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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委屈巴巴地坐了下来。
她也没有办法，一面对物理书就犯困，更别提物理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那些东西了，对她而言跟听天书似的。她至今连力的分解都不会，跑过来学电磁感应？醒醒。
倒不是她想睡，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
贺云朝轻轻叹了口气。
中午放学以后，乔夕茵本打算走，少年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子，把她叫住了。
“乔乔，”他亲昵的语气自然而然，“以后晚自习放学晚点走，我给你补补。”
这理科，光是看上课状态都知道没救了。
小姑娘抬起眼，杏眸红红的，“你为什么要剥夺我回宿舍的权利！”
贺云朝：“……我没有。”
“我不要学理科呜呜呜！”
贺云朝：“……”
他只好放柔了声音，“已经选了，没有改的机会了，就读下去吧。还有一年多高考，你想这样混下去吗？”
以前也没见她这样，怎么到物化生方面就开始不思进取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又道，“你是我的谁，为什么要管着我？”
这个问题，让他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你给我告白了，”贺云朝道，“我要对你负责。”
乔夕茵：“……”
*
他真的很过分。
乔夕茵被硬拽下来，听他讲了半个小时物理题，听得她上眼皮下眼皮亲密地贴在一起，差点没原地去世。
今天课上讲的那个知识点是有点通了，但学物理真的好痛苦啊QAQ
贺云朝没忍住，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到底会点什么？”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贺云朝：“……”
“思维和存在具有同一性，世界是可认知的。”
贺云朝：“……”
她轻哼一声，转头就走了，背影干脆毫不留恋。
系统叹着气：“宿主，你到底在干嘛啊？”
“追她。”
系统：“……”
难怪第一个世界他能自己脑补自己恋爱，这个逻辑系统也是服气了。要这么追，十个乔夕茵都不会理他的！
乔夕茵一般中午跟娜娜吃饭，今天因为贺云朝鸽了她，心存内疚，自己去食堂打包了饭菜带回宿舍，帮她带了杯果汁，“娜娜对不起呜呜呜，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娜娜没有要，留给她自己喝，“你怎么了？忽然有事。”
“被一个学习狂魔拦下来了。”
娜娜一脸悲悯：“那祝你好运。”
乔夕茵还是想哭。
原定留下来的时候是晚自习以后，今天中午讲了题，晚自习的时候贺云朝便没抓着她，放她去找娜娜了。
桌上的数学书已经晒干，只是轻轻抚上去还是会有皱褶。他伸手摸了摸，终是把它收进了书包里。
娜娜他们是英语晚自习，老师很喜欢拖堂，连晚自习都不放过。她在门口等了她五分钟，才看见娜娜欲哭无泪地走出来，“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不就是她读物化生时候的状态吗？乔夕茵非常理解她。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娜娜挽着她的手，“乔啊，你知道吗，昨天那道地理题真的选C！你运气好好啊！”
那是道高考原题，考地质的，有点难度，老师上课杂七杂八扯了一大堆知识点出来。他们现在接触高考原题少，像这样难度的题做的不多，往后才会渐渐适应。
“我说了我运气向来不错。”小姑娘微微扬起嘴角。
那道题，要她解释，其实她说不出来。但当年她做过类似的，把相同的选项套上去就是了，没想到答案真撞上了。
宿舍在操场的尽头。
从教学楼往宿舍走，还要穿过一片绿化带。
路是走惯了的，每天都要走上四遍。今夜温度偏低，风吹过来，树叶的沙沙声竟显得有些诡异了。
娜娜往乔夕茵这边缩了缩，低声道，“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乔夕茵回过头，她们出来的晚，第一批放学的已经到宿舍了。大门不在这边，往这边走的学生也比较少，路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气氛是阴森的。
她安抚道：“没事，马上就到宿舍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校园世界，是真的有鬼的，比如说她自己。学校这样的地方阴气重，夜间有鬼游荡倒是在情理之中。何况这里还有个天师，乔夕茵猜测闹出些动静应该是丘彦出了手。
见娜娜还在抖，她拉着她快步走向宿舍楼，一楼的路灯亮着，熟悉的灯光总算让娜娜安心不少，进宿舍以后紧紧关着门，生怕还会有先前那种被盯上的感觉。
二人走后不久，穿着校服的少年从树的后方走了出来。
他手中捻着一张符纸。
乔夕茵猜得不错，她们走过来的时候，丘彦恰好在附近——在她们看不见之时，他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
刚刚出来的是个离厉鬼只有一步之差的女鬼，不知做了什么事，竟修炼得这般厉害。要想成为厉鬼，身上怕是要沾点血，还好被他及时发现并制服，想来以后危机感应该能少一些。
这个学校鬼不少，这一点丘彦心中有数。他下山历练，选择这所学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这里的鬼还挺安分，他来这一个星期才遇见这么一只，其他的连影子都没有，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还有先前教室里那若有若无的阴气波动……
丘彦微微蹙起了眉头，神色不虞。
在教室里，他为自己占了一卦。
底爻为初六，上爻为上九，上为山，下为水，山下出泉，这一卦叫蒙。
山下有险，险而止，他此刻的处境蒙昧，进退两难，可不是个好兆头。
难道这预示着他的捉鬼之路不会顺利？
*
第二天，再走过操场这条路，先前那点阴气已经没了。
鬼见不得阳光，要么自己藏起来，要么被丘彦制服了，总之已经失去威胁，无须担心了。
乔夕茵来这两天，遇见最刺激的事情就是被人逼着读书，现在来到一个人鬼共存的世界，还挺新奇的。
“昨天给你勾的题做了吗？”
听见少年低沉的声音，乔夕茵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了。
“做了。”
她乖巧道。
昨夜贺云朝也睡得早，只是他看上去没睡好，眼底乌青很明显。乔夕茵本想嘟囔几句，见他这副样子，便收回了想说的话。
乔夕茵收拾了一下书包，交作业之余把那本物理辅导书递了过去。
小姑娘看上去不情不愿，贺云朝也知道她为人随意，学理科本就被动，这样逼她真是难为她了。
他在口袋里摸索几下，摸出几颗巧克力，放到了她的桌上，“甜的。”
第142章 书中玉（5）（）
小姑娘的杏眼儿微弯； 留了两颗到他手心，“也给你甜。”
巧克力甜不甜，贺云朝不知道。只是光听着她的声音； 已经甜到心里去了。
那是他守了七个世界的乔宝啊。
其实贺云朝这个状态； 乔夕茵还没有摸清楚。
不像以往几个世界，他看见她都是一脸陌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认识她。
这个世界却不同； 从他看见她的第一眼； 他似乎就牢牢锁定了她； 而后自然而然地接近她，好像他们还在上个世界亲密无边一样。
她心头一跳，内心有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莫非贺云朝是带着上个世界的记忆来的？
乔夕茵还是觉得不太像。
他到每个世界的中后期对她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个世界对她直接一见钟情了； 越过前一段跳到在追她？
……如果这也算追人的话。
看着桌上批改好的物理题； 乔夕茵又没有了搭理他的欲望。
就让他追着吧！
*
晚上放学，乔夕茵与贺云朝真诚地商量； 自己要同娜娜一块回宿舍，留下会耽误时间。
结果娜娜站在窗户门口； 先是惊愕； 随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想先回去洗个澡； 乔乔你让你同桌送你回宿舍呗！”
然后不等乔夕茵回答，自己就飞快地溜了。
原地茫然的乔夕茵：“……”
她真的不想面对理化生啊QAQ！
“我们可以慢慢来，”小姑娘皱着眉； 贺云朝的心里也不太舒服，温声轻哄道，“对不起，是我有点急功近利了，没有事先考虑你的感受。我很想帮你。”
系统：“……就你这样说话不被打才怪了。”
哪知道对面的小姑娘犹豫片刻，又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我想我可以。”
于是系统被狠狠地打了脸，只能听见贺云朝慢悠悠却全是得意的声音：“她舍不得打我。”
惨无统道。
乔夕茵足足晚了四十分钟回到宿舍，刚好踩着查寝的时间点。
她开门进来，发现三个室友围在窗台上远眺，脖子都快伸到天上去了——他们宿舍那边的窗户面对操场，而操场是从教学楼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答案显而易见。
“你们……”
乔夕茵又恼又想笑，看见她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说她跟贺云朝没什么？算了，还是让她跟贺云朝有点什么吧。
等宿管阿姨查完寝，乔夕茵抱着衣服去洗了澡。
三个室友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娜娜神色复杂：“昨天小乔说贺云朝喜欢她那样的，我还笑她痴心妄想。”
两个女生：“我们也是。”
所以那个送情书的人是有多大胆，把情书递到情敌手上了啊！
怪不得贺云朝扔掉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呢，比较复杂，”娜娜又说道，“我觉得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
她们偷窥贺云朝和乔夕茵一路走回来，两个人的反应对比鲜明。若是照着娜娜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追人的明显是贺云朝嘛！
两个女生：“唉。”
娜娜：“唉。”
好看的男生都是名草有主的。
不久，乔夕茵洗完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她们还在聊天，嘴角微微抽了抽：“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娜娜一秒变脸：“没有没有！我说小乔你真厉害，之前那个题老师报了答案，你只错了一个哎！”
她自己也写了一遍，早上交的时候对了下乔夕茵的答案，发现有七八个不一样，当时她没放在心上，乔夕茵是理科生嘛。
结果错的全是她。老师还说这大多都是高考原题模拟题，他们现在刚开始做这个，有点吃力是正常的。
乔夕茵心知她是在转移话题，也清楚她们刚才在聊什么，但依然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还好。”
过了一个世界，知识她还是记得的。
写了一会儿作业，娜娜摊在凳子上，吧腿伸长架高，百无聊赖地喊：“乔啊。”
乔夕茵抬头看她。
“这周五清明节，放三天假哎，”她的语气听起来兴奋极了，“要不要出来玩？”
说着，她又压了压声音，一脸神秘：“我们昨天不是遇到怪事了吗？我回去特意打听了，还真有事情。说是前年有个高三学姐，高考前一个月跳楼死了，就是从面对操场上那栋楼上跳下来的。”
“学校给高三单独一栋楼，最开始顶楼没装防盗窗，这事一发生，学校直接给一栋楼都装铁网了。真是吓死人了。”
高三前跳楼，怕是压力大吧？
乔夕茵想了想，没有给予回复。
娜娜还在自说自话：“清明是鬼节……你说我们那时候晚上出去玩会遇到鬼吗？”
她知道她面前就站着鬼吗？
乔夕茵突然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娜娜，你想见鬼？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
娜娜：“……别别别。谢谢您。”
于是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小乔，清明节要不要出来玩呀？”话锋一转，她又纠结起了那个问题。
乔夕茵思索片刻，没有及时给出回答：“嗯……我想想吧。”
夜深，乔夕茵摸索着找回第一个世界的习惯，看了几眼英语单词，在十一点左右躺了下来。
眼前一黑，她又来到了贺云朝的卧室。
书本是摊开的，朝着纯白的墙。贺云朝不在书桌前，乔夕茵有足够的视野可以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的色调很冷，以蓝灰白为主，桌角堆着些体育用具，书架里全是与学习有关的书。他的床上不乱，被褥叠得整齐，上方放着印有白色花纹的灰色抱枕。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十七岁男生的房间。
不过，相比起乔夕茵的认识，这个房间有些过于安静了——少了点什么呢？
亲人。
这个世界，作为失去记忆的已死之人，乔夕茵是没有父母的。
就算有，她也不知道。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
少年正打着电话，松松垮垮的睡衣穿在身上，隐约可以看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线条，慵懒又迷人。
“清明是吗？有空的，我看着回去一趟吧……”他边说边坐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摊开在桌上的数学书，笑意愈浓，“嗯，我要回去一趟。”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乔夕茵听不见，想来应该是关系不错的亲人，也许就是他的父母。
刚刚还在猜贺云朝的父母呢，原来是不在这啊。
贺云朝又在做题。
他们在学校布置的作业量很多，但他似乎不太喜欢在晚自习上把作业写完，总要留一些时间出来，不是睡觉就是做别的事。
而后晚上回到家，一个人坐在书房前，再不紧不慢地把这些作业做完。
他下笔的速度很快，遇到计算题寥寥在作业本上写几个字，就得出结论了。乔夕茵对比了一下自己几乎跟他不一样的答案……想来，准确率也是很高的。
他对着化学卷子发了没一会儿呆，一面还没写完，忽然把作业本合上了。
然后，目光又投向了数学书。
乔夕茵：“……”
他到底对数学爱得有多深沉！
乔夕茵经历了几个世界，不能说活了多久，但好歹参加过两次高考，最不擅长的科目有两种：
以数学为首的理科类科目，以及，以英语为首的非母语科目。
学文科不需要学物化生，于是其中，数学又居首要。
尤其是现在面对的还是更难的理科数学。
英语可以睡前看几个单词。睡前写几道数学题？她才不要呢：）
所以她无法理解爱数学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乔夕茵幽幽地叹着气，看他自如地运笔，流畅地在空白处写下一行行数字，心想着人与人的差距。
却说，她现在是数学书了，她的数学会不会提高呢？
指针不知不觉指向十二点。
风掀起窗帘的一角，连外面路灯都熄了几盏，城市也进入了梦乡。
贺云朝似乎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起身，目光落在了书架的顶部。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乔夕茵看见了一包咖啡粉。——他还想趁夜奋战？
不行不行！年轻人不要老熬夜！
泡咖啡的念头是一瞬间产生的。
从前贺云朝在公司，咖啡喝了不少，不过对它的味道谈不上喜爱。这东西很神奇，容易上瘾。
他又坐下来，打算再做一道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