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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离去到现在,应该有快二十个时辰了吧?
她可从来没睡过这么长的时间。
该不会真的病了吧?
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不期然地浮上脑海。
他有些烦燥,下意识地摇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她从脑海里驱逐。
“那你声音小点,别吵了她”朗四提醒。
说实话,他也有点担心呢!
王爷的腿伤还指望着她呢!
“放心吧!”朗三一阵风似地跑出去,刮到对面,焦躁地在庄然的窗前,探头探脑。
“嘘”珠儿不高兴地竖起手指:“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朗三不看她,继续张望:“就想看大小姐什么时候醒?”
事实上,隔着厚厚的窗帘,里面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珠儿越发恼了,噘起小嘴,噼哩啪啦地数落:“你也不想想,之前为了王爷,大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天不亮就上山,采了药回来熬粥,晚上还得守着”
“我也没说什么呀”朗三脸红了,委屈地小声嘀咕。
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不醒,可别是有啥毛病吧?
木嫂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瞧他的模样,笑了:“别瞎琢磨了,大小姐就是累了,睡足了自然会醒。饭菜有我张罗着,虽没有大小姐手艺好,总也勉强能顶一两天。”
“嘿嘿”朗三摸摸头,尴尬地笑了:“那,我先走了。”
他吃了定心丸,高高兴兴地回去。
“拣金子了?”慕容铎冷眼睨着他。
“嘿嘿”比拣金子还高兴呢。
“这小子,傻了不是?”慕容铎好笑地回过头,望向朗四。
“可能是得着准信,大小姐醒了?”朗四看他一眼,淡淡地试探。
“不是”朗三摇头,又笑:“不过,快了。”
“那就好”朗四悄然松一口气,放下提起的一颗心。
之前她没日没夜地忙着,他还真怕她累出病来。
“老三,”慕容铎看他一眼,吩咐:“梅子的手帕拉在忆梅小筑了,你去替她取回来。”
“什么?”朗三怪叫:“要我帮女人拿手帕?”
“怎么,”慕容铎抬起眼皮,撩他一眼:“不愿意,觉得委屈?”
朗三一下就蔫了,怏怏地道:“我去还不成吗?”
朗四却看出慕容铎有意支开他,等他离开,立刻过去把门栓好,问:“王爷,可是有事要问卑职?”
慕容铎沉吟半晌,问:“龙魂如意丹,是谁经手送过来的?”
经历过那样九死一生的折磨之后,如果还相信真是庄然给他换了新药导至的,那他岂不真成了傻子?
这个问题,朗四也思考过无数遍,张口就答:“药每三个月一次,从京城派专人送达。一共有九批,每批两人,除却重复的,前后共有十一人经手。”
“这么多?”慕容铎蹙眉。
母后这几年显然过得太过悠闲,警惕性已远不如年轻时来得高了。
“是,”朗四点头:“他们都是大内高手,皆在紫衣卫任职,可以说都是娘娘的心腹。”
“心腹?”慕容铎冷笑:“只怕未必吧?”
“卑职想过了,”这么敏感的话题,朗四不敢随意发表见解,只把这几日反复思考的结果禀报给他:“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运送的过程中,应该在送到娘娘手里之前。”
除非他能将这十一个人全部买通,否则,很容易就会走漏风声。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风险却太高,变数也太大。
聪明人,不会选择这么笨的方法。
“你的意思,”慕容铎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要追查药的源头?”
朗四又道:“但娘娘从未透露药是出自谁人之手,是以线索暂告中断”
“本王从未追问药的来历,若突然写信去问,只怕母后心生怀疑,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慕容铎沉吟片刻,冷笑:“也罢,此事就此打住,待我日后回京,亲自探查。”
“王爷”朗四一怔:“你真打算回京?”
“怎么,”慕容铎瞟他一眼:“你有意见?”
“那倒不是”朗四略略迟疑。
他偏居塞外五年,一直不问世事,如今总算打算复出,做为属下,当然替他高兴。
不过,在兴奋之余,却有许多现实问题,不得不考虑。
“不反对,为何是这副表情?”慕容铎很是不满:“朗四,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本王也不说实话?”
“卑职不敢”朗四一惊:“王爷回京是好事,可有些事”
“你指庄然?”慕容铎打断他,冷然问:“你吃不准本王会如何待她,怕本王翻脸无情,将她踹出王府?”
朗四脸一红,讷讷地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她于本王有恩,本王不会忘记。”慕容铎冷冷地道:“但,仅此而已,再无别的任何意义,明白吗?”
他心中只有姜梅,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肯定是!
他绝不会为一个丑女,动摇对梅子的感情,绝不!
“可是”朗四咬了咬牙,选择了直言进谏:“京里不比塞外,人多嘴杂。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招来更多非议。”
“哼!”慕容铎神色倨傲:“本王岂会畏惧人言?”
“王爷当然不惧,”朗四微微叹息:“可是大小姐和姜姑娘都是女子,被人说三道四,总是不好的。”
是啊,梅子何辜?
为了他,要忍受那些闲言碎语,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是,到了今天,面对庄然,要她离开的话,却再难出口。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多到金钱已无法弥补。
慕容铎陷入沉默。
朗四小心翼翼地道:“卑职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王爷以为然否?”
“说”病急乱投医,这时也顾不上面子问题。
“大小姐对王爷情深意重,糟糠之妻不可弃;姜姑娘与王爷相情相悦,心爱之人更是不可抛”
“行了,”慕容铎极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兜圈子,直接进入正题吧。”
“是!”朗四轻咳一声,试探地问:“可不可以委屈姜姑娘”
“不行!”慕容铎断然否决:“这个提案,想都不要想!”
朗四本来就志不在此,马上提供第二方案:“不知王爷可否考虑过平妻一事?”
慕容铎皱眉:“什么意思?”
“等王爷回了京,奏请皇上,封姜姑娘一个王妃头衔,大小姐也不必休离,二位不分大小,和睦相处,岂不是两全其美?”
“胡说八道!”慕容铎斥道。
“大小姐大度宽容,想必对此不会有意见。”朗四据理力争:“至于姜姑娘,王爷若感到为难,卑职可以代为说服。”
她是有夫之妇,能嫁给王爷已是高攀,何况还享了王妃头衔,倘若还不知足,还想把庄然赶出王府,就太不知廉耻了一些!
慕容铎淡淡地道:“我答应过梅子,这辈子只娶她一人,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君墨染能够做到,他难道会逊于他?
“只是一个名份也不可以?”朗四不以为然。
“我对庄然并无男女之情,强留她在身边,于她有什么好处?”慕容铎冷声反驳:“倒不如放她自由,以她的品性和才情,找一个惜她爱她之人并不困难。”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泛酸。
想到她被其他男人呵护爱宠的模样,忽然又有些烦燥。
他觉得有些渴,拿起杯子,发现没有水,顿时火了,把杯子一顿。
朗四骇了一跳,抬起眼看他。
“看什么?”慕容铎两眼一瞪。
“可是,”朗四赶紧垂下眼皮,小小声嘀咕一句:“大小姐似乎对王爷情有独钟”
以前还不敢确定,王爷这一病,大伙可都瞧出来了。
大小姐的一颗心早就系在了王爷身上,满脑子装的都是王爷。
王爷一睡不起,她茶饭不思,衣不解带地侍候在旁;
第96章 梅林遗帕1()
王爷醒了,她便悄然离开,在暗中为他打点一切,茶,饭,药,粥事无巨细,全都记在心上,考虑得周周到到。
姜梅虽然也关心王爷,可跟她一比,就差得太远了!
若是就这样把她赶走,于心何忍?
让她留在王府,虽然还是倍受煎熬,但总是在王爷身边,总还有一个名份,对她来说,也算是有一个盼头,一个归宿
谁知道呢?也许随着岁月的流失,当王爷对梅子的热情慢慢减淡,回过头来,会发现她的好,喜欢上她的恬静呢?
那时,她不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慕容铎心一紧,忽地恼了:“她喜欢本王又怎样?天下间喜欢本王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要本王都娶进门?”
朗四不吭声了,只在心中腹诽。
那些女人怎么跟庄然比?
她是皇上御笔亲封的靖王妃,是他名正言顺的元配妻子。
严格来说,姜梅虽然是王爷的心上人,却在她之后,想要进王府的门,还得经过她的首肯。
“行了,下去吧!”慕容铎烦燥地挥挥手:“这事,本王自有计较,不必你操心!”
朗四默默地走到门边,忽地停步:“再多的钱对她,也没有意义”
“滚!”慕容铎怒吼。
朗三憋着气出门,见珠儿坐在走廊上,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珠儿放下手中的绣活:“三爷”
“去,”朗四冲她呶了呶嘴:“到忆梅小筑把姜姑娘的手帕拿回来”
“三爷”珠儿噗哧一笑:“你这是跟奴婢开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朗三把眼睛一瞪:“去,姜姑娘急等着用呢”
“三爷”珠儿陪了笑脸:“奴婢怎么得罪你了?未得允许,擅入忆梅小筑者死。你硬要奴婢去,这不是”
朗三打断她,喝道:“少废话,赶紧去!要杀要剐,还轮不到你!”
“可是,”珠儿犹豫地看一眼身后:“大小姐万一醒了”
“不过拿条帕子,一刻钟就回来,哪有这么巧就醒了?”朗三怒了:“小四说的就言听计从,老子说的话,你当是放屁呢?”
自家兄弟平时玩笑几句就算了,一个丫头也敢不拿他当回事?
见他动了怒,珠儿不敢再说,朝他福了一礼:“三爷息怒,奴婢这就去”
她挂着庄然,路上并不敢耽搁,在梅林外,见到那块矗在路边,高达数丈的太湖石。
上面以朱漆写就的龙飞凤舞的“擅入者死”四个大字,不禁激灵灵打个寒颤。
“王爷,奴婢是奉了三爷的命令来的,可不是擅自进入”她冲着石头拜了一拜,念叨了一句,这才敢走进梅林。
时值五月,满园梅花早已谢尽,枝头新绿绒绒,郁郁葱葱。地上绿草成荫,连青石路面上也爬满了青藤,走在上面,悄然无声。
林中幽寂,并无人踪,偶然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更添清幽之感。
珠儿目不斜视,顺着大路,直接走到忆梅小筑,在窗外探头张望了一下,并未见到所谓的手帕。
她怕回去交不了差,只好又叨念了一句:“王爷,我是去找帕子,并不是有意闯禁,你可不能为此罚我”
念叨完了,又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左右无人,这才敢踮起脚尖走进了忆梅小筑。
总共两间房,用多宝阁隔开,外面这间在窗外已看了个大概,这时直接进了里面那间。
房中只有一张竹床,一只竹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览无遗,依旧没看到帕子的影子。
“好好的,支使人跑这一趟,连手帕的影子都”她嘟了嘴,正要折返,忽然发现后门竟然是敞开的。
山风强劲,竹门被吹得开开阖阖,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谁这么粗心?万一把门吹坏了,王爷还不得心疼死?”她碎碎念叨着,跑过去关门。
远处草地上,一条浅粉色丝帕被风吹得贴地飘飞,渐行渐远。
“我说到处找不到,原来你在这里”珠儿一笑,奔了出去。
她追到手帕,弯腰捡在手中,胜利地笑:“哈,可逮住你了!”
一道阴影忽地移过来,遮住头顶的阳光。
珠儿一怔,惊讶地抬起头。
姜梅站在梅树上,纤美的身子随着枝条的晃动,上下起伏,轻盈而优雅。
她吃了一惊,往后连退了几步,脸上阵青阵红。
想不到,姜小姐看上去娇娇弱弱,竟然身怀绝技?
“你跟踪我?”姜梅俯视着她,阴恻恻的声音从美的樱唇内吐出来。
“不”珠儿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那你抖什么?”姜梅俏脸一凝,声音忽地转为冷厉。
“我”珠儿张了张嘴,心中感到说不出的害怕,脸上顿时转成毫无血色的苍白,凝视着她的眸子里,也装满了惊恐。
“你看到什么了?”姜梅话锋一转,眸光犀利无情,仿佛一头噬血的兽,随时要扑过来将她撒得粉碎!
珠儿的背上立刻爬满了冷汗,她猛烈地摇着头:“我,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
“是吗?”姜梅轻盈一跃,飘然落了下来。
“真的,”珠儿的眼里迅速凝满了泪水:“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不知道这里不准人随便进来的吗?”姜梅看着她,声音并不严厉,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冒死也要来,还敢说不是跟踪我?”
珠儿骇得浑身发抖,怕她不信,急急举高了手中的帕子,颤着嗓子道:“是三爷命奴婢,奴婢,来取小姐的手帕”
她攥得那么紧,仿佛那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一松手,小命就没了!
姜梅的目光在她手中的帕子上绕了一圈,笑得更甜了:“三爷让你来的?”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来的?”姜梅再问,眼中阴狠的光芒一掠而过。
姜梅柔柔一笑:“下次可不许再犯了,知道吗?”
“是!”珠儿的眼里掠过卸下肩头重担的神色,欠身向她福了一礼:“小姐,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去吧”姜梅挥了挥手,恩赐似地说。
珠儿如蒙大赦,掉头就走。
她走得那么急,象是背后有鬼在追。
姜梅凝着她仓惶的背影,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没入浓密的梅林中
子夜时分,庄然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只见一室幽暗,一盏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曳曳,明明灭灭。
她翻身坐起,有些怔忡。
她记得入睡的时候,明明是黎明时分,现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侧耳一听,万赖俱寂。心道:莫非我竟睡了整整一天?
这时,腹中肠鸣。
摸着瘪瘪的小腹,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她披了衣服下地,推开窗子一瞧,夜空中繁星万点,似万斛明珠,璀璨夺目。
柔柔的夜风徐徐吹在脸上,带着些雪山特有的清香,只觉格外的沁人心脾。
“啊呀”她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自嘲地笑了:“原来醉生梦死,竟是这种感觉”
感慨过后,穿戴整齐,打算溜去厨房拿吃的。
哪知拉开门一瞧,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端坐在起居室的桌边,以手支颐,睡得正香。
她骇了一跳,拿着烛火过去一照:“木嫂,你怎么睡在这里?”
“大小姐!”木嫂抬头见了她,喜得跳起来:“你终于醒了!”
“难道,你竟是专门在此陪我?”庄然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