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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林子涵这个侯爷在面前，又对皇威十分敬畏，所以并未做得太出格，只是面上表情愈发的激动澎湃了。
和他走在一起的就是那个昨日胜了他的年轻小郎君。
此人名唤晏清洛，是裕州世家晏家的长房嫡孙。
晏家当初也是有从龙之功的。
不过，晏家那时的家主也很有远见，在朝堂稳定之后，就立刻辞官回家，安居裕州。这么些年过去，当时的那些家族七七八八都已经散了，晏家却还好好的。
不过，晏家向来是不太热衷于朝政的，也不知这晏清洛为何会参加今年的科举。虽说并不是更受重视的武举，但也算是朝着裕州之外迈出了一只脚。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因着晏家的特殊，他的见识比何瀚要广得多，不至于为了此时的见闻太过失态，却也是耐不住地欢喜。
即便如今皇室受到朝中大臣挟制，但皇权至上的理念在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根深蒂固的。
能够近距离观察皇宫，甚至还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因为家族的荫庇，对于晏清洛来说也足够令他满足了。
林子涵面上笑眯眯。
对于何瀚和晏清洛的情况，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就像是在看两个稚嫩的孩子。
这会儿她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说好的近日就见面，她还特意观察了一番曾氏梳妆时的动作呢！今日说不准能够实验一番了？
想到这儿，林子涵走动的脚步都快了几分，心里颇有一些跃跃欲试的激动。
这样子在何瀚跟晏清洛看来，却是林子涵和他们一样，对接下来的殿试十分期待了。
倒是接到消息之后亲自过来接引他们的李寿安眼神若有似无的在林子涵面上一瞟而过。
唉
也不知上次给陛下找的那些避火图是否有用？要不，暗示一下平阳侯，到时候让着陛下一些？
陛下怎么说也是天下之主，屈于人下怎么说也不太妥当吧？
可是
万一陛下就是喜欢在下面呢？他这么跟平阳侯说了，反倒是毁了陛下的“闺房之乐”可如何是好？
想到那日送过去又被留在了皇帝寝宫，至今未被丢出来的衣裙首饰，还有徐珺明吩咐他准备好后送去的那些精心调制的胭脂水粉，李寿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目光看似隐晦，但在林子涵这样的高手面前，就跟在黑夜里点着灯火一样惹人注目。
被李寿安这般幽怨地看着，仿佛自己抢了他家女儿似的，林子涵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除了那个莫名其妙想跟她结亲的太傅之女，还有那个阿蛮族的“未婚妻”，她好像没有跟什么女郎有过关系吧？
更重要的是，李寿安是个太监，哪儿来的女儿啊！
第306章 新科进士（）
就在林子涵已经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宫中的途中，不小心惹得哪个宫女春心萌动，那宫女又是李寿安这个太监总管收的干女儿的时候，李寿安终于恢复了正常。
林子涵抬头一看。
得，到地方了。
在心中叹了一路的李寿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林子涵注意到了，更不知道他莫名地多出了一个对这位平阳侯芳心暗许的干女儿。
见大殿就在眼前，他笑眯眯地对着三个年轻人说道：“三位新科进士快请进吧，杂家就先去陛下身边候着了，现在这里住三位旗开得胜。”
除了林子涵以外，其他二人久不在京城，哪里知道李寿安居然是在当今圣上身边贴身服侍的大太监？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才惊讶地睁大了眼，赶紧客气地回礼，脑子里更是不停地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是否有什么失礼之处。
等到李寿安离开之后，更是忐忑不安了。
往年的那些进士可未曾有过这样的殊荣，居然让陛下身边的总管亲自相迎。
这是表示对他们的重视，还是在暗中观察考核呢？
三人走进殿内，何瀚跟晏清洛心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等到走到大殿中央，才勉强平复了心情，准备接下来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徐珺明此刻就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
他面上看着是一副帝王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却是乐滋滋的，不时地就往林子涵身上多看几眼。
分明三人都是一样的衣裳，林子涵那套一穿上，就是要比其他人好看得多。真不愧是他选好的媳妇儿！
好在如今其他人的目光也被这三人吸引着，徐珺明的举动在这样的场合下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陛下，这三位就是今年的新科进士服了，”主考官连忙站了出来介绍道，“分别是林子涵、晏清洛、何瀚。”
“嗯，”徐珺明简单地应了一声，突然笑道，“卿云朕自然是认识的，这表字还是朕替她取的呢！”
那时候是林子涵的束发仪式。
可当时还不确定林子涵的真实性别。
此时已经知道她真的是女儿身，那么，那一日应该是她的及笄礼了吧？
一想到这儿，徐珺明就觉得自己果真是与她有缘。
谁家郎君有那个机会，亲自替自己未来的娘子举办及笄礼呢？
看来，这皇帝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虽然头疼的事情也挺多的。
“至于晏清洛，”此时徐珺明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突出，以免给林子涵的成绩招来什么非议，所以顺势看向了晏清洛，“你是裕州晏家人？”
晏清洛的身份徐珺明自然是提前就调查过了。
这会儿其实只是走个过场，可他眼睛却不由得看向了晏清洛和林子涵之间站着的间隙。
这小子就不能离得远一些吗？
林子涵那家伙最是花心，晏家这小子长得还不错，万一
晏清洛听到徐珺明提起自己的名字，连忙应道：“回陛下的话，学生乃是晏家长房嫡孙，家父晏柯。”
第307章 小心思（）
“你走上前来容朕瞧瞧。”徐珺明注意到晏清洛答话时为显示尊敬，特意上前了半步的动作，顿时灵机一动招了招手。
晏清洛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妥，反而十分激动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本以为晏家远在裕州，这些年不入朝堂，先帝也已经驾鹤西去，他们晏家就更是早已被圣上忘在脑后。
未曾想，陛下居然还记得他们家！
其他人也只当徐珺明这是想表示一下对裕州晏家的重视，但对他十分熟悉的林子涵和李寿安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徐珺明的眼神变化呢？
林子涵没想到自家这小夫郎醋性居然这么大。
好在她堂堂女子，不与这小儿郎计较。既然已是她林家的人了，宠着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趁着晏清洛往前走了几步的功夫，顺势往旁边挪了一些。
这动作太过细微，加上其他人都在注意突然被皇帝叫上前去的晏清洛，倒是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
就算看到了也无碍，最多以为她站在那儿腿脚发麻，轻微挪动了一些而已。只要没有逾矩站位，就不算失礼。
徐珺明注意到了这一幕，面上的笑容果然又真切了几分，随意说了几句话就让晏清洛站回原位去了。
为了一视同仁，他又看向了何瀚：“这位是何副将家的小郎君吧？你父亲当年可是已故的林爱卿麾下一员猛将。”
连晏清洛这个心里有些小算盘的都因为陛下的“注意”激动了几分，更别说是何瀚这个直肠子了。他就差没有跪下谢恩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愣头愣脑地半点儿也没有了嚣张的气焰，看着倒是顺眼了许多。
李寿安就站在龙椅旁边，对殿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对徐珺明的一系列举动，还有林子涵动作之后徐珺明的表情变化心知肚明。
但他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
陛下醋性这么大，将来林小侯爷成亲可如何是好？难道，陛下是打算将林小侯爷圈养在身边，断了人家林家的血脉不成？
李寿安在心里同情了林子涵几秒钟，然后又坚定地站在了自家陛下的立场上。
陛下是天下之主，有什么不能要的呢？
再说了，陛下为了林小侯爷都甘于屈居人下了，占了便宜的林小侯爷怎么能不付出呢？
于是，站在殿内的林子涵又看到了李寿安那低垂的眉眼之间，投射过来的那种似曾相识的幽怨气息。
她到底是勾搭了这位大总管的干女儿，还是勾搭了他的对食宫女啊！
林子涵无奈地回想了片刻，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只能放弃了这个问题。
正巧此时时辰已到，主考官和另外一位负责试题的考官坐在靠下的两侧，有小黄门从殿后捧着一个密封的小箱子，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
那里面装着的就是今日准备好的试题了。
林子涵三人面前也摆好了桌案，有统一的小黄门为他们一一布置好了笔墨纸砚，连坐垫也一起备好了。
见三人盘腿坐下，徐珺明这才打开锁拿出了箱子里的卷轴。
第308章 殿试（）
第一题倒是十分简单，只用默写出武经中规定的某一篇章。
林子涵为了准备文举，已经读过了大周众多典籍。发现除了一些人文典故，其他内容和大齐区别不大，这些问题对于接受过皇室正统教育的她来说无疑是十分简单的。
晏清洛怎么说也是裕州晏氏后代，一个历经多年的大家族，培育出来的嫡长孙绝不可能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在这些文试上，他甚至比武试更加擅长。
就连看上去就是个糙汉的何瀚，也没有被这第一题难倒。
父兄皆是行伍中人，他从小立志要加入平阳侯麾下，对这些早就已经学过了。除了字迹稍显“狂野”了一些，看着没什么美感，内容却并无差错。
三人坐在殿中挥毫洒墨，其他朝中官员则在一旁围观。
这对于考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压力。
被当朝大员，还有皇帝陛下亲眼盯着写字，和一个人在书房内默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心理素质稍微差一些的，恐怕这会儿早就头脑一片空白了。
这也算是考验中的一种。
要为武将，甚至将来有可能是率领大军的将军，如果没有大阵当前的镇定，又如何去取得胜利？
只是一次文试就吓得动不了笔，更别说是两军交战之际了，恐怕得吓尿了裤子。
好在三人都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
特别是林子涵跟晏清洛两人，那一手好字连几位文官都忍不住心生赞叹，总觉得这两人去从武实在是浪费了他们的天赋。
等到殿内那一炷特制的香烧过了三分之一，徐珺明这才公布了第二道题目。
这道题却是关于实战了。
给出了具体的战况，让三人写出自己的布局策略。
这一点，显然和一般的纸上谈兵不太一样了。
最占优势的当然是在大齐打过无数胜仗的林子涵，在这方面她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像考官用来考验学子的练习题，对于她来说难度实在太小。
很快就交上了自己的答卷，那上面的策略看得两位考官连连点头。
晏清洛在这方面就少了几分经验了，但他阅书奇多，脑子也很灵活，倒是也有几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小技巧。
何瀚在这上面虽然没有亲生经历的实战经验，却得益于从小在变成长大的经历，父兄也是行伍中的将士，说起战略布局也不算陌生。
第三题，却出乎了几人的意料。
居然是考校地理知识！
其他两人一时愣住，林子涵却不由得给出题的考官赞了一声有见识。
行军打仗，若是能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一个熟知战略地理的谋士，胜算也会高出许多。一军之将，自己也能掌握这些知识，更是能随时转变战略，获得更大的灵活性。
好在刚到大周，为了了解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林子涵就已经看了不少关于人文地理方面的典籍。不仅弄明白了大周和大齐截然不同的人文民俗，连各地的环境地形也摸了个清楚，方便她将来跑路。
只是后来与曾氏渐渐有了母女情谊，又有了徐珺明这个皇帝夫郎，她才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稳定在了平阳侯府。
眼看着林子涵奋笔疾书，晏清洛和何瀚却是有些傻眼了。
第309章 自成风流（）
裕州晏家也算是清流世家了，家中藏书不说百万，也绝对会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身为长房嫡孙，就算一开始家里并不同意他入仕的想法，晏清洛也算是博览群书了。
但他看的是诗经，看的是兵法，看的是如何谈笑之间令敌人灰飞烟灭。
如地理农学杂谈之类的东西，在他心里应该是那些工部或是农人才会研究的学问，和他这样的世家子根本没有半点儿干系啊！
此时对着桌案，他头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原来是学渣”的感触。
何瀚就更别说了。
他从小就野惯了，要不这脾气也不会这么横，当初第一天就把林子涵给怼上了。
对于兵书一类的东西，他还是因为喜欢男子汉气概十足的战场，想要和父兄一样建功立业才耐着性子看下去的。比起读书，他更喜欢拿起刀子正面刚啊。
至于其他的书册？
在他那儿大概用来当枕头还嫌不够软和吧？
好在如今朝廷最大的忧患就是边城之外是不是骚扰的阿蛮族，和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蛮族部落。所以，此次考校的题目正巧和边城有关系。
何瀚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书他是没看过，但从小在边城光着屁股蛋儿长大的家伙，对那地方就算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还不能根据现实条件胡诌几句吗？
前两题的差距还不算太过明显，虽然也看得出谁更好，却不如此时这般泾渭分明。
刚刚还因为被周帝注意到了而骄傲的小少年晏清洛，此时面上泛红，只觉得自己对不起裕州晏家的名声，更对不起陛下的重视。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瞧陛下那失望的眼神了。
差点儿被逼得下定决心回去要好好看书的少年郎没有发现，那位“失望”的陛下根本没有注意他这边的动静，一双眼根本就是牢牢地霸占在了那位长相秀美的平阳侯身上，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只是皇帝本人，其他围观此次殿试的大臣都是如此。
那个穿着新科进士服的小郎君端坐在最左边，微侧着脸垂眸看向桌案上的答卷，左手随意撩起右手边宽大的衣袖，握着笔的右手沉稳有力，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地在纸上流利的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看着仿佛柔弱漂亮，和深色的笔杆两相映衬，让人无端便想到了“红袖添香”的画面。可写出的字却是气势不凡，每一笔画都力度不减，和本人雌雄莫辨的美貌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模样，就如同前朝那些狂狷的文人学子，自成一股风流气派的魅力。
与这位平阳侯相比，旁边的何瀚更符合他们印象中的武夫形象，晏清洛又显得稚气了一些。
有才有貌，有权有势，今日说不定还是个武状元。
上次本来在林子涵束发仪式上就蠢蠢欲动的人群，今日更是多出了许多小心思。
这般优秀的后生，就该为自家闺女妹妹留意留意啊！据说这位平阳侯因为生父去世，所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