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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雅立时上前回话,道,“太医说了,荣琼公主怕不是染了普通的风寒,怕是”
慕容凌夜接过姜舒雅欲言又止的话茬,道,“是什么?”
姜舒雅便道,“是中了毒。”
慕容凌夜闻言,一张脸沉了下来,冷若冰霜,倒是温初酒惊诧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毒的法子?”
姜舒雅不敢怠慢,恭敬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荣琼公主中的是七叶毒,按照太医们所说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毒,伤不了性命。但,这毒一发作起来,会让公主全身发冷,陷入昏睡。太医已经配好解药了,方才臣妾亲手喂了公主饮下,如今看来,面色也好转了,身上不如先前那么冷了,想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慢慢好全了。”
“至于公主因何中毒,这重华宫里可没有七叶毒这样的东西。听伺候公主的严嬷嬷说,今儿她带着公主去外头散步的时候,路过菁华宫。贵妃原就在禁足中,不知怎地,今儿见贵妃就站在菁华宫门前。严嬷嬷抱着荣琼公主与贵妃只有一个门槛之隔,贵妃觉得公主可爱,便喊严嬷嬷抱近一些,严嬷嬷自不敢怠慢,也就抱了过去。”
“彼时,贵妃叫她身边的青蕾捧了桂花糕,白霜糕,五色糕出来,叫公主拣喜欢的吃。公主便拣了一块五色糕,吃了精光。严嬷嬷看时候不早,就将公主带回重华宫来,离公主吃那块五色糕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公主便唉,可怜公主还这样小,就要被这般折腾,臣妾气不过,打发人去贵妃那里问个究竟,没曾想贵妃竟也丝毫不隐瞒,竟说她就是故意给荣琼公主吃下那含了毒的糕点去。臣妾得知以后,真是又惊又气!”
温初酒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贵妃?她与你不是素来交好么?如今荣琼养在你的膝下,她怎么会动了向你身边人下手的心思?再者,她毒害公主,又是因了什么缘故?”
姜舒雅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是啊,臣妾记忆里的贵妃姐姐已然不是从前那个贵妃姐姐了。贵妃如今的模样,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亲自过去看看,怕也要刮目相看的。贵妃说,她所求的,求不得,自然也不能让旁人轻易得到。就好比说这协理六宫之权,她猜陛下迟早要从傅昭仪手中移走的,说不定又会回到臣妾的手中,可她心中愤懑不平,她觉得臣妾不配。于是,她下毒害了荣琼,便让陛下和皇后娘娘治臣妾一个照拂不周之罪,那么协理六宫之权大抵也不会落在臣妾手中了。”
慕容凌夜闻言,拂袖道,“这是庄雨惜的本意?”
姜舒雅点点头,道,“她的确是这般同臣妾打发去的人说的。”她丝毫不敢抬眸去看慕容凌夜的神色,只是垂着眸光望着地板。
慕容凌夜已然从荣琼睡着的床榻上起身,又疾步往外走去,温初酒知道慕容凌夜这是要往菁华宫去,遂赶忙吩咐姜舒雅道,“德妃,好好照顾荣琼公主,本宫这便先走了。”
温初酒一路追着慕容凌夜到了菁华宫中,只见庄雨惜盛装打扮,一身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文的丝罗霓裳,头戴赤金凤凰垂珠步摇,俏生生地立在殿中。大抵是她被禁足在菁华宫中的时候过于长久,几乎不见阳光的皮肤,却显得愈加苍白,虽敷了朱粉,却掩盖不了那份孤寂的憔悴。
庄雨惜缓缓地转过身来,冲着慕容凌夜行了一个周正的大礼,朗声道,“臣妾叩见陛下,陛下您终于肯过来看看臣妾了么?”顿了顿,又冲着温初酒冷笑道,“皇后,皇后您也来了。”
慕容凌夜冷哼道,“你想要协理六宫之权,竟能疯癫到这种地步么?”
“臣妾也不想疯癫至此的,至少臣妾用的毒,不会伤及荣琼的性命。臣妾还是有一丝善念的,只是臣妾实在是太想见到陛下了。臣妾怕自己若是不做兵行险着之举,将永永远远地见不到陛下。纵然臣妾的菁华宫再如何高贵繁华,没有了陛下的眷顾,也全都晦暗无光,连臣妾这样的,活生生的一个人,也会了无生机的。”庄雨惜说着,摸了摸脖颈上那圈赤金凤凰坠玉锁的项圈,轻笑了一声。
庄雨惜又说道,“陛下,您看这些赤金,凤凰的首饰是不是也很适合臣妾呢?其实,这后宫里,也并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最适合赤金,最适合凤凰纹样的东西的。只要陛下肯赐给臣妾,陛下焉知臣妾就不能匹配呢?”
“陛下,贤谨皇贵妃走了,可好歹还留下荣琼,哪怕陛下如何厌恶她,也难免在看见荣琼的时候想起她来吧。可是,臣妾呢?臣妾和陛下没有孩子,臣妾也知道臣妾奢求不来陛下的爱意,那么不如就争一争权力吧,至少在争夺的过程中,能够让陛下想起臣妾来,不是么?”
第301章()
慕容凌夜听到此处,当真是气极了,抬手指着贵妃道,“庄雨惜!你真是疯得不可理喻!”
庄雨惜抬手,捧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悲怆地问道,“是啊,臣妾疯得不可理喻了。只有疯得不可理喻,才能叫陛下提及臣妾的姓名。陛下,您可还记得您多久没有这样唤过臣妾了呢?”
慕容凌夜沉沉一叹,俊眉一拧,道,“庄氏,你已入魔障,竟将毒手伸向无知孩童,罪无可恕!“
庄雨惜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声格外爽朗,回荡在整座寂冷的菁华宫中,又朗声道,“陛下,臣妾知罪,臣妾但求陛下给臣妾一个痛快。往后,陛下时时看见荣琼公主,时时想起的便不止是贤谨皇贵妃了,还有臣妾,还有臣妾呐!“
“你想得太美,朕不会让你这般痛快的。”慕容凌夜说着,回眸望着温初酒,道,“你是六宫之主,这疯妇乃后宫之人,既犯下这样的罪孽,便由你看着定夺。只一样,朕不想她死得太干脆!”
慕容凌夜说着,拂袖离去。
菁华宫中,瞬时又安静下来,唯有温初酒与庄雨惜对望着,久久未有言语。
后来,倒是庄雨惜终究是忍不住了,抬眸望着温初酒,道,“皇后,你赢了。”
温初酒轻叹了一句,又道,“本宫没有想过,这件事竟然会结束得这样快。本宫还以为这件事总要像从前那些,你所谋划的桩桩件件那般,总是要折腾一些时日,耗费一些精力,才能见效。倒不曾想你竟这样痛快地全都认了下来。”
“皇后娘娘,您的心真的能安么?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荣琼公主啊,曾几何时也在皇后娘娘膝下环绕承欢,皇后娘娘也肯狠下心来么?”庄雨惜冷笑道。
温初酒便说:“是啊,那样天真可爱的公主,你怎么能向着她下手呢?”
“皇后娘娘,下手的何尝只有臣妾一个呢?您的心里明镜似地,德妃她的手就干净么?她明知道臣妾在那些糕点里加了东西,但为了周全于皇后娘娘,竟还是让那孩子吃下了臣妾给的东西,叫那样小的孩子折腾了一场。她为的是什么呢?还不是协理六宫之权?”庄雨惜冷厉地笑着,抬手拂了拂鬓边的乱发,又道,“德妃不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却舍得对旁人的孩子下手,可怜荣琼往后的日子了。”
温初酒蹙了眉,一言不发。
是啊,姜舒雅那样心思明净的人,怎会看不清庄雨惜的计谋呢。可她终归选择了袖手旁观,坐收渔利。
温初酒的心上百转千回,哀哀叹道,“本宫有个疑问,你从前不会这般轻易认罪,为何这一回对德妃却这样坦白?”
“因为,臣妾知道,臣妾的时日不多了。若是陛下肯眷顾臣妾一些,臣妾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但陛下的心,从来都在皇后娘娘那里。好,臣妾认命了。可是命运,从来不是臣妾可以算计得到的。”
“谁能想到,一个被幽禁了这么许久的贵妃,会突然犯了肺疾呢?臣妾请过庄医正来瞧了,时日无多。是不是很讽刺?时日无多的我,竟还未动摇过君心半刻!”
“我只怕我再等下去,会和贤谨皇贵妃一样,连陛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贤谨皇贵妃求你,可我不会求你。因为我不是没有求过你,可你却从未答应过。我又何必对你抱有什么奢望呢?倒不如,这一回统统都靠着我自己,一步一步地按着德妃算计的步子,走到眼下这个地步。终归,我还是见到陛下了。”
庄雨惜说着,笑着,又有泪水从眼角滑落。许是她说得太激动,又带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唇角溢了出来,落得满地炫目。
温初酒本想伸手扶一扶她,却被身旁的婉心拦住,道,“皇后娘娘,小心病气。”
庄雨惜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剧烈的咳嗽平息下来,她心如死灰地望着温初酒,道,“你瞧,不必你来做什么,我也会死。”
温初酒摇了摇头,却并未再有什么动作,只是缓缓说道,“依着陛下的意思,你不会死得这样快的。本宫会请太医给你医治,但你从此不再是贵妃了,贬为庶人。自然,你也不配再住在这菁华宫中,平白耽搁了这样好的宫殿。你还记得吕美人住的地方么?”
“对,你连幽梦宫都不配住,且去那宫外陪着疯癫的吕美人,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
庄雨惜咬牙道,“温初酒,你对我还真是够狠的。你要我余生都见不到陛下,你要我去陪着那个疯妇,将好端端的日子过成煎熬的苦药么?”
“你原不必如此,你原是可以好好守着你贵妃的位分,何等荣耀地过完这一生的。可是这后宫之中,又有多少人是死在你这位贵妃的手上呢?“温初酒厉声说道,又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从前做的那些勾当,本宫和陛下一无所知么?本宫或许是苦于没有实证可以指正你,但陛下呢?本宫猜陛下到底是顾念着素日的情意,哪怕你做下那么多荒唐的事儿,也仅仅是将你幽禁罢了。可你在幽禁的这些日子里,又何尝肯放下过去,好好自省呢?”
“你不但没有好好自省,甚至变本加厉,构陷到无邪幼童的身上。那么这样的罪过,任谁都不会宽恕的。故此,庄雨惜啊,庄雨惜,这条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庄雨惜听到此处,失声痛哭,却道,“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陛下他是记得我的好的么?我在陛下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么?”
温初酒便又叹道,“或许,从前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可你一步一步的算计,将那些情分也都耗尽了。”
“皇后娘娘,求求您,不要让臣妾迁出宫中,好么?臣妾不想离开陛下,臣妾会痛改前非,哪怕再不是什么贵妃,哪怕只做一个庶人,但只要能够留在宫中,能够远远地看见陛下,臣妾什么都愿意去做。”
温初酒只是摇摇头,拂袖离开了菁华宫。而菁华宫中传来的却是庄雨惜哀恸绝望的哭声。
第302章()
三年后,春。
四月的暖阳照耀在凤仪宫的院子里,满枝头的杏花开得正是灿烂,院子南面一隅支起一架子画架,雪白的宣纸上却只添了几笔碧绿的花枝。
安纯茉只在画架旁调和彩墨,魏清懿亦在一旁洗笔,温初酒从画架旁的木椅上起身,望了望不远处,正追追闹闹的荣琼和敦穆。
魏清懿亦顺着温初酒的眸光望去,盈盈地笑道,“自打皇后娘娘将荣琼赐给臣妾抚养以后,臣妾觉得这时光也好过了许多。你瞧,荣琼与敦穆在一处,玩得多好啊。“
温初酒点点头,便听外间的内侍官高唱德妃娘娘,驾到。
踩着这声音,姜舒雅挽着敦敏也走入内殿来,冲着温初酒行了礼,道,“臣妾请皇后娘娘圣安。“
温初酒便起身,道,“起吧。”说着,她又吩咐着一旁的婉心,道,“快给德妃娘娘上茶,另外,再取些蜜饯果脯来,还有敦敏爱吃的霜花糕也拿来。”
姜舒雅遂笑道,“婉心别忙活,端碗热茶给本宫就是了。”说着,又轻轻推了一把敦敏,道,“去吧,往常在重华宫时,不是一直喊着要与敦穆弟弟一块玩吗。”
敦敏应了是,便跑去敦敏和荣琼那处,一道玩耍。
姜舒雅便回眸来,对着温初酒说道,“宫外来了消息,想必皇后娘娘已经知晓了吧?这三年来,庄氏那里的药从未断过,可算也让她熬了这样久。派出去的几个太医回来都说,怕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那药也不必继续给她供着了,供着也是浪费,全无作用。”
温初酒只是低下头去,似是在思量些什么,则道,“这三年来,宫中一应事务都由德妃你来打理,倒是让本宫十分省心。如今,六宫宁和,全是德妃的功劳。那么,本宫就要再将庄氏的事儿也交给你来处置吧。”
“皇后娘娘谬赞了,替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本分与福气。”德妃低眉顺眼地说道,她心中很是清明,能掌住这协理六宫之权,也亏了是温初酒信任。
时光静好,便在几个孩子嬉嬉闹闹中度过。待到了晌午用膳之时,魏清懿携着安纯茉告了退,姜舒雅亦带着敦敏回了重华宫。
温初酒便抱着敦穆往内殿而去,温初酒才刚将敦穆抱给伺候的嬷嬷,慕容凌夜便来了。慕容凌夜步入凝醉殿,将温初酒揽入怀中,道,“可曾想我了呢?”
温初酒被他如此一问,面上一红,只羞答答地低下头去。
慕容凌夜低头在温初酒的前额上印了一吻,又拉着温初酒坐在桌边,道,“你不想我,我可想你了。“
温初酒抬手,执起酒壶,替慕容凌夜满上了一杯酒,递给慕容凌夜。慕容凌夜接过酒,一饮而尽,道,“是杏花酿?“
“是啊,叶昭训亲手酿的呢。”温初酒点了点头,喜滋滋地说道,“她统共就酿了三坛子,一坛子送了太后的禧寿宫去,一坛子送了宜昭仪,还有一坛子便是送了我。”
“她的手艺倒是好。”慕容凌夜赞了一句,又抬手挑起温初酒秀致的下巴,笑道,“美酒佳人,哪一样,我都要好好珍惜。”
慕容凌夜说着,带着清冽酒香的唇便覆上了温初酒的唇,那一吻缠绵悱恻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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