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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问马老头:“这是你儿子在埋尸的地方发现的东西?”
马老头点头,手指抚上刀柄上的那朵牡丹花:“姑娘,这白梅花可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个来威胁我的女子,发上也簪了一朵白色的梅花。”
狄安安盯着他,眸光一凛。
他没说谎。
桃枝看到那白色梅花,在旁小小惊呼一声,似乎想到什么:“小姐,之前奴婢听说过一件事,不知道和这个”
“说来听听。”
狄安安的声音里满是清冷。
“‘白梅’是江湖上的一个组织,据说拥有众多杀手,付了赎金就能帮人办事!”桃枝说得很快,如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狄安安。
“白梅?”狄安安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那马老头没想到还有这茬,在旁听呆了。
他儿子惹上的竟然是什么杀手组织?
“若真是如此”狄安安轻声开口。
“她说的,没错。”
突然一道悦耳男声响起,是那熟悉的泉水淙淙声。
狄安安一下愣住了。
她转身,看到街转角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转过,风华绝代,眉目惑人,妖邪如画,款款而来,恍若隔世。
沈墨!
她一向镇定自若,可此时,却傻傻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沈墨走近,看到她的样子倒笑了:“怎么,看到我变傻了?”
狄安安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回来了?”
沈墨的声音中蕴着轻笑,眉目惑人:“忘了药,特意给你送回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与昨日一样的金疮药出来。
“送药?”
“我若不回来,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去同这个组织联系,将自己往虎穴里推?”
沈墨在她面前站定,将药瓶扔给桃枝,缓缓说道。
狄安安挑眉——这,正是她现在想做的。
“为何是虎穴?”
“安安,”沈墨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你趟入了怎样的泥潭中。”
“相信我。”
沉寂良久。
沈墨看着眼前清冷的女子,出乎意料地,向来淡漠的她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
“相信你?”
沈墨不知她为何这般戾气,哂然一笑道:“你不是一向如此吗?”
狄安安心里突然汹涌着无边的不耐与自弃。
相信他?他为何这般自信!
他说了什么,她都信了——可是现在呢?
迷雾重重,凶手被他带走,她对真相一无所知,现在他又这样出来阻止!
想走便走,想来便来!
她狄安安是犯了贱,才会这样无条件地相信他!
狄安安冷笑,只让人觉得冰冷到了心尖:“无论你说什么,此番都不能阻止我去查‘白梅’。”
“安安,你不懂”沈墨何尝不知她的脆弱敏感,正想再度阻止,却又被她打断。
“够了,你勿需多言。”狄安安转过头去,“这件事本就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懂什么?左右不过一条命,丢了便丢了罢。”
“狄安安!”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沈世子,江湖再见了。”
狄安安的语气里有着绝情的意味。她毫不牵挂地往旁边绕过,桃枝跟着她,渐行渐远。
沈墨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她不再叫他阿墨了。
第七十一章 敬当年一杯!()
“安安”沈墨喃喃唤道。
真相,她不是不能知道——但若将此事告知于她,她便会永远陷入京城的泥沼之中,在无法脱身。
马捕头是金城县衙中的一名捕头,数月之前,金城县的农民在耕地之时翻出数具骸骨。经过金城县衙的仵作勘探,确认了死者共有三十二人,其中男性十人,女性十二人。又有一人是孕妇,一尸两命!
当时,发现骸骨的农民当即吓得晕了过去,几经周折,才到了金城县衙,报了案。
金城县是京城周边二十三县之一,如此大案,自然要上呈到京兆尹府,再由京兆尹府上报刑部,请刑部派遣专员,到金城县去勘察案子。可不知因何缘故,这案子也同乡村小案一样,被压在了金城县令的桌上。
刑部没派来专员,马捕头却也不气馁。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暗中探查,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知道他发现了那柄小刀。
上面刻着的白梅花成为了他破案的唯一线索。
但还没等他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就被同样的一把小刀了断了姓名。
狄安安握着刀柄,与沈墨对视,眼中充满了凌厉,好像要是沈墨一定要做他查案路上的拦路虎,就要用刀捅死他似的。
沈墨挺拔而立,坚定地回视于她。
一阵静默!
许久之后,沈墨身形未动,却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叹。
“无论我如何阻止你,你都要查这个案子是不是?”
狄安安点头,“不错!”
“如果我告诉你,你若是非要查这个案子,就要与我站在对立面呢!”
狄安安咬了咬牙,坚定地回道:“沈墨,若你要与真相站在对立面,那你同样也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这案子不是你能插手的!”沈墨双目大睁,拔高声调,第一次对狄安安喊出了声。
狄安安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她气势不减反增,挺起胸脯怒视回去。
“沈墨!”她昂起头,整个人的身形仿佛是拔高了一截,“只要是案子,就没有我不能插手的!”
沈墨瞪了她一会儿,却再找不出话来回应她。
桃枝和马伯更是被这二人的对峙吓得直接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好好!”沈墨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安安,这个案子,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不、需、要!”狄安安一字一字吐出,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墨的面庞。
狄安安既然这么说,沈墨也知道自己再也无需多言。狄安安已经表明了态度,就算他说出花儿来,也无法改变她的立场。
他们不一样,他已经掺和进了皇子夺嫡的乱流之中,与太子一党关系密切,想事做事的时候都会以太子党的利益为优先考量。而狄安安不一样,她只认真相。
真相站在哪方,她就站在哪方。
“我先回去了。”沈墨说,他毫不留恋的转了头,慢慢走出狄安安的视线。
狄安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上些莫名其妙的难过。
明明今天早些时候,他们还一起坐在船上,她还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还将手缠在他的腰间,还一同在晃荡的小舟之上享受着同一片阳光。可现在
狄安安甩了甩头,将这些美好的回忆摇出了脑袋。
“桃枝,将马伯”狄安安停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眼京兆尹府的大门,转了话风,“先带马伯到白府去,请嫣嫣帮我照看一下。等我明日去为她送行时,再去向马伯询问些情况。”
桃枝领了吩咐,准备将领着马伯向白府走去。
马伯没想到京兆尹府的人竟然真的会接下这桩案子,一时间还有些呆愣。桃枝唤了几声,他都不曾搭理。
“马伯?”狄安安也唤了一声,“您先和我家侍婢去白府暂时住下,等明日,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马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老头在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用不着麻烦的。”
狄安安与桃枝对视一眼,实在想不出马伯说的“随便一个地方”是哪。
她慢声道:“老伯,您还是先跟桃枝去吧。不然明日我还要费劲找你。正好,明天我也要去白府为我一个好朋友送行,您在那落脚,方便得紧!”
马伯低头想了想,终归点了点头道:“那我明天就在那等你。你可一定要来!”
狄安安看着老人家战战兢兢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骁皇城,宫苑深深,巍峨耸立。
亭台楼阁蜿蜒深处,寒鸦玉影,幽暗的殿室内,有一女子正慢条斯理地梳着发。象牙色的梳子笼在凝脂柔荑里,乌发压鬓,玉镯金钗,端得是一派明瑞富丽的艳态。
“你说什么?”
她的语气虽平淡无痕,面上却显见那一抹讶异之色。
“回娘娘,属下已查明,那姓马的老头,已经进了京城,还将案情送到了京兆尹府”
跪在下首之人,面似四月芙蓉,出水白莲,清雅素丽之中,却隐着浓浓杀气。她低头,又恭谨地重复了一遍。
“废物!”皇后将手中的梳子扔到她面前,那薄如蝉翼的梳子,立马碎成几块。
“娘娘恕罪!”
皇后冷笑,艳丽绝伦的面上露出几分阴狠神色:“‘白梅’无孔不入,查了几个月,就是这个结果?你们左挡右挡,前拦后拦,最后竟然还是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进了京城,还将状纸递到了京兆尹的手上!嗯?”
下首美人微微蹙眉:“娘娘,状纸没有递到京兆尹的手上。”
韩妃眼神犀利,蕴着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千真万确?”
“那老头拦下的,是京兆尹狄明喆的长女,也是最近和世子爷走的很近的那名女子。世子爷还曾当众宣布,要将她娶回王府为妻。”
这美人,正是“白梅”首领,琥珀。
皇后将头上的凤尾金步摇摘下,拿在手里慢慢抚着:“他是本宫养大的,知道心里该想着谁。想必他挑中的人,定然也是和她一条心的。”
她将金步摇往妆台上放去,嘴角弯起一丝笑容。
韩妃和秦王一直肖想着不属于他们的皇位,却还不知道好好瞧瞧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琥珀咬咬牙,终于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后,“但是据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世子似乎没有和那位姑娘谈妥。”
皇后方凤尾金步摇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啪嗒”滴水漏壶中的水滴落在蓄水盆中,扰乱了满室寂静。
琥珀又低下了头去,等着她的指示。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此事到此为止,那些埋在他身边的钉子你全部弃了,此事本宫自有决断。”
“是。”
琥珀恭敬应答,转眼消失不见。
“沈墨”
韩妃轻启红唇,喃喃嗫嚅。
她将手中的步摇放到梳妆台上。
已然裂成两段。
“来人。”她扬声喊道。
有婢女撩起帘子,快步移进宫殿,不发出一点声音。
“传本宫旨意,召世子明日入宫。”
她顿了一顿,看向自己镜中一丝不苟的妆容,又缓缓开口道:
“叙旧。”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沈墨便接了皇后懿旨,宣他入宫。
他站在巍峨的皇后寝宫前,微微露出一个讥嘲的神色。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竟也压不下他半分风华。
他的好姑母,还是太心急了点。
有宫女出来请他入内。金碧辉煌的大殿琉璃铺就,宝石点缀,流光溢彩,盈着馥郁浓醇的熏香,只让人觉得置身东海龙宫之内,九穹仙庭之上。
沈墨上挑的桃花眼慢慢略过这令人迷醉的内景。
这么多年过去,皇后奢靡更甚当年。
“阿墨。”
有女人的声音在珠帘后面响起,環珮丁玲,香风四溢,羊脂凝玉的柔荑慢慢将珠帘挑起,露出一张艳光四射的脸。
当朝皇后,安西王府嫡女,沈乐。
沈墨微微一抿嘴唇,那绝代风华霎时迷人双眼。他笑着敛衽作揖:“皇后娘娘。”
沈乐缓步走出珠帘。
她在沈墨面前站定,将他扶起,轻笑出声:“阿墨,你和本宫客气什么?”
沈墨似不经意地滑脱她双手的触碰,微微颔首在一旁站定,面上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可就能感受得到那股子疏离。
沈墨抬头看向沈乐。
十几年过去,沈乐早已朱颜不再。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日渐苍老的容颜沈乐为了百里长离的太子之位,和韩妃斗,和皇帝斗,双手占满了鲜血。在沈墨看来,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护他平安的姑母。
沈乐的护佑之恩,他没齿难忘,所以哪怕百里长离无意至尊,他也拼尽全力帮助他稳固太子之位。
可是现在,他怕是要将这件事稍稍后移一点了!
沈乐似乎有些无奈,苦笑道:“本宫多久没见着你了?”
沈墨笑了:“娘娘这不是说笑,每逢年节,宫中设宴。臣都会奉旨入宫,参加宴会。。”
“那不也是有几个月了。”沈乐接上他的话,眸光潋滟,面上的脂粉熠熠生辉,“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前日还曾入宫为皇上献宝。”
“劳烦娘娘挂心了。”沈墨似笑非笑,依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沈乐叹了口气,在宫殿正中坐下:“若当年长兄为故,长嫂尚在,现在的情势,或许不会是这样。”
沈墨眸色微沉,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沈乐:“娘娘当年的庇护之恩,臣没齿难忘。娘娘如今旧事重提,倒叫微臣惶恐。”
说是惶恐,可面上没有半分惶恐的意思。
沈乐每次有事相求的时候,都会提起他早逝的父母。
就好比当年为了将白沉声留在京城,他费劲了气力,硬是将他列在了皇商名册之上!
可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可笑。
如今,为了皇位,她又要提出自己的希冀了。
思念他早逝的父母?
若不是当年爹娘早逝,她又何至于嫁给最没有登基可能的当今陛下。若不是当年,她暗中筹谋,他私下相助,陛下,哪里会是当今的陛下!
大家都是利用关系,何必将硬是要为自己的目的找一个看似完美的理由。
如今,他也要利用她,为狄安安断了所有险境!
沈墨的眸色又沉了几分。
有宫女端上精致的玉釉酒盏,莹润的玉色里,荡漾着晶莹香醇的酒酿。
沈乐端起一杯,向他举起,微笑道:“阿墨,敬当年一杯。”
沈墨看着剩下的那杯酒。听说,她今天也召了金城县主入宫。
宫女端得时间久了,手有些微抖,里头的液体晃动,翻出几许诡异的颜色。
他看着那酒,良久。
然后,慢慢地,伸手过去,端了起来,轻启薄唇,笑容惑人:“干。”
第七十二章 势在必行!()
沈墨在宫中与沈乐叙旧的时候,狄安安已经在白府门前,目送白嫣嫣乘车离去。
海上世事难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狄安安越想越难过,反而是白嫣嫣想的极为通透。笑着打趣狄安安。
“安安,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这次可是要出海赚大钱的,你好歹也要说一句恭喜发财啊!”
狄安安“噗嗤”一声笑出来,心中原来的那些苦闷也一扫而空。她含笑,看着白嫣嫣登上前往东州的马车,大喊了一声。
“嫣嫣,恭喜发财!”
马车的车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捏着白色的手帕,用力的摇了摇。
马车渐行渐远,手帕的主人却不知何故突然松了手,手帕随风飘落,正巧落在狄安安的脚边。
“嫣嫣,保重。”狄安安轻声呢喃,而后转头进了白府的大门。
白嫣嫣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只从近期,整个白家突逢变故,她却也不像其他闺阁女子一般,坐在窗前顾影自怜就能看出。狄安安相信,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