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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喻守成狐疑地觑着她:“你跟二夫人以前就认识?”
否则,她怎么知道姜梅已经变了?
“不是”庄然镇定地回望他,目光坦荡而清澈:“我只是觉得,能够让他倾一生的心血追寻的女人,不该是姜姑娘这个样子。”
“这倒是”喻守成颇有同感。
他是属下,慕容铎很少对他提及过去的事。
但从偶然透露的一鳞片爪中,不难看出,曾经的姜梅,冷静聪慧,果敢坚强,绝不会是现在这般俗不可耐。
“另外,”庄然想了想,再补了一句:“注重感情虽然很好,但爱情,不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全部,杀戮亦不是释放压力的唯一办法。除此之外,他应该还有亲情和事业。拥有完整的人格,才会独具魅力。”
喻守成似懂非懂,一脸惊奇地睨着她:“说得真好”
怪了,眼前站着的明明是庄然,为何语气,神态,已全然不同了?
似乎,她在一夜之间成长了!
庄然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二哥请回吧。”
她言尽于此,不能再多说,能不能领悟,就看他肯不肯反省了。
“好,你早点休息。”喻守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显然,庄然已不昨日的吴下阿蒙。
她不象是说气话,竟是真的下了决心要走。
他可不能掉以轻心,得立刻派人守着这家客栈,搞不好真让她溜了!
这么一想,哪里还敢拖延,跑到掌柜的那里吩咐了几句,急匆匆地走了。
庄然从窗户看着他离去,这才松一口气,摘了面纱,拧了帕子捂在脸上。
从出王府开始,脸一直在发烫,先还以为是气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情早已平复,而脸上的烧不但未退,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难道有人在水或毛巾里下了毒?
这是庄然的第一反应,取了银针一验,并无异常。
二十几年一直好好的,刚找回记忆,就开始发恶,莫非是天要亡我?
庄然自嘲地苦笑。
眼见面皮越肿越大,整个脸已大如气球,用力轻轻按下,柔富有弹性,似是充满了积液,一旦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庄然牙一咬,心一横,索性取了手术刀在脸上一划。
反正已经丑到极致,也不怕再多条刀痕!
一股粘稠透明的淡黄色液体激射而出,空气里却不闻腥臭之气,反而异香扑鼻。
她活了三辈子,行医二十年,还从未见过这种怪事,不禁啧啧称奇。
很快,脸上积液排空,只余一层粘乎乎,湿嗒嗒的皮贴在脸上。
轻轻一揭,竟然轻松地撕了下来,就跟撕面膜一样。
拈着那层粘膜,庄然瞠目结舌。
这下好了,以前好歹还有一张皮遮着,现在连皮都没了,可不成了名符其实的妖怪?
这要是走出去,只怕要生生吓死一群人,气死一堆人!
人家苦练武功数十年,都未必有她一揭面纱的威力。
这么一想,她不禁哧地笑出声来。
苦中作乐完毕,她从药箱里找出返露这个东东貌似有养颜美容之功效,而且药性温和,不伤皮肤。
拿了镜子打算涂药,这一照,愣住了。
想象中可怕而了人的一幕并未出现,镜中映出的竟然是张清秀绝伦,完美无缺的脸!
那个伴随了她二十一年,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消除的青色胎记,竟然莫名其妙地蒸发了!
她回过神,也不管手里拿的是洗脸的毛巾,顺手就把镜子拿过来,使劲擦了遍。
再一照,胎记还是没有。
她不信邪,伸了手试探地在脸上搓了一把。
皮肤细腻得刚剥了皮的鸡蛋,滑不留手,并没有或是毛发或是血液或是残余的皮肤之类恐怖而奇怪的东西掉下来。
她兴奋了,拿出狠劲,对着镜子在脸上又是掐,又是捏,又是搓地弄了好半天。
呃,总算有反应了俏脸被搓得通红,但是正常,绝对正常!
虽然不知原因,但她的胎记确实没有了!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意识到这一点,庄然高兴得跳起来,双手圈成喇叭状,对着窗子大声欢呼:“哟嗬”
“疯子!嚷嚷什么?”听到吼声,楼下立刻抗议。
从院墙下的阴影部位闪出两条人影,抬起头往楼上观望很明显,那是喻守成留下来的尾巴,用来监视她的!
庄然轻吐舌尖,关上窗户。
看来,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她轻咬唇瓣,只思考了一刻钟,已订下了周密的计划。
她打开门,来到走廊上,刚探出身子,在底下呦五喝六,赌钱赌得正欢的一桌赌客里,有人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第144章 除旧貌,换新颜1()
“掌柜的,让伙计给我打盆热水来。”庄然心中有数,淡淡地吩咐。
喻守成果然心细如尘,店里店外,院里院外都安排了人。
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安排得再周到也没用!
未几,敲门声响,伙计送了热水上来。
庄然开了门,让伙计进门,等他把水放下,拿了锭银子笑眯眯地道:“赏你”
“多谢夫人赏赐”伙计先是一愣,继而一喜,躬身致谢,伸了手去接。
庄然微微一笑,把手缩了回来:“借小哥一套衣服给我,可以吗?不必太好,只要干净就行。”
“呃?”伙计一愣。
她一个贵妇人,要他的衣服做什么?
“没有?”庄然眉梢一挑:“那就算了。”
“有有有,当然有。”伙计眼见到手的银子飞了,哪里肯放,没口子的答应:“小的这就去给夫人拿。”
说罢,转身飞也似地去了,不到盏茶时间,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套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灰色衣裤。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衣服有些旧”
“没关系”庄然把银子放到他手上,温和地道:“不过,我找你要衣服的事,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诡秘一笑。
“否则会怎样?”伙计心中惴惴,眼睁睁地看着那套衣服,又不敢从她手里抢回来。
庄然不答,慢慢地抬起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夫人!”伙计骇得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的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要害我?”
庄然这才慢悠悠地接着往下说道:“只要你闭紧了嘴巴,不向任何人透露半点口风,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夫人放心,小的打死也不透露半个字。”伙计赌咒发誓。
“那就行了,”庄然微微一笑:“你回去吧。”
“多谢夫人。”伙计抹了一把冷汗,爬起来就走。
“对了,”庄然忽地想起一事,忍不住补了一句:“若是明天有人追问,你就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什么意思?”伙计听得雾煞煞。
“这你别管,”庄然笑道:“他自然会明白。”
悲苦大师,你为求自己心安,陷我于尴尬境地,如今也该自尝苦果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得道高僧,该如何为慕容铎指点迷津,让他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已经彻底消失的泡沫?
喻守成预感不妙,心急如焚地赶回靖王府,立刻去见慕容铎。
不料,竟吃了个闭门羹。
“怎么回事?”他问垂手候在门外的朗四。
朗四竖指就唇,示意他噤声:“王爷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不见任何人,也未听到任何响动。”
“这可怎么办?”喻守成急了:“小妹好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走不可。我怕拦她不住,得王爷出面才行。”
“王爷这次气得可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消气。你还是另行设法,拖她几天总应该没问题。”朗四摇头叹息。
经过了白天的事,他已完全不看好这段婚姻。
试想,被女人休弃已是奇耻大辱,何况还当众将休书扔到他脸上?
那比被人甩耳光更难堪十倍!
想着下午的事,他仍心有余悸!
果然是人不可貌上,谁能想到,向来柔弱大度,委曲求全的庄然,吃起醋来竟然如此厉害?
姜梅跑到她房中闹事,她出手惩戒,是情有可原,更是大快人心。
王爷毕竟是男人,是她的相公,一家之主,她竟然不分清红,照打不误?
这事要发生在别处,他绝对会鼓掌为她喝彩!
现在,他可笑不出来!
她倒是痛快了,捅了个天大的娄子,让他们焦头烂额,无法收场!
难怪王爷气得脸发青!事实上,他没有当场翻脸,要她的小命,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这个时候,还想让王爷出面去挽留庄然,简直是痴人说梦!
道理,喻守成当然也明白,尽管内心焦急万分,也只得苦笑一声,强行按捺:“小四,你觉不觉得小妹今天很反常?”
“岂只是反常?”朗四白他一眼:“简直是彪悍!”
这都怪他!
要不是他惯着,庄然也不会越来越刁蛮!
“我不是指这个”喻守成尴尬地摸摸鼻子,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你不觉得小妹今天整个人完全变了,象是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的不止她一个好不好?”朗四冷睨着他。
“也对,”喻守成深有同感:“王爷的脾气也好得出奇。”
若不是他们几个从中做梗,王爷压根就没打算娶庄然。
他本来以为庄然主动求去,最高兴最开心的当数王爷。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语挽留甚至,几乎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
朗三冷不丁地迸出来,插了一句:“好好的一桩喜事,搞成这样”
庄然走了,王爷闭门不出,姜梅则在房里哭得昏天暗地,整个王府的气压低到让人窒息。
“也许,”朗四一声长叹:“从一开始,咱们就错了。”
今天的情形,要是换了姜梅,王爷肯定早炸毛了。
但他却一直在忍耐,退让若说只是为了还恩情,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我倒觉得,”朗三不同意,顺口反驳:“王爷对大小姐比对姜姑娘上心。所以,都怪那个狐狸精!她要是不去东院闹,也许不会到这个地步!”
“对,”喻守成单腿直立,曲起一条膝倚着门,随声附和:“这么说来,小妹也远比姜姑娘更了解王爷。她甚至还托我带话给王爷”
“她说什么?”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喻守成毫无防备,咕咚一跤,仰面倒了进去。
“王爷!”朗四吃了一惊。
朗三更夸张,竟然骇得跳了起来。
糟糕了,他刚才骂姜姑娘狐狸精,不知王爷听见了没有?
慕容铎一脚踩上他的胸膛,眸光冰冷,不耐烦地催促:“快说!”
“王爷”喻守成躺在地上,眨巴一下眼睛:“可不可以让卑职先起来再说?”
慕容铎冷笑:“躺着不能说?”
“呃”喻守成苦笑:“她说,姜姑娘配不上你。”
“就这句?”慕容铎不信。
喻守成迟疑一下:“她还说,不介意你三妻四妾”
慕容铎眉心一跳,喻守成赶紧加快语速说下去:“但是,她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一辈子跟人争宠,累己累人。”
朗四一脸深思,默然不语。
这种想法可说惊世骇俗,话说得尖锐,可也一针见血。
“还有没有?”朗三一脸新奇。
“有,”喻守成偷偷觑一眼慕容铎的表情:“还有很多很重要的话,我想站起来说,行不行?”
慕容铎没有吭声,却移开了脚。
喻守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弹而起:“她说,要王爷想清楚,究竟是爱姜姑娘的人品,还是只爱这个名字?若是这个人已完全变了,是否还值得你去爱?”
慕容铎神色一僵,这话直问到他心里去。
最近,他一直在反复地问自己,只是一直拒绝去想,更拒绝给出答案。
“她还说,注重感情虽然很好,但爱情,不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全部,杀戮亦不是释放压力的唯一办法。除此之外,他应该还有亲情和事业。拥有完整的人格,才会独具魅力。”
这话乍听有些复杂,有点拗口,然而细细一品,寥寥数语,竟然勾勒了慕容铎二十七年的岁月!
慕容铎直直地挺立,纹丝不动,脸上的表情精彩,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最终化为骇人的戾色。
朗四以为,慕容铎必定暴跳如雷。
庄然这一次的话,说得实在太重。
不但直言不讳地指出姜梅不值得他爱,暗示了姜梅的不可靠,完全抹杀了他对梅子的感情!更指责他对亲人的漠不关心,在事业上一事无成,甚至已造成人格上的缺失!
这对性子倨傲,视姜梅为生命的慕容铎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污辱!
谁也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个闹得不好,激怒了主子,立刻有人要血溅三尺!
慕容铎一直没有说话,他心思起伏,思绪在自己二十七年的生命里来回穿梭。
他急切地想要找出证据,证明庄然是错的!他并不是个一事无成之人!
然而,回首往事,二十几年的人生历历在目,却只让他触目心惊。
二十七年岁月,一直在昏昏噩噩中度过。唯一引以为傲的的骄人战绩,细一思量,确实是他发泄内心积郁的愤懑的途径。
他惯于兵行险着,于绝地背水一战,死中求生。世人皆叹是神鬼莫测的谋略,其实不过是他嘲弄天下的另类方式。
他的我行我素,任性而为,只招来朝野一片骂声和家人的敬而远之。
二十七年下来,他的身边只剩一个百里晗和母后!可见,他做人有多失败!
“我的丑,只在脸上,王爷的丑,却在心里。腿瘸了尚可挽救,心瘸了却无药可治!”
第145章 除旧貌,换新颜2()
庄然的话再次如暮鼓晨钟,在耳边轰然做响。
当时只觉愤怒,静下心来一想他的心,确实早已残缺不全了!
正如她所说的,“犯了错既不敢面对,又不敢补救,只能缩在见不得光的角落自怨自艾”
自海上历险归来之后,他意志颓废,幽居塞外,与世隔绝,甚至拒绝治疗自己的双腿!
他把这称之为对自己的惩罚,对姜梅的思念,对不公平的命运的报复
然而,这都是借口,说到底,何尝不是懦弱的表现?
他害怕再也无法站立起来,害怕再一次经历失败,更害怕即使尽了全力,倾尽一生也不可能见到梅子
尤记得那次庄然轻蔑地眼光,她说:“王爷口口声声为了爱,实际却是个根本不懂得爱为何物的蠢驴!”
这话刺耳又刺心,狠狠地伤了他的面子,践踏了他的自尊。
倾尽所有去追寻所爱,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拥有的一切乃至生命,即使轮回亦不曾忘记自己的誓言!
试问,做到如此程度,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敢站出来与他比高低?
他曾认为,自己是世上最懂感情,最为痴情的男子。
然,如今回过头来看,这所有的这些,竟然只是一场笑话!
梅子就在身边,他却分不出真假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拒绝质疑她的真实性。
否认了她,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