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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说？”乔夕茵接过来看了一眼，熟悉的书名映入眼帘，她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这小说瞧着有点眼熟。
这女主名字……
不就是她现在在更的那篇文吗？
还是TXT版本的！
那边三十岁左右的政治老师接了句话，“我们年轻人不看这种小说的。”
地理老师哈哈大笑，“如果你也算年轻人的话。”
政治老师：“……”
乔夕茵若无其事地退出阅读页面，把MP3还给班主任，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蒋淼妍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我知道，”班主任点头道，“昨晚她妈妈来找我，说是想把她转到实验班去。”
实验班不是想进就能进的，然蒋淼妍本就有进去的资格，蒋母在学校又有点分量，转过去倒也不无可能。
主要得看蒋淼妍的想法了。
蒋淼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紧张极了：“他没把MP3还给你？”
光看蒋淼妍的表情也猜得出来了。
她解释道：“是政教处抓到的，他把MP3给政教处了。”
“……完了，”同桌哭丧着脸，“那要六个月才能还回来啊……你没说是我的吧？”
她又摇头，“没有。你MP3哪买的？链接给我，我赔你一个。”
这本就是她的错，钱她又不缺。
“可我MP3里面那么多东西都没了……”同桌的神情看上去依然没有缓和，“你也真是的，看小说也不藏着一下！”
第73章 园丁（13）（）
同桌平时很活泼和蔼，蒋淼妍跟她关系一直不错； 就算生气也是那种玩笑式的小打小闹。
只是这回她的神色看上去真的不佳：“不能拿回来吗？”
蒋淼妍的眉毛皱了皱：“我争取过了； 他说不可能； 政教处收走了家长来都不还。”
这是顶风作案； 换做之前或许还没有这么严； 可这段时间学校风声紧。
蒋淼妍之前没干过上课看小说这种事情，头一回做就在风口浪尖上被抓包了； 其实也手足无措。
“唉。”同桌叹了一声；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这一整天没有跟蒋淼妍聊过天了。
只有客气的模版式对话。
蒋淼妍的心情同样欠佳。
私家车里，蒋母的脸色依旧不虞。待进了家门，她突然说道：“妍妍； 过段时间你转到实验班去。”
连一个语气词都没有，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
蒋淼妍震惊地看着她。
*
蒋淼妍转班这事还没敲定下来； 倒是迎来了一个新的活动。
月中； 学校将组织学生去野外社会实践。
这是教育局规定的，按照惯例，一年两次，俗称春游秋游。
明显能感觉到学生们的心思都放飞了。
乔夕茵作为带班老师要跟着去。
她没那么激动，本次社会实践活动有两天，得在那里住一晚，这意味着乔夕茵将失去两天宝贵的码字时间。
也许她可以用金手指，码字时间大大缩短，但是她很快发现； 敲键盘才更有手感，效果远远比躺在床上用意念操控好——那样还容易打错字。
乔夕茵只好忍痛贡献出了存稿。
算着日子，离上架估计也只有一个月，都不知道她的稿子够不够用。
社会实践的时间定在周日和周一，教室里一片哀嚎——学校真是抠，一个周日也不放过，虽说去玩，还要占他们一天休息。
但是真正到了准备出去的时候，脸上兴奋的表情还是遮不住的。
一个班有两个老师带队，一前一后。班主任跟着撑班牌的同学领队，乔夕茵走在最后面，跟同学聊天。
后面一群都是女孩子，手牵着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一离开学校就挣脱了牢笼的束缚，说什么都无所顾忌了。
“小乔姐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小乔老师，分享一下感情经历呗。”
乔夕茵“扑哧”一声笑出来，摇摇头，“单身呢。”
不及这些高中生前卫啊。
他们文科班女生多，谈恋爱的也不少，都是别人班的女朋友。
“哎呀，小乔老师你还愁找不到男朋友吗？”严子文嬉皮笑脸，“你介意年龄吗？”
“得了吧严子文，就你这样还在想小乔老师？”
“梦里什么都有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齐麟也捶了他一下，表情淡淡的，“说话注意点。”
严子文委屈极了：“还不让人说了吗！”
齐麟揉了揉太阳穴。
他这个表哥不是挺厉害的吗？他是在追小乔老师吗？怎么追了一个月小乔老师还说她是单身，一点有心动对象的迹象都没有？
看来也不过如此。
真没用。
乔夕茵听着他们聊天，笑意盈盈，不用她回答，那些同学已经你一言我一语把严子文嘲笑得一无是处了。
学校给每个队伍配了一名教官。教官本是板着脸管纪律的，后来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表情放松了许多。
上大巴车以后便更是了。
教官拗不过女生们的撒娇请求，主动拿话筒唱起了歌，于是现场尖叫声不断，就连班主任都跟着几个男生合唱了一首老歌。
乔夕茵靠在座位上。
哎，年轻真好啊。
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阿姨混在这里，感觉自己都变得年轻许多了呢。
*
春游的主题自然是踏青。
去的地方是有名的古书院，刚好下过一场春雨，空气清新温凉，仿佛呼吸一次全身的细胞都在陶醉。
班主任将班级分成小组，他、乔夕茵和教官各带十来个人分开逛，秩序倒不是很混乱。
书院不大，胜在以书院为中心圈了一大块地做成了森林公园，有许多景点可以逛。
乔夕茵忍不住又跟同学说起宋代的书院历史来。
蒋淼妍和齐麟都在这个队伍里。
齐麟一手揣着兜，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话不多；乔夕茵注意到蒋淼妍是跟另外两个女生一块走的，昔日她的好朋友跟她不在一个组。
不过，三人行的尴尬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蒋淼妍走在一边，如同被排斥在了世界之外。
她蹙蹙眉，最近听见班主任说过，过两天蒋淼妍就要转到实验班去了。
果然还是不喜欢她吗？
那她岂不是见不到蒋淼妍的父亲了？
她倒是好奇这个蝴蝶效应会怎么走。
逛了一会儿，乔夕茵拿着手机拍照，屏幕忽然切换，一个电话跳了出来。
陌生的号码，也不是本地的。
乔夕茵接听了，背景音嘈杂，青年的声音微哑：“小乔。”
贺云朝啊，她好像没跟他电话？
“怎么了？”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侧过身来。
“今天没来书城吗？”
贺云朝靠着商城的栏杆，怀中抱着装有笔记本电脑的背包，垂下的眼睫上一片阴翳。
“啊，今明两天带学生去社会实践呢，不在那边，”乔夕茵弯了弯眉毛，“齐麟没有告诉你吗？”
他好像跟齐麟住在一块呢。
贺云朝隐隐约约记得齐麟提过这两天要出去。
但他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毕竟齐麟没有特别强调“小乔老师是带队老师”。
这段时间齐麟的父母回来，看见齐麟乖了许多后欣慰不已，看贺云朝的笑容愈发慈祥。
不过这几天他们都在家，贺云朝就没太关注齐麟，白天上班晚上回房间，一般来说不出来。
没想到居然把这么件大事给错过了。
“没有。”贺云朝毫不客气地把锅甩向齐麟——谁让他说话不说重点的？他关注的是齐麟去不去社会实践吗？
“那就下个星期见吧。”乔夕茵说道。
贺云朝单肩拎着背包，往商场外走，声音轻缓，“嗯。”
其实情绪听不出太多，只是声音放得低，低落之情扑面而来，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已经把每周日跟乔夕茵一块在书城当作一件生活中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了。
乔夕茵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刚要开口，便听见贺云朝先她一步问道：“你平时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约你出来吃顿饭吗？”
“周四可以，”乔夕茵思索了会儿，打趣道，“你不是要上班吗？”
这个回答终于让贺云朝精神起来，他翘翘唇，“中午又不是不能出来吃饭。”
一来二去，这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敲定下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电话足足打了三分钟，身边几个想要跟她聊天的女生好不容易等待她挂电话，眼中的好奇根本藏不住：“小乔老师？”
乔夕茵把手机放回口袋，“怎么了？”
“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笑得好甜啊。”女生俏皮地眨眨眼睛。
乔夕茵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有那么明显吗？
“还说没有男朋友，”女生撇撇嘴，“不过，就算小乔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你的！”
这小姑娘真可爱。
乔夕茵愉快极了。
齐麟站在边上，默默地把这一幕收进眼底。
他大概可以猜出来刚才打电话给乔夕茵的人是谁了——无他，他手机屏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一分钟前的消息，来自贺云朝。
【小乔作为带队老师跟着你们去春游？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当时也没仔细问啊！
贺云朝不关注他的学习生活，这下约小乔老师没约到是活该，居然还有脸怪他？
齐麟觉得自己真是冤。
他飞快地打字：【我都帮你去办公室把乔老师电话看来了，你还想怎样？自己没能力就别怪别人。】
办公室进门那儿贴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的电话。乔夕茵公号私号好像就这一个，当时贺云朝难得放低语气让他帮忙，齐麟就顺带问了一下班上对乔夕茵比较狂热的女生，这才找到了乔夕茵的电话。
他也是才知道，贺云朝连电话号码都没有要到。
真是个废物。
消息发过去以后，对面一时没了动静。
良久，贺云朝发了一个表情过来。
【/微笑】
齐麟嗤笑一声。
他不是喜欢在自己面前充长辈吗？这下暴露弱点了吧？
情商真低。
这事还没完。
齐麟对社会实践不感兴趣，就跟着队伍随便走走，不时低头看看手机，倒是旁边的严子文兴奋地拍了不少照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距离贺云朝发来微笑表情不到半个小时，齐麟接到了一个家里的电话。
齐母打来的，语气听上去很雀跃，“你贺表哥刚刚给我介绍了一个地理家教，我查了一下，人可厉害了，是名师呢！说是下周日就能来咱们家里给你补补……”
齐麟的表情渐渐凝固在嘴角。
贺云朝，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贺云朝：不敢当不敢当。
第74章 园丁（14）（）
齐麟心情欠佳，便连乔夕茵也察觉到了。
有一股低气压始终笼罩在他的身上。
乔夕茵想了想； 还是决定问候一下他； “齐麟；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去玩？”
公园里有空旷的场地； 建起凉亭； 绕亭一周树立起一面“状元榜”墙，一群同学都集中在这里； 或上凉亭小憩； 或围着状元榜到处转转，热闹的氛围不减。
这种事情齐校霸可能认为幼稚所以不屑一顾？
不过，令他不快的显然不是这件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齐麟问道：“小乔老师； 你觉得我……我的成绩怎么样？”
乔夕茵转过头来。
这种问题出现在他身上显然与他的人设大相径庭。少年似乎还挺不好意思，一只手放在口袋里； 不由自主地捏着衣服摩挲。
“你的进步空间很大； ”乔夕茵想了想，笑着说道，“以后你一定会更好的。”
然而这种回答，并非齐麟想要听到的。
他只是稍微振作了些。
乔夕茵走在他身边，补充道：“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你现在的学习状态就很好，但基础落下别人许多，补回来自然需要时间，所以，你不用自我怀疑。”
她本来还想以贺云朝为例； 让齐麟多向他学习，又想起那天见面贺云朝与齐麟那种明面和谐内地暗流涌动的场面……可能他们的关系也很塑料吧。
这回她的安慰还是很成功的，齐麟并未再露出颓丧的神情，道了谢之后就去找严子文了。
乔夕茵的注意力转而落在蒋淼妍身上。
她已与蒋淼妍谈过一次，自那之后她的态度也仅仅转为一般的平和，看得出来还是很低落。
蒋淼妍最近的学习状态很差，跟同学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和谐了。她是不是要再去找蒋淼妍聊聊？
但这是班主任做的事情，作为一个任课老师，她去找蒋淼妍会不会被当作多管闲事呢。
假善良久了的乔夕茵第一次体会起人民教师的责任来，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很沉重。
*
学校这次社会实践安排得还很丰富，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下午回程，大家还很不想从假期中抽身。
班主任忙不迭地说道：“你们别乐不思蜀了，回去以后就得准备期中考试了！”
这一波冷水可泼得够狠，离期中考试只剩下十天了。
回程时重新安排了车，比过来时的车小了些，只能坐下四十个人。于是乔夕茵带领的队伍被安排到另外一辆小型巴士上，跟其他班多出来的几个同学拼了车。
那个班也是乔夕茵教的普通班，几个学生乔夕茵都认识，她就作为唯一一个带队老师坐在了前排。
回去不比过来，大家都玩累了，车程是漫长的三个小时，起初还在玩手机聊天，不一会儿，车内声音渐歇，一眼看过去都在休息。
蒋淼妍跟那两个女生是三人行，上车以后就发生了尴尬的事——两个女生坐在一块，蒋淼妍一个人独立在外，可车上又没有多余的两人座位了。
只有乔夕茵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抿着唇，走到乔夕茵身边坐下，抱着书包以后就低头看手机了。
乔夕茵自己也忙，不仅要玩还要带队，没精力关注她。戴上耳机以后也闭上了双眼。
车缓慢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天边飘了点小雨，这边靠湖，目光所及之处茫茫一片尽是雾。
路上意外很堵，车排成长队，乔夕茵没有睡着，眯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到车久久不动，便睁开眼看向窗外，发现司机调转方向盘，在分岔口走了另外一边。
这边的车比起那边明显少了许多，车总算能够顺畅地向前开。只是因为这堵车，他们的队伍落下前方一大截，已经看不见其他大巴的身影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去了何处。
她低声问司机：“师傅，我们这是往哪走？”
车已经下高速了，这边是城镇上的公路。
“这边也可以过去，高速上太堵了，”司机咧着嘴，“放心吧，我经常往这开，对这熟悉。”
她方才点点头，不再多问。
此刻距离出发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车内尽是平稳的呼吸声，学生们应该睡得很熟。
乔夕茵往旁边看去一眼，蒋淼妍不知何时也放下了手机，安静地阖着眼。
这是个十字路口，前方显示红灯，还有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