请她来赋上一阕词?梅妃娘娘的曲,配民间才女的词,两位绝代佳人联袂,岂不更能成就一段佳话?”
王宝丽的话像一枚炮弹在云端脑子里轰然炸开,天哪!这个阴险的女人,居然真的对她下手……让她来现场填词,还是命题作文?!晕!她哪里晓得音律啊……
“哦?呵呵,这个朕也有所耳闻,丽妃不提,倒还真给忘了。”李隆基看起来对此颇有兴致,“那好!今日这词就请季小姐来填!想来,定会有截然不同的意境风韵那!”
众大臣见皇上发话,无不随声附和。云端愣在那里,脑海间短暂空白。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这……如何是好?
“蓝儿?”枫庭轻声唤她。
“哦……”她回过神来,机械地起身,走上前去。坐在席间的王成嗣盯着她走过去,表情讳莫如深。丽儿这样做,是害她还是帮她?若她果然有过人之才,岂不是白白送她一个在皇上面前出头的机会?
李隆基笑了笑,对云端说:“佳作可期。”说着顿了下,眼中闪过促狭的光,又道:“作得好,朕有奖;作不好……要罚!”
什么?!云端闻言头皮一阵发麻,作不好还要罚?!作不作得出现在都成问题,哪里还顾得了好不好?
“敢问皇上……罚……要罚什么?”她迟疑问道。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干脆认罚好了,虽然,相当相当的……。丢脸……
“呵呵,这个朕还没想好。你先把词作出来再说。”李隆基带着继续玩味地看着她一脸沮丧懊恼的样子,对她更是多了几分好奇。这题目会难住她?严安之曾赞她才情过人,莫非是虚传?
“季小姐,香就快要燃尽了呢!”王宝丽“好意”提醒道。
云端瞥她一眼,觉得心底里隐隐有股火气正蓄势待发。这坏心眼的女人!!!不行,绝不能认输让她看笑话,说什么也得弄一首出来!嘿!她就不相信,在她读过的宋词元曲明清诗歌里找不出一首写荷花的佳作!管它和不和得上曲子,先找出一首再说。冷静,冷静,别紧张,慢慢想……
眼见香已燃到尽头,云端索性转过身去,远远眺望太液池正盛放的彩荷。深深呼吸,闭上眼睛,想象以往做广告创意时的方法,以心境导入情境……让自己完全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她仿佛已置身于竞放的荷花中,阵阵香扑鼻,带着雨后的湿润,昨夜,刚刚下过一场骤雨呢……
荷花……骤雨……绿树……亭台……荷花……啊!有了!骤雨打新荷!《元曲三百首》里她比较喜欢的一首,好像是元好问的一首小调!回想一下那些词句,当初也是背过的呢!
“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乳燕雏莺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云端轻声吟着,一字一句全然记起,止不住心中的兴奋。
“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赏玩,对方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李隆基念着这几句,反复回味着,一众才高八斗的大臣也在低声议论评判;云端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这样一首别具一格的词来,确实让他们很是吃惊意外。
“哈哈哈,好!不错不错!确实……不同以往啊!写荷,却又不单单写荷,居然还发出这般人生感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能这般成熟!朕喜欢!不过嘛……与曲子似乎有些和不上呢!”
“嗯……”云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皇上……”一旁的梅妃接过书记官刚刚誉清的文稿,浏览了一下,轻声道:“臣妾也极喜欢季小姐所作之词,这曲子,臣妾可以更改一下以求与之匹配。”
云端有些意外地看着那名美丽绝尘的女子,她黑亮的眸子那么清澈,那么纯善,那眼角眉梢的淡然笑意,让人看了,如饮甘霖。梅妃,她是怎样的女子啊!
梅妃也看着云端,她们的视线轻巧地碰在一起,有着对彼此的欣赏和惺惺相惜。梅妃微微点头,给她一个轻到虚无的浅笑。有些人就是这样,纵然没有接触,只消一个眼神便可以将距离消弭。西方宗教里说,灵魂都是一组一组的,同一组的灵魂会格外感到亲近。云端不禁暗想,她和梅妃大概就是如此的两个人吧!
“皇上,请容臣妾按此词重新吹奏一曲可好?”
“好!如此当然再好不过!”李隆基龙颜大悦,满怀期待地说道。
梅妃将白玉笛放在唇边,纸稿摆在面前,朱唇轻启,飘飘仙乐便再次轻盈流泻。
云端看着,听着,莫名感动。忽而想起了那首相传为梅妃所作的《一斛珠》:柳叶双眉久不扫,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一颗心,悄悄地疼痛起来。为这样的一个她。
呵,几年之后,杨玉环的出现便会断送李隆基对她十年的宠爱,换得上阳东宫里另外十年的寂寥凄凉。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会相信,她会在经历十年冷宫生活之后,于安史之乱时被忘弃宫中,投井自尽?怎能相信?又……怎能忍心?!
若有机会,她能帮她什么?……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借着她的“先知”帮助梅妃改写那注定悲凄的结局。她希望她可以。呵……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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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三十二章()
初遇李白(上)
王宝丽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凭借一首“骤雨打新荷”,云端才惊四座,不但令皇帝李隆基对她的欣赏和喜爱更多了几分,也让在场的一众大臣官员刮目相看,深深折服。当然,王宝丽和王承嗣除外。在他们看来,她的出现,影响已不仅仅限于两家的生意之争,更重要的是,她会威胁到王宝丽在宫中的地位!不管皇上对她会产生男女之情还是父女之意,那都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因此,云端毋庸置疑地再次成为王氏父女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心腹大患。正是这样的敌意和对立,为云端日后的索要经历和遭遇的变故埋下了危险的导火索。
在长安城中,没有什么比小道消息传得更快的事情了,有时候,连云端这个现代人都忍不住要为这里异常发达的信息传播网而感到惊奇。自打从宫中赴宴回来后,不出三天,她已然成为坊间八卦的头号热门人物,而且传言内容越来越离谱。开始是说她才情过人,只靠一首词便惊艳大明宫;也有人说她聪明机智,敢和皇上讨价还价做生意;再后来就有人说她与梅妃娘娘早就认识,因为梅妃害怕被丽妃夺宠而特别召进宫献给皇上的,过不了多久她也将入宫为妃;更有人传言她是静宁公主转世,所以皇上一见之下便喜爱非常,兴许以后会认祖归宗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种种传闻,只听得云端瞠目结舌,啼笑皆非。还真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呢!
宝明斋这两天也是客满为患,来吃饭的,来看热闹的,来听现场八卦的,无所不有。那天因为云端作得一首好词,皇上不但御笔亲书了一块宝明斋的匾额,还特别画了一幅“千叶白莲图”赐给她作为奖赏。这两样圣上的真迹,此刻一个正挂在宝明斋的大门外,另一个则装裱好了挂在了大厅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以供客人观瞻。江季两家的长辈对于枫庭和云端能得到皇上的垂青恩典而倍感荣幸,视这两样东西为无价之宝。特别是江远帆,居然向季家提出日后能不能将那幅画作为季蓝裳的陪嫁,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季永堂一口回绝,直说等过几天就要把它挂到自家祠堂里,光耀门楣。两位父亲为此还进行了好一番谈判,最后协商的结果是,待日后两家正是结亲,这画每家轮流挂一年。瞧他们争的那认真劲儿,简直像两个小孩子,让云端和枫庭看着忍不住想笑。
“小姐,你真的不介意别人说什么么?”此时此刻,子霖正和云端一起站在大厅与后台的转角,一面偷偷地看着外面的客人凑在一起绘声绘色地交流着关于云端的最新版本的小道消息,一面有些困惑地问道。
云端不以为意地笑笑,反问:“你觉得我该介意?”
“当然了,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们凭什么乱说话乱谣传?可是……你怎么反倒像是事不关己呢?他们口口声声议论的都是你啊!”子霖对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可是一肚子气,听听他们那些话,说什么她家小姐是梅妃派去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分明是在诋毁小姐的清誉嘛!真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大嘴巴!
“呵呵,你都知道不是真的了,还计较什么呢?嘴长在别人鼻子底下,要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云端拍拍子霖的肩,知道她是关心她。“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谣言总会不攻自破。所以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哦……”子霖侧头想了想,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呢!
“对了子霖,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已经放在马车上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那好,我去和枫庭说一声,你去叫小苒,咱们这就走。”云端吩咐好子霖,便转身到后面帐房里去找枫庭。
那天去宫中赴宴,直到回来的路上她才想起来,似乎都没有见到晁衡。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两天他偶感风寒,正在家里养病,所以呢,今天她特别要子霖准备了好多时新的水果和宝明斋的招牌甜点,想带着小苒一起去探望他。嘿嘿,谁知道晁大人是不是真的染了风寒?或许……是相思病也说不定呢!反正不管是哪一样,见了小苒,一定立刻就会好了大半的!枫庭因为今天要和几个掌柜的核对帐目,不能一起过去,所以安排了安生和雨来陪同他们前往。
自从坐上了马车,云端一直在观察着小苒。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的眉宇之间似乎总有着那么一股抓不住的愁绪。其实她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只是事情太多,无暇细问细想。而且,小苒似乎对她很是有些“不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好。她对她礼貌,客气,尊敬,但……又似乎有着无形的隔阂。那份强烈却又无形的疏离感,偶尔会让云端感到一种幽怨的错觉。幽怨?呵,小苒怎可能对她有什么幽怨之情?扪心自问,她一向都是善待她的啊,所以,应该不会的。
“小苒,怎么不说话?”云端开口打破沉默。
“哦……我……晁大人他……还好吧?”
“我也不清楚呢。还是等一下你亲自去看看问问吧!我想,你的问候比汤药管用多了!”云端语带揶揄地笑着说。
小苒垂下眼帘,回避着她的目光,低低说道:“小姐又说笑了,小苒……听不懂。”
“呵呵……”云端干笑两声,也没再接口。感情这回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这个所谓的红娘,也只能制造点机会,至于感觉那东西,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虽然隐隐感到小苒的些许抗拒,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小苒和晁衡之间似乎总会发生点故事。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要在多给她写时间,让她来感觉,来体会,认清自己的心,是不是当真对晁衡无意。没有资格强迫她接受一段感情,但也不想她平白错失好姻缘。不过,看起来……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