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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语认真的看着推销员，眼睛一眨不眨，她突然就想把这个人推销的产品买下来。掏出了钱包，那个推销员把喷剂递给她，笑得很谄媚，又和那个人不一样了。
赵语觉得无趣，绕过那个人走开。
还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赵语手里握着刚才买下的喷剂，双手揣在兜里。前面是一座大型的戏剧院，赵语知道它，因为这座剧院特别容易起火，就赵语在当地报纸上看到的，就有三次之多。当地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座剧院时不时就抽风，一旦发现不对就熟门熟路的走安全通道，所以虽然很容易发生活火灾，却连受伤的人都没有，每次上演戏剧，还是照样有人排着长队买票。
挺奇怪的一个现象，但是这么大的世界，奇怪的又何止是这一个？
赵语走进戏剧院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先是看到自己的哥哥，然后顺着赵查的眼神看到了小艾，刚开始，她确实没有什么想法，她早就知道小艾没有死成，现在看到活生生的人杵着，一点也不惊讶。
她跟在他们的后面进入了剧院，检票的人把她拦下，说必须只有情侣才能够进去。赵语沉默了一下，说到，我没有爱人，但是我最重要的人，刚才和别人一起进去了，就是前面那个。
检票员看了她一眼，赵语指的正是小艾那一对，都是黄种人，在小城里并不多，赵语的话有很大的可信度。检票员同情的看了赵语一眼，犹豫的说到，按道理，你是不应该进去的，只有情侣才行，不过这一次，可以给你通融一下。你下次，下次就不行了。
赵语点了点头，跟在小艾后面，走了进去。漠然的看着两人亲密的腻在一起，咬耳朵，说悄悄话，然后万事通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就和世界上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幸福快乐，周围冒着恋爱特有的粉色泡泡。
在昏暗的光线中，赵语并不能看清小艾的脸色，但是她感觉得到，小艾的精神很好，心情也非常好，一点也不像差点溺水身亡的人，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快乐？
剧院起火的时候，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阵叹息，不少人一边嘟哝着怎么又起火了，一边顺着人流往外走，每个人都很郁闷，看戏看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真不开心。
赵语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人流慢慢的走完了，火势也越来越大。
赵语这才起身，从容的走到前一排。小艾瘫软在座位上，根本动弹不得。赵语坐在她的旁边，这本来应该是万事通的位子，不过他提前走了，所以刚好空着。
赵语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舞台，举起手里的喷剂给小艾看：“别挣扎了，这是新型的麻醉剂，喷雾型，麻痹全身。”
赵语低了一下脑袋，笑了一声，“我在来戏剧院的路上碰到的，本来以为是个卖假药的，毕竟麻醉剂可不是普通药品，也不是想买就买得到的。结果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你现在可以说话吗？”赵语认真的看着小艾，好像他们正在做严肃的学术探讨，让人几乎忽略了，越来越浓的火烟。
“噢，原来连说话也不行了。”赵语点了点头，转头认真的看着小艾，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着小艾的容颜。赵语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小艾娇嫩的面颊，痴痴的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真漂亮，我从小就知道，你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其他人都不相信。你看，现在看着你，谁还会否认这一点呢？”
“你说，当大火焚烧之后，你还会这么漂亮吗？”
“听说火灾致死的人，其实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窒息死亡。火灾的时候，会升起大量的烟雾，越来越浓，让人彻底呼吸不过来，”赵语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很好看，“然后就死了。”
“这种窒息的感觉，我很熟悉的，”赵语认真的给小艾介绍，“你离开之后，我很恐惧，不知名的恐惧，天天都包围着我。这种恐惧就像是这里因为火灾生起的烟雾，很浓很厚，包围在周围，突不破，逃不出。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慢慢地等待，等到它终于到达一定的浓度时，你就可以死了。”
周围越来越浓的烟雾让人感觉非常难受，可是赵语却一点不受影响，说到这里，赵语笑了起来，笑容甜甜的：“你看，是不是非常简单，你只需要坐在这里等死就好了。”
从头到尾，赵语都非常的平静，说完之后，就一个人慢慢的走出了剧院。火势越来越大，周围的人司空见惯，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儿，反正也没有人在里面，干脆就让它烧着，等一会儿熄了再重新搭一个就是，竟没一个人想过要去救火。
赵语从隐蔽的角落走出来，看着这幅场景，轻轻的笑了一声，背对着冲天大火，渐渐的走远了。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不见，小艾。”
小艾看着赵语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厚的烟雾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烟雾很浓很呛，可是她好像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谁能够想到，一个平凡无奇的女生，居然会在短短几天之内，连续遭遇两次谋杀？逃不过的，终究还是逃不过。
小艾不是没有想过防范赵语，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动手。小艾很清楚，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良久，小艾突然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的宿命是死在水里，干净些，原来是被火焚啊，也好，烧了也好，什么也不剩，干净。
人死之前，会在脑海中不断的闪现过往。可是小艾却什么也不愿意想，她只是，有些担心万事通，她还有一个饭约没有赴。万事通辛辛苦苦做好了一桌大餐，却再也等不到他的大胃王，他该多伤心啊。
小艾又有些庆幸，就在今天，她很认真的回应了万事通的感情，也不算太遗憾。
从天堂到地狱是什么感觉？
万事通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几个小时前还在对他直率的袒露爱语的恋人，几个小时之后，居然就变成了一具焦尸？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万事通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小艾那么美，昳丽的小脸，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躯体，她怎么会是这具黑乎乎的尸体呢？
不可能啊。
万事通恍恍惚惚的坐到桌前，桌上的饭菜早已失去了它们本来香浓的问道，变冷，变馊。可是万事通恍若未觉，还是呆呆的坐到桌前，他在等他的爱人回来，他的爱人是一个大胃王，也不知道这么大一桌子饭菜够不够她吃的。
突然闻到一股馊味，万事通恍然，他知道了，为什么爱人还不回来，饭都变馊了，还怎么吃啊！真是傻！太傻了！万事通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忙把桌上的饭菜收拾掉，他得赶紧，先去超市把食材买回来，然后赶快的做好端上桌，小艾看的那场戏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时间，还来不来得及，他一定得快点，再快点。要是小艾回来，看着菜还没做好，肯定又会闹着要出去吃。她才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让她去外面乱吃。
万事通匆匆忙忙的拿了钱包，赶去超市。
桌子上的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诱得人口水直流。万事通呆呆的看着，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他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嘛，小艾那吃货和他交往，一点都不亏。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桌子上的菜冷了，馊了，招了嗡嗡的苍蝇，万事通打一个激灵，连忙把饭菜倒掉，再拎着钱包跑超市。
循环往复，就像一个人不肯走出的圈。
直到有一天，夏西把门撞开，万事通盯着桌上的饭菜，没有丝毫反应。
夏西的眼睛红红的，“杀害小艾的人是赵语，但是赵查以赵语患有精神疾病的理由，让赵语无罪释放了。”
万事通没有任何反应。
夏西突然就怒吼出声：“你是小艾的男友，你怎么可以对小艾的死这么漠然？每天还好吃好喝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告诉你万事通，这事你是必须得管，你要是再敢这么漠视下去，这个交换生的学分你别想要了！”
夏西威胁到，对于万事通这种自私冷漠的人，也只有影响到自己利益的事情，他才会有反应。夏西是这次交换生的学生代表，他对交换生的评语起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如果想，完全可以直接把万事通剔除交换生的项目。
万事通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明天就回国。”起身，走到门边，脸冲着门外，无声的向夏西示意——出去。
“你……”夏西捏紧了拳头，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揍在了万事通坚挺的鼻梁上，“我真不知道小艾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种人。”
说完，夏西怒气冲冲的大踏步走了出去，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167章 uaiG。（）
万事通站起来，来到自己的房间，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
他该回去了，他本来就是因为小艾来的这里，现在他来这里的理由已经不在，他还待在这里干嘛。
手抖得很厉害，拿不稳，东西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万事通弯下腰，努力的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指，把东西捡起来。一滴一滴的水滴溅在了地上，物品上，慢慢的晕开。
他当然知道杀害小艾的是赵语。那天何聆来病房找小艾的时候，小艾赶他去睡觉，他在旁边把所有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还记得在病房的时候，赵查打电话说要来，当时他差点没跳起来，你妹妹干的好事，你居然还敢腆着脸来看小艾！小艾一把拉住了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非常认真：如果有一天，赵语对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和赵语计较，这是我欠她的。
其实赵查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一直不放弃追求小艾，当然他不觉得他真的爱上了小艾，不然为什么他还是会忍不住找其他女人。如果真的是爱，那不应该是很专一的吗？想不清楚就不想了，赵查自己也把所谓的追求当成一场另类的游戏。
正是出于这种认识，赵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天之后，自己的心会突然就感觉空唠唠的，好像破了一个洞，寒风呼啸而过，不管穿多少衣服都止不住的那种冷。
敲门声响起。
赵查回过神，坐直了腰板，“进来。”
他的助手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庭审送达通知书，小姐的案子立案了。”
“又是夏西？”赵查把那页纸扔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是的。”助手的回答非常恭敬。
赵查嗤笑：“他这回倒是进步了，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够找到新的证据来立案，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夏西是小艾在国外交换生时，非常要好的一个朋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追诉赵语的责任。何聆那个女人也经常跑来凑热闹。不过成效很小，大多数时候他连立案都立不了。这次倒是让他出乎意外。
“不知道这次又是出现了什么证据？”赵查捏着下巴，还在说着这个话题，心思却早已经飘远了。发生这件事情，相当奇怪的是，万事通却反而没什么反应。赵查不相信万事通对小艾的感情是假的，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小九九。
没关系，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们尽管出招，我接着就是。
赵查叹了一口气，让助手下去买一杯咖啡。他昨晚又失眠了，精神状态很差。
助手应了一声，临出门时又被叫住了。
赵查站了起来，“算了，你去忙别的，我自己下去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赵查取下大衣披上，一路走出去，不停的有人停下来，让到道旁，躬身问好。
赵查看得无趣，如果是小艾，看到领导过来，肯定会闪到什么柱子后面躲起来。赵查还记得自己笑话小艾情商低，别人都努力的往领导面前凑，偏偏你，使劲儿躲。小艾可爱的皱了皱她的小鼻头，理直气壮的说，她就是特别直接的性格，往领导面前凑，要是忍不住怼上领导了，那不是更糟？
“他是领导又怎样！我就是要怼他！”一个穿着靓丽的女孩两手叉腰呈茶壶状，声音中气十足。
“小艾！”赵查忍不住冲上前。
“啊？”女孩子转过头，明媚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赵查失落的笑了一下，抱歉的说到：“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没事！”女生大大咧咧的说到，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几乎晃花了人的眼睛。
赵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姓艾？”
“啊，不是，我姓筱。”
赵语番外
赵语五六岁的时候，开始特别害怕家长。
通常，小朋友害怕家长都是因为成绩的原因，但她不是，她的情况更加严重——赵语有点幻想恐惧症，老觉得爸爸妈妈哥哥都是怪兽，而她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子，他们会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吃了她。在面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的时候，她甚至不敢转身背对他们，深怕她稍不注意，周围的人就会露出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然后把自己一口吃掉。
开始上小学后，赵语特别开心，终于可以不用整天面对父母和哥哥了，她甚至主动跟自己刚刚分到的同桌打招呼，她的同桌叫李晓，也很热情的回应了她。
两个小女生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感情越来越好。
有一天，赵语悄悄地对说李晓了自己的感觉。李晓听了之后特别惊讶，因为她也有相同的感觉。同病相怜啊。赵语很高兴，她觉得既然李晓也有这种感觉，那证明自己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并不算什么，说不定这就是成长必然的经历呢？
但是这并没有安慰到她多少，她还是很害怕单独面对父母，而且这种恐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甚至一度想到轻生。
在学校的时候，赵语对李晓讲述自己痛苦的感受，李晓听了很是着急，她给赵语讲自己在家里面经常被妈妈打骂着出气，她也很难受，但是她从来不会想着就这样放弃生命。
赵语不理解，如果生命这么痛苦，那么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李晓歪歪头，想了一下，她觉得如果父母是恶魔的话，那么轻生不更是如了他们的意吗？放弃自己，变得和恶魔一样堕落，才是恶魔的最终目的——他们不止要你的血你的肉，更要你的灵魂。所以，不管再难，再痛，都不可以放弃自己。
赵语不太懂，但还是点了下头。李晓很仗义的表示，如果有需要，她随时恭候，帮助她一起对抗怪物。赵语简直喜极而泣，李晓给了她面对家庭的勇气——尽管李晓只是一个和她一样武力值为负只能被人吊打的软萌小女生。
但是赵语想不到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再独自面对“怪兽们”。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她都会升起无限勇气，来在面对家里的“怪兽”。她甚至会觉得，如果她的家人真的变成了怪兽，她也不会叫上李晓——她会一个人去面对它们，坚决不让这些怪兽连累到她的好友。
后来，班里换了个班主任。新来的班主任觉得，班级里座位固定，会让学生之间形成小团体，影响大家的学习，决定全班每隔一段时间就全班轮流调换一次座位。虽然很多同学都很不乐意，觉得麻烦，但是老师的命令就是圣旨，绝对不可违逆。
赵语和李晓之间已经完全建立起了深厚的同学友谊，就算是之后就被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