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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派去的人说,青岩先生当时正在给弟子讲学,还没讲两句呢,听闻这个消息当即脸就黑了,仙风道骨的模样立刻幻灭,摔了面前的茶杯骂了一句:“那老贼!”
随后学也不讲了,抚着胡子对着端坐在自己下首的一群弟子痛骂了苏老爷子一顿。
而后在派去的人战战兢兢的询问中傲娇地应下了。
饶是苏楣也觉得自家祖父这个举动实在是打人脸。
不但暗搓搓打了王城那皇帝的脸,还顺带打了青岩先生的。
君权虽然日渐式微,在各大世家的掣肘下越发没有威严,可是到底还是九五至尊,但是吃下这么一个暗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楣猜苏老就是故意的,明晃晃在打官家的脸,但是旁人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青岩先生也不是去专门任教的,只是应邀来定居,更何况他也是出身士族大家。
据苏老爷子说,他跟那青岩先生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认识,两个人也已经认识几十年了,但是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就不怎么对付。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说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然后就那么一直不对付着一直到了现在,但是吧,那青岩先生从年轻的时候便有才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也精通。
名声远及周边四国。
他出名出得早,年轻时曾孤身一人舌战群儒,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回了被北疆占去的三个要塞,而后冒着生命危险出使四国,签订了合约,为大燕国的百姓换来了三年的安定。
这三年中,青岩先生尽心竭力地辅佐帝王,治理国家,大燕国很快就发展了起来。
到后来,大燕国国力强盛起来,军队也养了起来。
他就给苏老爷子当了军师,堪称当世诸葛,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两个人联手几乎是横扫了一切阻碍他们的军队。
便是这两个人一文一武,定下来了这大燕国的根基。
至今为止,青岩先生还是在民间有着很高的声望,近乎被神化了,甚至各地的百姓都有为他立长生祠的。
苏楣想着那青岩先生的事迹,觉得这人活脱脱就是个人生赢家,拿的还是点家大男主的剧本。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前世拉了深陷淤泥之中的沈离一把,带着沈离去了王城。
开启了沈离在那富丽堂皇的朝堂之上刀光剑影的一生——虽然是短暂的一生。
苏楣回忆了一下,她记忆里对沈离的并不多,但是仍是牢牢记住了一件趣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别人都这么传。
前世青岩先生曾断言,此子野心甚大,然,吾甚喜之。
****
屋里昏黄的灯光柔软地像是绸缎一样,铺了一地。
沈离的侧脸被勾勒地很是柔和,大约是这几日将养了起来,出落地越发俊秀好看,温温和和的模样。
若是年纪再大那么一些,便称得上一句君子端方。
苏楣看了沈离半晌,觉得沈离怎么也不像是野心大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颇有些忧愁地问系统,“万一那青岩先生瞧不上沈离怎么办?”
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直接把沈离带回了苏府,却忘了若没了青岩大佬,沈离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放心”系统安慰苏楣,“该来的总跑不掉。”
“这是沈离的命数,关乎天道,命中注定的事情。”
“不会轻易改变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楣嘀咕了一声,但到底是放下了心,不再纠结了。
而后快快活活地冲着沈离道:“不用看书了,大晚上的,小心看坏了眼睛。”
沈离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女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
真好呀,他想,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他现在认识的字不多,仅局限于先生上课讲的课文,但是先生现在上课讲文章多是着重于释义,而非一句句教着念。
毕竟都已经过了启蒙的时候了,讲那些东西反而没什么意思,顶多说一下断句的问题。
所以沈离上课多是云里雾里,先生高兴的时候,会领着念几遍,他就抓住机会把书上的字跟先生念的对应上去。
这么些天来,还是苏楣那天让他抄的那篇文章学的最全。
至少他都记下了那些字长什么样子。
沈离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他身下是柔软的床褥,盖着温暖的被子。
这一切都美好地像是一场虚幻的梦,眨眨眼就会像泡沫一样消散。
他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一个房间,也没有睡过一张床,奴隶需要什么床呢?
马厩旁边搭个小棚子,几个奴隶挤一挤,像是畜牲一样睡觉,吃饭,活得没个人样,棚子里若是能有些干草便是主人家开恩了。
但是不管有没有干草都不像个人。
像阿青,她住在漂亮高大的房间里,穿着华美的衣裙,但是她仍然活得不像一个人。
她依附旁人而活,依靠着主人,用尽心思来讨主人欢心。
像是一只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而人是不会管笼中鸟的意愿的。
他们会觉得他们给了它庇护跟精美的食物,却不会考虑到那只鸟想要的是什么。
而大多数奴隶还不如一件器物值钱,卑贱如泥,被当做畜牲来用,脏活累活都丢给他们。
35。故人归4()
码字不易吖!穷学生都快吃不起肉了呜呜呜 这么些天来; 还是苏楣那天让他抄的那篇文章学的最全。
至少他都记下了那些字长什么样子。
沈离睁开眼睛; 翻了个身; 看着窗外的月光。他身下是柔软的床褥,盖着温暖的被子。
这一切都美好地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眨眨眼就会像泡沫一样消散。
他活了十几年; 从来没有一个房间; 也没有睡过一张床,奴隶需要什么床呢?
马厩旁边搭个小棚子; 几个奴隶挤一挤; 像是畜牲一样睡觉; 吃饭; 活得没个人样,棚子里若是能有些干草便是主人家开恩了。
但是不管有没有干草都不像个人。
像阿青,她住在漂亮高大的房间里; 穿着华美的衣裙; 但是她仍然活得不像一个人。
她依附旁人而活,依靠着主人,用尽心思来讨主人欢心。
像是一只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而人是不会管笼中鸟的意愿的。
他们会觉得他们给了它庇护跟精美的食物,却不会考虑到那只鸟想要的是什么。
而大多数奴隶还不如一件器物值钱,卑贱如泥; 被当做畜牲来用; 脏活累活都丢给他们。
当然也有珍贵的奴隶。但是再怎么珍贵又怎样呢?仍旧是奴隶; 死生握在别人手中。照样要小意讨好; 挂着笑容去奉承那些所谓贵人。
沈离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相如何,来自外人各种各样的露骨目光他都很熟悉,像是那个孙家郎君,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想占为己有的欲望。
肮脏又下流,令人生厌。
但是那个少女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器物,带着兴致盎然的好奇与探究。
对待他的时候偶尔会有种居高临下的霸道,沈离想,可是他貌似不讨厌。
这有点儿奇怪,甚至让他心里乱了那么一下。
沈离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榻上的玩意儿。”,自从他的容貌逐渐长开之后,便容易惹来人窥伺,加上自小长在那烟花之地,虽没亲身经历过,但他对于男女之事也是知晓的。
而且他也知道,不只是男子喜爱美色,女子也是。
他抚上自己的侧脸,神色不明,她会喜欢这副皮囊吗?
一个人若是很容易便喜欢上一个东西,那么厌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
夏休到了,学院放假了。
苏楣第二天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愣了好半天。她刚刚把沈离调成伴读,这学院就放假了?
那现在沈离怎么办?成天跟着她玩儿吗?
苏楣其实是很懒的一个人,虽然之前答应了教沈离,但是只打算教他练练字。
一刚开始就想着让沈离跟着学院里的先生一起学来着,反正他脑子好使嘛。
结果现在先生也放假了。
“沈离起了吗?”,苏楣乖乖让伴鱼给她梳好头发,然后问起沈离来。
伴鱼不满地撇撇嘴,“谁知道呢,哪儿有空去看他。”,伴鱼一心觉得是沈离勾引了她家小姐的,对沈离一向没好声气。
沈离空顶着一个苏楣的伴读的名头,但是也有些尴尬,说奴隶吧,不太像,说是主子吧,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苏楣眨眨眼,安静地等伴鱼给她带上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抹额,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她才起身。
“今天早上的饭食再摆一份,待会儿给沈离送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楣起身,径直去了书房,她想去看看沈离。
沈离已经起了,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本书,他垂下眼帘安静地看着,偶尔翻一页。
苏楣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好奇地凑过去,“你看的什么书啊?”,她拿起那本书看了一下封面。
上面端端正正三个大字——三字经。
是她小时候用来启蒙的那本,一直就放在书架上滥竽充数,用来显得她也不是个草包,至少书架上书还是挺多的。
“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苏楣偏头看着沈离,语气轻快活泼,眉眼弯弯,心情不错的模样。
“只有几个。”,沈离抿了抿唇,然后认真回答了,微皱了眉,表情有点儿为难,晨光从窗户进来,打到他侧脸上,显得沈离脸色有些苍白。
偏生唇色却是淡淡的红,是种让人想要亲吻的色气感,让人想要怜惜那么一下。
这副表情让苏楣心都软了,她觉得沈离可能是以后长歪的,现在这个沈离简直就是个小乖乖。
“那我改天另外给你请个西席先生开始启蒙吧。”,苏楣想了想,如此道,然后抬手掠了一下沈离的额发,他身形单薄,一看就是之前营养没跟上,但是头发却很是漂亮。
然后视线落到他穿的衣衫上面,布料已经被洗得发白变薄了,苏楣看着他的一身衣衫,莫名觉得有点儿心酸。
她一向不是个心细的,又是个嫌麻烦的,恨不得离沈离越远越好,她其实挺想把沈离直接丢给伴鱼的。
但是好歹沈离是她捡回来的,她怎么着也得把他安排妥当了。
“待会儿我带你去做几身衣裳。”,苏楣觉得沈离现在简直太乖巧了,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她以后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了。
不求他以后能原谅她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只要这个小祖宗到最后的时候别千刀万剐了她,就谢天谢地了。
***
苏楣托着下巴,半趴在榻上,看着沈离吃东西。
沈离吃东西吃的很少,半碗粥喝完就再也没动过其他的。
苏楣有些忧心忡忡地问系统,“他怎么就吃这么点儿?是因为我在不好意思吗?”
现在正是半大少年,都是需要发育的年纪,她吃的可是比沈离多多了。
半碗粥怎么够?就算吃了饭,她也得另外再吃两盘点心当零食。
系统这次倒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苏楣,“因为之前落下的病根吧。”,之前沈离过的是什么生活?吃的不如畜牲,一天也不知道能吃上多少东西,白面跟米更是没怎么碰过。
之前就吃的很少,如今胃口能大到哪儿去?
苏楣打量了一下沈离瘦弱的身形,觉得这厮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她看着桌上沈离没怎么动过的几盘小菜跟点心,没忍住起身直接捻了一块儿送入口中。
浪费可耻。
不但性格温软善良,长相也不是跟苏楣那种一看就太过艳丽的那种。
苏楣有多蛮横无理,苏婉妙就有多善解人意。
两个人当然互相不对付,毕竟一个女主标配一个是炮灰女配,苏楣默默想,其实她还挺喜欢苏婉妙这样的小姑娘的。
就是之前实在是拉不下身段来跟她交好。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认认真真地听着上面的老先生讲课,余光瞥见苏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眉头便皱了起来。
可是苏楣实在是听不懂,念经似的玩意儿,刚开始倒是秉持着三好学生的素养硬着头皮听了一段,但是那先生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清。还听得她犯困。
她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对付沈离那熊孩子。
学院里分了好几个班级,苏楣待的是最好的那个,请的最好的先生。
学堂里的几个小姑娘都以苏楣为首,虽然只是表面上奉承,但是苏楣不怎么在乎。
其他的那些个公子郎君的,碍于礼节不怎么跟这些小姑娘们来往,但是也都让着苏楣,不跟她起冲突,毕竟苏楣可是苏家家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
不过苏楣觉得就算起了冲突,那些郎君她也能一个打仨。
如今这个朝代,盛兴阴柔之风,官家重文轻武,男子以阴柔娇俏为美,日日涂脂抹粉,熏香画眉,以此为风雅之事。
苏楣看着这学堂里有几个公子郎君险些涂成了鬼,而且有一个头上竟然还簪了朵花,刚刚她乍一眼看去差点儿被吓死。
36。启程1()
码字不易吖!穷学生都快吃不起肉了呜呜呜 所以苏楣忍痛放弃了心爱的话本; 转而去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摞兵法策论跟四书五经走了。
沈离上前一步接过苏楣手中的书,“奴来拿。”
苏楣往旁边让了让; 不让他碰书; “我来就行,又不重。”,沈离长得实在是太瘦弱了,苏楣觉得让他搬书自己就像是在雇佣童工一样。
毕竟他现在还矮她半头。
况且只是把书搬到马车上而已,那么一点儿路对她来说也没什么。
而且人家之后可会是那拥有无上尊荣的帝王; 以后要替他拿书的人多的是,苏楣想,到时候沈离大概会忘记他也曾要帮别人搬书吧。
苏楣不求沈离能记着她的好,只求他以后能别惦记着她的命就谢天谢地了。
沈离闻言倒是住了手,只是沉默地跟在苏楣身后;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神色不明。
他确实是可有可无。
至少对这个少女来说是这样的。
沈离抿了抿唇,紧跟在苏楣身后; 宽大衣袖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指尖发白。
他想变得更加有用。
***
从书肆出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阳光正好; 透过马车的竹帘洒落了一地。
苏楣被晒得犯困; 侧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沈离跪坐在下首; 一袭白衣; 黑发松松地用一根绸带束起来; 有光落到他半张脸上; 半明半暗的,越发显出他安静又乖顺的模样。
苏楣之前见着沈离跪在自己脚下倒是很慌,但是慌着慌着也就习惯了,加上沈离确实劝不动,坚持要跪着,也就随他去了。
苏楣之前在书店里就是胡乱拿的书,看着书名高大上的就拿上一本,压根没她喜欢的,对待书本也不用心,上了马车就随便扔到了角落里。
如今沈离正在一本本地整理着,仔仔细细地把一堆书摞成一摞。整理好以后他就把书放在了一边。
马车里安静又平和,只有车轮咕噜噜转动的声音,外面落在马车里的树影也随着马车的前进而变幻。
少女的呼吸声音悠长又稳定,显然是已经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