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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姐，坐吧。”莫老先生看了眼床前的椅子，显然有些话要跟她长谈。
但温瞳走到了病房的窗前，拉开了窗帘，接近外面的空气可以让她不那么紧张，可以让她很冷静地面对后面的人。
“不用了，莫老先生。”她仍带着礼貌地语气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流觞难得不在，你该是和我谈谈让我离开他的事了。”
“但是，你答应了我，说明你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是么？”莫老先生道，“难道温小姐认为，我跟你谈这个问题，不应该？”
第649章 尽管他心底欣赏（）
“你是他父亲，你自然有你应该的理由。”温瞳漠然地看着看窗外，抓着窗帘的手紧了紧，“但是，我刚才答应，是不想令流觞为难。他没有妈妈了，你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他怎能完全不顾现在病重的你，但如果他答应了你，便是对不起我；他若不答应，便是不孝。我怎能让他背上不孝的骂名？”
莫老先生从没有见过这么坚毅的女子，外柔而内刚。
以前在顾家见到她，只觉得她温婉懂事，有才华，并不知她隐忍而顾全大局的一面……
她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以他这个纵横商场一生的男人眼光看，这是一个支撑得起豪门大家的女人。以前顾老爷子并没有看错，她确实够资格当他们豪门的少奶奶，女主人，协助她男人管理一个公司，乃至一个家……
主要是，她的这些品质只是在外人眼里发光，而在莫流觞面前，她只是温柔的小女人。
这是一种千帆过尽，懂得隐藏自己光芒，只站在他男人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莫老先生看着窗前的那个年轻的女子，老脸上一时间怔鄂。
他看出，她定是经历很多，不，应该说，他难于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对世事和人情世故会理解得这么深！
“那温小姐……”他终是沉沉地开口，“你是觉得，是阻止了你们的我不对了？”
“但我原谅了你。”她抬了抬尖美的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吸了一口气道，“因为你是爱流觞，为他好，才阻止我们。”
所以尽管莫老先生排斥她，她心底也没有恨他，怪他。
莫老先生再次震惊她的大度，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胸怀，如果，如果她之前和顾家没有关联，他想，他会很乐于接受这个媳妇，为他儿子莫流觞能找到这么一个女子而高兴。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如果……
“不错，我确是为他好，不知温小姐有没有想过，将来你们结婚，举办婚礼，我还请不请顾家的人？还请不请我们那些亲朋好友，当他们坐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新娘跟几年前顾家的那个新娘是同一个人时，大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么？我们两家，又该以什么脸面面对他们？去解释你们的事。”
“莫家和顾家是表亲，一个女人嫁了两个表兄弟的事情，这在我们中国一时难以令大众接受。这种情况在一般家庭影响也许一般，但莫家和顾家是公众关注的豪门，多少双眼睛盯着，到时这个丑闻一散开，你们面对的是整个社会的舆论！居心叵测的人更是会火上添油！”莫老先生不留情地告诉她，这个后果。
尽管他心底欣赏，但很多事情都有利敝，对于这个温小姐，他只能婉惜……
窗外的微风抚着温瞳的头发，但她听着身后话，只觉心里有千斤重，有点要窒息的感觉。
她讨厌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和李欣萍出门，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在背底里在骂她们是小三和野种一样的心情……
第650章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她咽了咽，慢慢回头冷笑了一声，“那又怎样，你们若是接受不了，我们就不在家里举办婚礼。婚礼只是一个形式，我们是想结为合法夫妻。”
“隐婚？”莫老先生笑了一下，“就像你和西城以前一样？难道你要重蹈覆撤？”
温瞳的呼吸有点发颤。
“温小姐，我不想否认，我那个儿子他确实是偏向你。”莫老先生道，“应该说对他来讲，我这个父亲都没你重要。如果我坚持反对下去，他一定会离开莫家，与你远走高飞。但是，温小姐难道愿意看到他六亲不认，为了你，放弃整个家么？我听说，你也是个成长坎坷的孩子，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父母和家庭的重要性吧？尽管流觞他偏执地以为他只有你就够了。”
他是用一种长辈的语气说，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做法，是为他们好。
可温瞳紧紧攥着手，“家庭，可家庭应该是温暖的，关怀的，而不是一味地苟责！”
莫老先生听到被斥质问，脸色沉了下来，“是，家庭确实是该温暖，但也是严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难道不是么？”
“那凭什么让我牺牲？！”
温瞳突然气愠，窗外的阳光让她整个要都笼罩在明晰的光晕里。
她的面容朦胧而美丽，但眼睛却有点红，她咬了咬唇，无法克制心里的不甘和激动，“说句私心的话，我想嫁的只是流觞，跟他到外面去我更愿意。我为什么要为你们两个家庭着想，就牲牺我个人的幸福呢？”
她摇了摇头，苦声笑了下，“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玛丽亚，我为什么总是要为他人着想？莫老先生，您虽有病在身，该孝敬你，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更可怜，你有你做父亲的立场，我也有我个人的立场。我跟你一样需要流觞，我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爱我在乎我的男人，我只想放过自己的良心，跟他在一起……”
“那温小姐顾着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呢？”莫老先生也激动起来，他活到现在五十多岁被个年轻人斥责，老脸也挂不住，正在打点滴的手也气得颤抖了起来，“爱情是两个人，婚姻是两个家庭，你们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让我成为孤家寡人么？你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见他输液管里，气得血险些倒流，温瞳才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自己。
她抿了抿唇，努力将情绪忍了下去，她不能和他吵起来，影响了他的健康，她吃罪不起……
半晌，温瞳紧紧握着手，笑了一声，“莫老先生，何必激动，尽管我不愿这么做，但我之前，不是已经答应你会和他分手了么？”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呼吸放平静。
“温小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话说得是有些重了，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温瞳无声哼了声，别开脸，“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承受不起。”
“其实流觞肯定不会听我的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了。”莫先先生道，他平静下来的脸上有着一丝属于老者的无奈，“温小姐，你应该什么都顺着我那个儿子吧，可你知道为什么他和我的关系这么差么？你听他讲过他母亲的事吗？应该没有吧。”
第651章 最不欠的人（）
确实没有，莫流觞平时并不爱提及他家庭方面的事。
当然，他不爱提，温瞳也一向不会去问。
“你想说什么？”
温瞳抱着纤细的胳膊靠在窗边，眼睛却望着外面，显然不太想继续谈下去。
莫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家庭总是他逃避的一个问题，同样，他也讨厌我，因为我，他妈妈在他五岁那年死了，而他很爱他的妈妈……”
据莫老所说，莫流觞是因为他妈妈的死，而对自己的父亲一直耿耿于怀。
乃至二十多年，他们父子关系都不好。
————
温瞳走到病房后，马宏和上官筱又及时地进去了。
上官筱进去之前，还深意地瞥了她一眼，或许是在想她和莫老先生谈了什么。
但她们两个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眼神交错过后，一进一出。
“脸色不太好啊。”旁边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传来。
温瞳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愣了愣，回过头见顾西城正靠在旁边墙上抽烟。
她眨了眨眸子，惊讶于这种时候又会看到这个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了句。
“我好歹叫他父亲一声伯伯。”他指莫流觞，“莫伯伯住院了，我自然要代顾家来探望一下的，怎么，刚才他在里面跟你说了什么？”
温瞳没说话，手轻轻放在膝上。
“比如，被训话？还是让你们分手？”
要说这两个表兄弟最像的地方是什么，那便是犀利的眼神，和敏锐的心思。
顾西城微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这个女人，冷眸里藏丝旧时日的情怀，“我早说过，你跟他在一起不要后悔，其实，有些人一直都在原地……”
“你没有资格说我！”温瞳突然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她膝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很气愤，“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不要后悔？我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跟你的那一场婚姻，我失去了多少，但又得到了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她的选择提出意见？
温瞳很震惊自己的怒气，也许，是因为她和莫老先生的谈话令她烦躁。
又或者，就是因为她嫁过这个男人的原因，所以她和莫流觞的情路才会这么曲折……
旁边，顾西城脸庞上明显地僵硬。
半晌，他轻笑，“你想要补偿？可以，尽管开口。”
“这种话，令我恶心。”
温瞳甚至没有回头看他。
“……你还真是丝毫不客气呢。”
“我告诉你顾西城。”她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用客气最不欠的人便是你，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吵的话别跟我说一些轻佻的话。”
她再一次告诉了这个男人，她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跟他没有交集了。
顾西城没有说话了，默默地吸着烟，长睫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这时，到医院大楼下面办住院手续的莫流觞回来了。
莫流觞这个男人，一向醋劲很大。
独占欲又强到变…态……
看到前方那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由地又皱了皱眉。
他正拿着手机接电话，便对电话里的人道，“流芳，我说了我明天不一定有空，我会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你……”
第652章 跟你说了什么（）
即使知道，顾西城是令a城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黄金单身。
但温瞳，仍旧不想回到过去。
那场残痛不堪的婚姻。
扼杀了她最纯真的青春年华，那是她一生都不想再去触碰的伤疤……
*
莫流觞语声温和地挂了电话后，迈开步子向那两个人走去。
温瞳回头看着他，显然听到了他那个电话。
她有点好奇莫流觞那电话里的人，因为没听莫流觞说过他的朋友圈里有这么一个人，倒是无意中听他跟这个人打过几次电话，并且，他态度都很好……
“知道是谁么？”顾西城显然也听到了莫流觞的电话，唇角扬了一下说，“他妹妹。”
留下这一个震惊的答案，他便掐灭烟头走进病房里去了。
而温瞳一片错愕。
莫流觞的妹妹？
他不是莫家的独子么，怎么还会有妹妹？
莫流觞走过来后，拉起她的手，“亲爱的，告诉我，他不会又跟你说了什么吧？”
温瞳想了想，摇头，“没有说什么。”
“ok，那我们回我们的二人世界去吧。”
“……”温瞳被他拉着手便走了，她看了看身后，“可你爸爸这里……”
“反正他看到我们也不会高兴，那还忤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
“莫家有大把的人照顾他，不缺我一个，但我就缺你一个。”他邪魅地向她挤了挤眼，拉着她走到车前上车了。
黑色的保时捷很快从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行驶过繁华的街道，一路往海边而去，回去他们的二人世界。
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慢慢变成海边的宜人景色。
枫叶翩翩飘飘，像漫天的蝴蝶飞舞在林萌大道上。
车子从红黄交错的落叶大道中穿过，驶向海边。
温瞳一路沉思着，脸望着窗外不知在思虑什么……
而莫流觞也一路繁忙，忙着接电话。
从白君琪的私人电话。
到奥路菲催他们回新亚公司的电话。
再到那个‘流芳’的电话。
……
挂电话后，莫流觞索性将手机关机了。
“亲爱的，你知道除了看到那些男人围着你转以外，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么？”他转着方向盘，说道，“那就是这些无休止的电话，或许我应该再找一个人，比如专门替我接电话的那种？”
而温瞳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看他，又看了看那个被他丢在一边的手机。
她终是忍不住心里的一点好奇，问他，“……你有妹妹吗？”
“有一个。”他不加思索道。
“没听你说过呢。”
“因为你又没问过。”
“……”
“不过，那个小妮子也没什么好谈的。”他三言两语地稍微讲了一下，“她在英国上学，据说以前我妈一直想生个妹妹，当然她没来得及生便去世了。我父亲为圆她的梦想，后来去收养了一个回来……”
当你接近一个看似简单的家庭时，你会发现它很复杂。
而当你接近一个看似复杂的家庭时，你会发现它真的很复杂。
温瞳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两句话了，如今似乎真的越靠近莫家，就越会有其他的发现。
（ps：最近真的很累，身心都很累，各位亲们，请见谅。）
第653章 深深的感动（）
不过，家，就是由家人组成的。
像这种资产无数的豪门，有其他的她想不到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见她没有说话，莫流觞笑了笑，“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讲过我有个妹妹，那，可否告诉我，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语气轻松。
这几乎不像是在问她，而是看她不太开心的样子想找个话题跟她聊聊而以。
温瞳轻道，“……顾西城说的。”
“哦。”他挑了挑眉，“你都学会对我撒慌了？还说跟他没有说什么？”
“……”
“好了，随便说一下而以，你还当真了。”他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跟你闹着玩的。”
其实顾西城现在给他的威胁不大，他最大的威胁就是炼蛇。
不过，那个威胁似乎也消失了……
想到这，莫流觞心情微微好转。
回到别墅后。
他在书房回复奥路菲发来的国际邮件。
温瞳在厨房做披萨，他们上午送莫老先生去医院，两个人都没有吃午饭。也就填填肚子，在这四点钟之际不算午饭也不算晚饭……
不过，在这冬至未至的日子，天色也黑得很快。
窗外远处的海平线，已经染上了一层傍晚的云霞。
【温小姐，虽然流觞恨我，无数次忤逆我甚至把我这个父亲气得住院，但尽管如此，他也是我最珍贵的儿子。】
【我不能没有他，我莫家只有他这一个继承人。】
【你如果把他带走了，那跟杀了我，毁了莫家也没什么两样……】
莫老先生苍桑而悲痛的话又一次浮上温瞳的大脑。
就像一次次敲击她的心脏。
案板上，她拿着菜刀的手滞了滞，一滴泪珠落在手背上。
她迅速地抹去了，将切好的青红椒和洋葱下锅，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