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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任萝手中的茶杯成了碎片。
随后便见青年点点头,将小姑娘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走向他们,“还不去休息吗?”
竟是连着对他们的态度都和蔼了不少。
书生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是何方神圣?连大师兄那样的高岭之花都折腰了?
“我、我们随后就去。”黑衣女子默默地将想要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有人先一步尖锐地出声:“师兄,她是谁?”
她的表情实在是称得上狰狞,贺云朝牵着的小姑娘似乎被吓着了,往他的身后躲了躲。他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指尖,随后淡声道,“一个妹妹。”
他倒是想直说,乔夕茵一直抓着他的袖子,想来是玩心又上来了。
她想逗逗这个任萝,贺云朝也不在意。她若要玩,便随她去吧。
谁让她现在这个外表太有欺骗性?
“贺哥哥,”站在他的身后,乔夕茵露出半张脸,低声说道,“这个姐姐好凶。”
任萝的脸顿时就白了。
黑衣女子却是差点笑出声,贺云朝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那掩住的笑尤为刺耳,仿佛以利刃挑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任萝强打笑容,故作友好:“对不起,刚刚没有缓过神。小妹妹,我叫任萝,你叫什么啊?”
小姑娘还是藏在贺云朝的身后,不看她。跟小雏鸟似的,胆小又怯弱。
然她拉了贺云朝这么久,也不见这位神仙下凡般的大师兄有丝毫不耐烦,只是淡淡道:“这是小乔。送她回家之前,都会跟着我们。”
书生最会见风使舵,闻罢“哦——”了一声,笑道:“我们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当然,都要靠大师兄护。”
大汉本想瞪他一眼:大师兄都敢打趣,不要命了?却见贺云朝眸中含着淡笑,显然心情很好,顿时无话可说了。
好吧,人也是可以出格的,大师兄的确可以打趣。
“早点休息,明天要赶早。”
叮嘱了这么一句后,贺云朝带着乔夕茵上了楼。
房门一关上,小姑娘脸上怯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意味不明的笑:“大师兄桃花朵朵开呀。”
她出现以后鵷鶵便消失了,贺云朝很轻易地猜得到她先前的形态,心下当然清楚她不可能没有看见自己与任萝的相处方式,索性直接堵住她的口,不让她再说话。
“乔乔,”他温和地抚摸着她的后颈,嗓音低哑如清酒,“吃醋的话,你就多欺负我一点,我不会反抗的。”
乔夕茵:“……”
求求你要点脸吧。
*
最后闹腾到半夜,念在这具身体骨骼只有十六岁并未长开,他才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只是盯着某些地方看,语气颇为怅惋:“乔乔要快点长大才好。”
也不知道要长大的究竟是什么。
乔夕茵随手抄起枕头丢到他脸上。
别以为现在他不是狐狸样,她就拔不下他的狐狸毛!
说起来,她倒是很想把狐狸带出去。可受身体所束,先前是使不出法力,现在恢复了,却又打不开灵泉空间,故而只有作罢。
不过乔夕茵很乐观。若按照年龄推移,她不久以后就会获得灵泉空间了,她一点也不着急。
只是不按时休息的后果就是,乔夕茵再一次与床融为一体。
始作俑者精力充沛,一大早便来掀她的被子——“乔宝,起来去挖坟了。”
乔夕茵翻了个身,糯软的声音毫不客气:“再动,那个墓就真会葬着你了。”
四人在一楼等候,桌上早餐去了大半,等待的人才姗姗来迟。
任萝眼眶都要红了:怎么又是抱着的!
她自己不是长着腿吗?为什么不能自己走?
乔夕茵打了个呵欠,在贺云朝坐下后从他怀里爬出来,坐在了他身边的长凳上,笑眯眯地同大家打招呼:“哥哥姐姐们早上好呀。”
小姑娘甜甜的嗓音跟阳光一样温暖人心。比起昨天的胆小,似乎是知道了他们并非恶人,态度要大胆友好多了。
黑衣女子的心都要花了,又是帮她盛粥又是帮她添糕点,看得贺云朝额角青筋直突,非常想灭口。
看见贺云朝被冷落,任萝心知机会来临,连忙道:“师兄,你都没有吃什么,我帮你盛粥吧。”
对面的小姑娘却忽然捧着碗,委屈巴巴地低下头,“贺哥哥,我吃不下了,可浪费粮食不好……”
她的碗里还有半碗白粥。
任萝瞠目结舌:这都能红眼睛?这怕不是个瓷娃娃!
而后便看见贺云朝伸手揉揉她的头,轻声细语哄道,“没关系,给我。”
任萝:“……”
他刚刚连理都没理她。
乔夕茵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任萝愣了愣神,揉揉眼睛,乔夕茵似乎还是刚才的样子。她的心中却不可抑制地往其他方面想:难道她都是故意的?!
她忽然便收敛了。
天方亮,一行人上了山。
有灵兽在,翻山越岭之事便要轻松很多。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似乎没有花多少精力,便到达了传说中令人闻而生畏的断情崖。
乔夕茵深吸一口气,好像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就是当年令她葬身的断情崖。
当年她被逼入绝境,这里还是深山野谷,人迹罕至。断情崖上狂风飞沙不断,只有碎石嶙峋,却无任何绿意。
如今,这里覆上一层新绿,苍松生长在云雾之间,如同传说中道家仙人修身养性的圣地,看不出任何危险的影子。
断崖前,黑压压地围了一片人。
“听说这里就是曾经魔王妖王殉情之地。妖王在此自断九尾。看看我的脚下,会不会有妖王的血?”
“你开玩笑,妖王会流血吗?”
乔夕茵抚摸着手边棱角分明的岩石,心道,会的。
那血,与人类一样,是最鲜艳的红色。
她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扑进贺云朝的怀里,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任萝刚从附近回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小姑娘肩膀微微颤抖,不知在哭些什么,青年则好声好气地安慰她,温柔得不像话。
修仙之人听力好,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分明清晰地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贺哥哥……妖王真可怜,他流的血会不会也是红色的?”
“别忘了,妖王也是凡人,应该是吧。”
“他们当年那么美好,仙界的人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啊……呜呜呜……”
“至少他们还有彼此陪伴。生相随,死亦相伴长眠。”
任萝:“……”
这小姑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居然在同情两个传说中已经死去的人?传说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呢!
这哪里是单纯无害啊,就是一朵盛世大白莲啊……
她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不快地离开了。待她一走,乔夕茵便探出头,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痕,“唉,我好难过,感觉这里的树都过得比我们好。”
贺云朝低头去吻她的眼角,“不是说生死长伴吗?我们是两个人。小乔妹妹,你承认我们是神仙眷侣的。”
乔夕茵:“……”
第160章 朝南鸟(6)()
刚才那一幕; 虽是作戏逗任萝的成分居多; 可乔夕茵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面的。
她是真的难过。
这下; 就算有一点难过; 也在某人厚颜无耻的逗弄下烟消云散了。
旁边三人默默地离乔夕茵与贺云朝远了些。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会看见他们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大师兄黏着一个小姑娘不放的样子……
“诸位道友; ”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们看见贺云朝忽然抬起了头; 环视四周; “大家都是来寻找魔王墓的吗?”
那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则站在他的身边,由他拉着手。
人群中有骚动:
“那是自然。”
“若不是因为魔王墓; 我们跑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做甚?”
贺云朝不紧不慢地问道,“那诸位为何不跳?”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群人,便连云仙宗的四人也很是迷惑:跳?为什么要跳?
“当年魔王与妖王; 是跳崖殉情的,”贺云朝笑了笑,手缓慢地抚摸着乔夕茵的手背,“那魔王墓,传言道也是在断情崖下发现的吧。只站在这里而不跳; 该如何找到魔王墓?”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抱着不同的目的的。
有像贺云朝这般; 带宗门弟子来试炼;有为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过来看看的;有心怀狼虎指向的散修,立志来寻宝的……并非所有人都抱着一来一定要找到魔王墓的目的。
故而,才会在此止步不前。
”那你怎么能断定必须跳崖才能找到魔王墓; 而不是这里有什么通往陵墓的机关?”有人提出质疑。
“我怎么知道,”哪知贺云朝只是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随意,“我只是随便猜猜。”
众人:“……”
便见他吹了声口哨,远处的云马闻声被召唤而来。他抱起乔夕茵上了马,由马展开双翼,直往断情崖上深不见底的云层中奔去。
把所有人都看愣了。
接着,云仙宗的三人相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任萝迟疑片刻,见宗门的人都没影了,气得咬了咬牙,一个狠心,一跃而下。
很快,被这一幕说服的众人,有掉头回去的,更有的,一个接一个,纷纷跳下了断情崖。
空中气流强大急促,饶是云马算得上修为较高的灵兽,向下坠落的同时飞行也有些吃力。
贺云朝拍了拍它的头,带着乔夕茵离开了云马,让云马回到崖上,自己则继续向下。
“我们第一次跳的时候,”他的声音混杂在猎猎风声中一并入耳,“我就是这样抱着你。那时候你特别乖,现在还要掐我。”
乔夕茵又气又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能一样吗?这与当年能一样吗?当年他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连血都流不出来,吊着的一口气居然还要抱她。她被他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根本不敢动,只有紧紧贴着他,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他。
他们在断情崖下过了五天五夜。
乔夕茵那时候才知道,断情崖不过是成了精的物种多了些,几乎都要成了魔,攻击性很强,而且总是出其不意,稍不留神便会脚滑,故而在此地丧命者极多。
她自己一开始因为心生不宁,也好几次被这里的生物所伤。可到后面,根本就没有生物敢靠近他们,还会给他们准备贡品。
“我觉得,魔王墓不在断情崖下,”贺云朝又道,“这里有一个有灵力波动的圈,我们去那里。乔乔,闭上眼,抱紧我。”
说罢,他转变方向,忽而双脚踩上岩壁,借力而起。
乔夕茵只好紧紧环着他的腰,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在黑暗中感受着他的心跳。
断情崖下有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只是在想,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是两个人。
这多好。
*
从飞起到落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乔夕茵在贺云朝饶有趣味的声音中睁开了双眼。
“这是连墙壁都是金的吗?”
他很是感慨地环顾四周,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小乔妹妹,你真有钱。”
入目是金碧辉煌的走廊。
贺云朝说的不错,走廊两侧的每一块砖都是金子做成,点缀的宝石如同上好的工艺品,数不胜数。
但话说回来,乔夕茵自己有多少钱,她是不记得了。
在下三界,魔王是她,妖王倾慕她,鬼王双她忠实的小弟,可以说整个下三界她横着走,一有什么好东西,最先都是往她这里送。
她理财的天赋为零,都是交给手下或者鬼王小弟去打理,只要保证她一直有钱花就可以。
而且吧,除非她去人界,在下三界都是吃白食,有钱也花不出去啊。
“小乔妹妹,”贺云朝叹气,“看来以后还是要你来养我。”
乔夕茵望天:“我的毕生财产都成了这个墓的材料了,我现在还是没有钱……”
走廊延伸到更为幽深的黑暗处。
这里的名字实在是太容易判断了,墙壁上雕刻的都是魔族古老的图腾,供以祭祀之用。有这种图案的地方,只会是魔王的墓穴。
作为一个大活人,这么走进了自己的墓穴,乔夕茵想,她的心态真好。
她站在一面墙前,伸手抚摸墙上的宝石:“我总觉得这里似乎不是人界……”
贺云朝找到的是灵力光圈。
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哪知话音刚落,那宝石倏然迸发出剧烈的光芒来。每一束光仿佛都带着魂魄的哀嚎嘶鸣声,将人往黑暗的更深处拽。
乔夕茵后退一步,呵道:“出来!”
紧接着,面前的墙壁开始塌陷。
贺云朝站在她的前面,眉毛微微挑起,注视着这些金砖开始消散,而金砖身后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那根本不是人的脸。头上是如牛一般强劲有力的角,双目巨如铜铃,面色红如赤火,獠牙青黑且尖利。
他身上不断有黑色的雾气散发出来,却似乎根本对两人起不到影响,反倒是乔夕茵被他的脸惊到了好一会儿:“小、小黑?”
他赤红色的双目中清晰地倒映着乔夕茵的脸。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却几乎与魔王别无二致的小姑娘。
他低吼了一声。
身边的贺云朝皱起眉头,一脸嫌弃:“这是鬼王?也太丑了吧。”
鬼王:“……”
几乎是同一刻,庞大的身躯如气球被扎破般不断缩小,变回正常人类的高度。而脸,也变成了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的脸。
鬼王本是厉鬼所化,化形前并无相貌,他是照着人类最普通的样子变的。以平时面目示人时,根本就不会有人会把他联想到下三界的主宰之一上。
而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少不了乔夕茵当年的功劳。因而乔夕茵于他,不仅是对强者的屈服,更有重塑之恩。
“我说嘛,你还是这个样子正常点。”乔夕茵撇撇嘴。
过了好一会儿,面前的男人才有了回应。他仔细地打量着二人的眉眼,满是不可置信与惊喜:“殿下……妖王大人?”
他们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证明。鬼王辨认他们,并非只是从外表上来辨认的。
乔夕茵点点头,秀眉弯了弯,“看来还没傻呀。”
鬼王背后泛着寒。
他初见乔夕茵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年纪。可时间推移,怎么也过去了几年,那时候的乔夕茵虽依然爱玩爱笑,到底不似现在这样稚嫩。
或者说是纯粹。
这具身体,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十六岁小姑娘。
然而他太了解乔夕茵了——正是因为这样,她现在才愈显得可怕啊!
“我……”他似乎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开口道,“我以为……你们……”
五大三粗的人,鼻子忽然开始发酸。
“死了,”贺云朝淡淡地说道,“的确。经历了一点事情,我们成功回来了。”
乔夕茵则挽着贺云朝的手臂,哼声道,“所以你用我的钱帮我修了个陵墓?”
鬼王:“……”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