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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见，怎么觉得这位侯爷还挺接地气的呢？
两人带着一众下属很快就换了地方。
这家酒馆的酒在边城也是一绝。
和京城中那些上等佳酿不同，有一种冲劲儿十足的魅力。要像在京城那样用一个小玉壶温着，然后拿个小小的杯子浅酌慢饮，显然是不够味儿的。
在这里，要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豪迈。
不过，这酒也很容易醉人。
初次喝这酒的人，恐怕一大碗下去就得栽倒。
周围都是一些穿着粗布衣裳的莽汉，有的喝到兴头上，已经半敞着衣裳，露出了大半个胸膛。
若是初到大周的林子涵，这会儿恐怕得暗道几声不守夫道了。
此时她却是十分淡定地转过了头，直接坐到了空位上，唤了老板过来上好酒菜。
倒是酒馆中原本的客人突然就是一静，打量了几眼林子涵他们几人，像是在好奇这几个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富家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过了一会儿，酒馆中才再次热闹了起来。
林子涵没有去在意司空烈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径直从酒坛子里倒了一碗酒，十分爽快地一干而净了，然后悠悠地拿着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随意丢进了嘴里。
这样子，既是潇洒不羁，又没有丢了她本身的风度，反倒是有了一种不同于在京城中时的魅力。
司空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仰起头一口喝下：“卿云果真是让我意外。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司空你既然连真名都已经告诉我了，还认不出你，那才应该让人意外吧？”林子涵微微一笑，脸上浮起了几分喝过酒后的红晕，双眼却依旧清亮，不带半分醉意，只是坐姿稍微调整了一些，看上去慵懒迷人。
司空烈并不知道林子涵其实是个女子，此时都不由得赞了一声：“卿云你这模样，将来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女郎的心了。”
“我这模样难道不好吗？”林子涵却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眨了一下眼，突然停下了喝酒的动作，认真地看向了司空烈。
饶是对她其实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的司空烈都不由得面上一红，感觉自己被美色眯了眼，直愣愣地说道：“呃，好，当然好”
第335章 合作（）
林子涵就好想完全没有注意到司空烈的异样似的，带着一脸满意的笑容静静地喝酒吃菜。
倒是司空烈自个儿坐不住了。
她在凳子上扭动了几下，还是率先开了口：“咳咳，卿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哦，为什么？”林子涵放下了酒碗说道。
她这模样，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好奇的感觉，反倒像是顺着司空烈的话随意说了一句而已。
司空烈突然理解了吴玖平日里面对她时的无奈。
“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司空烈连最喜欢的酒都不喝了，追问道，“你怎么都不多问我几句呢？”
谁知道林子涵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我不问你不也准备告诉我了吗？”
司空烈：
她纠结了片刻，还是准备实话实说好了。
“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司空烈端起酒喝了一大口，感觉到那股热辣辣的劲儿头一股脑地从嘴里燃烧到了胃里面，顿时爽快的吸了一口气，“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的。”
司空烈的确就是她的本名。
她所在的部落正是几大蛮族之一的萨可族，是仅次于阿蛮族的存在。
当初萨可族和阿蛮族算得上是不分上下的大部落，谁知道运气不好，他们驻扎的族地正好在一次天灾的范围内，那一年死伤了许多族民，实力削减了许多。尽管这些年养精蓄锐提升了上来，却还是差了阿蛮族一些。
这一次阿蛮族出现动乱，对于萨可族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更重要的是，他们潜伏在阿蛮族中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司空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眼中的期待更深。
这位和萨可族、阿蛮族的关系都匪浅，又是大周的侯爷，麾下大军更是实力出众。若是能够抢先阿蛮族拉拢到他，到时候萨可族一定会再进一步，说不定还能超过当年的地位，直接碾压阿蛮族，成为几大蛮族之首！
想到这儿，司空烈就在心中对阿蛮族的那些人暗讽了几句。
谁让阿蛮族里人心不齐呢？一边想让人家回去，另一边却想除去威胁。而且，前者采取的方法明显不得林子涵的喜欢，没能拉拢到人，反而先把人家给得罪了。
司空烈可不会为了他们觉得可惜，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很好，阿蛮族犯的错越多，就越显得他们萨可族诚意十足！好在她这人就喜欢交朋友，加上林子涵的特殊身份，让她一开始就对这位侯爷抱有几分亲近的感觉，所以如今直接坦诚，反倒是显得坦率诚恳。
司空烈觉得，以林子涵表现出来的性格，就算是不接受他们的合作，也不会彻底撕破脸皮的。
毕竟他们萨可族对大周向来是比较亲近的，当初大周和蛮族签订的条约，他们还在暗中推动促成了呢！
现在阿蛮族很有可能撕毁条约进攻大周，萨可族就成了天然的盟友。更别说她如今的态度这般友好。
林子涵只要不是疯了，就绝对不会和他们结仇。
第336章 互市（）
林子涵的确没有和她结仇的意思。
不过，她比司空烈想象的知道的还多，对自己的身份几乎算得上是了解了个透彻了。
这会儿听到司空烈的说法，林子涵既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直接同意，反倒是享受地吃了两片卤牛肉，这才开口道：“不知郡主你们的合作指的是？”
“简单，”司空烈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林子涵，“大周和萨可族联手将阿蛮族拿下。之后萨可族会直接带着剩下的几个蛮族归顺大周，大周皇室必须承认萨可族在蛮族中的首领地位，并且给予正式的封号。另外，我们希望大周能在边城开商互市，具体条件可以再商量。”
这是她和吴玖出来之前，族里就商量好了的要求。
除了她说的这些以外，其实还有一条。
可司空烈并不打算遵从那一条的要求，所以自行省略了。
因为阿蛮族行事霸道，近几年虽然没有大举进攻大周，却将其他几个蛮族压制下来。除了萨可族以外，其他几个部落加起来也不够看的。
所以，司空烈他们才会如此自信。
只要搞定了阿蛮族，其他几个根本不用担心。
这算得上是一件双赢的好事情了。
萨可族要的是名义和地位，互市之后能够换取大周的粮食布匹等等日常资源，即便遇到天灾，无法放牧，也不用再担心族人被饿死冻死了。
而塞外几大蛮族，这些年来一直是中原朝廷的一个心头大患。每逢寒冬，就会有一波一波的蛮族人上门打秋风。有时候甚至还会威胁到附近几个城镇的安全。
若是能够扶持一个萨可族将他们全部收拢到大周的手下，自然算是解决了一个后患。
互市之后，还能光明正大地从蛮族手里换取他们需要的马匹香料兽皮等等资源。
更重要的是
林子涵眼神幽深起来。
大周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这些人恐怕还未想到未来的发展。
可大齐却已经经历过这些了。
到了最后，以边城为起点，通过长期互市，必定会有大量蛮族人入住，和大周的子民通婚杂居。长期以往，就会实现将蛮族人大周化的结果。
有了解决灾荒的途径，又同大周有了姻亲关系，后面就算蛮族想要造反都很难了。
不得不说，司空烈这是送上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只是
这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中还是要斟酌一二的。
林子涵摇晃了一下碗里的液体，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司空烈的提议似的：“你说得的确不错，我很感兴趣。”
司空烈心头一喜，就要咧开嘴笑起来。
谁知道，却听林子涵接着说：“可是，既然有一个发生了内乱的阿蛮族，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发兵拿下他们，然后送来一个大周的官员，以阿蛮族为起点扫荡几大蛮族呢？毕竟，如今阿蛮族就是你们的老大，根本用不着多扶持不是吗？”
她说完之后，还肯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
本来以为已经成功搞定了这事儿的司空烈顿时傻了眼。
第337章 一根棒子一颗枣（）
“可，可是，侯爷，”司空烈不知不觉就已经换了个称呼，“这阿蛮族可不好拿下。况且我们各个部落之间是很认血脉关系的。族内人怎么争抢都占理，可若是让大周的人做大汗，恐怕难以服众。”
这么一说，司空烈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对啊，就是这样！
就算因为这几年的和平期，让族民们对大周人并无多少仇怨之心，但“大汗”这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神圣的，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他们血统的外族人插手。
“我想，这不成问题，”林子涵半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意思，享受地吃了一口桌上的热卤，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抬眼看了看司空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该明白的。”
司空烈心里一咯噔。
阿蛮族那边不是没有坦白吗？怎么林子涵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她端着酒碗的手里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
越是往后拖，她就越是肯定林子涵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林子涵知道的内容到底有多少。
如果全都知道了
的确如林子涵所说，以大周的财力，还有平阳侯府麾下的兵力，多一些伤亡而已，完全可以趁着阿蛮族的动乱时期率先下手，撇开萨可族达到一统蛮族的目的，根本用不着跟他们合作，白白分出一杯羹。
司空烈郁闷地不行，感觉自己就插临门一脚了，到手的好处却自个儿插上翅膀飞了，那翅膀还是她亲自送上门去的。
她一沉默，这桌上的氛围就突然沉寂了起来。
周围坐着的几个都是平阳侯府的护卫，当然不会过来干涉侯爷的事情。只点了酒菜，多半是吃着菜时刻注意着侯爷的安全，酒水却一滴未动。
其他客人依旧热热闹闹地划着拳喝着酒，根本就不知道在小酒馆的角落里正发生了一件能影响到他们以后生活的大事儿。
“我”司空烈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喉咙，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打算。
谁知道，她正要告辞却被林子涵给打断了。
“不过呢，我这个人比较懒，不太喜欢做那些零碎的事情。”
司空烈太阳穴的位置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都跟着忽上忽下了。
这，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林子涵伸出筷子夹着碟子里的花生玩儿，并不去在意司空烈突然变得火热的眼神，直接道：“所以，我觉得找个帮忙的人也不错。”
“当然了！这就对了！”司空烈面上的愁闷一扫而光，“侯爷你可是做大事儿的人，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呢？完全可以让人代劳的！”
“道理是没错，但几个部落我都可以选择，”林子涵这一根棒子一颗枣的游戏玩儿得很是起劲儿，又甩出了一句话让司空烈忐忑起来，“我倒是要好好想想该选哪一个。”
“当然是我们萨可族！”司空烈此时就像是一个热衷于推销自家产品的商人，“我们第一个主动提出合作，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了。而且，我们是几个蛮族里对大周好感度最高的，就连那些条约也能接受再议。侯爷，请您务必要优先考虑我们，我随时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
第338章 您真是一个好人！（）
林子涵本意也就是先放两天，毕竟这样的大事儿，就算徐珺明给予了她极高的信任，她也不能完全不通知对方，就越俎代庖地敲定下来。
在大齐也就算了，反正那时候她那个皇侄女还太小，没有形成明确的观念，她不得不挑起重担。朝中一切事务本就是她在负责，她当然不用顾虑太多。
即便是出于好意，最后还是惹来了那个皇侄女的猜忌，联合了其他人对她下手。
反正当时她身中剧毒，成日里窝在王府里早就腻歪了，就算最后中招也没有什么愤恨。
可如今不同。
她已经不是那个掌控了朝政的王爷，而是一个掌握兵权的侯爷，当今圣上还是她未来的小夫郎。
朝中其他大臣不给徐珺明面子，她这个立志于要做他的靠山的妻主却绝对不能下了他的面子的。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冷一冷萨可族，之后的谈判大周的工作也会更容易展开。
林子涵之前的说法，在来边城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想过了。
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懒得去处理那么多闲杂事务是一方面，另一种当然是因为她的身份。
为了避免麻烦，她最好还是不要太早暴露的好。她倒是无所谓，却不想让那些人去骚扰徐珺明。
这个时候萨可族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至于对方的诚意，林子涵当然不会因为一次见面就确定下来，中间留出的时间，也可以让暗卫好好去查探一二了。
司空烈本以为这事儿已经黄了，没有想到还有转机。
见林子涵默认了她的说法，顿时就乐了起来：“侯爷，那我就先回去了。之后若是有了消息，还请侯爷您通知一声，我会很快带人到府上拜访。”
聊起正事儿来，她倒是没有再称呼林子涵的表字了。
林子涵指了指桌上的酒：“你不再喝点儿吗？”
“不了不了，”司空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就是偷偷溜出来尝个鲜，如果不糟糕！”
司空烈面上神色一变。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顿时就哭丧了脸。
吴玖怕她喝酒误事，百般嘱托过了。今日趁着吴玖略感风寒，她就偷偷溜出来，准备买一壶酒回去解解馋。没有想到半路上在馄饨摊子遇到了林子涵，吃了一碗馄饨又转战酒馆，顺便谈起了正事儿，一时之间就把时间给忘了。
想到回去之后吴玖的唠叨，司空烈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怎么了？”林子涵见她这如临大敌似的样子，顿时就有些失笑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对于这个萨可族的郡主，林子涵的印象倒是挺好的。性格直率，功夫也不错，为人简单。特别是有了阿蛮族的那一个“未婚妻”进行对比，林子涵对司空烈的印象就更好了。
“需要！”司空烈听了她的话后眼睛一亮，“多谢侯爷！”
对啊！
她就说是特意出来办事儿的不就行了？有平阳侯府的人作证，她的说法完全不会让人怀疑啊。
司空烈真诚地看着林子涵说道：“侯爷，您真是一个好人！”
说完之后，便带着林子涵吩咐的一个护卫匆匆离开了。
第一次被发了好人卡的平阳侯林子涵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悠悠地继续品起酒来。
本来只是出来闲逛一下，没有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也不知道瑾之如今在做什么？
第339章 是时候动手了（）
“陛下，您真的打算动手了吗？”李寿安不安地看了一眼周帝，突然觉得平阳侯在的时候还是挺好的，至少能够安慰一下陛下。
徐珺明手里握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