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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悲苦愣了一下,双手合十,低声道:“世上景象都是光影,爱恨情仇,皆为妄念。美既是丑,丑既是美,只要施主常怀仁善之心,又何必拘泥肉身的美丑?”
庄然喃喃地道:“我以仁善之心待人,世人又何尝以仁善待我?”
她爱慕容铎,才会义无反顾地留在他的身边,却从未想过要将他据为己有。
任她保留心底那份最纯最真的感情,悄然离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要把她最后的一点尊严扔在地上践踏?
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之后再推她进绝望的深渊?
“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悲苦低号佛声,语重心长地道:“施主貌比无盐,却能贵为王妃,是因为施主乐善好施,才会有今日之福报。”
“福报?”庄然凄然而笑。
说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
贵为王妃,怎知就是福报?谁又知道,这对她来说,竟比地狱还苦!
“老衲悲苦。”悲苦双手合十:“十五年前,穷困僚倒,病卧街边,若不是小姐善心,以饭相赠,早已横死街头。”
庄然愣住:“什么,意思?”
悲苦一脸欣慰:“十五年了,老衲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希望施主勿执着妄念,早日除去心魔”
说完,悲苦双手合十,喝了个诺,飘然而去。
庄然呆立原地,脑中轰然做响。
什么命格奇佳,旺夫兴家,皆是虚幻!
全是悲苦大师凭着一己之私,任意改变她的命运,推她入万丈红尘!
“看,悲苦大师在跟那妖怪说话”
“嘘,别吱声,搞不好是在捉妖”
“咦,悲苦大师怎么走了?”
雨越发地大了,风助着雨,倾盆而下,打得树叶哗哗地响,庄然早已浑身湿透,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忽然雷声隆隆,一道闪电劈下来,几乎贯穿她的身体。青光乍现之下,脸上那片腥红胎记纤毫毕现,衬得分外的狰狞。
庄然神情麻木地转头,视线缓缓扫过围观众人,大家不约而同“啊”地一声惊叫着,四散奔逃。
她却恍无所觉,呆立在槐树之下,无数支离破碎的画片在脑海中闪回。
十七岁丰神俊秀的少年笑得一脸阳光向她走来,街上呼啸而过的车流,尖锐刺耳的汽笛鸣叫声,淡淡的84消毒液的气味,造型奇特的狼形玉佩
象被一根钢针刺穿,脑部剧烈地刺痛传来,她捧着头,低叫着倒了下去
“小妹!”一道人影闪电般地自人丛后急掠而至,抱起倒地昏迷的她,转瞬消失不见。
一系列的变化,前后不过眨眼之间,待围观的众人回过神,一涌而上时,槐树下已然冥无人迹
庄然昏昏沉沉,意识飘渺,感觉自己不停地在一片黑暗里奔跑,怎么也找不到尽头。
君墨染和慕容铎,两张面孔交替出现,时而冷笑,时而怜悯,时而温柔,时而狠厉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隐在雾里,飘忽悠远,隐含怒意。
她努力分辩,只觉耳熟,一时竟不知是谁?
“启禀王爷,她跑到庄家老宅后的那条大街去了,昏倒了街心的大槐树下。”喻守成剑眉紧蹙,忧心冲冲地望着她,内心怒气勃发。
从找到她开始,她一直在不停地流汗,脸色忽红忽白忽青,整张脸皱成一只橘子,显然非常痛苦。
他突然很后悔,早知她嫁进王府会变成这样,倒不如当初让她离去。
王爷?哪个王爷?
庄然蹙起眉,难道会是墨染?
转念一想,不对呀,墨染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是他?
说话的这个又是谁?嗓子这么年轻,不可能是蓝三,新来的?
慕容铎眉心一跳,心早揪成一团:“大夫,怎么说?”
他记得她曾说过,十年前,是在槐树下遇到自己就是那棵槐树吗?
该死的!她淋着雨跑去缅怀往事了?
“说是外感寒邪,心怀愤怒,厥气上逆,心神紊乱。”朗四神色平静,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责备。
他目光冰冷,慕容铎一时竟不敢直视,默默地移开视线,手在宽大的袍袖内紧攥成拳。
傻丫头,明知道他心有所属,何必用情如此之深?
“等她醒了,我带她回紫竹山庄去!”朗三蹲在门坎上,脸黑得象锅底,豁地站了起来。
这次入京根本就是错误!
亏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得计,其实不过是为她人作嫁衣!
庄然闭着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一屋子说话的全是年轻人,全都似曾相识,又全部似是而非。
她一急,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妹,你醒了?”喻守成眼尖,见她睁开眼睛,忙撇下慕容铎,弯下腰来看她。
庄然不说话,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骨噜噜乱转。
看着面前这张满含忧虑的英俊面宠,庄然脑子里轰然一响,切断的记忆忽然被接上。
对,他是喻守成,而自己竟然已再世为人,摇身一变,成了庄然?
“怎么了?”喻守成见她神色有异,放柔了声音:“哪里不舒服,告诉二哥?”
庄然不说话,脑子里飞快地回忆。
她记起来了,今天本是墨染的忌日,她在坟前昏倒,睁开眼睛发现躺在医院,身上连着生命体征仪!
她不是应该回现代了吗,为何又置身古代了?
爸妈的狂喜,谢曦的来访,她的康复,喧嚣的古玩街,神秘的卖玉人
对,那块玉!一定是那块古怪的狼形玉佩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不行,她要回去!期待了五个月才死而复生的女儿,若是再一次神秘失踪,爸妈非疯了不可!
她豁地坐了起来,喻守成吓了一跳,按住她的手:“小妹,你要什么?二哥给你拿。”
“你在发烧,所以,不要逞强。”慕容铎粗声粗气地道。
庄然转过头去,视线直直地落在他脸上。
她看得那么仔细,大胆而直接,冷静而犀利,带着点研判的味道,目光冷得象是一把刀,一寸一寸把他刻下来。
慕容铎如坐针毡,极不自在地摸了摸脸:“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他是唐郁?
那个智慧超群,谋略过人,决胜千里,心狠手辣的赤日国师?
那个话锋如刀,嘴毒心软,愤世嫉俗,行为偏激的惨绿少年?
那个舍命护她,在她怀里泣血而亡,生命如樱花般美丽而短暂的男孩?
庄然一言不发,审视而挑剔地看着他。
深情依旧,俊美如昔,毒舌不改,心智仍未成熟,谋略待考,而智慧嘛想起那个冒牌的姜梅,她撇撇嘴,差远罗!
深情有什么用?竟然连自己爱的是谁,爱她什么都分不清楚,仅凭一个名字就被骗得团团转!
俊美?古代美男如云,随便抓抓一大把,远的不说,喻家三兄弟个个都有一副好皮相!
出口伤人,光长年纪不长智慧显然更不是什么优点。
真是奇怪,她竟然对这样一个徒有其表,内心苍白的男人动了心,并且执着了整整十年?
失忆真的很可怕,竟然可以彻底扭曲一个人的爱情观和审美观!
真应了那句老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她一觉睡了二十年,醒来已是沧海桑田,再世为人了!
好在,他们之间徒有夫妻名份,并无夫妻之实,若拖到儿女成群再恢复记忆,她会后悔得去撞墙!
第141章 美既是丑,丑既是美2()
虽然走了一段弯路,总算及时清醒,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幸好,幸好!
“喂,”慕容铎被她瞧得心慌意乱,眼中浮起忧虑:“你没事吧?”
事?当然有,而且很重要!
庄然冷笑,抬眸,淡淡地看了屋中另外三人一眼:“抱歉,我有话要跟你们王爷说,请你们暂时回避一下,好吗?”
理清了来龙去脉,她已在短时间里做出了决定。
既然她和唐郁都来了这里,搞不好墨染也来了,现在正满世界找她呢。
所以,她没有时间耗在这里,陪他们玩真假姜梅的游戏,白白浪费大好的光阴。
她得走出王府,过自己的人生,闯自己的世界!
话一出,四个男人皆是一怔。
她的声音并不高,说的明明是请求,奇怪的是极具威严,令人生出一种敬畏之心象是,一个久居上位之人在发号施令。
庄然一向柔弱,什么时候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庄然倏然一笑,平静而淡定地道:“只有几句,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她神色笃定,周身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把握全局的从容。
喻守成先恢复正常,温柔一笑:“好,我去外面等,有事叫我一声。”
“对,我们就在走廊上,他要敢欺侮你”朗三瞪着慕容铎,话并未说完,就被朗四拉了出去。
庄然心中一暖,眸中的冷色淡去。
慕容铎定了定神,低低地叹道:“庄然,你这是何苦?”
他明明说过,不要对他动情,他并不是那个她可以托负终生的良人。
庄然微笑着接过话头:“所以,我决定以后不再苦己娱人。”
“呃?”慕容铎一愣,一时未解其意。
庄然神色轻松:“我是说,以后会为自己而活。”
“那,就好”慕容铎心中五味杂呈,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病了一场,她的精神倒似乎格外好了些。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只随意地坐在床上,甚至还披头散发,未修边福,却容光焕发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就只这么看着她,莫名的就口干舌燥,心脏更是不听指控,在胸腔里怦怦怦地狂跳着。
“既然咱们已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事想必更加容易了。”庄然满意地一向柔嫩白晰地手掌向上一摊:“拿来。”
“什么?”慕容铎怔住。
“休书呀”庄然理所当然地道。
如果没记错,这已是她第二次问他要休书了。
不过,上次是以退为进,这次却是真心求去。
慕容铎看着她平淡冷漠的脸,心倏地往下一沉,竟然答不出话来。
“怎么,”庄然眉一扬:“怕折了王府的面子?没关系,我不介意用我的容貌当借口。”
听着她以轻快的语气,说着自嘲的话,慕容铎不禁恼了:“我介意!”
他很不喜欢她用这种口吻谈论自己的长相,事实上,他虽然常骂她丑,内心深处却从未因此而嫌弃过她。
“呵呵”庄然轻蔑地笑了:“那就随便找个理由,这应该不难。”
的确不难,而且这是一桩他百般抗拒的婚姻,她主动求去,他应该求之不得,应该如释重负。
可,事到临头,充塞在胸中的竟是浓浓的不舍?
不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慕容铎吓了一跳,轻咳一声,问:“离开王府,你有地方可去吗?”
庄然笑得洒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有手有脚还有一技傍身,饿不死的。”
看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慕容铎又妒又气,艰涩地道:“你太天真了,一个孤身女子行走江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婚前和婚后,女人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
她态度如此强硬,一心求去,他却束手无策,被逼得无路可走!
“我没说容易,”庄然淡淡地道:“但再难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慕容铎紧锁着眉头,一脸阴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忽然咧开嘴笑了。
这一笑,似寒冬过后乍然而现的第一缕阳光,是那么的灿烂,炫目,眉梢眼底竟似抹上了炫彩,让他整个人在瞬间亮了起来。
庄然心神一阵恍惚,忙忙移开了视线。
慕容铎越发笃定,忽地上前一步,逼到她跟前,居高临下,以睥睨之态轻松地宣布:“昨晚我没来,吃醋了?”
女人嘛,使使性子,耍耍脾气无可厚非,但闹到要休书就太过份了!
此风,绝不可涨!
“幸好你没来”庄然看着他,冷笑:“不然,我就算跳进黄河里洗一年也洗不净这一身污秽!”
慕容铎脸腾地一下热了,很不是滋味,偏又无计留她,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向书桌,缓缓地伸向笔筒,俊容沉肃,眸光冷厉地道:“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又哭天抹泪,满世界找人哭诉”
看着他突然间变得落寞的身影,庄然忽然有些不忍了。
庄然,你这是在干什么?
是你自己遗失了记忆,才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何必把气撒在他身上?
他虽已两世为人,心智和情感却依旧停留在倒在她怀中的那一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成熟。
他甚至,还没有学会如何爱人就已撒手人寰
而她,也从来不曾与他深入交往,更没来得及教会他要如何正确地表达内心的情感,又怎能怪他辩不出真伪?
“来世,你会嫁给我吗?”耳边,响起唐郁深情而执拗的追问。
他还说:“将你的眉眼,印在我的心上!打上专属的烙印,下一辈子,你必须做我的女人!”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眉心那里,依然滚烫灼人。
原以为,这只是宁死不肯服输的他,在维护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和骄傲。
谁能想到,他不但没有忘却,而且真的付诸行动?
花一生的时间在寻找和等待与她的重逢之上。
这种行为虽然看起来幼稚可笑,但这份炙热的感情却弥足珍贵!更足以令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为之感动!
想着这些,庄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冷硬的心软了下来:“等等”
慕容铎一喜,立刻停了手,唯恐被她发现情绪,定了定神,这才回过头,板着脸,冷冷地训道:“这么快就后悔,就不该提这么荒谬”
庄然忽然走了过来。
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她,他竟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愣了半天,才迸出一句:“你,你想干嘛?”
庄然没有说话,抬起手揽住他的脖子,拉低了他的头,踮起脚尖,在他的两眉之间郑重地印了一个吻。
上一次,她没有满足他的遗愿,让他带着遗憾离去;这一次,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前生债,今生偿!
上一世辜负了他,这一辈子,她用十年的苦恋,一生的丑颜来偿还!
窗外,雨声淅沥而下,慕容铎呆站着,还不敢相信她竟会如此大胆,主动投怀送抱。
他愣愣地抬起手,摸着眉间,压抑了许久的情潮刹那汹涌。
闯祸的那个人,还不知危险临近,很淡定地放开了手:“好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可以写休书了。”
慕容铎心绪激动,猛地拽住她的右腕,扯入怀中,强硬地一揽,将毫无防备的她锁在了双臂之间,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炙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脸。
不欠?她怎么可能不欠他?
他担心了一个晚上,整夜想着她,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早上起来就听说她失踪了,饭都没吃派人四处寻找,又是请医又是问药,忙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掌声响起,屋外走廊上竖起耳朵偷听的三个男人,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惊怕地面面相觑。
究竟谁打了谁?
朗三脾气急躁,按捺不住地提高了声音嚷:“大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