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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明喆透过层层枝杈看着独自一人等在树下的狄安安,又抬头看了看高悬于空的日头,心中不住的焦躁。
巳时已到,狄明喆远远望去,狄安安却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树下,那来换赎金的案犯,到底还来不来!
若是这次交易失败,孩子们的性命还保不保得住?
冷风阵阵,吹的不少人已经是瑟瑟发抖,偏偏狄明喆的额上,竟细细密密地出了汗珠!
“大人,巳时已经过去半刻了!”赵捕头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偏着头,向狄明喆征求着意见。
狄明喆抬袖擦了擦汗,摇头,“再等等。”
赵捕头只得将手从刀柄上移开。
狄安安一个人守在树下,也是无聊的紧。她又比不上古人会根据日头辨别时间,根本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到约定好的巳时。
她换了只手拎着那一包银子,顺便揉了揉自己已经酸麻的胳膊。
说实在的,她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这么重的一包银子,她只拎了这么一会儿,胳膊就酸的不行,他可不一定要拎着这东西走多少路呢。
还是说,他的窝点就在这周围?
想到这,狄安安警惕地看向四周,又丧气的垂下头。
虽说不远处就是京城的城门,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形影响。本该热闹的城门市集没有不说,连零零散散的住户都不曾有。狄安安无不难过的在脑海中继续推断。
如果说他不是为了这一百两的银子呢?
将他们骗到城外,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骗到城外!
狄安安突然醒悟过来!她猛地回头,看向狄明喆所在的方向。
狄明喆和京兆尹府的大量精锐都在城外的话,京城的护卫便仿佛是灯草,一吹便倒,供他们挑选的下手对象至少翻了一倍!
再加上今早李氏说的那些话难道说?!
难道说他们的目标是狄然那个小萝卜头!
仿佛是特意配合着狄安安的思路,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颠簸着脚步向她跑来。她眯起眼,终于是认出了那慢慢靠近的人。
和岸芷一样,在李氏身边拥有重要地位的汀兰姑娘!
狄安安有一种预感,就在他们在这傻呵呵得等人来交易的时候,怕不是狄然已经被人拐走了!
果然!
汀兰高叫着“老爷”,踉跄着往这边跑着。
狄安安看见了听见了,狄明喆自然也听得到。他认得那丫鬟,她是李氏身边的一等丫鬟。李氏派她来找自己,莫不是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蹭”地从原地站起,抬步便想走过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赵捕头一把拽住。
“大人,您要是现在出去,叫前来交易的人看见,咱们的布置可就全完了!”
狄明喆用力的甩开他,指着日头高声嚷道,“你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要是那人想要交易早就来了,何必要拖到现在!”
“可是大人”
“得了!”狄明喆一甩袖子,“那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一定是京中又出了什么事,快随我一道去看看!”
赵捕头一介武夫,肚子里哪有什么弯弯绕绕。既然狄明喆都开口了,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下属驳了上司的面子。
他又一挥手,隐藏在树木后的人全都站了出来,随着狄明喆一道出去。
狄安安一见狄明喆带着人出来,乖巧的让了位置。
只听汀兰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老爷,不好了。大大少爷被抓走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谁会想到这贼人竟如此大胆,将京兆尹府的孩子拐了去!
“你你说什么?”狄明喆气的浑身发抖,“你说然哥儿让人拐走了?”他下意识的摇头,碎碎念道,“怎么可能!你有什么根据?”
“是送小少爷的陈捕快回来说的。他说只一回头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汀兰委委屈屈的说着,“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让奴婢赶紧来请您回去商量对策!”
狄明喆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若不是赵捕头在旁边扶着,他怕是早已摔倒在地上。
一听到宝贝儿子被人贩子拐了,狄明喆再也顾不上别的。
什么交易,什么赎金,哪有他的宝贝儿子重要!
他一挥手,焦急的下着命令:“快!我们快回去!”
话音一落,他便率先钻进了马车之中,连声吩咐车夫掉头回京。
狄安安又变成了那个没人理,没人管的狄安安。狄明喆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远去,丝毫没有想起她的另一个孩子还在树边等着所谓的人犯来取走赎金。
狄安安嗤笑一声。
她捧着一兜子的银子,凄凉地笑出了声。
罢了罢了,至少她还赚来了这一百两银子。
她将银子背在身后沿着路往回走。也幸好出了城门便只有这一条官道,她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回不去京城。至于怎么回到京兆尹府,她长了一张嘴,问一问路人总会知道。
“大小姐!”一个黑影不知道从那棵树后矫捷地跳了出来,吓了狄安安一条。
狄安安定睛一看,竟然那是沈亦晗那个小崽子。她正欲开口,就听沈亦晗嬉皮笑脸的解释到。
“大小姐,主子担心您出事儿,特意派我在暗中保护。既然现在狄明喆他们都回了京城,我们也会去吧!”
沈墨竟然早就猜到了她会有危险!
狄安安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温暖起来。
沈亦晗回头看了看尘土飞扬的官道,面露为难,“小姐,这离城门还有挺远的一段路呢,咱们难不成要走回去吗?”
“不然呢?”狄安安翻了个自认为优雅的白眼,反问到。
沈亦晗“啪嗒”一下垂下了脑袋,而后认命的跟在了狄安安的身后。
“姐姐?”一个矮矮胖胖的小伙子一边向他们跑过来,一边叫嚷着。
沈亦晗早在他一出声便尽职尽责的护在了狄安安的身前。从狄安安这个角度,刚好还能看到他袖口处闪过的一道银光。
“小屁孩儿,你给我站住!”沈亦晗痞气地指着他,让他立定在离他们至少三尺开外。
“你再把人家孩子吓到。”狄安安小声抱怨道,“人家手里还拿着冰糖葫芦呢!”
狄安安说得不错,那孩子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张字条。
“姐姐可是京兆尹府的人?”那孩子嗦了口糖葫芦,咂了咂嘴。
狄安安将沈亦晗拽到身后,上前一步,亲昵地蹲在了那孩子的身前,点了点头。
“那这个是给你的!”那孩子将那张纸递到狄安安眼前,“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相救狄然,就得拿这事儿的真相来换!”
第三十三章 白氏皇商()
狄安安满腹愁思的回了京兆尹府。
那孩子递给她的纸条上所写的事情是否属实,还尚未可知,又何谈真相?更何况,狄明喆带人风风火火的出现时,那孩子为什么不来送这张纸条,分高等到她一个人落了单的时候,才拦下她。
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心计。狄安安是万万不信,只拦她一个人这件事是这孩子想出来的。看他手上那串糖葫芦的样子,便知道是刚到手不就。就算是犯人刚一从城里绑走的狄然之后迅速找了一个孩子来城外给他们送信儿,那串糖葫芦也不可能连第一颗山楂上的糖衣都没有被舔掉。
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来讲,哪有什么比糖更能勾出他们肚子里的馋虫呢?
因此狄安安断定,这男孩子来找他,一定是什么人教来的。
冬季枝树枯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树林,若是有人想要隐藏其中也并非难事。沈亦晗不也是藏在了不知道哪棵树后了吗!
有极大的可能,这男孩子是受人指使,可以找上她的!
可是为什么!
白家的案子,她连听都没听说过,她一个小小孤女,又怎么能在偌大的白府中横行查案?
等等。
白家?
银链子上的刻字是白,跑路的刘家婶子姓白,如今,又要让她去查白家的案子。这整个人口拐卖案,一定与白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当她在沈亦晗的陪同下回到府中时,整个京兆尹府早已经鸡飞狗跳。李氏在正院儿哭天抢地,狄明喆一脸挫败的瘫坐着。前面府衙中的捕快早已被狄明喆全部派了出去,哪怕是要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狄然!
狄安安带着银子,手中捏着那张纸条,样子焦急地闯进了正院儿。
“父亲,我回来了。”
“你这个贱人!怎么不是你被人抓走!”
狄安安话音刚落,李氏便毫无形象地朝她冲了过来。她双目大睁,表情狰狞,双手直直伸向狄安安的脖子,仿佛要将她扼死在手中。
“呵。”狄安安冷笑一声,身形灵巧的避开已然疯癫的李氏。她冷眼看着李氏冲向另一面的桌椅,任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自己大骂“畜生”。
狄明喆又急又躁,又听着李氏尖锐的声音肆意大骂,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滚烫的油锅从他的脑海中炸开。
“你给我闭嘴!”他指着李氏大骂到,“你自己看不住然哥儿,就不要到处乱怪。然哥儿被绑走,关安姐儿什么事儿!你再不喜欢安姐儿,她也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我的亲生女儿!”
李氏被狄明喆这一生怒吼吓得怔住,她呆愣愣地看着狄明喆,不敢再大声嚎哭,小心翼翼地抽泣着。
狄明喆又看向狄安安,见她空手而回,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我给你的一百两银子呢?”
“您走后不久,便来了一个孩子,让我把银子交给他。”狄安安捏了捏手中的纸条,而后将她摊在手掌上,递到狄明喆面前,“还给了我这个。”
狄明喆将那张纸条从狄安安的手上拿了过来,待看清上面所写地字后,竟吓得一颤。他将纸条捏在手中,目光闪烁。
狄安安见他那副样子,心中更是充满了疑问。
可狄明喆哪会多说,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安姐儿,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狄安安虽然不解,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从狄明喆口中挖出什么实用的消息。只得福了福身,退出了正院。
沈亦晗还带着那一袋子银子从院中等她呢!她得赶紧回去,若是银子被沈亦晗那个小崽子昧下了,她也好抓他个人赃俱获!
她的院落中,沈亦晗正绘声绘色地给沈墨和桃枝“讲述”自己是怎么英勇潇洒的从“贼人”手中将狄安安救下,又是怎么“大展拳脚”将贼人打退。最后他还甩了甩那一百两银子,眉飞色舞的炫耀道:“看,这还是小姐赏我的。为了表彰我救了他的命,特意给我的礼物!”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救了我的命?”
狄安安斜倚在门框上,表情冷漠。
桃枝一见狄安安回来,又联想到了刚才沈亦晗讲的那些话。吓得浑身颤抖。她急急忙忙迎到狄安安的面前,将她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就差趴在她的肩头上,哭着感谢漫天诸佛。
沈墨倒是比桃枝镇定许多,他一见狄安安还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就知道刚才的那些故事多半是沈亦晗编排出来的。
“桃枝啊!”狄安安将她拉了起来,“你别听沈亦晗瞎说,贼人根本就没有来,来的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沈墨就着话音,冷冷得飞了沈亦晗一个眼刀。而桃枝要为狄安安“检查”伤口的手也就那么停了下来。
“可可是”桃枝看了看狄安安,又扭头看了看表情晒晒的沈亦晗,“他骗我!”
狄安安见她的傻桃枝总算是反应过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桃枝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看着沈亦晗。沈亦晗连连摆手,“我也就是加了点儿艺术加工艺术加工。”
“加工你妹!”
屋外,桃枝提着裙子,追着沈亦晗边打边骂,偏偏沈亦晗绅士地不得了,任由桃枝追着他打,连轻功都没用。
屋内,狄安安将银子藏好,与沈墨坐在厅中喝着茶水。
“嗯咳,”沈墨突然红了脸,干咳一声,“我上次听桃枝说,你在查刘白氏的事儿。”
“对啊。”那本来就是我想让你去查的,狄安安心想。
沈墨将手边的纸张递给狄安安,“喏,这是我让人查到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狄安安将东西接过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沈墨突然意识到,或许探查刘白氏的情报,是狄安安透过桃枝的嘴,故意告诉他的。
“对,你反应还挺快的。”狄安安一边看着手上的信息,一边赞许地点了点头。
沈墨无语。
“你想让我帮你查刘家婶子的事儿,直说不行吗。”
狄安安又翻了一页,“不行。”她偏头看着沈墨,脸上露出狡黠地笑,“你沈二爷自愿替我办事儿,和我求你沈二爷替我办事儿,那感觉能一样吗?”
“你”
“再说了”,狄安安摊了摊手,“我要是跟你直说,谁知道你又要从我这得到什么了?”
“你竟然就是这么想我的?”沈墨捂着胸口,很是受伤。
“是啊”狄安安眨了眨眼,表现的很是无辜。
沈墨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狄安安翻着手里的纸张,古怪的看着沈墨,“你这里头写着的,可信度高吗?”
要是根据沈墨带来的这东西里头写的,刘白氏照理说还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更巧的是,刘白氏的这个白,和当朝皇商白家的那个白,是同一个白!
皇商白家,还正是绑架犯让她查的那个白家!
沈墨知道狄安安的话中没有恶意。当他第一次看到这份卷宗的时候,他自己也曾怀疑过这份卷宗的真实性。
那可是白家啊!
士农工商,商乃贱籍。可如果当你将这个“商”发展成了白府的“商”,那你就成了整个行业竞相追捧的存在了。
那可是皇商啊!
皇家所用的一应器具皆从此采购。与天家攀上了关系,还有何愁?
而白家,恰恰是整个大骁最大,也是最鼎盛的皇商!
白府的老爷从一届白衣发展到今天,其中艰辛不言而喻。更何况,当白府发家之后,白老爷爷还将自己那些在乡下的兄弟全数接了过来,给他们安排了生计。再加上白老爷一生只得一妻,绝不纳妾,白夫人一时还成了天下女子眼中羡艳的对象。
白老爷白沉声,可是世人眼中的谦谦君子,仁义典范。
而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一本卷宗,却生生将这形象打破。
君子二字,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三十年前,白沉声还只是一介贫苦农民。当年甘州大旱,土地龟裂,别说种粮食,连杂草都长不出来。作为里长的白沉声,带着全村集资的几十两银子离开甘州,到东边行商。
可这一走,竟三个多月杳无音信。
村里人都急了,那可是他们全家的家当。白沉声这一走,他们全家明年连糠腌菜都吃不起。
就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也不知是哪家起的头,冲到了白家,将白家的所有东西洗劫一空。
白夫人当时怀着身孕,却被自己的村人粗暴地拉到了村路上,又砸又打,不多久,便咽了气。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村人们面面相嘘,顿时作鸟兽散。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家捡了白夫人的尸,埋在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