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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海阔珍忙上前晃了晃她的手,俏皮道:“这不是好事么,女儿又可在阿玛额娘身边多享受一阵了。”
“以后进了宫可不能在家里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五什图说道,他与完颜氏只生了这么个嫡女,本来就娇贵,海阔珍偏又长得一副甜美活泼的可人模样,又贴心孝顺,自己膝下虽还有其她妾室生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却都没有海阔珍那么令他真心喜欢和看重。“有空多绣几个荷包什么的,听说四福晋的女红很好,可别到时给比下去了。”
海阔珍摇了摇头:“阿玛,我是不能跟她比的,我们未来的路不一样。”
五什图一怔,想到了什么,脸上缓缓绽开笑:“好,好,你能这么想阿玛就放心了。”又对妻子道:“别担心,吴扎库一族虽然不是满洲大姓,却也不差,咱们家门风也严谨,只要不行差踏错,这门婚事就歇不了,不过是推迟大婚日期嘛,等西北一定,五阿哥封爵到时海阔珍岂不更有脸面?此时别人的几句流言蜚语算不得什么,不要理它。”
“老爷放心,我可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完颜氏也想开了,女儿多留在身边一些时候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多给她讲讲内宅争斗之事,免得进了宫被人算计无限之火枪。“前儿个海阔珍她舅舅才托人从南方送了两盒子南珠过来,说是给海阔珍添妆用的,我想着再给海阔珍做两套头面,老爷觉得呢?”
“这些你拿主意就好。”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妆奁什么的尽可再置办得丰厚一些,不能跟四福晋的比,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接到消息后,裕嫔耿氏觉得再来几回自己肯定要折寿十年,怎么轮到自己儿子这婚事就这么不顺?她真担心等儿子大婚的时候自己都提不起劲了。
弘昼第一次延迟大婚的原因很乌龙,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不过是婚前几日跟允禧允祜还有弘普(庄亲王第二子)几个年龄相近的在校场小练了一下骑射谁知道下马时会扭到脚?!总不好让他一个堂堂皇子阿哥大婚时一瘸拐地出场吧?太难看了!雍正拗不过儿子的爱面子,只得答应。
这一次,只能说雍正将一群宗室阿哥抛到战场磨砺时根本就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儿子年底就要大婚,也没人提醒,所以等皇后、裕嫔来问,虽然也能将人调回来,可一个皇子离开战场只为回京大婚说出去没光彩不说更会凉了一干将士的心。
想明白了这点,裕嫔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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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噶尔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策妄阿拉布坦自庇护了青海叛逆罗藏丹津便时时刻刻关注着大清的动向,他病死后,儿子噶尔丹策零位子还未坐稳就听到大清派大军杀来,心中不愿如此匆促应战便遣使求和,以拖延时间,一来好让准噶尔备战,己方能以逸待劳,增添胜算;二来,打好了此战正好让他立威,借机清除对自己不忠的人。
当然,万一大清真的罢兵就更理想了,整个西北还有谁敢缨他噶尔丹策零之锋芒?!等他稳定壮大准噶尔,借助沙俄之力未尝没有挥兵中原的可能。
想得挺美的。不得不说策妄阿拉布坦和噶尔丹策零这对父子是一代枭雄,准噶尔在他们的领导下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从康熙到乾隆三代都没彻底将它啃下来,连带挑动得西藏青海那一带叛乱频发,大清不少将领就折在那里——尤其是富察家的。如果按照历史的正常情况,噶尔丹策零的策略是极为正确的,大清的军队也确实被他从雍正七年的出兵拖到了雍正十一年,才以傅尔丹的贪功冒进折了一大批将领进去,以失败告终。
可惜,历史在云珠这只蝴蝶的有力扇动下,大变了个模样。大清君臣对这次出兵上下一心、态度坚决不说,廷议时马齐还将他可能采取的种种策略行动给抖了出来,有心算无心,他的很多心思都白费了。
十月中旬,见早得了雍正旨意的岳钟琪、傅尔丹并未慢下行军速度,大清也未有罢兵之意,噶尔丹策零便又表请献上罗卜藏丹津以求议和,依然没能阻住清廷大军的步伐。
岳钟琪和傅尔丹两人正对准噶尔的反应都在皇帝的预料中而冷笑不已,噶尔丹策零因几番策略没有骤效而使得更多的部众在有心人挑动下怀疑起他的权威而气得面色涨红,他向来自负智勇双全,没想到这次会面临如此窘境。
“可恶!”他倏地转过身,鹰目森寒地扫着帐中部将,“既如此,那就战吧!准噶尔可没有贪生怕死的战士!”
对着地图,他开始对部将下达命令,有的负责吸引清军注意,有的借着熟悉的地形隐蔽准备打埋伏战,有的负责设陷井、放假消息准噶尔与清军有过几次战争,噶尔丹策零对岳钟琪有些忌惮,若不是他,当年他叔叔大策凌敦多卜不会在进攻西藏杀死拉藏汗后败退伊犁丢失打下的土地。
鹰眼微眯,幸好他早有准备,早早令人在清廷的进军路线里收买了不少普通藏人,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散布假的谣言和军情只要他们上当,他就教他们来得回不得!
从岫云寺回来,天色已晚,云珠让叶嬷嬷尚嬷嬷亲自到景仁宫和承乾宫说一声,便在司绮等人的服侍下直接洗漱睡了。
虽恨云珠对自己的态度不够恭敬顺从,无奈也抓不到什么把柄,皇后和熹妃只得抓着两位嬷嬷仔细问了一番岫云寺的大小事,特别是在观音殿求签那段,一字一句都没漏下。
翌日,云珠踩着点到承乾宫请安,眼看没多少时间了熹妃将本来要提点的话也咽到肚子里,想着,谁让你这么晚来的,这么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吃点亏才知道得靠着我才能日子过得舒心。
当下淡淡问了句“昨日上香累没累着”的话就领着她到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我身体不好,就召了娘家一个侄女进宫陪着说话解解闷,大家认识认识。”一大早,皇后就给大家来了个惊喜。
昨天就得到消息的熹妃裕嫔等人知道皇后这侄女是准备给弘历做侧福晋的,还未到选秀的年份就接进宫不过是想着在皇上面前混个熟眼,能讨他欢喜就更好了。一时眼光都转到了云珠身上。
只见她一身浅草绿绣玉兰花样如意襟式旗袍,堆鸦似的头发梳了个如意头式,上面戴着绿草绒花和一支鎏金菊花头钗,耳上晃着鎏金点翠耳环,手上戴着赤金绞丝盘龙镯,如春水般清淡秀雅的脸上脂粉不施,肌肤雪嫩无瑕,仿佛一碰就能掐出水来,粉粉的唇更似三月里的桃花汁划上去的,娇嫩可人。
这一身通透的气派,虽不如在座的嫔妃打扮得繁复华丽,却跟天边的淡月、江边的绿柳拂风般,令人难以忘怀心生亲近。
每晚练功不缀的云珠怎么可能漏掉昨晚景仁宫和承乾宫的动静,对这事早就知道了,并不吃惊。她安安稳稳地坐着喝茶吃点心的模样,倒教众嫔妃心中诧异不已,这四福晋竟神色丝毫不动的,是不将这乌喇那拉家的放在眼里还是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再看她姿仪优雅,如清水流云般自然畅美地吃吃喝喝,不由满脸黑线,她难道不怕里面有不洁的东西,竟这么不防备地吃进肚子里?!
众人纠结的目光她不必看也感受得到。云珠心中暗自好笑,在宫里待久了,看别人笑话演戏已成了这些女人的爱好了。
本来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才捏了块点心的,没想到味道嚼劲都很合自己心意,早上睡了懒觉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有的吃她当然不虐自己了。至于里面有没有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吃就知道了,即使一时吃不出来,回去也不过拉个肚子——她的身体机能已被玉兰树和空间调理到一吃不干净的东西或对身体有害的东西马上就会起反应。
“妮莽衣见过四福晋,四福晋如意吉祥。”乌喇那拉。妮莽衣最后才给云珠行礼。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她的规矩礼仪如今也能做到完美优雅,举手投足间有股尊贵气韵,见过的无不赞赏,妮莽衣心中原有些得意的,只是自见了富察。云珠进殿请安后的做派,她有些气馁了,觉得跟她比起来自己的举止太过造做僵硬。
“妹妹快别多礼。”云珠含笑扶起了她,对皇后道:“皇额娘哪里找来这么个美丽的侄女,像朵花儿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果然如资料上所描述的,身材高挑,皮肤白里透着健康的红润,鹅蛋脸上黛眉入鬓,琼鼻挺直,星眸如湖,饱满的朱唇红潋潋的让人见了就想啃上一口真是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艳,就像她所说的,像朵花,玫瑰花。
灼若芙蕖出绿波。这朵玫瑰花是放在水中的,清透着露,艳而不俗,高贵无刺。“临时没准备,这支鎏金菊花头钗就当是给妹妹的见面礼了。”云珠将头上的钗拔了下来,给她戴上,“衬着这衣服果然好看。”
乌喇那拉。妮莽衣今天穿的是件橘黄色锦地金银线描菊花纹样旗袍,外罩着件粉色绣折枝菊花滚毛边儿的坎肩,件头上戴着红宝石珠花,耳上戴着东珠坠子,手上戴了对白玉手镯,这装扮不仅衬出了她明艳的气质,更多了几分尊贵典雅之态。众人这时见她头上余侧面多了支精巧的鎏金菊花头钗,那崭新明亮的金黄光芒辉映在她凝脂般的玉颊上,又添了几分丽色,不由赞道:“果然衬她这身打扮。”
心中却又纷纷想着,这乌喇那拉氏才十一岁就有这样的气度容貌,若到了四阿哥身边肯定是四福晋的劲敌了,这皇后可是用心良苦啊,看来乌喇那拉一族的风光一时也落不下去。
只熹妃在旁边暗恨,这皇后分明想将自己的儿子拉到她乌喇那拉那边去,妄想!这云珠难道是个傻的竟看不出她们包藏的祸心么?!
她却不知云珠心中打算:弘历将来继承大统,宫中总不可能除了一个皇后,贵妃位、妃位没有半个人吧,一言堂的后宫太惹眼,自己虽然搞得定,却没必要去费那个劲,又没打算爱上弘历,为他日夜挡着别人的算计,太划不来!这些明面上的风光她不介意甚至乐意有人来分占,只要自己占据着至高点把住底下的势力就行,朝堂上也一样,闷声发展才是正道,骄横出头的向来早死。除了一些皇家宗室成员将成为皇帝手中制衡百官、宗亲的力量,外戚也不能让富察家一家独大啊,乌喇那拉家还是不错的,两朝后、妃啊。
嗯,熹妃的不喜?正好,让她有生之年与乌喇那拉氏对决去吧,绝不能让她们跟几百年后清穿的走到一起,不然自己不但看不成戏还可能烦不胜烦
“谢谢四福晋。”妮莽衣倒没有上赶着叫“姐姐”,让云珠有些刮目相看,从乌喇那拉府传来的资料上看,她早就对弘历有好感了不是吗。
禁止接触,却又明知那个优秀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良人,少女的情怀就像酝酿了多年的老酒醇厚且韵味悠长,有多爱就有多期盼,可她心底爱的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情更多的却是自己臆造出来的
第81章 乌喇那拉氏(下)()
“好了;坐下吧古武高手混都市。”皇后微笑地看着两人,又吩咐了陈嬷嬷让人再上几盘瓜果点心;一副慈母的模样。“昨天去岫云寺上香可还顺利?”
“皇额娘不知,岫云寺那边的风景极好;特别是潭柘山上的红叶,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正是太阳要落山的时候;红焰似的阳光洒在霜叶上跟会舞动的晚霞般;美极了”
“真羡慕四福晋,如今我们就是想去看也难有那个机缘了。”海贵人护着肚子半真半假地说着;她怀孕的消息已经放出来了;如今正是宫里的红人;皇后、熹妃因年头答应苏氏落了胎怕遭皇帝疑忌不但免了她大部份规矩;对她的一些骄恣之态也隐忍了下来。
“海姐姐正得宠;跟皇上提提说不定皇上也会答应的最痞商途。”苏答应扯着唇角说道。自落胎后可能是心情不好,也可能是身体调理不好,她的脸色总是白里泛着青,身体也是日渐孱弱下来,原来如花的美人转眼就枯萎得不像话。
毕竟承了她的落胎的缘故自己和腹中的胎儿才能受到皇上的重视,海贵人轻易不与苏答应杠上,听她这么说便道:“妹妹说笑了,姐姐怎么敢与四福晋比。”说着又瞅了云珠一眼,她可看得清楚,自己就算生下皇子也是没有继位的可能的,早些与这些年长阿哥处好关系才是对孩子有利的。
别人也罢了,皇后却是脸色一沉,转瞬却将那怒意埋进心底。这还没上位呢,连后宫的嫔妃都开始巴结富察。云珠吗?心中一阵悲意上涌,如果她的弘晖还在,她哪里需要忍这些贱人的气
裕嫔一笑:“不过是到岫云寺上个香!”转头对皇后道,“臣妾记得雍正元年佛诞的时候皇上还带着皇后娘娘及诸位姐妹到岫云寺进香礼佛呢。”
“听见了吧,只是你们没赶着时候罢了。”皇后缓声说首,脸上的笑渐渐地敛了起来,“不过你们是皇上后宫嫔妃与四福晋身份不同,以后这攀比之说可要谨慎为好。”
那肃然的表情令在场的嫔妃心中一凛,想着果然是陪着皇上从潜邸一路走来,将雍王府上下整治得严严实实的主子娘娘,这威势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不由都低下了头同声应道:“是。”
“听说岫云寺观音殿的签很灵的,不知四福晋除了上香可有求签?”妮莽衣突然问道。
云珠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道:“自是有的。”便把瓜尔佳氏和马佳氏求的签都说了。
将领得好签即预示着战果应该不会太差。熹妃和裕嫔听了眼中一片欢悦,皇后看着也是心情大好的样子,“真是佛祖保佑,大清这次定然旗开得胜!你额娘嫂嫂都是有福的。”
“托皇额娘的福。”
“皇上是真龙天子,那什么准噶尔策零不过一跳梁小丑,哪是大清对手!”张常在凑嘴道。
“就是,皇上鸿福齐天”
黑线!再听下去那什么“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不会也出来吧?不过也难怪她们“后天下之乐而乐”了,皇帝关注西北战事,他的心情好坏直接关系着她们的日子过得松缓与否。说起来,直接顶着雍正冷面掌着凤印的皇后跟有着宠妃头衔打理宫务的熹妃日子过得并不如外人所以为的那么风光优容的。因为她们一年到头不管什么季节都得面对一台制冷机,无从选择。日子稍微过得舒坦点,千秋节稍微办得热闹点就会被斥奢靡,自己是个工作狂、喜欢斋戒过清静日子,就拿她们的身体说事,免了宴乐之事,想奏事、不想奏事都会拿她们当借口,一点逻辑性都不考虑的,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在敷衍
想到这个,云珠还是有些同情的,皇后乌喇那拉氏是没活过雍正,不然也不定像历史上的孝圣宪皇太后(熹妃)那样挥霍着雍正攒下来的家底享尽富贵呢,压抑几十年了嘛。
相比之下,做为丈夫还是弘历比较好相处,虽然他还有那些个浮夸、风流、自命不凡的臭毛病,为自己往后的生活里没那么多脑残及自己儿子继位后不用像雍正这样辛苦,她免不了得费些心思打磨他。
说到弘历,云珠又瞄了眼绞着帕子的妮莽衣,她这是关心弘历吧当着自己这个嫡福晋又不好问得太明显。
“你可给弘历也求了签?”皇后问着,笑容愈发地亲和,“可别藏着不敢说出来。”她也看出妮莽衣的心思了,心中有些不乐,他塔喇氏到底怎么教的女儿,居然对弘历起了心思?
什么藏着不敢说出来,难道她的弘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