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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有所顾忌,云珠笑了笑,道:“后面车上有几枝海外橙树折下的枝桠,我打算在这里嫁接,这里有种柑橘吧?”
“有的,在院子外头的桃树林附近有七、八棵呢。”
“那就好。”
“是。主子是先洗漱歇会儿还是用膳?”现在还不到晚膳的时候,不过玲珑却是知道她在府里是一日三餐的主儿,在乾西二所更是吃喝随手可得,跟百姓家是不同的。
“我先歇会儿,醒了再用膳。其他人饿了可先吃。”这古代的马车,真不好享受。自己这也算是由奢入俭难吧,不管愿不愿意,这身子确实是养娇了。“芷馨,你是跟四嫂一起去歇一会儿还是吃饭?”云珠转过身子问秋嬷嬷怀里的芷馨。
芷馨已有些困了,毫不犹豫道:“跟四嫂一起。”
醒来的时候,素问和叶嬷嬷等人已将带来东西安置妥当,玲珑更是问过素问后利落地找人将带来的脐橙枝桠嫁接好了御兽行。
反正离住的院子不远,云珠只好再寻机浇灌空间水了。
来到景山不可不登山,尤其是春天万物复苏,林野生机盎然一片新绿,想起不少诗中描绘,云珠第二天一早便带了众人去爬山踏青了。
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勃发的时候,偶尔看到清新可人的野菜或新雨后出土的菌菇又或一些好吃山间野果,便趁人不注意收进空间,丰富空间种类。
五公主芷馨才四岁,云珠便让她的奶嬷嬷秋氏等人在阳光和煦之时抱她在园中玩耍又或者到田间去走走,也让小姑娘乐得像只安静不下来的小鸟,看到云珠就叽叽喳喳地向她诉说着她新奇的一切。
晚上,她有时整理空间的物产,在空间扩展出来的土壤上添种上果苗或药材,便更多的时候,她坐在玉兰树下,靠着神识汲取空间灵气,朝玉鼎打出上面的印诀,每完成一遍,玉鼎上的纹路和印诀、阵法便会发生变动,原先呈羊脂白玉装的玉鼎慢慢从洇水似的红转到了现在向流光五彩靠拢的颜色。而它的质地也随之一变再变,现在云珠也说不清它到底是哪种金属或晶矿石炼制而成,或者是两者皆有,又或者并不止这两种。
现在,她的神识已壮大到隐隐有脱体而出的状态,只是这现象必须在空间内才能达到,就跟她练习揣摩玉鼎上的印诀阵法一样。也是这时她才深刻地意识到,她选择修炼神识(灵体)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若没有空间这个安全无比又灵气充裕的存在,她修炼时稍被惊动便会神识受伤,这对修行者来说是极恐慌的事,比之**受伤还要来得严重,不容易恢复。
然而因为有空间在,她的修炼却太过有保障了,简直是为她准备的最佳做弊器,在安全无虞的情况下,她用神识沟通、运用起空间的灵气更为如鱼得水,灵魂与空间的融合也在一遍一遍的煅炼中更加浑然一体了。
“这里面到底封印了什么东西?”印诀和阵法一层一层地完成之后,它变成了最为高深繁复的禁制。云珠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玉鼎,得到它,就跟垃圾堆里捡到蒙尘的夜明珠一样,太令人惊异。它很有可能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物件,只是得到它的人并不能解开它的面纱,便将它当成了一般的只具象征意义的摆设。
第n次将神识收了回来,探不进去。
看着一片生机盎然的空间,云拿不定主意是否冒险。她珍惜现在的生活,这样可以吃到饱、睡得安稳、有亲人在的生活是她在末世里梦想了千万遍的;可她同时也知道,生命的意义在于不断地取舍、冒险,这样下一刻的人生才会有“惊喜”——不管它带来的是快乐还是悲伤。
她从来就不是墨守成规,等待着命运裁决的人。如果不是有着玉兰树留下来的亘古记忆,她也无法自己摸索、解开和学到这玉鼎上所刻画的印诀、阵法,起点高嘛。可是对这最后出现的禁制她迟疑了,这表明这玉鼎至少也是封神时期的东西,而里面的东西究竟可怕到何种程度才能让拥有玉鼎的大能将之层层封印在玉鼎里?!
“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杀不死呢还是不舍得杀死?”如果里面是活物的话。如果不是活物,又会是什么东西?!如果只是简单地失去生命倒也用不着考虑这么多,她怕的是连这个空间都会被毁。
拿到空间外解除禁制明显是不可能的,她本身是没什么真元力的,充斥在她**内的只有灵气及少数的灵力。只有靠神识才能源源不绝地从空间汲取灵气转化为可用灵力施展术法、印诀。空间外虽然也能抽取空间灵气转化为灵力,但跟空间内比起来,简直是小溪跟江河,完全无法支撑术法的完成和连贯。
想了许久,她决定采取一个曲折迂回的法子,先用灵魂蕴养这个玉鼎,如果说玉兰树和空间是她的本命法宝,已成了她灵魂的一部份,那么她要将这个玉鼎当成自己的第二法宝来蕴养它若受损她的神识也会受创,但若成功与它形成联系(还谈不上炼化)自己也能大略了解它里面封印什么东西吧?就算不行,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做些补救。
本来就怕解开玉鼎的封印动静太大才来庄子上小住的,现在这一既定目标显然是达不成了。
云珠一旦拿定了主意便不再纠结,每夜都回空间里用自己的神识包裹蕴养着这个玉鼎,从开始的别扭不适应,到开始静下心神,全心去感悟它的一切,二十几天过去,竟发觉自己的神识又凝实了不少。
要知道,即便有空间在,不虞外力打扰使得她可以不断地煅练自己的神识,可神识的凝实壮大也是缓慢的,从她拥有空间到决定选择炼神这条道路到现在神识还不能在空间离体就可看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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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桃花吐妍。院外的桃林渐渐呈出一片烂漫桃粉,灼然飘香。
初三日,芷馨挎着小小的竹篮站在结实的小方桌上可爱又笨拙地学着云珠的模样采下支头的桃花,问道:“四嫂,我们摘桃花干什么呀?”
“酿桃花酒呀。”三、四岁的孩子正是爱模仿的时候,只要安全无虞,云珠并不介意她跟在一边照着她做事。
“桃花酒是喝的吗?”
“是啊。”
“那我可以喝吗?”
“长大后就可以。”
还要长大啊,有好多东西她要长大才能吃,好多玩儿要长大才能做小嘴微噘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又乐了,现在摘桃花也是很好玩的。她好喜欢四嫂,她会陪她玩,会给她带好吃的,她想跟四嫂一起住,可是秋嬷嬷说不行。唉!
带着素问、司绮、侍墨、芷馨等人采摘了足够的桃花,接下来几天云珠分别酿了桃花酒和桃花白芷酒,剩下的晒成干花。
“四嫂我们把花摘了,桃树不是会少结了好多桃桃吗?”芷馨皱着小鼻子道,桃桃很好吃,去年七月份的时候她有吃到四嫂送的桃桃,听秋嬷嬷讲以前也是有吃的,不过她记不太清楚。
“我们并没有将枝上的花全部摘掉不是吗,剩下的桃将来结的果子会更大更甜的。”其中的道理对一个周岁只有三岁的小女孩来说,理解上有点难度,遇到这种问题云珠往往只告诉她结果。
芷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模样儿逗得素问几个忍不住发笑。
采花、酿酒的工作也不过几日工夫,不算忙碌的忙碌过后,云珠又闲得有些发慌起来。春光懒困倚微风,可惜常年形成的生理钟更为强大,睡醒花前坐,煦阳轻暖金灿,那成片的桃花林真有“万枝丹彩灼春融”风华这种仿佛燃烧生命一般的美,令她有花下抚琴、喝酒、跳舞的意兴。
越来越压不住
“侍墨,去将我的‘绿绮’抱过来,素问、司绮,还记得那首神人畅吗?来一曲吧。”她兴致勃勃道。神人畅是现代古琴大家龚一根据西麓堂琴统打谱,周成龙改编,龚一独奏,上海民族乐团小乐队伴奏的古琴曲,跟化蝶一样,是云珠前世最为喜爱的乐曲之一。
神人畅原谱有序云:“唐尧所作”,又有“神授声”传说曲风颇有汉魏遗音,描绘的是古代宫廷舞蹈场景,表现了“尧弹琴,神人现”的神话故事。
眼前如此美景,云珠想尽情地挥洒心中的逸兴,不说感动上天神人,但却想凭着曲中那忽尔悠扬舒缓、忽尔神妙而奔放、热烈神奇的音调再现那欢乐歌舞、庆祝这一盛事的画卷。
“主子您这是——”
云珠笑眯眯地:“我想跳舞了!”
叶嬷嬷吃了一惊,“奴才先去安排一下。”可不能让闲杂人等看到。
“我也去准备一下。”自学会了裁衣刺绣,在现代见过不少电影的、电视剧的、演艺节目的游戏的古装,再加上很多现代难以再现的衣料对穿越后的她来讲垂手而得,她便也不客气地做了不少她梦想中的古装,放在了空间里,想找一套配合眼前的场景、琴曲做舞衣是再容易不过的。
梳妆打扮后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呆了!
春光里,鸦堆似的秀发梳成望仙髻,斜插桃花枝,一半垂放在背后,于肩下处用粉色的缎带子束住;延颈秀项,方才还显得秀丽清婉无匹的小脸上被桃红、轻紫、紫红几色花粉,轻染芙颊、勾挑眉眼,妆出一张桃妖般醉惑人心的容颜。
窈窕曼妙的身上穿着桃色绣粉白花的裹胸里衣,外罩雪绫纱衣长裙,同色高束腰,及地裙摆从下到上绣着由深及浅的层层飞洒桃花,袖长如烟带,裙薄似烟笼,间有桃瓣纷飞,花蝶飞舞
这,这简直就天女下凡啊,太美了!
“准备好了吗?”除侍墨弹奏古琴,司绮和素问两人跟前也摆了两样乐器准备伴奏,她们好久没合奏这首乐曲了,此时都有些敛色凝神,看得匆匆回来的叶嬷嬷分外诧异。
弘历和傅恒带着几个护卫轻骑匆匆而来时,玲珑正带着十几个粗使婆子守在桃林、梅林、玉桂林等外围,听道是云珠下令不让人靠近弘历和傅恒有些奇怪,不过内院本来就是外人不可轻入之处,随他们来的护卫也留在了外院,便阻止她们通报,漫踱了进去。
未入桃林,便闻乐曲。
乐曲的泛音仿佛远处的鼓声,由慢而急地敲响,琴位高音上下重复的大段泛音清莹透亮、仿佛神在天空出现
他们不由加快了步伐,穿过横斜的深红浅红,他们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四叶草的爱情追逐!此时雄浑的按音豪爽跌宕震撼人心,随着那微妙的韵脚规律,绿茵上的人儿举臂、甩肩、抛袖,折腰,丝带翻飞,舒如云卷,洒如艳霞带丝,踏雪回风,清风明月,蝶飞花舞,螓首勾转,启唇浅笑,顾盼流波,倾醉人心
一阵春风吹拂,片片桃花飘飘离枝,漫天吹向旋舞的人儿,连那翩翩彩蝶也欲离不舍地上下伴飞不去。
她眼眸微闭,整个人沉浸在一种与神、与天地的交流中,仿佛祭天乐舞,又仿佛花中仙子与花共舞,欢畅、赤诚。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飘飘桃花渐落,伊人却欲飞天而去——
“云珠!”弘历大惊,飞身上前抱住了她,琴音也嘎然而止。
云珠看着横抱自己的人,不顾额上香汗微涔,笑靥带着淡淡的欢悦轻甜:“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要一个月么?”
他抱在怀中的是桃花仙子吧?他紧盯着她分外娇妍的容颜,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才哑着声道:“我们将行程缩紧了。你怎么突然在这跳舞?”
她娇呢道:“我看着春光烂漫,桃林分外明媚娇妍,突然很想跳舞就跳了!”
他哑然无言。
“好热。”她推推他,“我先去洗个澡!”
他手松了松,接着眼睛滑到她堆雪似的脖颈下,眉头微蹙,不顾她挣扎地又紧了紧搂抱的力道,朝一边停了弹琴的侍墨道:“去拿件披风来!”
“这么热,不要了。”
弘历瞪了她半晌,无奈放开她,看着她带着侍墨、素问进了大门。叶嬷嬷含笑吩咐下人也去给两位爷准备洗漱和衣食住处。秋嬷嬷则带着芷馨默默退了下去,此时此刻,想必不上前行礼四阿哥也是不会怪罪的。见了刚才四福晋的舞,她现在还无法心神宁静下来,太震憾了!简直是慑人心神。
“姐夫,我姐跳舞好看吧?我也是第二次看到。”傅恒轻笑,这样的姐姐,在姐夫心中就算做不到独一无二,那也是无可替代了。
弘历转身瞪了小舅子一眼,心中愤愤,要不是凑巧到来,自己是不是一辈子也别想看到她跳舞了?!更可恶的是,她这么美的模样居然被别人看去了!!
晚膳的时候,众人还在为那曲、那惊天一舞神思不属。
回房后,他提及心中不忿之情,云珠对他的抱怨回以无辜地一笑:“弹琴和跳舞是要有兴致才行的,在宫里,哪里有什么地方能安安静静地让我尽兴一舞呢。”
其实,在他们进入庄子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这么好的时机,她不将利益最大化才是傻子,正好让他惊艳一把,省得他看惯了她优雅娴婉的一面,久了将她归到无趣的人堆里。
他确实难以抑制心中的怦然。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可以不做满人打扮,可以这么飘渺出尘,美得如梦似幻!一面嫉妒她身边侍候的人可以欣赏到她别样的风姿,一面又忍不住还想再看那绝美的画面。
不过她说得有理,在宫里,她要做皇子福晋,端庄大方为要,怎能轻易起舞?他也不愿这样优美动人心魂的舞姿被其他人窥见。
“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可以跳舞,不许教其他人看到。”他霸道地宣布,春和那小子别想再有机会见到看到她的舞姿了,其他人也不许。
“你能给我伴奏?”弘历一哽,琴,他只会听,弹嘛,就是传说中的半调子啊,不由讪讪然,“好吧,准许素问她们给你伴奏。”
她轻笑,“本就是不欲给人见闻,才让身边侍候的人一起学习乐器的,有时心情不好也能让她们抚琴舒缓情绪,若不用她们,岂不教她们白学了。你可是做大事的,为国为民,这种小艺学它何用。”
“我也只是嫉妒她们能时时伴在你身边,看尽你的风华”他坦承道,言语中有无奈,早就明白了人生难以全美,他是人不是神,她就不必拐着弯子安慰他了。
她无辜地偷笑:“这一点臣妾就没办法了!”
他恨恨地扑上去,狠吻了她一通,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你什么时候再舞一曲?”
“都说要兴致高时才会跳的了,我很少跳舞的”
“可是我想看,很喜欢,这么美的你”细细地吻着她的唇,蜿蜒下至堆霜砌雪处,留下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印。
某人软磨功夫越来越好,缠不过他,云珠只得承诺,等他生辰时再给他舞上一曲。欢愉中她昏沉地想着,反正没答应是哪一年的生辰。
都考虑要捏包子了,今年是别想了。
在这春暖花开的桃源中,两人过了几日神仙眷属般的生活,白天游赏青山碧水,晚上因为云珠打着造人的主意,弘历的性福生活也很美满。这段日子,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常常让他回味、留恋。
本想陪云珠多过一段悠闲的生活,无奈三月底京中传信,宁郡王弘晈嫡福晋西林觉罗氏病逝,弘历只得带着云珠匆匆回返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鱼好喜欢这种带韵脚的古乐曲,像神人畅,像大秦岭纪录片的主题曲,都很不错哦,向亲们推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