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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衡跟他较劲,又起身追上去,白净的脸蛋变得红彤彤。
临到海拔三千米的地方,空气逐渐稀薄,饶是云衡想要跟上秦岭的脚步也有心无力,她还觉得有些冷。
秦岭走到前面停下,回头看一眼云衡狼狈的模样,嘴角勾了勾,走回来拉她:“怎么,这就不行了?”
云衡不服软,硬着头皮打开他的手:“谁不行了?你才不行了呢。”
她踉踉跄跄往那边走。
秦岭嘴角笑容更深。
他又走过去拉住云衡。
“我说了我还行,你……”
云衡回头看见秦岭在脱外套,丢到她怀里:“把这个穿上,上面冷,冻坏了我可不管你。”
秦岭很牛逼地只穿一件背心爬上海拔三千米。
云衡哧了声,想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无奈对方走得快,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咬咬下嘴唇,把夹克穿上了。等追上了再把衣服还他,他肯定也冻得不轻。
外套上有男人独特的气息,酒精的味道与烟草的气味混杂,男人洗澡用过的皂荚香,成年男人荷尔蒙的香气。
她裹紧衣服使劲吸吸鼻子,两眼冒红心地追他。
骚乱发生在海拔三千米的一处滑雪场,起因是一名滑雪爱好者为了寻求刺激,跑到滑雪场围栏外的一处山脊玩特技,结果途中与朋友的对讲机忽然失去信号,朋友找不到他,怀疑人出了事故,联系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所有人被迫中止滑雪活动,动员起来寻找失联人员。
滑雪场选址十分巧妙,正卡在三座山脊中央,处于背风面,四面八方都是积雪,白茫茫一片,像有人把牛奶倾倒在山顶上,牛奶顺着山脊流淌,覆盖山顶。
山顶的风涌下来,秦岭赶到时打了个寒噤,他搓了搓胳膊,后悔把外套丢给云衡了。
失联人员的朋友正与工作人员争执:“你们既然开办了这个滑雪场,就应该对每一位游客的生命安全负责,现在我朋友失联了,你们居然束手无策,要你们干嘛吃的!”
工作人员安抚他:“你朋友擅自离开滑雪场规定的安全区域,出了事情我们滑雪场也已经动员所有人去搜救了,你不要着急。”
朋友语气更大声:“不着急?呵,敢情失联的不是你朋友是吧?从我朋友失踪到现在都多久了,半个钟头了,你看看你们搜救队,就在这附近瞎摸索,我看你们纯粹就不想救人!”
秦岭朝滑雪场外面看去,除了专门修建的那条小路,周围全是白茫茫的雪地,雪地不同于其它地形,尤其是这些不知积压多少年的厚雪层,稍不注意,可能就要一脚踩空从山上滚下去,要么活活摔死要么栽进雪堆活埋冻死。
几名穿着滑雪场工作服的搜救队员小心翼翼地呈扇形散开,附近甚至连一棵可供支撑的树木都没有,他们小心地将绳子绑在滑雪场外一根电杆上,然后拉长绳子绑住一人的腰,再由这人放出绳子丢给下名搜救队员,像猴子捞月一样,一点点朝外围搜索。
尽管这样极其耗费时间精力,就目前而言,这是最稳妥也最有效的方法。
秦岭望着这些年纪并不大,但很卖力地拉绳子的搜救人员,皱紧了眉头。
这边,那位朋友不依不挠:“你们滑雪场到底行不行啊,这都下午六点钟了,再不抓紧,我朋友出了事情,你们全都得担责任,我把你们全部告上法庭!”
另一名领班模样的工作人员过来,他脸上也是愁云惨淡,解释说:“请你不要着急,我们的搜救队员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们也并没有拖延时间,你先到休息区耐心等待,一旦有你朋友的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朋友不干,粗暴的打断了对方话头:“草,你们这些人永远都是唯利是图,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请搜救队的钱?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我朋友要是能救回来,你们收多少钱都没问题,要是救不回来,你们全得完!”
对方气火攻心,领班同样也不好受,他忍着气说:“我还是那句话,救人,我们已经在尽最大努力了,但是——”
“飞机呢?你们滑雪场难道没有直升机吗,叫直升机来救人啊!”朋友急昏了头说。
秦岭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群山纵横,世界由湛蓝的天和洁白的雪组成,太阳贴在地平线上,直升机要是能飞上来,起码得是军用级别。
领班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们滑雪场并没有配备直升机。”
朋友失了控,揪住领班的脖领骂:“草,我看你们这个滑雪场就是坑人的,要设备没设备,要救援没救援,磨磨蹭蹭,吞吞吐吐,是不是等我朋友晚上冻死在山里了你们才甘心!”
旁边的工作人员脸色一变,过来拉他:“先生,请你放开手,我们已经在尽力了!”
朋友不听,转身一拳挥在工作人员脸上,打出了鼻血,他骂:“去你妈的,尽力你妈啊!”
一拳不解气,他还要再打,胳膊却被人给拉住,回头,秦岭冷厉的眉毛紧蹙,眼瞳漆黑一片,瞪着他。
朋友正要跟眼前这人理论,胳膊被他陡然一拽,抛出去,在雪地里滚了一遭。
“你闹够了吧?”秦岭沉声呵斥,“你朋友提出要去滑雪场划定的安全区外冒险的时候,你人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吭声了。
“你跟你朋友关系这么好,他敢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滑雪,事先给你打过招呼了吧?”秦岭继续质问他。
那人默然,最后,点点头。
“他当时一定也叫着你去吧?你呢?你不敢去对吧?但是你却怂恿他过去,你明知道那边危险,你自己不敢去,却骗你朋友说不会有问题吧?”
那人矢口否认:“不……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想跟去来着……”
“你本来?”秦岭嗤一声,笑意更冷,“临阵反悔了吧?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时候,这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去了很危险的地方,不加劝阻也就算了,事后也没有及时通知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反而是失联了,你他妈责怪人家搜救不力,你自己呢?你他妈像个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样,在这里耀武扬威耍横,你就一点错没有?
人家滑雪场已经明确说了外面没被开发过,属于危险地带,你他妈自己都不敢过去,你嫌人家搜救人员慢吞吞地不肯救人?”
那人低着头,咬着唇,这次没有反驳一句话。
秦岭胸膛剧烈起伏,他开口:“你他妈睁开眼睛看看那些搜救队员,他们不像你们,从大城市来的,啊,有教养有财势,他们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人家甚至还没你年纪大。他们的胳膊腿甚至还没你粗。但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妻子的人,不比你低贱多少,他们在滑雪场只是为了每天一百块钱不到的工资养活家人,而不是他妈的为了一个自己找死的人把命给搭进去!”
“你他妈懂吗?”秦岭过去推他一把,那人木楞的一屁股坐在雪上,“你嫌人家慢,你自己去救人啊,你敢吗?”
那人胆怯的抬头看他,摇摇头,面红耳赤。
“那你就给我在这儿老实等着!”秦岭撇下他,朝领班走过来。
领班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了。”
秦岭摆摆手:“现在不说这些,你们滑雪场除了人力救援外,就没别的办法了?”
领班想了想,说:“有,不过,这里用不上。”
“什么?”
“无人机。”
“为什么不用?”秦岭问。
领班面露苦色:“不是我们不想用,而是,根本没人会用。我们滑雪场就一个会玩无人机的,上个月结了工钱跳槽走了,而且我们这里荒山野岭的,一直没聘到合适的飞手,况且这滑雪场地形复杂,没有丰富的经验,无人机拿出来死路一条。”
秦岭拍拍他的肩膀:“让我来。”
领班睁大眼睛看他:“你能行?”
秦岭耸耸肩膀,下巴朝身后那人努努:“飞坏了,他会赔的。”
领班让身后工作人员去拿无人机,看了看秦岭,又补充道:“再拿一件棉服过来。”
秦岭说:“拿两件。”
他看到身后蜗牛一样慢慢挪上来的云衡。
第8章 雪崩()
无人机取过来,秦岭操纵着遥控器升起来,领班抱着平板打开监控页面,上面清晰地显示出无人机摄像头下的广角视野。
秦岭一面看着平板的画面,一面取消无人机上的安全系数设置,确保无人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大速度找到失联人员。
屏幕里,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雪,北面山坡是一片白桦林,失联者不会到那里滑雪。南面山坡属于风向,滑雪下去比较困难,唯一的可能就是东西向的山脊。
无人机迅速从东向西滑行,四只机翼嗡嗡转着,像铁甲钢拳里来自未来纪元的超级机器人,它冷厉而又专注地检索每一块区域,天地间仿佛宁静下来,奶酪一样的山地里只剩它的声音。
五分钟过去了,平板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所有人的呼吸也都越来越急促,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如果在天黑前确定不了失联者的位置,那么他将被活活冻死在雪山的夜里。
云衡已经赶过来,大体了解事件的走向,她紧张看着秦岭操纵遥控器的双手,说:“人看雪地的东西极容易被雪盲症迷惑,看到了东西也会忽略掉,如果利用超视距和超低空飞行,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秦岭回头看她一眼,眼眸黑而深:“你也懂飞行器?”
云衡说:“我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当然知道。”
她又补充说:“不过,目前国内除了那些顶尖的无人机团队,就只有特种部队才具备这种专业技术。”
刚说完,她看到平板上的画面陡然一沉,无人机像是跌落下去,但是画面更加清晰,飞行高度降了一大半。
她愣住:“你这么厉害?”
秦岭死死盯着平板,面无表情地说:“就是这么厉害。”
超低空飞行,顾名思义就是让飞行器在离地面极低的地方活动,而超视距飞行是指在飞行器超出人的肉眼视线范围后,由飞手凭借丰富的飞行经验以及平板雷达界面操控飞行器继续活动。此时秦岭操纵着飞行器驾轻就熟,让很多人心里都有了些底气。
飞行器已经出发十分钟,在海拔三千米的雪山上,气温骤降,环境恶劣,电量消耗更加严重,眼看还有几分钟就要坠机的时候,平板上出现一只滑板,附近有明显擦坠痕迹。
“那是我朋友的滑板!他就在下面,快仔细找找!”刚才被秦岭呵责的朋友激动喊起来。
秦岭不动声色地操纵遥控器让无人机在周围搜索,嗡嗡的机翼声几乎要将地面的积雪吹起,终于,一处被雪埋住的地面露出个人脑袋,他使劲挥着手,嘴巴开开合合,又蹦又跳,像只滑稽的猴子。
失联者站在雪地上大声地喊:“喂!我在这里呢,快点来救我!嘿!看这里——”
声音传递出去,重重回响在周围雪山的壁崖激荡回来,一串串声波来回地邮递,山体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
滑雪场里,无人机近乎摇摇欲坠,电池接近百分之零,秦岭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地上,骂了句:“草,蠢猪!”
云衡正想过来问发生什么,这时,听见远处山顶上炸雷似的响了一下,脚下地面剧烈的晃动,耳朵里全是轰轰隆隆的声音。
“雪崩了!”领班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拿出对讲机,“搜救队迅速撤离,搜救队迅速撤离!”
滑雪场里很多人都惊慌失措起来,以为是发生地震了,领班通过扩音喇叭告知众人是远山的一处雪崩,不会危及到滑雪场,请大家保持镇定。
人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但失联者的朋友却又发了昏,他揪住身边每个工作人员的衣服问:“我朋友怎么办,我朋友怎么办?你们去救我朋友啊!”
此时,领班手上的平板画面一黑,无人机坠落下山崖,彻底坠毁,屏幕上最后一串坐标是在滑雪场北方,离雪崩地点很近。
但是没有人理他,领班心情也很不好,他阴沉着脸打开朋友的手,怒道:“雪崩了,你的朋友还怎么救?难不成你要我的搜救队员都过去送死吗?他们是搜救队,不是敢死队!”
领班知道,这次出了事故,滑雪场的生意基本凉了,他怒不可竭地说:“我们一次次的提醒你们这些游客不要离开安全区,不要离开安全区!可你们呢,一味地寻找刺激,像蛾子一样专往荒山野岭钻。
结果呢,出了事情找搜救队,人救回来了还好,那是理所应当的。可救不回来呢?脏水全都泼在我们身上,说我们无能、废物,谁来可怜可怜我们?我们的搜救队员就不是肉做的?你们这些游客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尊重!”
朋友痛哭流涕,他没了话说,千错万错,都是他和朋友的错,此刻遇了险,没有人能为他们豁免。
秦岭拉了拉领班的胳膊,说:“给我一只雪地撬。”
云衡惊恐地看他一眼,说:“秦老板,难道你……”
秦岭扭头朝她一笑,这一次像冬日暖阳一样:“我去救人。”
我去去就回。
云衡着急地喊出来:“雪崩不是闹着玩的!”
秦岭脸上笑容更深,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决绝,他说:“我会回来的。”
云衡嘴角有些委屈而难过的瘪下来,不断往下弯:“可是……万一回不来呢?”
他走过来摸摸云衡的脑袋,握住她的后脑勺,说:“那你把我的尸体送回罗布泊。”
秦岭踏上雪地撬,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右手举起在脑后,摆了摆,随后,一骑绝尘。
远处山坡上,积雪一股脑儿的向下翻滚,如同一条白龙,气势磅礴的压过去,遮天蔽日,隆隆作响。
滑雪场的游客们第一次见雪崩,叹为观止,不少游客掏出手机录视频拍照片,然后发到网站上跟朋友分享这一奇景,朋友们点赞、转发。
对他们而言,这场雪崩只要不会威胁到自己,随便往什么地方去都行,哪怕山下有一个世代繁衍的村落也无关己身。
也没有几个人会关心刚才那个滑着雪橇冲出去的男人做什么,这场雪崩,只是他们此次旅途的调味剂,给旅途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已。
或许明天的头条上,出现天山雪崩的新闻,两人意外死亡,然后他们这些‘见证者’在网上列出几张可怕的雪崩照片,点支蜡烛烧支香祭奠一下不幸遇难者,随后,各自回到正轨。
这些不幸遇难者,与他们又有何干?
云衡看着秦岭身影逐渐消失成黑点,她摸出手机来,却发现已经没电了,她又找旁边的人借手机打电话,可是那人忙着录视频,极不耐烦地将她推走。
云衡接连被推了几次,有些绝望的看着他们,吼了一声:“不要再拍了!你们打电话报警啊!会死人的!”
滑雪场瞬间安静下来,终于有人反应,给警察、消防队、医院打了电话。
云衡扭头去滑雪场的瞭望塔,领班他们早早上去,用望远镜密切观察着秦岭的状况。
云衡走上去,眼睛红红地,领班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没说,要了一个望远镜,朝北面的山坡看过去。
雪崩是所有雪山都会有的地表冰雪迁移过程,它们不停地从山体高处借重力作用顺山坡向山下崩塌,崩塌时速度可以达20至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